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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三年，冬，大雪。大雪封了衡阳城。茫茫白雪之中，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背着一块白色纱布包裹的东西，在雪夜中行走。
此刻十里外的一家茶铺子还开着灯火。
要说这茶铺子，可算是一家奇店，铺子在衡阳往古城的路上，铺子有一规矩“钱不够的，可以拿故事结账。”
店主是一青年，二十又一，店铺不大，三间上房，俩间次房，五间下房。年纪尚轻，可口气不小，说是要搜罗天地之异闻，汇成一本书，流芳千古。
店主人长得清秀，身材不好说，略胖少瘦肉，人嘛不赖，没钱可以讲故事，实在没个故事啊，你讲一日常事，嘿嘿，上次有一婆娘道出了她偷了汉子没和她男人说，笑得店主愣是把人姑娘请到上房伺候。
“呼呼呼”北风混杂着些许雪花，打在人们脸上。
“滋啦”“店主，我这可有个惊天的故事。”男子推开了门，带着些许兴奋
“哦？客爷，此话可真？”“嗨，不真给你我这牌子”说罢他猛的撩出他腰间一牌子，牌子雕的那叫一个细致，一看就是有排面的人。
店主也不啰嗦，起身去煮了一壶姜茶，切了二斤牛肉端来。
“我碰见龙了”店主倒水的手抖了一下“龙？爷您可真爱说笑，这世道有龙？您可耽搁我这上好的西城姜啊。“店主乐呵呵的讲到
”“嘿，你这人，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这娘们偷汉子可没这龙有意思。”男子吮了一口姜茶
“此话可当真？”
“不真，这牌子你拿走，我还给你二两黄金”此时男子已有了几分愠色。
“爷，您可知道这世间终还是要个证儿啊”斗篷也不多说从背后拿下来他那纱布，打开一看是
只角，看着材质像牛角，却有着鹿的模样。
“嘿您这玩意，还真挺怪的啊，这是那个牛的角吧。”店主打趣到
“你觉得呢？”斗篷仿佛在笑“城南还有迹象，店主可去自行观看”
斗篷做了个揖。动作中到有几分不屑。
店主听完也不含糊，披上斗笠就准备出发
“店主，那上房？”斗篷笑到
“钥匙在账台上面那酒坛子里”店主慌张的穿上棉服。
店主虽然披着斗笠穿着棉衣，可一开门还是被那风吹的退了半步。
“嘿，这天儿，那斗蓬厨房有劈好的柴火，冷了自己生火。”
“哟，我这爷一会就变成斗篷了。”斗篷虽然嘴上牢骚，可身体到诚实，大踏步的走进厨房，颇有一番土匪姿色。
店主又去拿来那痞子张抵押的貂，围在脖上，在大雪中寻着南边。
要说起来龙，店主可还真没见过，但是他们家祖传的那本书里面记载过龙，书中写到“其物蛇体，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传可通天入海，通人性，性善。”
店主脑中早已有副画像，却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店到古城不过二十里，三刻便已经摸至城门。
“嘿这斗篷，没事骗我，我他娘的好歹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大冷天的，连只地走蛇都他娘的在被窝子里搂老婆呢。”店主嘟囔着往回走，说也奇怪，二十里的路，店主走了三四年了，今天怎么就在这雪窝子里找不到方向了。
店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一婴儿啼哭声，心里发了怵“他奶奶的，不会是遇见雪妖精了吧”店主寻着啼声走，想一探究竟。
“哇啊哇啊......”“哭声越来越近，店主的脚步也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白茫茫的雪花越打越快，越来越密，店主脚下已经有半个小腿那么深了，“嘿，这哭声我就想着是幻觉，是冻得”
店主的脚步开始越迈越大，脚下的雪也越来越浅。忽然店主身后刮过一阵乱风
“谁？谁在哪？”店主急忙转身喊到。
白茫茫的雪地一干二净，没有任何杂质。
店主的脸和地上的白雪相互映着光，额头上硬是堆满了汗珠
。“哇啊哇啊.....”啼声又出现了，店主的连忙小跑起来，可却被身旁的一盘子黄金绊倒。
“他奶奶的，这雪地里怪事还真多，一会婴儿的，一会金子，老子可不拿老子要回店里面”店主大声喊到。
店主接着寻着哭声，想着死了也是死了不如看个明白，想完也释然了许多。
一刻，又看见一雪狐狸，就给那坐着，似笑非笑的。
雪狐狸那叫一个漂亮啊，浑身没一处杂毛，看模样像是冻死了。
“嘿，可惜这料子，这皮子咋接也能做以小貂皮送给那小凤楼的小花魁”
店主正准备去捡那狐狸，想起来刚刚那金子。越觉越觉得这事蹊跷，这可都是上等货色，难不成是那阎王爷想勾走我的魂，来钓我，我可不拿。
白雪之中似乎有一双忽隐忽现的眼睛，闪着诡异的金光，那双眼睛有神，却总闭上，仿佛快睡去的样子突然瞪圆了，死死的瞪着店主的前方。店主也觉得有东西看着他，但是他没工夫了，因为他跟前可是出现了个婴儿。一个长着小角，啃着蛋壳的婴儿。
“哇啊哇啊.......”店主心里咯噔一下，退去了半步。
说话间，那长角小儿早已经吃了大半个蛋壳。
“乖乖这可是宝贝。”店主嘟囔着“可不能让你再吃了，我这可得让我拿走半个，这玩意可真稀奇，我爹给我留那本书也没说过人长角啊，这小儿不喝奶，倒是吃蛋壳，稀奇，稀奇！”
说罢，店主伸手夺去了那小儿的剩下的壳，将脖中貂皮取下裹住小娃，店主捧着那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花纹也是独特，可是这独特的让店主心里发毛啊，这花纹怎么那么像新皇帝的国徽啊。
-“嘿，今天算是捡到宝贝了，这条贱命没白搭，这小儿竟生的一双鹿角，稀奇得很”
店主刚想去摸那小娃的鹿角，那小孩竟睁开了眼，这睁眼到不要紧，天生鹿角必不是寻常小儿，可这眼睛倒不是那黑白咕噜，却生的一双黄金瞳。
这双眼睛给店主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刚才见过。
“嘿，你这小儿，竟如此稀奇，怕是没见过我这没长角的胖子吧哈哈哈哈”
“比古比古”小孩倒也嘟囔上几句像是应答。水汪汪的大眼睛吧唧吧唧眨，像是在打量着店主。
“臭小子，咋接把我认做你爹啊，你看看，我可没长角”店主笑骂到。
小孩倒也听懂了许多，俩只粉嫩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的角，脑袋微微的低下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阿妈阿妈阿妈”
“噗～臭小子，小爷我是正宗的古城爷们，你这小儿开口说话也罢，怎可叫我阿妈？”店主呵斥到
“阿妈阿妈阿妈”小儿仿佛在笑“阿妈阿妈阿妈”
小儿头上的角竟然在缩小，竟化为俩朵雪梅连接印在额头。
“稀奇！稀奇！你这小娃，尽然还可把角收回去，这样吧，小娃，你要是叫我一声阿爹，我就带你回我店，收你做干儿子，你别看我年轻，到时候给你弄十里红妆，让你名满古城。”
“嘻嘻嘻，阿妈阿妈阿妈”小娃咧开了嘴。
粉嘟嘟的小嘴愣是让店主软了心，轻声到“，你这小儿竟生的如此清秀，倒是个美人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坏了，该不会真不是个女娃吧”店主急忙蹲下身子抱起来仔细打量。
小娃倒也没反抗，反倒是张开双手，像是要抓住店主，俩双小嫩手死死的抓住伸来的胳膊
“嘿，怪我怪我，你那壳子太吸引我了，当忘了抱你起了，没想到真是个女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给你小子弄十里红妆了。”
“阿妈阿妈阿妈......”这小娃的声音越来越小，蜷缩在店主的身体里睡了起来。
“你这小娃，我要是那贼人，把你卖了怎么办”店主摸了摸小娃的额头，将小娃裹的严严实实的。
雪，还在下，只是风好像变了，变得没那么残暴，渐渐的温柔起来，可惜店主的身体裹得严实，竟没觉到他身边的风竟然是暖的。
风雪之中，一片雪白，只有一人，披一斗笠，颇有一番江中独钓，万径人灭的盎然诗意。
“阿嚏，死斗篷，我会去非得把你那屋的地炉子给添上灰，阿嚏。”店主大骂道。“这破天真他娘的冷。”
店主似乎也感觉有些奇特，他两边的雪像是自行退散，给他让出来一条路，他顺着这条路走，越走越熟悉，他已经模糊的看到，他茶铺子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了。
再走些许，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招牌，泊遥茶铺。“娘的，回去必须好好看看爹留下那本书，瞅瞅我这干闺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店主走到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看了怀中女娃，女娃酣睡正熟，按人之算，娃应未满1岁，可这鼾声却如壮年老汉，如雷贯耳“
妈呀，你可是姑娘家家的，竟有如此神功，你老爹我为你的未来感到担心啊”店主大叹一口气。
回至店中急忙起锅烧水，下了一碗碧螺粉，津津有味的品尝自己的手艺，也许是漏了香气，女婴闻见大哭起来似乎是饿了许久。
店主听罢，丢了碗筷，大叫“坏了忘了你这个小东西，可是你这岁数，该吃些如何好，我听街口阿婆说，小儿最爱食那春花糕，与糖葫芦，可你这小娃口中无一齿，该如何是好”
“给她喝羊奶，我听那北方胡人都这么喂娃”斗篷男子，从屋中走出。
“羊奶，你是把我姑娘当畜生养，不可。”店主瞪了斗篷一眼
“嘿亏你还是听故事长大的，只听着书中圣言句，没经人事百磨苦啊，那穷苦人家只能喂米油，你这书生有条件喂奶，还说我欺负你家闺女，话说你这店主，我素来听闻你孤寡一人何曾有一闺女未闻”“要你说，自家事，外人岂得明白。”斗篷言语手足，充满了嫌弃。
店主赶忙转身走向厨房，淋着两桶羊奶走出来。
“斗篷，你给我抱住娃，我准备一下”说罢转生离去”
屁大点事，用得我出手，要不是看你上房，我都不下楼”斗篷一个飞步滑下楼，从店主怀中结果女娃，哪曾想这娃也许感觉气味不对竟大哭起来，声响颇有滔天之势
“妈的，店家你快点，你姑娘劲儿可真大，一岁没到的姑娘，竟有如此蛮力我胳膊快要废也”
“哎呀来了来了来了，一姑娘家家能有多大力气”
“气煞我也，你看看我觉得你姑娘像是一头小牛犊子，我胳膊也是要断了，店主你看....”斗篷抬眼一望，边没了声响随后“哈哈哈哈哈哈哈 斗篷早已乱了方寸。
店主也没多说夺过来女娃便开始喂。女娃哭声停了，吮吸着店主漏出的羊奶罐子。
斗篷人狂笑不止，却也踏步来看这小家伙。“霍，这姑娘生的如此俊俏，店主好艳福啊，夫人可当今第一美人也”
可当斗篷看见女娃头上那两朵雪梅时，眼神明显变了，眉头皱了起来问到
“店主这可真真为你女儿？”
店主感觉到斗篷的变化也知道此子必不寻同迟早露馅，哪成想这么快，心虚的回到“确为我家姑娘，怎么？”
斗篷来回踱步突然严肃了起来“店主可知这梅花是何意？”
“不知”
斗篷也不出声，可身体倒是松弛了些。一屋中却只有女婴吮吸声，良久斗篷发声“此梅花为........”
“此梅花可是龙的标识，你家世代书生哪来的龙。斗篷平静的说道，
店主眼神飘忽不定“这是我们家的习俗，习俗不懂？”
“我不管你家什么毛病，可是龙和京城的那位关系不浅，你应该是知道的，虽然这是远离京都之地，可还是有官家的人，店主好自为之。”斗篷说罢，转身便要回房。
“乖乖，小丫头片子你真是龙？”店主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儿，心中颇有疑惑，片刻，眼神一定，放下婴儿。“贵阁可有遮掩之法。”店主向斗篷作了作揖。
“噗嗤，店主，能不能把你的箩筐给放下，我岳华不和娘们交易。哈哈哈哈哈“
斗篷摘下了斗笠，露出了脸，不算俊朗，却有几分英气，倒也普通，耳眼目尚在，实在没有那斗篷戴的时候威武，倒是有些粗眉，略显几分特色。
“鄙人李泊遥，愿同先生一叙。“店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岳华大踏步的走向客房“店主可知，有一物，名为沉龙香，据传是可压制龙的气息，不知店主可惜的你那百年桃花酿。”岳华正经的脸上多了几分狡黠。
“这，不知，阁下可真有此物”店主应到，
毕竟两人今日也不过才相见，萍水而逢哪敢将心比心。
岳华也不多说，又从胯下摘下那牌子，店主一开始也只是看个大概，现在可好漏出全相了，牌子整体发暗，中间镂空，是二鹰啄一玉石之势，左鹰刻一华，右鹰刻一岳，雕工之细腻，羽翼大展，颇有一飞冲天之势。
店主看馋了眼，笑到“真货，看来阁下果为那边的人只是，这龙香可是百金难买，我上哪里找去”
“巧了，在下不才，下山师傅给一块，说是不够了换盘缠，真不好事让你碰上了。”岳华一脸奸笑到。
店主回头摸了摸女娃的胖嘟嘟的小脸蛋，长舒一口“你这丫头，刚刚捡来就废了一坛好酒，天生让我散财，罢了，罢了，就当是你十里红妆的一点缀。”店主起身走向后院，
不一会芳香四溢，愣是满了这铺子。
“真乃好酒也。”岳华赞到“没靠近便已知其味。好酒好酒”
岳华也不含糊，从他那包裹里，掏出来一把刀，往他那先前的龙角砍去
，一时间，尘末大起，龙角之内，竟有金色颗粒，岳华吹了吹，挑了块大个，递给店主
，店主将桃花酿放入木匣之中，传与岳华。
“店主，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接上木匣，岳华便要出发。
“嘿，斗篷，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外面雪如此之大，你出去干嘛？给狼豺虎豹送粮食”
“店主可不知，我们山上哪位就好酒，我这送晚了，免不了一顿数落”岳华又披上了斗笠，背上了木匣，便要离去
。“店主，那刀先存与你，我回山门一趟，十日便回，那屋子便给我留着可否？”
“那是自然。”店主起身从房中取出一棉衣“我铺子从不让客爷吃亏，这棉衣你先拿去，就当是你刀的典当金。”
“泊遥茶铺，果名不虚传，在下去也”岳华披上那一件棉服，走入茫茫雪海之中。
店主走出门想送，谈到“果然是练家子，雪踏无痕，身无丝雪，看来江湖传言果真如此，没想到我这茶铺子还能交识那山门中人，实乃幸哉！”
店主看罢将门堵上，锁好。
女娃也吮吸完了瓶中羊奶，吧唧吧唧便又想睡去。
“嘿，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多觉，话说你尚为起名儿，不如爹给你取个。”
小丫头也到提了兴趣，双眼有神的看着店主，似乎懂了店主的话。
“你我相逢，说为巧合，我看倒是多了几分机缘，说来也巧，也是你让我结识那山门中人，不如你叫缘生吧，和你爹我同姓，李缘生！”
丫头微微的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点完边睡去，不再有声响。
“缘生啊缘生，你爹我也才二十一，没碰过女人，没养过孩子，希望爹以后能养的好你吧。”“嗯”熟睡中的缘生像是应了一声。
“呼噜，呼噜～”缘生那惊人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
“哎，这丫头，心眼子真大，雪地里冻死你，你去哪呼噜去，不过这丫头，呼噜声也太大了吧，赶上那放炮的啦”店主将缘生填到怀里，回屋休憩去了。
午夜，城南巡逻的士兵在一处雪地里集结了起来。
“快快快，动作都给我快点，都他娘的是个娘们啊，没点劲啊”领头的士兵在骂到。
“老大，咱们运的是个什么玩意啊，我这辈子都没讲过长角和腿的蛇，这也太奇怪了。”
一个带着稚气的士兵问到“闭上你的嘴，小子，军队里面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刚刚什么也没看见，听见了吗？”领头的士兵抽了他一下。
“知道了，老大”青年委屈的回到。
他们这群兵拉个东西可沉了，也没人知道拉的什么，只知道这玩意儿稀奇，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运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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