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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待牢房内所有燃烛熄灭,便是新晨而生。
偌大地牢里,只有一口窗通明。而此窗口所透过的光束,又得待正阳直驱窗外井深而下的光道后,被两处大镜子把光给折进窗里,才完成最后的通光。如此,称之设计尤为精妙、理念尤为精明,也是敷衍之辞。
眼下,牢房内是微弱的水滴声,而窗外只是朦胧一层白纱般的亮光。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敢轻易走动。
终于,吱吱作响的牢狱大门打破了死寂,门外有两盏提灯将廊道大半子路给照亮了。待两盏提灯渐渐移动到了一处牢房前,廊道所经的壁灯才重新燃起了焰火。
一提灯往牢房照去,再借燃起的蜡烛,外头几人见到阚絪阚襄子两人还睡着。不过这突然的亮光,把阚襄子弄醒了。
见到阚襄子醒了,提灯先照向他这。提灯的光亮让阚襄子看不清这人的脸,于是他只能干坐在地上,看着外头这几人接下来的动作。
“拿着。”
“是。”
一女人吩咐后,两盏提灯位置下移,且烛火都照向了阚襄子。
阚襄子将头稍将旁看去,他才发觉阚絪是靠着他睡的。在此情况,他也不好把阚絪叫醒,只好再看向门外两人,看看到底要玩什么名堂。
然而,还没等阚襄子把目光放向门外,一只没有声响的针直中他的左肩。没等阚襄子生有些痛意,他便晕去了。
随之牢门打开,如此大的声响把阚絪吵醒。阚絪一抬头,把倦意揉去后,才清楚了进来的两人。
“郗……郗阿姨?”阚絪惊讶着。
来的两人是西府夫人溪萝和她的贴身丫鬟。
溪萝俯下身半蹲起,一手捏了捏阚絪的脸后,笑道:“阿絪,还在生子建的气啊?”
“没……没有……”阚絪不敢抬头见溪萝。
溪萝见阚絪这般拘谨,便打量了番阚襄子,随后再问阚絪:“阿絪,昨日你所说的是否是玩笑话?还是子建做错了其它事惹你生气了?”
阚絪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我……”
她不知是否要跟溪萝说,阚襄子身上真的有着灵力。
溪萝把手搭在阚絪身上,先叹了口气,再说道:“你是咱们阚山唯一一个小姐,本是应你喜欢。可是阿絪,要是你嫁给其他人,咱们先辈留下来的力量就不纯正了。”
阚絪听完溪萝的这番话,突就流出泪来。自她从许多古典书中看到,一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她是没有任何机会来违背,只能接受。
阚絪低头不语。
溪萝不好再问阚絪下去,便转移到阚襄子。于是,她吩咐身后的丫鬟:“小团,你带阿絪去打扮一番。”
“是。”丫鬟走来,要扶起阚絪。
阚絪虽是被方才溪萝的那番话给触心,但也知溪萝是冲着阚襄子的。她挣开丫鬟的手,对溪萝说道:“郗阿姨,难道……我只能嫁给子建吗?”
“你可知,这是阚山,阚山里外的管理是由不得外人来插手的。”溪萝摸着阚絪的头后,捏了点头发,再道,“阿絪,头发乱了,去梳理吧。现在你可是女孩身,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胡闹。”
在溪萝将手放下时,阚絪突就变成她兄长阚成模样,往牢门外跑去,紧接离开。
“小姐!”
“你跟去吧。”溪萝这话后,丫鬟也离开了。
北府地牢里,就剩下溪萝与阚襄子两人。
溪萝拔下阚襄子身上所中的银针,将它在藏在袖中。此时阚襄子醒了,他见到面前的溪萝,实为惊讶。昨日招来副公管阚范,这又惹来公管夫人溪萝,他这是犯了何等错?
应是昨晚气来伤了没愈合好的伤口,现在尽是些痛意,连起身也难说。
“你是叫……‘阚襄子’?”
“是。”阚襄子想起兄长阚俍所描述过溪萝的脾气,生出些怕意。要是一不小心招惹到溪萝,自己啥也说不清。
溪萝并未先询问阚襄子一番,便把方才所拔下的银针刺进阚襄子的额头。
这下阚襄子没有晕去,不过他全身被固定住般不能动弹,就连眨眼也做不了。
溪萝站起,没有提灯后的牢中,只有壁灯唯一光源。溪萝因是背光,阚襄子已是看不清溪萝的脸了。
“阚襄子,你听着。”溪萝的语气变重,“不管你怎么纠缠阚絪,她只会嫁给子建。我不知你用何种方式引诱她,但不想再计较你们这番感情。不过你已触犯阚山规矩,你只有两条路走:那么离开阚山、那么自断绝尘。”
等等,怎么回事?
阚襄子想起在死兵安葬处,与阚絪的最后相处时,阚絪奇怪般问了他一句“你也叫‘阿子’”;还有阚絪突来与他近距离接触……
等等,阚絪……是喜欢上他了?
可是他不就是个侍从,像她这种身份之人,又怎会看得起他?
阚襄子因是被额头上的银针定住,并未回溪萝的话。
溪萝把针拿去了,阚襄子便借墙扶着站起了,淡淡回了句:“抱歉,夫人。我只是小姐的侍从,要是我真当有错,我定会自行受罚。可我这罪我才刚知道,昨日已是受过罚了,按道理来说,我已是无罪。”
溪萝轻笑着,说道:“话还挺硬的,就是人不硬气。你此先可知与……”
“抱歉,我才知她是女孩。”阚襄子看着溪萝,“我是阚山人,而我又怕死,这两条我都是不会接受的。要是真妨碍了小姐与子建公子的婚事,我倒赔不是。”
溪萝被他这番话尬住了,她本以为是阚襄子会毫不犹豫的承认与阚絪的事,可经他这么一说,溪萝到真是觉得阚絪这一闹只是个玩笑罢。可能是阚子建关了她一两天,心里生些怨气罢了。
可她是夫人,阚襄子只是个侍从。要是拉下脸给阚襄子道歉,这被传出去,该多没面子?
于是,溪萝在阚襄子没留意时又放了一针。
阚襄子倒下,额头还蹭出层皮。
“来人!”溪萝喊道。
地牢大门外的两位守卫闻声而进,一路小跑不敢马虎。
到达溪萝前,一守卫拜手问道:“夫人,有何命令?”
“把他扔到浑南。”
“是。”
两位守卫放下手中武器,抬起阚襄子往大门那离开了。
(三)
浑南,是对阚山大院西南一块流氓之地之称。早有贱丐乞讨,晚有偷贼惹事,是整个阚山最为混乱之处。
两位守卫把阚襄子扔到一块乞讨之处后,很快阚襄子旁就围来烂衣之众。他们搜罗着阚襄子身上,看看在东西两府是否带来珍贵之物。然而阚襄子袖口也是空的,只有在他的胸口,有一精致的银针。
到有一人夺走银针冲向西市时,一窝蜂的人跑去抢夺这一小小的银针。这就出现“一人跑,众人追”的画面。在他们内部,有一不成文的规定,谁但凡能够跑到西市最为热闹之处,便能受到他们的膜拜,也就不会再来争夺能够挣来一大笔钱的东西。
而这首先拿到银针的家伙,可就倒霉喽。今是十六(《阚山》第三回第一章提到:西市圩日二、五、八),就连东市也不热闹(东市一、三、九)。
人们一哄而散去,留着阚襄子一人。
阚襄子醒了,他坐在地上,往四处张望了番。见到不远处的茅草房是熟悉之景,他便起身沿泥路子走去。
他头还晕乎着,等绕开茅屋出现木房时,他便从贴近胸口的暗袖拿出了几个铜钱。
好在那些人没有发现,不然可得坏事。
由于他没有戴着面具,他这次回到家里的路上,来回路过的熟人,没有一个认出了他。
已是进了屋,本是离开前与兄长阚俍打扫了一番的地,又生了层灰。于是他先把心里的怨气仍在一边,把屋给整理一番。
他躺在吱吱作响的床上,窗外透过白纱纸的光照在他脸上,打得惨白。
身上的伤,他能忍;受过的**,他也能忍。但二者集聚到一定程度,再老实的人也会发狂。可他没有剑、没有面具,身为一个习武之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想反抗,也失去了臂膀。
自范姓侍从那一次后,阚襄子就已清楚了,所有的**要是忍气吞声,必是自我的懦弱,终会一直被欺负。这次无厘头就受鞭刑,多想一下就能猜出这只是两个人的玩笑,他只是负责安全罢了,与他又有何干?
被辜负许久的春雨终是来了,在这四月的中旬,没有带来任何的生气。
听说南门所对方场上那放新告示了,阚襄子打起一把油纸伞前去。
告示是张贴在矗立于方场的一堵青灰色墙上。
蒙蒙雨雾中,滴滴水珠化成颗颗尘埃,把刚显露的暑意给消退去。随着天空愈是放亮、愈是惨白,雨势更大了,虽是不及夏雨般凶猛。
前来看告示的人很多,阚襄子也是等了许久才挤进人群,看清告示的字样。他原以为满字的告示确是草稿般杂乱无章,随意画的几个小人、几个圈圈、几条杠线,再附上一张红色底纸,就成了“明天开始于南门进行守护神选拔”。不过阚襄子并未看懂这副“画作”,是身旁几个年纪较年长的老翁老妪解释了一番,与阚襄子一样围观的人们才明白了。
据说阚山大院每每有什么大活动,都是前一天挂墙上告诉的。至于这些画如何解读,阚襄子并没有去询问那些有经验的人。
在雨中,人与人伞间的碰撞常是发生,更不要说在现在拥挤的南门。雨是所有罪恶的掩盖物,而伞是遮挡人们看清罪恶的阻碍物。有时,罪恶就藏于伞之下。只是马车走得太快,而血腥气味又被雨、被伞遮挡,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有脏的东西潜入他们的视线。
伞被暂且搁浅到板车上,还被几根绳压着。在不平坦的路上,总是能有磕磕绊绊的车轱辘声。
如同往日,小孙拉来板车,到一偏僻的菜园里做些简简单单的事务。不过,可千万别小看这份任务,副公管在小孙第一天做起时就千嘱咐、万提醒,一定不能对他的事务跟任何人说,就连与阿猫阿狗们也不例外。后来,小孙也知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前几月起,副公管府天天家似是缺了粮样,突然间要一大批蔬菜,还要他偷偷去拉些回府。可副公管府中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不需一样好几车,甚至足足几百人食用也说有过,更何况副公管不止要四五样菜。幸好副公管只让他拉到半路,不然那都得哭着叫娘!
一次,小孙到郊外砍柴,见到半山腰上有一大片树木都砍光,只留或光秃或堆屋的现况。一打听,原来是好一些外来的难民到阚山避难。只不过阚山大院无地可居,副公管就托他的公子带些人砍光这一片的树,给这些难民做些临时的木屋,时时公子也会带人到这里发粮送菜。但这可关系到阚山的花钱问题,因此这事就十分麻烦了。
不过,菜园的位置偏僻也不是说就不好找到。同时小孙也很纠结,明明西市原来这么繁荣,怎地两年前兵期结束了,回阚山看老母就变了个样:市上很少有什么车辆,连什么人也很少来往。之前卖豆花的那对婆娘的豆坊也被一些黑灰染上了,地上还有一块还能见到大裂缝,连些混好的石路子板都凹进低里了。看来阚山是遭受挺大的变故!
据说是有位公管两府的仇人来报仇,找来了些会奇奇怪怪的妖怪,那些妖怪又喷火又到处破坏,那叫一个厉害!而且据说,副公管之女阚絪,在这次仇人追杀中不幸死了,且其他两个公子也受到不同伤害。
不过知道这些,小孙也只是当些聊趣罢了,老母病重,老父在他兵期时一次砍柴坠崖里去了,要不是还有阿弟阚荨,这叫人怎么办;但现在阿弟也被征去当兵了,阿娘的病情是令他担心的。
菜园的蔬菜早已是供应不到难民的食用,副公管也早就不让他运这么多,只需府里上下一天吃食就行。
绕阚山北院一路到东市,每过半里就见到墙上新张贴的告示,可惜黄纸上的字他不认识,不然回去还可以跟老母聊聊这些。
昨天近暮,小孙将车拉进宅门,听到捡菜丫鬟们聊些了近几日关于公子的事情;而在西市的运粮马车运尸之事也没查完,这几天里,副公管可老了不少。就连一向温柔、常以笑容挂在嘴边的夫人那淑仪,都食不下饭了。
一从宅门出来,小孙竟见到了本是当着兵练的阿弟阚荨;而在阚荨旁,还另有一人。
小孙问道:“阿荨,你怎么在这?”
“我……我和二哥……是来找阿子的。”阚荨也是一脸惊讶,似乎并不知道兄长阚孙也在副公管住处做仆人。
阚袇进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明天是守护神选拔,我和阿荨都没太大把握,就还在犹豫。不过,我们在校场的集会那绕一整圈,也没看见阿子,所以就过来看看阿子有没有在这。”
“哦,你们问吧,我还有事没做完。”
阚袇阚荨两人走到一边,让小孙先走去了。
这时突然从灶房里跑来一老伙计,叫住了阚孙,喊道:“小孙,到老里家拿打金花,做姣酥不够(参考:金花——金雀花、姣酥——金雀花炒鸡蛋)!”
“好!”小孙回过头喊后,对阚荨说道,“万事小心些,不用担心阿娘,有我照顾着。”
“嗯。”阚荨见着小孙拉板车离开了。
在菜园做事虽是简单,但毕竟是副公管家的,一不小心弄混了,副公管脾气一下,这可就不是道歉一句完了的。
小孙拉来些自然肥,一把一把将昨天新长出的苗旁亩土给铺了,做完后去翻些新土,撒些种子再浇些水就算是完了。
如此细致的事务,早些时候,对他这本是拿着长矛之人可静不下心。不过已经适应这么久了,做粗活的人也学会了细活。
但小孙再到离菜园西墙近的亩土,发现昨天通湿的泥土又干了,他又不得不去运些水来重新灌湿。
一切完毕,小孙回到副公管府放回板车,再将打些金花送到灶房那。
家中老母还要照顾,小孙事务做完后就打算去西市买些药回。
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杀机。
一处木屋里。
紧关的门后,倒下了两具男尸,而在屋里,一长桌上摆了好些酒肉。
“来来来,又来了新酒……”一着黑色魔服的男人端来好几罐酒,但他还没端上桌,就全被长桌南、东、西侧之人抢为一空。
一四十模样的大汉先灌了口酒,就捧腹大笑道:“老大就是豪爽,一回阚山就给哥几个吃好喝好!”
“都是一同回阚山的兄弟,还要跟老大客气吗!”另一人附和道。
其他好几个男人都边吃酒边笑着。  
然而他们所说的“老大”没有半点喜色,不过大家都已习惯了。
一巨大的“死”字爬在这“老大”左脸上,而另一半脸戴上的鬼脸面具,显得这副脸变得邪恶起来。
不过,这屋子的人是刚到阚山,有如此激动之状也是正常。
“铿铿铿——”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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