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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穷文富武,此话放之四海皆准。撼岳宗是一个武道宗门,别院弟子自然也是要修习武道的。只是眼下撼岳宗式微,别院的条件捉襟见肘,根本没有资源用来支撑弟子们进行武道修炼,所以除了每日操练百炼洗髓拳之外,其他的就流于形式了。
甚至就连为了应付操练百炼洗髓拳的消耗,别院弟子都需要自己动手!
操练百炼洗髓拳消耗甚大,虽不像其他一些锻体之法需要服食丹药消除暗伤,但每日三餐却是要有充足的肉食补充才行。
别院条件不好,米饭馒头管够,但肉食每日却只能提供一餐,至于剩下的两餐,就只能靠别院众人自己想办法了。
好在别院地处深山,周围皆是山野丛林,飞禽走兽不少,久而久之便成了别院众弟子的狩猎场。
众人各自找人抱团合作、划分地盘,俨然就是一个个小帮派,叶尘等人所在的鱼龙帮便是如此。
别院近三百弟子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帮派,只有十九个人的鱼龙帮规模只能算作中下,原本只是一群游兵散勇抱团取暖,直到一年前老大申鸿羽用拳头打下鱼龙湖,鱼龙帮才算在别院中彻底站稳了脚跟!而鱼龙湖也是从那时起才被称作鱼龙湖的……
“听蝎子帮的黑三儿说,林肥龙那儿又下了一窝猪崽,足足有五只呐!”茂密的山林间,鱼龙帮一行六人各自背着渔网、竹篓,踏着厚厚的落叶一边走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哼!那家伙倒是好命!”陈锋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的说道,“运气好弄死一头野猪就算了,竟然还能得了一窝小猪仔!”背上的渔网湿漉漉的连着铅坠怕是有五六十斤。
“那帮混蛋!渔网用完了也不知道晒晒!”
背着鱼篓的万鹏飞继续道:“肥龙帮的猪圈弄得是真不错,年年有猪出栏,怕是再过一两年,这片林子他们都瞧不上了!”
“那个林飞龙确实厉害,打猎的都说一猪二豹三老虎!五六百斤的野猪连百年老树都能撞断,他居然能不伤人手就弄死了!确实是有手段的!”叶尘也接了茬。
“厉害什么呀!那家伙纯粹是撞大运了,那头野猪也就两三百斤,刚下崽又跌断了腿,纯粹瞎猫撞上死耗子!”陈锋不满的反驳了一声。
“那也厉害,运气厉害也是厉害!”叶尘笑着回道。
“哈哈!还是叶郎中懂得,不愧是读书人!”笑声突兀的从旁边响起,六人扭头一看,只见三个体型壮硕的光头少年正从树后面经过,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两只肥硕的山鸡或是野兔。
“哼!原来是三绝顶啊!你们三兄弟倒是少见!天天跟在林肥龙的屁股后面转,这次竟然有空跑出来打野食!”陈锋不屑地哼了一声,认出这三人是飞龙帮中颇有名气的秃头三兄弟。
“哈哈!陈锋!你这下盘是真不行啊!”飞龙帮的三人也是肆无忌惮,“才走了这么点儿路就累成这样,连叶郎中一个读书人都不如,真是虚得厉害啊!”
“关你屁事!”陈锋没好气儿道,扭头继续赶路,鱼龙帮和飞龙帮之间有不少龃龉,每次两帮人碰上都免不了相互刺上几句。
“哈哈!”三人笑得更得意,其中三兄弟的大哥看见落在后面的叶尘,出言将其叫住:“叶郎中!听说最近鱼龙湖里都快打不上来鱼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不等叶尘回答,万鹏飞抢先答道:“我们鱼龙帮的事自有鱼龙帮的人操心,就不劳烦飞龙帮的各位费心了!”
“嘿嘿!”三兄弟中的大哥却不理会,仍对着叶尘说话,“叶郎中,你上次给的炖肉方子十分好用,我们老大高兴得厉害,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
“呵呵!”叶尘淡然一笑,道,“陈大哥严重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张从书上抄下来的方子,何足挂齿!”
“啧啧!读书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光头大哥摆了摆手道:“我老陈也不绕弯子了,叶郎中,我们老大一直都想招揽你,现在既然鱼龙湖打不上来鱼了,叶郎中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俗话说,那个……飞禽……嗯……禽……”
“良禽择木而栖!”另一个光头赶忙提醒。
“对对对!良禽择木而栖!叶郎中,你现在不如跟着我们老大混,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老大发话了,只要你能来,肯定给你一个白纸扇的位子!”
叶尘闻言一愣,却没想到飞龙帮竟然会招揽自己,一旁的万鹏飞急忙道:“飞龙这是什么意思!挖墙脚挖到我鱼龙帮来了!太不地道了吧!”
“哼!什么地道不地道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老大喜欢,叶郎中若是要走,鱼龙帮还想强留不成?”光头老大哼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屑。
这时叶尘也回过神儿来,急忙道:“多谢林帮主抬爱,只是人生于世,义字当先,怕是要让林帮主失望了!”
“哦,这样啊……”光头老大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便也准备离开,“那叶郎中,告辞了!”
当下,两拨人在林子里错开,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离开。
“万大哥,什么是白纸扇啊?”见对方走远,陈锋忍不住好奇问道。
“嗯……”万鹏飞思索了一下,解释道,“这是江湖黑帮的暗语,好像在演义小说里看过,老大叫龙头,红棍是打手头领,嗯……白纸扇好像是军师、智囊一类的……”
“龙头?红棍?白纸扇?”陈锋眨了眨眼,惊奇道,“还有这种称呼,要不然等咱们回去了也跟老大说说,他做龙头,万大哥你就是红棍,叶尘当白纸扇?”
“哈!人家肥龙帮八九十号人,咱们鱼龙帮就十九个人,分什么龙头红棍的?”一旁的一个少年嗤笑一声,觉得这样干有些像鸡蛋壳里做道场,摆不开。
“十九个人怎么了!”陈锋登时提高了声调,“有咱们老大在,谁还敢瞧不起咱们鱼龙帮不成!凭什么肥龙帮有的咱们就不能有!”
“行了!”万鹏飞没好气儿的打断他,“少扯这些虚衔儿!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鱼打上来,鱼龙湖要是再打不上来鱼,咱们鱼龙帮怕是快完了!”
这话一出,六个人的小队伍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的确,鱼龙湖是鱼龙帮存在的根本,民以食为天,别院弟子也一样,要是鱼龙湖打不上来鱼,那鱼龙帮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叶尘闷头走在后面,什么话也没说,什么鱼龙帮、飞龙肥龙帮的,什么龙头、红棍、白纸扇,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十六岁一到,还不是要离开别院各奔前程,为以后早做打算才是最要紧的。
一行六人沉默着朝山下走去。
——
从别院出来后顺着山脊走两里下坡路,然后绕过一座小山包,鱼龙湖便出现在了眼前。
湖面并不大,只有十亩左右,呈弯月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天狗食月时被啃了一口的月亮一样。
据说原本这个湖泊是完整的圆形,只是后来一场大雨导致山体滑坡,滚落的碎石土方填埋了大半个湖面,这才有了现在的形状。
“好了,到了!”一行人走出草丛,万鹏飞伸了伸懒腰,对其余五人吩咐道,“周兴言、江轩、刘茂,你们三个去收笼子;叶尘拌饵料;陈锋,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撒网就看你的了!”
“嘿嘿!放心吧万大哥!”陈锋憨笑两声,将背着的渔网放下整理起来,叶尘则从背篓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米饭和腥鳞草。
其他三人也依言往湖对岸去收昨天下的虾蟹笼子。
腥鳞草是一种带着淡淡腥气的细叶鳞草,依书上所说,这种草的津液挥发出的气味对于一些淡水鱼类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常被用来当做捕鱼的饵料。
叶尘将一把腥鳞草细细揉碎,与米饭均匀的拌在一起,待浓厚的甜腥气味挥发出来,这一盆用来打窝的饵料便算拌好了。
“队长,你看!”这时,去收笼子的周兴言等人突然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刚从湖里收上来的虾蟹笼子。
“怎么了?”万鹏飞迎上前,却见三人手里的虾蟹笼子全都破破烂烂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扯烂的一样。
陈锋也凑了过来,一见这副情景立马嚷嚷了起来:“肯定是林肥龙那帮人干的!那几个瘪三儿就爱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特别是那个黑狗,都不知道偷了咱们多少螃蟹了!”
万鹏飞皱眉,眼下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就是如陈锋所说飞龙帮的人,除此之外这深山老林的也不像有其他人会干出这种事。
只是细想起来却又不像是那帮人干的,毕竟他们虽然偶尔会来偷鱼获,但还从没有破坏过渔具。
只是除了飞龙帮的人,他也实在想不出会有谁干出这种事。
“算了,”万鹏飞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先把鱼打上来再说,“你们三个把被毁的笼子都收上来,回去的时候带上,这件事还是交给老大定夺吧。”
三人点头应是,将毁坏的笼子收好,至于其他完好的笼子,则重新放上饵料抛回了湖里。
将这些笼子处理好,小队的鱼篓里也只多了十来只虾蟹,这样的收获与之前相比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一旁的叶尘见饵料气味挥发正浓,便招呼了一声,端起木盆朝着前方的湖水撒下饵料,不多时,整整一盆的饵料便全部撒了下去。
“这一下子撒得也太多了吧!”捧着渔网的陈锋低声道,“平常连半盆都用不完……”
叶尘小声解释道:“这段时间收成不好,多撒一些,说不定有用。”
随后又对万鹏飞道:“万大哥,撒网拉网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早上老大让我往上游看看,你们先忙着,我去那边看看。”
“嗯,”万鹏飞一直盯着撒下饵料的湖面,等着最好的下网时机,便随意的摆了摆手,“去吧,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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