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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旁边,窗台上。
坐着一个人,白色T恤衫,胸口上是美国动画《瑞克和莫蒂》里的瑞克,下身是条简单的牛仔裤。
他倚在墙上,面朝着北面,由于位置的关系阳光照不到他的脸,只能拿沿着他的肩膀打在他的腿上。他目光一会看向窗外一会看向床铺,手中的硬币一次又一次被他抛向空中,看样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房间唯一的窗户是面向西的,有一张同等高度的桌子与其无缝衔接。桌子的左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没有什么小说读物,只有乌压压一堆乱放的练习册。右边是一张紧靠着西墙和北墙的小床,床上躺着一个男的,看起来睡的很死,他的穿着跟窗台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脖子有一个雄鹰的项链。东墙上挂着一个老式摆钟,躺在床上稍微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它。除此之外整面墙上都被颜料占据着,一幅画盖着一幅画,有动漫角色,有游戏人物,还有单纯的风景,看上去就像街头随意的涂鸦。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墙角里躺着绘画用地颜料和画笔,上面已经积灰了,看起来很久没有动过了。相对于东墙,与其相邻的南墙则十分的洁白,没有半分污点。
随着硬币落入手中,他犹豫了一下才将硬币又一次抛出,忽然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时间在我眼中都是断断续续的?”
窗外的天色有变暗的趋势,蓝色的天空随着硬币一次又一次的抛起渐渐泛黄,直到一辆兰博基尼慢慢地停在楼下,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耀眼的黄金瞳看向床上的人,“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你也该醒了吧?!”
看着仍然睡死的楚不悲,楚天乐摇了摇头,“唉~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还没怎么使用力量你就这样了,看来对你的副作用挺大的,以后不能随意占用你的身体。没有意志力的保护,别说记忆了,连意识都能给你抹掉。”
楚天乐看看楼下的兰博基尼,又看向楚不悲,一脸无奈的说:“算了,算了,等你醒不得等到猴年马月,还是看看你做的什么梦。”
硬币又一次抛向空中,黄金瞳缓缓闭上,硬币在空中翻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一样,“梦里的时间,真慢……”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皱起了眉头,像是做了噩梦一样,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猛的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墙上的摆钟,表情很慌张,片刻后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表情松懈了下来,“梦?……是梦啊!”
“现在……你觉得还是吗?”旁边幽幽地传过来一个声音。
楚不悲听到声音后猛的看过去,然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双黄金瞳像黄金宝石一样耀眼美丽,仿佛在灼烧自己的灵魂,使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有很多想问的吗,怎么不说话了?”楚天乐说。
楚不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想起来明天要高考,然后才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这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梦中梦?盗梦空间?!”可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对,好像自己并没有很紧张的感觉。
“抱歉,不是。”楚天乐摇摇头说,嘴角带着一丝嘲笑,“这都是真的,不过刚才的确是梦。”
“现在不是梦?”楚不悲明显没有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嗯?这里是……我卧室?唉,不对啊,我为什么在家?不应该在酒店里吗?不对,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你捏一下脸试试疼不疼不就知道了,真是的,为什么在梦里的时候你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楚不悲的右手便冲着右脸过去,随后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疼痛,皱着眉头看向楚天乐,“真不是梦!那我怎么在家??”
“这个呀,说来话长。”
“那就不要说了,没有时间了,我得赶回去。”
“回去?去哪?酒店?”
“对啊,我明天要高考了!”说话间楚不悲已经穿好了鞋。
“你现在怎么回去?前两天的地震导致地铁停运检修,你要用出租车吗?这么远,出租车不现实吧。”
楚不悲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没错,然后回头看向他,“那怎么办!?我明天要高考的!”
楚天乐先是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你就做着听我说完。我既然有办法让你来这,那就有办法让你回去!”
“真的吗?是今天就能回去对吧?”楚不悲激动的说。对他来说……不,应该是对每一个高三毕业生来说,高考就是人生的转折点。考好了前途无量,考不好工地搬砖。
看着楚不悲热切地样子,楚天乐无语地抿了抿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冷静下来听我说完,要么等死吧。”
楚不悲立马做在了桌子前面的桌椅上,看着窗台上的楚天乐,“好,你说。快点!”
“呵,”楚天乐被楚不悲的滑稽逗笑了,“还记的梦里的事情吗?”
“记得!呃,还记得一点……”楚不悲突然紧锁眉头,发现了问题,“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我们应该第一次见面吧。”
“很高兴你终于问了一个有点用的问题。”楚天乐继续说,“我不光出现在你梦里,我还知道你梦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一切真是盗梦空间?你到底是谁?怎么做到的?”楚不悲质问道。
“刚才的梦……也那算是吧,挺像盗梦空间的。如何做到的一会会告诉你。”楚天乐又说,“至于我吗,我说了啊,我是你哥哥。”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哥哥?!”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是被收养的吗?”
“我……”楚不悲一时哑口无言,“你……你真是我哥哥?”
“如假包换!”楚天乐摊摊手,“只不过我没有实体。”
“什么意思?”
“很复杂,也很简单,”楚天乐挠挠头,“我只是你脑袋里的另一个意识。简单来说,我就像一个幽灵,只有你能看到我。”
“你的意思是,我疯了!?还是你是来逗我的?呃,应该是我疯了。”楚不悲明显没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不信我,反而那么肯定自己疯了呢?”楚天乐笑道。
“因为现在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首先不可能是恶作剧,不可能一觉的功夫把我不知不觉运到这里,还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呃……就算这一切是真的,我爷爷也不会留下昏睡的我和你一块待在楼上的,隔壁屋都是我爷爷的古董。所以只可能是我疯了,我现在应该还在酒店,这一切都是幻觉。”
“哈哈哈,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想象力这么丰富。”
楚天乐一边嘴角上扬,像是在笑楚不悲的无知。那枚被遗忘的硬币终于落下,被他一把接住。他起身从窗台下来,将手举在眼前,就跟魔术师一样给楚不悲正反看了手心手背。
楚不悲傻傻的看着,发现他手心手背都没有硬币,“这魔术我见过,一会你是不是要从我脑袋后面变出一个硬币?”
听着楚不悲的话差点没被呛死,“你给我闭嘴!”接着便将手慢慢的插入了墙里待了一会,然后又拔了出来。
“卧槽,我果真是疯了!哎,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疯了的?高考压力再大对我来说也大不到哪去啊。”楚不悲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完全无视了楚天乐的存在。
在一旁的楚天乐翻着白眼,“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这个世界上存在超能力。”
“超能力?!”楚不悲喊道,终于有一种可能让自己不用“变成”一个疯子了,“你是说把我带回家,还有刚才的穿墙都是超能力?”
“不,我的存在才是你的能力,当中有些复杂。”
“你的存在是我的能力?”楚不悲明显没有理解。
“对。除了你以外,这个世界中还有很少一部分人拥有特殊的能力,每个人的能力都是独特的,随机的。”楚天乐看了看墙上的动漫人物,“简单点说,就像美国漫画里的那些超级英雄一样。”
“呃……能不能解释一下我的能力?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楚不悲还在纠结自己能力。
“就是大脑中拥有第二个意识,只有你能看到我,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我拥有超能力?而能力只是看见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呃……一个幽灵?我这跟精神分裂有什么区别?”楚不悲突然心里很难受。
“别着急啊。我既然是一个可以思考意识,就说明我也可以有超能力。”
“你有超能力关我啥事?我又不能用。”虽然语气很哀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假。
楚天乐白了一眼楚不悲,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从客观看来,你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共用一个身体。与其说你的能力是可以看到我,不如说你的能力是掌握身体的主控权,但是无法使用超能力。而我有超能力的使用权却不能控制身体。”
“这样说我或许明白点了,至少别我光看见你这种可有可无的说法好多了。”楚不悲思考着说,“这样的话你使用超能力我控制身体不就完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使用能力必须拥有身体的主控权。”
“给你不就完了,”楚不悲紧接着又补上一句,“需要的时候。”
楚天乐对着楚不悲笑了一下,“身体的主控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就像一间房子,你拥有它,我只有地下室的钥匙。而屋外就是地狱,出去就相当于自寻死路。如果把主控权给我,就相当于你从房间里出去。懂吗?”
“有这么吓人吗?”楚不悲一脸的不相信。
“你已经体验过了啊,就在你睡醒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如果你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因为你的意识整个就昏死了。不过这也属于你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毕竟轻微的疼痛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楚天乐又补充了一句,“哦,你不要理解错了,对你的影响较轻是因为我没有使用能力。”
“呃……那你怎么把我从酒店搞到这里来了?跑?”
“不,不是我,是一个白头发的人把咱俩弄到这的。对啊,我就说当时看这段时间的时候很奇怪……”楚天乐咬着下嘴唇思考着。
“什么很奇怪?”
“我只有一种能力可以在没有身体主控权的情况下使用——影响时间,影响的内容包括暂停时间和观测时间线。虽然可以做到暂停,但是暂停期间只可以思考,无法移动或是干扰别人。而时间线能看到的十分有限,重要的地方都无法看到,我所能看到的基本都是日常小事,唯一比较重要的部分就是刚刚在你梦里的那个场景。”
“你可以使用是不是因为这些无足轻重,都是用来滥竽充数的能力。再说你还是没有解释那里奇怪。”
“奇怪的地方在于那个白头发的人,我在我能看到的时间线中根本没有一次发现他的身影。我怀疑就是他影响了我对时间线的观察。”楚天乐摇了摇头,现在光想这些东西也没有用。
“不对啊。”
“什么不对?”楚天乐刚想转移话题,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现在又没法使用能力,我怎么回酒店?”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发现呢!原来还在担心回不了酒店。”楚天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不再去想刚才的事了,“你看一眼时间。”
“时间怎么了。”楚不悲皱着眉头,边说边摸索自己的口袋,不过什么都没有摸到,然后目光才下意识的到处寻找,最后在床头发现了手机。
6月10日,屏幕中间的几个字以及设置中的“使用网络提供的时间”告诉了楚不悲,这并不是恶作剧。
抬头傻傻的看着楚天乐,张了张嘴,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高考不用担心,我都替你做了。就这么走过了所谓的人生的十字路口,感觉怎么样。”
看着楚天乐挑着眉毛一脸欠揍的模样,本来想责怪他高考这种大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可想了想自己考也好不到那去。
“呀,你这是在担心我会给你考个倒数第一吗?”楚天乐明显看出了楚不悲在想什么,咬着下嘴唇故作柔弱地说话,看起来更欠揍了。
楚不悲低下了头,并不是沮丧,只不过是不想看到那个欠揍的表情,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我虽然是你身体里的一个意识,但不代表我可以窥探你的想法。对了,说到这个,还有一点我得给你说明,我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跟你都不同,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幻觉,而是意识体,一个只有你可以看到的意识体。”
楚不悲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无所谓了,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行了。”
听着语气不对,楚天乐看向楚不悲,“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怎么着,迷迷糊糊地就过了高考这么一大关还不高兴?”
楚不悲苦笑着说:“要怎么说呢,刚才还在神经兮兮的叨叨着高考,结果……结果一觉醒来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老师嘴里非同儿戏的高考就这么过去了。”
“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的你岌岌无名根本没有资格知道。超能界只有拥有超能力的人可以知道,如果你是个普通人,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楚不悲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
“我也想早点出来,没办法,能力只有在十八岁左右才会觉醒。我知道这么多,都是因为我那个时间的能力。”
“对啊,你有这个能力,那你看到我爸妈了没?”
“呃……这个,我能看到的时间线里好像一点都没有。”楚天乐挠挠头。
“是不是漏看了!”楚不悲说。
“不可能,应该也是被故意遮住了。毕竟我这种能力属于很弱小的那种,使用都不需要身体主控权,你就不要抱太大希望了了。”楚天乐对着楚不悲摆摆手。
“那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身体主控权的原因?所以才很弱?”楚不悲突然变地很严肃。
“你是想让我获取身体主控权再试试?别想了跟那没关系,我当时就是获得身体主控权用的能力。再说,你现在根本扛不住我再来一次,如果不是我强行唤醒你你现在还在昏迷呢。”楚天乐挑眉,“话说我强行叫醒你也有副作用,精神疲惫,记忆力低,注意力不集中,不过放心都是暂时的。”
“看不到就算了,既然这个世界上都存在超能力了,那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知道吧。”楚不悲不再低头,而是看着楚天乐,“既然那么多副作用那叫醒我干嘛?”
“因为一会有别的安排,估计那个白头发把咱俩搞得这里来估计就是知道了之后的安排。”
“什么安排?我接下来要干嘛?”
“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未来,那么这个未来就可能不会发生了。”楚天乐又说,“你不好奇我有什么能力吗?”
“想问来着,一直没来得及。”楚不悲说。
“问了也不会告诉你,现在是什么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的意识强大起来,不然以后也没办法用这份力量。”
“怎么强大?”
“磨砺喽,时间啊,等再过十年八年的就没有这么麻烦了。”看着傻掉的楚不悲,楚天乐笑着,“在此之前要想使用这份力量,只能在你感情强烈的时候。”
“感情?”
“对,感情。当感情强烈到一种地步之后可以让你豁出一切,就像地震后废墟下用生命护住孩子的母亲。”
楚不悲苦笑着摇摇头,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豁出一切。
“不过这种利用感情冲动换来的意识强度只是相当于兴奋剂,是有代价的,至于代价是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楚天乐又说。
“无所谓了,估计到不了那一天。都平平淡淡过了十几年了,还能遇到什么呀。”楚不悲走到床边,颓废的躺在了上面,躺下之前看到了墙上的漫画人物,“你觉得我未来该去干嘛?惩奸除恶?”
“惩什么奸除什么恶,有警察,需要你吗?”
“也对,生活了十几年,就没有听说过有超能力犯罪的新闻。”眼里的期待又一次消失,楚不悲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是因为对高考的不明不白,还是因为越来越迷茫的未来。
楚天乐看着低沉的楚不悲,望向看着墙上滴答滴答跳跃的秒针,他在等待一个时间,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时间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时间线就是这么发展的。还有两分钟,突然感觉这两分钟好长。
“早知道不这么早把他叫醒了,原本以为要废好大的功夫才能让你接受超能力的事实,没想到两句话你就相信了,或许是因为我强行唤醒你的原因吧,心里的戒备没有多高。”楚天乐又说,“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做一条拯救世界的咸鱼,还是想继续当一个普通人,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呢?!无论你自己选择那条路我都会帮你。”
“这还用选?我肯定去选择第一个啊。”楚不悲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对嘛,笑一笑,干嘛一直苦着脸!”
“那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没关系,可以学,楼下现在有个来找你的人,是招你进一所超能力学校的。到时候他问你入不入学,你不要先回答,我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个选项。”
“什么意思?什么选项,你现在告诉我不就好了。”楚不悲起身,两只手在身后撑着。
“到了今天晚上你就明白了。有一点要告诉你,今天晚上你还会回到那家酒店,到时候肯定会出变故,具体什么变故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也看不到。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有责任告诉你,毕竟是我给你惹的麻烦,我在我用你身体的期间教训了一个对我无理的小子,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你小心点。”楚天乐笑笑,“我该休息了,叫醒你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今天我是不会出现了,你下楼去找他吧,对了,不要暴露我的事情。”
话刚刚说完,楚天乐就消失了,楚不悲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教训的是谁至少告诉我一下吧……”
回想着刚才,这一切对自己来说太突然了,就在刚才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现在变成了漫画中的人物。高考就这么结束了,也不知道考成什么样子,不过好像不用担心成绩的问题了,估计以后就要去那家学院了。
隔着窗户看向窗外已经开始泛红的天空,楚不悲歪着头一脸茫然,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自己又一次觉得是在做梦,好像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个梦境编织的谎言,“无知”和“现在”,到底那个更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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