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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叶尘伸手进去,但那小瓶卡得甚紧,试了几次都拿不出来,最后只得用柴刀撬开一边的咽喉齿才拿到手。瓶子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似乎是用整块青玉雕成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瓶身浑圆扁平,其上密布着叶片样的纹理,呈螺旋状排列,看得人眼晕。
瓶口被用同样材质的塞子紧紧塞住,严丝合缝的,叶尘试了几次,根本打不开,甚至用柴刀的刀刃撬都撬不开,就好像瓶塞和瓶子是一体雕成的一样。
拿在手里晃一晃,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里面真的空空如也还是这瓶子根本就是实心的。
叶尘掂了掂,这瓶子重得异乎寻常,看份量倒有可能真的是实心的。
不过要是实心的更好,这瓶子的材质纯净无暇,看不到一丝杂质,放在玉石里也是难得的上品,若是拿到外面肯定能换来不少钱!
叶尘满意的将瓶子收在腰间的褡裢里,别院弟子十六岁下山,还有三年他就要离开别院自谋生路了,可要为以后多攒些本钱才行。
除了这个瓶子,怪鱼的身上再也没有别的发现。这鱼怪全身无鳞,背黑肚白,头大而身子细长,他从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不过别院的耿教习说不定知道。
叶尘重新将柴刀别在腰后,背上竹篓,这怪鱼至少两三百斤,凭他一个人拖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回别院找人来。
天边的日头已经西斜,这折腾的一天也总算是要过去了
——
“哼!陈锋!别忘了规矩!那林子是我们飞龙帮的,林子里的东西也是我们飞龙帮的,这鹿是我们飞龙帮的东西!”
别院大门前的广场上,陈姓三兄弟的老大抱臂而立,神色倨傲,声音大得将其他别院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规矩?”在他的对面,矮胖的陈锋毫不示弱,掐着腰针锋相对道,“规矩就是鱼龙湖是我们鱼龙帮的地盘!这畜生喝了鱼龙湖里的水,被我们在鱼龙湖逮住!那就是我们鱼龙帮的!”
“哼!鱼龙湖是你们鱼龙帮的不假,不过我只听说过湖水里能养出鱼来,怎么,你们的鱼龙湖还有真龙不成,居然连鹿都能养出来!”三兄弟中的老二满脸的嘲讽之色。
另一边的老三接着道:“怕是鱼龙湖里打不上来鱼,这鱼龙帮的人饿得头昏眼花,把这鹿当成了鱼,还以为是他们自己湖里养出来的!”
“你……”陈锋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这事说到底的确是他们不占理,本以为把鹿抓住了偷偷弄回去,别让人看见也就罢了,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撞上了这三兄弟。
不过眼下周围这么多弟子看着,他也拉不下脸低头认错,只能硬着头皮强辩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肥龙帮的人以前不知道偷了我们多少鱼!”
“呵呵!”三兄弟中的老大嗤笑两声,一脸轻蔑道,“算了,一只没长大的鹿而已,老子也不想跟你在这费嘴皮子,叫申鸿羽出来!按咱们的规矩,打一场,赢了鹿就让你们带走!”
这是围拢过来的别院弟子已经有近百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听这话顿时情绪高涨,纷纷叫嚷起来:“打!打!打!”
陈锋和鱼龙帮的其他四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事到如今他们已经骑虎难下,申鸿羽是三鼎的高手不假,但对面三兄弟中的老大可是差点举起过第四只鼎,要是真打起来的话恐怕是输多赢少。
“咳咳!”万鹏飞咳嗽两声,道,“如果要打的话那就公平一点,想让我们老大出来,你们也得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这才公平!”
“呵!”三兄弟中老大脸上轻蔑之色更重,“一只鹿而已,这点儿小事用不着我们老大出面,有我就够了!再说了,小小的鱼龙帮岂能跟我们飞龙帮相比?这儿有我就够了,把你们老大叫出来!”
“打!打!打!”周围人的情绪更是火热。
万鹏飞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对方的话分明是不将鱼龙帮放在眼里,但眼下飞龙帮势大,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
“咦!你们聚在这儿干什么,出什么事了么?”正在这时,一旁的人群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叶尘!你怎么来了!”万鹏飞夸张的叫出声,只希望把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过去,好打破眼下尴尬的境地。
“呃……出了点儿事儿,耿教习在么?”其实不用他转移,走过来的叶尘本身就足够吸引注意了,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也沾满了泥污,头发乱蓬蓬的,身上更是有一股难言的腥气,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叶尘!你这是怎么了?”陈锋凑了过来,言语关切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叶尘摆了摆手,四处张望道,“耿教习呢?我有事情找他。”
本来他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这话刚说完,场中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广场高台旁的角落里。
耿兆其实在两帮人起冲突之初就来了,只是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帮小孩因鸡毛蒜皮而引起的小事,懒得管,所以就选择了袖手旁观。
但现在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也就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了。
“咳咳,”耿兆轻咳两声,道,“出什么事了,找本教习干什么?”
“耿教习。”叶尘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将鱼龙湖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遇到烽火连环坞的事他没说,不想节外生枝;青玉小瓶的事他也没说,纯粹是想把这价值不菲的玉雕小瓶昧下。
“鱼龙湖里有鱼怪?”耿兆眉头皱了起来,“那大鱼什么样子,你详细说来!”
叶尘便又着重将怪鱼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并提及那怪鱼以其他鱼类为食来自北冥江的猜想。
“原来咱们鱼龙湖里的鱼都被那鱼怪给吃了,怪不得打不上来鱼呢!”万鹏飞恍然大悟。
其他围拢的弟子则对鱼怪本身更感兴趣:
“我的乖乖!湖里竟然有吃人的大鱼!”
“一丈多长啊!鱼龙湖那个小水坑里肯定养不出来,肯定是北冥江里跑出来的!”
“嗯,说不定就是被那场天外飞仙给惊出来的!”
“我看叶郎中说的那样,应该是一条鲶鱼,我听说鲶鱼能长很大的!”
……
“黑艮鲇?”耿兆想了想,决定看看,便问道,“那鱼的尸体呢?”
“还在湖边。”
“带路!”
“是!”叶尘拜了一礼,便转身头前领路,带着众人向鱼龙湖走去。
这下再也没人关心鱼龙帮和飞龙帮有关于那只鹿的争执,甚至包括这两拨人在内,所有人都簇拥着耿兆和叶尘朝山下行去。
——
北冥江畔,河谷平原。
浩浩大江自西向东,途径至此就像不堪劳顿的旅人一样,在此盘桓小憩,河道蜿蜒曲折,水流渐缓,冲积出了这一片河谷平原。
平原上本来草长莺飞,树木葱茏,一片苍翠的自然风光,但眼下却已换了模样。
只见平原上早已不见了茂密的丛林,一眼望去尽是扎起的帐篷和刚搭建不久的木制宫殿,在这些简易建筑的中心,一个巨大的光罩像琉璃碗一样倒扣着,其上光辉流转,其内云雾弥漫,让人看不真切。
在这片平原上,眼下最显眼的便是这座巨大无比的光罩,而第二显眼的便是光罩旁边一座雄伟的土石宫殿。
这宫殿看起来像是仓促建成,所用的土木竹石皆是本来的颜色,细看之下也多有粗糙之处,但旁观之下可见其规格宏大,三朝五门,占地并不比光罩小多少,殿外华表石狮,铜龟铜鹤,鼎式香炉也是一样不少,面朝北冥江,仿若正在低头饮水的猛虎一般。
此时宫殿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数百名身着烈烈红衣的烽火连环坞弟子神情肃穆,气氛凝重;大殿之内,虽只有寥寥数人,但气氛比之殿外并不松快多少。
“平分?哼!这地方是我烽火连环坞最先占下的,先到者先得,你们凭什么与我烽火连环坞平分!”叶尘中午见过的烽火连环坞主事长老苏子真坐在主位上,一脸怒容,青衣少女则静静的站在其身后,沉默不语。
“咯咯!苏长老何必发这么大火气呢,这天材地宝见者有份,咱们靖州的规矩一向如此。”左手位坐着一宫装丽人,穿着华美,大袖长裙,云肩、披巾、大带、蔽膝等礼衣佩饰一应俱全,面容精致,三十左右的年纪,顾盼间尽是成熟的风采。
“嘿嘿!漱长老说的不错,见者有份嘛,难不成你们烽火连环坞还想独占不成?”右手位则坐着一阴骘老者,枣核似的瘦脸满是皱纹,笑起来十分的渗人。
苏子真坐在主位上脸色十分难看,宫装丽人是水月剑派的主事长老,而阴骘老者名叫计星渊,是叱云谷的太上长老,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更何况今日两人是一齐来的,说不好私下已经达成了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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