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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不远,没多久二人就来到了李飞苏家。家里极为简陋——二间土坯房,一间屋顶正冒着烟,墙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苞米种,一圈四尺来高的竹篱笆围成一个院子,中间摆着一大四小五块石头权当桌椅,几只土鸡正悠闲地在院子右角刨食。另一边,李老实正撅着屁股弯着腰把满满一勺猪潲倒进不大的槽里,一头百二十斤的花猪不满地“哼哼”着嫌主人的大勺妨碍了它进食,满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猪屎臭味。这就是李老实一家四口安身立命的地方,比人类原始的居住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动静,正在石椅上择菜的草儿惊讶地叫了起来:“瓜儿,回来了?夫子也来了!?李老实闻言,回头赶忙过来招呼,李飞苏他娘李秀娘也从灶房里出来了。
“夫子,您老可是稀客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瓜儿和张家小子打架的事?唉,您多担待,瓜儿这孩子命苦哇……”
“不是这事,我有更重要的事和你们商量……”
“啥事?”
“小苏儿的病,你们可请大夫看过?”
“看过啊,还不止一回,就是请的华庚镇上的林郎中。可每次都只开些发散止咳的药,看不出啥具体病症,只说是冻着了……”
“这不是病根,小苏儿患的时肝疫。”
“这是个啥病呢?要不要紧?”李老实和李秀娘都心头一紧。
“……嗯,简单来说,就是肝脏里有病毒,这种病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且无法拔除,而且病毒还有很强的自我繁殖能力和传染性。表现在外的就是病人精神不振,嗜睡,食欲不佳,乏力,不喜言语,情绪低落忧郁,并且随着病毒的增多,症状会越来越严重,长远来看,有可能会早夭。”
“啊!……”李老实腿直打颤,嘴里茫然地重复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天呐!……”李秀娘干脆哭了起来。李飞苏和李心草低下了头。
“二位先别着急,我有办法可延小苏儿的寿命,虽然无法根治,但是活到一般人的寿数还是不成问题的。小苏儿根骨极佳,很适合修武,你们可愿意让小苏儿拜我为师?先说好,如入我门下,极有可能不会长伴你们左右,我会经常带他外出。”
“愿意愿意!只要能让瓜儿健健康康活下去,我们什么都愿意!”
“小苏儿,你可愿意?”
李飞苏抬头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草儿,在几人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那好,小苏儿,明天早上来观里找我。”
出了李老实家,夫子内心感叹:“真是造化弄人,这娃儿生就病象之体,乃罕见的习武修真之材,却偏偏顽疾缠身,终身不得根除。上天果然不偏不倚,给予你一些,就要拿走你另一些。”
第二天,李飞苏早早来到无极观,行过拜师之礼,便迎着朝霞,开始——读书,对,就是读书,加上认字,没有剑,没有刀,笔墨纸砚却一样不少。夜里,夫子又教李飞苏练习呼吸,长长的呼吸,越长越好。
过了两天,张家家主张大海的二弟张大江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傲慢十足,眼神阴鸷,仿佛要吃人一般。张大江极尽阿谀,如孙子般侍奉左右,一口一个“刘长老”、“刘大人”叫得倍甜,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当天,张大江告知全村,逍遥派要招收资质优良的小童,五到十二岁的小孩皆可来试,刘长老便是测试人和负责人。一时全村震动,家家户户争先恐后。能进仙门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入了仙门,一辈子不愁吃穿,身份地位更是高人一等,人人敬仰,谁不稀奇?
只是一番测试下来,全村只有张蒙、张若水、二丫合格,众人大为失望,慨叹命运不公。李飞苏和草儿这些年惨遭张家欺凌,不愿看那一家嘴脸,压根没去。
二丫得知自己合格,十分高兴,跑来李飞苏跟前道:“瓜儿哥,你怎么不去试试?也许可以呢?
“我就不去了,没得去恶心!况且我这个样子,去不去都一样。”
李飞苏没说自己已拜师之事,夫子交待过,不要和人提起。
“瓜儿哥不去,我也不想去,我只想天天和瓜儿哥一起玩。可是大家都说这次机会难得,别人想去还去不了。怎么办?”二丫纠结道。
“别费神了,这事你决定不了,你爹娘指定会送你去。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瓜儿哥也要好好的哦。”
……
第二天,张大江和刘长老带走了二丫三人。小山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张家却越发的趾高气扬,连没选上的张放都像得胜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看人都不拿正眼的。只是碰到李飞苏时有点发怵,上回一架打怕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飞苏的呼吸越来越长。
夫子教授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些天陆续教了人体经络图、乐理、乐谱,晚上教李飞苏打坐冥想,并让李飞苏感知丹田之气,还教了他一套拳法,让他每天早起迎着朝阳打半个时辰。
《天华史》志:神光六年九月,天华国和乌兹国因纳贡之事意见相左而爆发战争,史称“贡争之战”。
这天日落时分,李飞苏下山回家,刚走到院门前就听到屋里一片吵闹。李秀娘惶恐的声音像锥子一样钻进李飞苏的耳朵。
“兵爷,兵爷!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相公,我家只有他一个成年男丁,全家都指望他一个人啊,他要是被抓去了,我一家可怎么活呀,兵爷……”
李飞苏心头一阵发紧,恐惧像虫子一样立刻爬遍全身。他拔腿就往院里冲。只见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官兵正对着李老实推推搡搡。为首的大头兵怒瞪着一双黄牛眼,唾沫飞溅地吼道:“你这妇人好没见识,当兵乃是报效国家的大好事,没听过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吗?休要再拦!况且家家都有份,不独你家!”
“那为什么张家男丁那么多,却没有谁去当兵!?你们骗人!”草儿也在一旁帮腔,并试图阻拦。
“少废话,让开!”
草儿哪近得了身,被拨了个踉跄。
“住手!”李飞苏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不要抓我爹,我家根本不在征兵范围内,你们这时犯法!”
小兔崽子,你知道什么是法吗?让我来教教你——看见没?”一个歪嘴掉眉的大汉举起碗大的拳头道:“这个社会,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法!我的拳头比你大,所以,你乖乖地躲一边去,否则,有你苦头吃!”
李飞苏心在滴血,双拳握得青筋暴露。然而他根本无能为力,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嘴唇咬得出了血。
眼见阻拦不了,李秀娘哭了起来:“你们这般天杀的!说什么报效国家,不过是拿老百姓的命去换你们的锦绣前程,保你们当官的荣华富贵!你们要打生打死,打来打去,关我们老百姓什么事!?就算换一个人坐那金銮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他还能把老百姓都杀了不成?左右不过是你们这些官僚作孽罢了!嘤嘤嘤……”
官兵们押着李老实骂骂咧咧走了。这一刻,李飞苏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变强……
擦干眼泪,李飞苏扶起坐在地上的李秀娘,沉默片刻说道:“娘,别哭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考虑怎么活下去吧!”
当晚,李飞苏什么都没吃便返回了无极观,红着眼睛跪在夫子面前道:“夫子,请您快快教我本事,我要变强!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嗯?你想速成?小苏儿,欲速则不达,修行没有一蹴而就的。不过,如果你肯下功夫,倒是可以提高进度。”就完,夫子抽出一支箫来,“今天教你吹箫。”
李飞苏心中失望,摇头道:“夫子,我不想学这个,我想学搏杀之技!’十步杀一个,千里不留行’!”
“不要小看这箫,须知音乐和枪法、剑法、符道等修行法门一样,同属三千大道。大道同源,修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箫声属音修的一种,精通音律,人发声则知其身体强弱性状,地发声则知其变化脉动,天发声则知其阴晴冷暖……你天生肝疫,注定一辈子肝气郁结,忧思难畅。如修习箫音,以内息疏导肝气,喧之于口,付之于箫,既可舒解你的肝郁之气,又可壮大内息,强身健体,延你寿数,还照样可以杀敌,何乐不为?”
李飞苏眼神一亮,“既然这样,我学!”
“那看好了,注意为师口型和手法。”
低沉而悠扬的箫音响起,徘徊往转,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李飞苏眼前出现一幅画面——清冷的月光洒在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四周寂静无声。远隔黄沙万里,一个绝色美人于朱楼上独立寒秋,深情凝望那片巍峨的大殿,相思欲狂……
一曲终了,李飞苏仍宛如梦中。狂燥的心已平静如水。
“小苏儿,”夫子不得不出声叫醒自己的徒儿:“你可知为师吹奏的是哪一曲?”
李飞苏脑子飞转,停在一支曲谱上。
“汉宫秋月!”
“可还记得为师的手法?”
李飞苏低下头默默回想一遍,伸手接过箫管,凑到嘴边,嘴唇撮成一线,手指按着小孔,发气试了试,旋即闭上眼依着脑海中汉宫秋月的谱子吹奏起来,渐渐沉入自己编织的梦中。
不知何时,音乐停了,夫子神情怪异、似笑非笑地盯着李飞苏。
“好!好!看来你天生就是学这个的料。”
夫子貌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这小子悟性也太夸张了吧,我生平见过的音乐大家、天才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能一遍就会的,真是个怪胎!”
“这支箫是为师早年所得,就送给你吧。”
“谢夫子!”
李飞苏心里一阵高兴,这才仔细打量起手中的这支箫来。二尺来长,箫身九孔,上面六孔,临尾端三孔,入手微沉,不知是何材料制成,但可以肯定不是竹子。
从这一天起,西冲村的村民就看到,李家那个病童成了个大忙人,每天清早起来都看到他像模像样在打拳,家里地里的活抢着干,天天能听到他吹的好听的曲子。
半个月后,一个月圆之夜,李飞苏盘腿坐在无极观旁的一块青石上,两手向天放在膝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悠长。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此刻他已摒除一切杂念,什么都不去想。突然,他感觉丹田部位似乎微弱地跳了一下,仔细感应却又没有了。
“难道是错觉?
李飞苏没有急躁,片刻后,同样的位置又是一跳,他没有再去管他,按照夫子的教导“不要刻意去寻找什么”,彻底放空身心,灵台一片清明。渐渐地,丹田中那一缕细若游丝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李飞苏引导着它按照脑海中的经络图缓缓前行,良久,终于来到第一个穴道。仿佛一条细流注入了一方小塘,李飞苏立刻感觉到肚脐下三指处一突。待这股气息在这个塘里转了一转后,李飞苏引导它继续向前,向前……第二个穴位,第三个穴位……直到最后一个穴位再重归丹田,至此完成一周天。李飞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真是不容易啊,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这股气息,一直没捕捉到,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成了!”
此时已到中夜,李飞苏却精神抖擞,毫无睡意。放眼望去,月华如练。远处千峰矗立,好像一个个沉默的士兵等待检阅。
“纷纷坠叶飘香彻,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卷帘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似人千里……唉,不知爹如何了?”一抹阴翳掠过心底。李飞苏抽出箫,再次引导丹田的那缕气息运转起来。经过上一周天的循环,这缕气息已流畅许多。待它行至喉舌时,李飞苏撮唇一吐,如银瓶乍迸,嘹亮悠扬的箫声陡然而出, 于群山之间循环往复,经久不息,一时间山鸣谷应,天地悠悠……
这样的日子,李飞苏重复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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