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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无名道路。
在并不整齐的金属刮擦声中,身着铁甲,整装列队的士兵们跟在三名骑在马背上的圣徒身后,穿过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密林在土路上投下的斑驳光影。
这里是从木阳城前往依诺诚的必经之路。数小时前,这支队伍从木阳城的十字军驻地出发,跟随以落日为首的三人圣徒前往依诺诚,执行追击血族、叛逃的血猎以及人狼族的任务。整整数十人的队伍缄默地前进着,严格地遵守着十字军的军规章程,保持着高效的行军。不过,这样的清规戒律对于等级更高圣徒而言并没有多大的约束作用——在队伍的最前方的落日,看向了右侧的诺瓦尔。
“诺瓦尔先生,怎么样?”
闻言,诺瓦尔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密林之中,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扫视了一会儿,“一路上的血迹很重,那只人狼流了这么多血,估计也走不了多远。”
“嗯,”落日点头,又转头看向了琉殇,后者的脸色直到现在都十分苍白,让她多少有些担心,“多加小心,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如果发现敌人,不要贸然冲锋,在我旁边做好护卫就好。”
“……明白。”
琉殇当然知道落日的意思,虽然自己并不愿意过多地依靠落日,但此时逞强——特别是在落日面前——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控制着马向落日的方向稍稍靠了靠。同时,落日微微拉扯手中的缰绳,所骑乘的白马减慢速度,让琉殇走在自己侧前方。
琉殇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右手放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履行着自己作为护卫的任务,随时保持着警戒状态——收割者的重量并不适合由单兵随身携带进行长途移动,只能由数位士兵共同搬运,而尽管运送的队伍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但应付突发状况难免有些不便,作为对策,琉殇从十字军驻地的武器库中带上了这把品质尚可的长剑。
“唔……虽然早就想说了,二位的相性还真是相当不得了呢……”察觉到二人拥有相当程度的默契,诺瓦尔略微有些疑惑。
“啊……是的,因为他刚刚加入教会成为圣徒的时候,我是他的‘领路人’。”落日微笑着回答诺瓦尔,语气中无不透着怀念,“那其实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圣域,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一起还真是经历了不少事……圣战节前,刚刚得知我要来木阳城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嚯……”诺瓦尔看了一眼琉殇,又将视线移了回来,沉默了一会儿,“以落日小姐的实力,在任务中想要跟上您的脚步,还是新手的琉殇阁下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嘛……清缴路边袭击商队的兽群,带队摧毁隐藏在深山中的提夫林与卓尔的聚落,营救被山匪囚禁的同袍,镇压受邪教蛊惑暴乱的群众……虽然有几次我们两个都差点死掉,甚至,袭击异族聚落的那次,我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搀扶着在森林里跋涉了几天才找到通往城市的道路。但最后,哪怕是个新手,他都出乎意料地完成的相当好,”
落日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抬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陷入对过去的追忆中,
“我还记得记得领路结束后,把他引荐给木阳城教会作报告的时候,主教看我们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毕竟,哪有领路人会带着新圣徒去做这种程度的任务,又哪有新圣徒真的能够完成这些任务?”
“那段时间真是受了落日小姐不少照顾。”琉殇扭头看向了诺瓦尔,补充道。  
“落日小姐和琉殇阁下都不是普通人啊……”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了自己新晋圣徒的那段时光,诺瓦尔的语气难得的柔软下来。
“那也是我第一次做领路人,缺乏经验,话说回来,要是遇见了琉殇阁下之外的新晋圣徒,恐怕早就两人一起遭遇不测了,”落日叹了一口气,“结果,教主大人再也不让我做领路人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正常标准’的领路人与新晋圣徒到底是什么样子……”
“果然,二位的相性相当不得了……”
“那么,说说诺瓦尔先生的事吧?”落日悄无声息地引开了话题,“以阁下的观察力,阁下的‘黑瞳’圣痕,按理说应该被归为神目教会吧?”
“……该说不愧是您么,”似乎没想到落日会想到这样的问题,诺瓦尔微微有些吃惊,“确实,我本来是神目教会的一份子,也是中途接到别的点灯人前辈颁布的‘福音’,被选为福音教会的新‘点灯人’。等等,唔……”
“怎么了?”落日皱起眉头,警惕的望向了四周。
“不……没什么,和敌人无关,只是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诺瓦尔摇摇头,“从成为点灯人之后就常常这样,只是为了能听见神之‘福音’而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不必在意。”
“好吧……”落日轻出一口气,放下了警惕,“不过,有一件事相当在意,您的‘黑棺’……”
“交给同伴带回圣域了,毕竟,这边最近不**全。”
“不安全?”落日有些疑惑,按道理说,圣战节前后,各地教会的防卫都会提高几个档次,更不用说以圣域和异族如今的实力对比,异族的袭击完全难成气候。
“是吗,您还不知道啊……”诺瓦尔微微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这也难怪,在前来木阳城地区之前,您在圣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练习您的‘阳炎’,对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
“传闻最近巫师‘奥术学会’的圆桌会议在古兰堡召开,所以在青木山脉北侧,聚集了很多巫师。除此之外,之前巴斯德大人派圣骑诺丁大人来调查之前在青木和洛林帝国境内发现的药品‘龙骨’的问题,结果某些势力变得很不安分,调查也进入了瓶颈。圣骑爱丽丝大人最近也在组织对萨尔罗斯教会的残党又一次的清缴……总之,整个洛林帝国和青木山脉附近最近都不是很安全。‘黑棺’毕竟是同袍自愿奉献给神的身体的容器,慎重起见,就让同伴带回圣域了。”
“这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么……”落日喃喃着,看向了琉殇,琉殇用旁人难以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情报。
要说情报的话,应该是归属诺瓦尔原属的神目教会管理才正常吧?明明自己和他现在同属福音教会,自己却对这些咨询一无所知,虽说自己确实一直只关注练习“圣痕”,但未免有些太异常了……
这样想着,落日将目光投向了诺瓦尔,却发现他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右侧的密林,对自己这边比出了代表“危险”的手势。见状,落日立马举起左手,前一秒还在前进的士兵们瞬间停在原地,放低姿态,进入了警戒状态。
诺瓦尔压低声音,伸手指向了密林深处,
“不远了,在那边,有异族的痕迹。”
……
湿润的空气中充斥着鸟叫虫鸣,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哗哗声,细碎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砂石的声音在小路上孤独的前行,牧荆看了一眼地面上层叠的圆形光斑,微微叹了口气。
短短一天时间里,牧荆的人生改变的都是那么的突然且彻底,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有一种幻灭感。自己一直想要摆脱和逃避的事物最终还是追上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和泽,不,夕夜·泽,恐怕只能活在圣域的阴影之下,要么死在为逃脱追杀前往罗索城的漫漫长路上,要么蜷缩在罗索城里度过余生。而除此之外,夕夜·泽对他的疏远也让他无比怅然。十年的相处中,特别是母亲死后,夕夜·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陌生。是因为对自己的失望吗?还是说,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友人,一切都只是她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而做出的表演?但无论是哪种,恐怕站在那一天自己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夕夜·泽受那非人的折磨之后,二人便再也回不到之前那样的关系。
牧荆望了一眼天空,雨后的太阳有些刺眼——说起来,明明是夕夜·泽十年以来都欺骗着自己,现在自己对她却只有愧疚。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挡在琉殇面前的话,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呢?
“噗嗤嗤——”
马的喘气声逐渐粗重了起来,牧荆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向幕帘偏过头,
“马有些累了,我看到前面有条溪流,要休息一下吗?”
“……嗯,正好我也有点闷了。”
牧荆控制着马车停在了路边,解下马的栓绳,牵着马绕到马车后方,微微掀起幕帘,一把点缀着红色蕾丝边的黑色阳伞从车内撑了出来,而后夕夜·泽一只脚踏在马车的后沿上下了马车。
没有再理会牧荆,夕夜·泽径直走向溪流边的一块树荫,微微有些失落的牧荆只好独自牵着马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溪岸,将马拴在了一棵看上去依然坚固的枯木上,又转身向马车走去。
而在另一边的树荫里,夕夜·泽静静地蹲在溪边,有些失神的看着清澈溪流底鹅卵石上摇曳的光影,双目逐渐失焦。水流冲激河石的声音萦绕耳畔,让她紧绷的精神慢慢舒缓下来。忘却了狭窄黑暗的囚笼,忘却了血染墙地的庄园,忘却了冰冷锋利的刀刃,只剩下那对于其他人来说难以忍受,她却甘之如饴的、仅仅被阳光囚禁的十年……
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她向那清澈见底的溪水伸出了左手,在手指接触水面的刹那——
触电一般的痛觉袭击全身。
那是很久没有体验过的禁忌——“血族不能接触流动的水源,否则身体将被麻痹。”
夕夜·泽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后倾,坐在河滩上,琉殇狰狞的面孔与淌着鲜血的十字刃锤再一次闪过她的脑海,随着而来的是刚刚被短暂遗忘的一切,以及打破安宁的……巨大悲伤。
似乎是感到寒冷,她不自觉的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低了下去——即使,血族没有丝毫温度的身体,根本不可能依靠这种方式获得温度。
“泽?”
听到牧荆的声音,泽的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他身侧的牧荆。
“没事吧?”
夕夜·泽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漠。
“血族的身体比你想象的坚韧,我还用不到你担心。”
说着,她看见了牧荆挂在腰间的长剑。
外层繁复的镂空花纹剑鞘,透过镂空层见到的精致浮雕,至少这看不出由哪种金属制作的黑色剑鞘完全可以担得起任何一把仪式剑的剑鞘。而置于剑鞘之中的长剑露出的、用深浅不一的红色与雕纹装饰的长剑剑柄,也一定比得上任何一把仪式剑。很难想象有人会拿着这艺术品一般的武器去战斗,或者说,至少从表面上看,这把剑根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被铸造。
“我记得之前你身上没有这把剑。”
“因为怕引人注目,之前在城内的时候放在了我的行李箱里,”牧荆说着,将长剑从腰间取下,递到夕夜·泽面前,“它被放在地下室最深处的角落里,在你来牧宅之前,父亲带我看过它,应该是类似于传家宝的东西吧……我想着,带上它,也许多多少少能帮一点忙。”
夕夜·泽微微一愣,而后接过长剑,将剑身稍稍抽出,“察觉不到这上面有炼金术或者法阵的气息,除了好看之外,这柄剑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并不实用。况且……”
说着,她看了一眼牧荆。牧荆知道,夕夜·泽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对过去拔剑战斗——自己昨天的懦弱才刚刚证明过自己对那段记忆的恐惧有多深,而事实上,就连牧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服笼罩在自己心头的、对那个雨夜的阴影与自己的懦弱。
夕夜·泽将长剑递回给牧荆,牧荆没有说话,只是将长剑重新扣在自己腰间。
就在他张嘴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远远地传来。
“砰!”
牧荆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夕夜·泽则是立即警戒起来,右手按在了西洋剑的剑柄上。只是良久,只听到在旷远森林里铳声的回音,她于是又放下右手,解除了警戒姿态,“可能是附近打猎的猎户……”
“砰!砰!砰!砰!”
接连的铳声打断了夕夜·泽的发言,一只火铳可能是猎户所有,但接连不断的发射,只能是那个拥有众多火铳的组织——
圣域的十三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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