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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前。“咚,咚,咚……”铜钟被敲了十下。悠长的钟声充斥在康登城里,飘入了皇家城堡的一间房间中。借着壁炉中的火焰可以看清,这座屋子装饰华美,屋子的一边摆着一张大床,墙壁上挂着很多油画。这些油画都在盯着这张大床。因为,今晚的大床有些不同——
除了在床上躺着的一个人——国王希尔墨?克里芬,四周还围满了他的家眷和大臣:有他的长子,希尔墨?托尔蒙;次子,也是王储希尔墨?赫特;三子,希尔墨?康佛;公主希尔墨?格蕾丝;王后唐?贝拉;王后的哥哥,近卫大臣唐?冯特;内政大臣卡拉瑞?卓格;军事大臣蒙?霍维;外交大臣艾特?希尔顿;财务大臣桑德森?马奎尔。
此时的克里芬国王已经奄奄一息,尽管他努力睁着眼,但是他的眼皮还是无力地眯成了一条缝,倒显得他有几分平静。此时的克里芬还不到五十岁,对于这个人均能活六十多岁的世界来说,还正处于壮年。天晓得他怎么会突然体内器官出血。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事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失,他只是不想死——仅此而已。他在努力挣扎,但是没人能看出来。
他周围围着的一圈人也相当平静——甚至有些冷漠。他是位好国王——无人质疑这一点。他接下的是他的父亲希尔墨?亨瑞留下的烂摊子——且不说那剿杀不尽的叛军和皇室数不清的欠款,单单是那连续两年的自然灾害就让人民苦不堪言。洪水赶走了干旱,暴风雪又将洪水取而代之。眼见春暖花开,冬天的寒气却又杀了个回马枪,将一切美好全部带走。国王亨瑞不仅置若罔闻,还继续在皇家城堡中大肆享乐。也算是苍天有眼,让亨瑞在灾害的第二年死于喝酒时被呛死——城堡里的人都这么说。
克里芬继位时不满二十岁。他先是缩减了皇室一半的开支,安抚灾民,开仓放粮,又接连击溃了几处叛军。不久后,灾难停止了,他又忙于使国内的一切恢复正轨。他在位的二十八年间,百姓无不爱戴他,歌颂他。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贤明的君主,却始终无法调和皇室内部的关系。
长子希尔墨?托尔蒙、三子希尔墨?康佛和公主希尔墨?格蕾丝都是王后唐?贝拉的孩子,托尔蒙此时二十三岁,康佛此时十七岁。托尔蒙向来争强好胜,由于贝拉的宠爱,托尔蒙有些蛮横无礼。他颇有野心,两眼始终盯着城堡大殿中的那个座位——迪泽拉王座。他一直以来都希望在父亲离开王座之后,他会坐在迪泽拉王座上,接受臣民的膜拜。但是他的父亲并不喜欢他,因为他的父亲深知托尔蒙执政奖给波森王国——甚至是艾尔维特大陆,带来多大的伤害。因此,他在半年前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将次子希尔墨?赫特定为王储。
希尔墨?赫特向来收到托尔蒙和贝拉,以及一些唐家族的大臣的鄙视,因为赫特的母亲是一个侍女。据说,在克里芬征服国内最后一支叛军——东部的叛军后,他就地犒赏三军,并在酒酣耳热之时与一位当地的侍女发生了关系。他清醒后对这位侍女感到很愧疚,于是他带着这位侍女同行,一路上却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的进犯。回到康登时,王后贝拉自然早已知道这件事。她明面上什么也没说,这使克里芬更为尴尬。但是暗地里她却多次难为和羞辱这个侍女,将她丢在皇家城堡的仆役的住所中,让她干跟仆役一样的活。但这位侍女始终一声不吭,当起了仆役。后来因为繁忙的政务,克里芬也忘记了这个侍女的存在。直到侍女产下王子——赫特。
她没有找任何人帮忙,独自一人在肮脏的住所中产下了王子。她用被子裹起赫特,颤颤巍巍地走到大殿里的克里芬的面前。
“我不欠你什么,没必要为你继续受苦。”侍女缓缓地说,“这是你的孩子,是个男孩。他的名字叫希尔墨?赫特。”
说完,侍女苦笑了一声,将男孩交给克里芬,转身就走了。克里芬呆呆地看着衣衫褴褛的侍女,他此时才又想起来这个侍女的存在。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像苹果一样红,“赫特……赫特……是hurt(英文中的伤害的意思,可译为心痛,在本文中用英文来代替“古艾尔维特文”)……是hurt……”他的脑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古艾尔维特文中的单词。他连忙追了上去,想要做点什么来补偿这个侍女,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也好。但是侍女听到他的脚步声,猛地将手向后一挥,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克里芬一下仰面跌在了地上。侍女冷冷地说:“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继续为你受苦,我们两个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我们两个之前是,以后也是陌生人——毕竟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吧……”
侍女再也没回头,没再说任何话。除了这个孩子,她留下的东西就只有大殿地板上的两滴眼泪。克里芬呆呆地看着那两滴泪,眼睛也湿润了。他一低头,这男孩哭了起来,克里芬的眼泪随即掉在了男孩的脸上。
不得不说,克里芬将赫特定为王储,不免有些赎罪的味道。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赫特从小就颇有天赋,在十几岁时已经掌握了很多各类的知识以及治国的方法,他的剑术在宋?科曼雷的指导下进步也是飞快。克里芬很喜欢他,甚至允许他在大殿里旁听议政。这自然就引起了王后贝拉与比赫特大三岁的托尔蒙的不满。克里芬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实在无法忍受他那平庸而品行不端的大儿子,因此他也没太在意。托尔蒙却因此更加嫉恨赫特,不时使出些小手段,想要为难和打击赫特。但赫特却不以为意,也因为害怕得罪王后而有意忍让。但是他的忍让并没有使王后和托尔蒙对他有所改观,因为他们对赫特的仇恨从克里芬器重赫特的那天起便生长出来了——甚至可以说,贝拉对赫特的仇恨从那个侍女进入城堡时变开始生长了。
但是,出人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的是,赫特跟康佛的关系很好。赫特很喜欢这个比他小三岁,与世无争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康佛也讨厌习惯颐指气使的托尔蒙。于是,他们两个人成了要好的朋友。贝拉多次训斥康佛跟赫特的来往过于密切,但是康佛总是总是嘴上答应不再跟赫特来往,一离开母亲的视线便又去跟赫特玩乐。虽然这更加重了贝拉和托尔蒙对赫特的仇恨,但赫特心想:反正他们两个总是会恨我,以多一点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仇恨为代价换来一个朋友,这很值。格蕾丝则是一个冷漠的女孩,她与她的三个哥哥在一起的时候通常是在不得不参加的皇家宴席上,其他时候她则宁愿跟她的猫在一起。
贝拉和托尔蒙一直恨赫特,但他们对他的恨还不至于让他死。他们在乎的只是王座的归属,其他的都不重要。波森王国的继承规则一般是长子继承王座,除非长子死亡或者有什么先天缺陷等,否则王座的继承者便默认为长子。
但是,半年前,在克里芬与内政大臣卡拉瑞?卓格反复商议后,克里芬决定将王座传给赫特。这彻底让贝拉和托尔蒙慌乱了起来。他们明白,如果还是顺其自然的话,王座就会落到那个侍女的儿子的手中了。
这一点,克里芬和卓格何尝没考虑过?本来,克里芬和卓格的计划很完善。卓格将被任命为赫特的老师,并协助赫特积蓄自己的势力,为一切最坏的情况做好必要的准备。这个计划原本在两年内可以基本完成,克里芬的身体一向很好,他自信不出意外的话,他完全可以再活二十年。
但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克里芬在这天晚上吃完甜点不久后,隐隐约约感觉身体内部有些痛感,但他并没有在意这轻微的痛感。渐渐地,他的浑身上下变得发热,身上的每一根血管中似乎都不再流血,而是在流刺——仙人掌叶般的刺。他意识到不对,马上叫来了医生。随医生一起来的便是前面说的那群人。医生在仔细地检查后,颤抖着宣布,国王的生命只剩下了不到四个小时。
此时,钟楼上的铜钟被敲了十次……
医生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了这一群人。
这群人死了一般的沉静。他们先是呆呆地看了看国王,接着又呆呆地看着地面,正如墙上的油画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般。过了一会儿,人们都缓过了神。格蕾丝第一个哭了出来,赫特哭了出来,康佛哭了出来,之后其他人也跟着哭了起来。五大臣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眼里都含着泪。只不过真哭的,恐怕只有刚开始的三位。其他人都在思考之后的事。而赫特很快也从悲伤中挣脱出来,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人对此有准备,或显示出对此有准备的样子。壁炉中的火狂躁地跳动着,似乎与此时的气氛颇为不符,但其实这些人的内心中的想法,不见得便比这火焰平静。哭泣长达二十分钟,但是这不过是掩饰而已。
众人的哭声渐渐停止,空气像是凝固了,唯一能听见的就是火焰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之后这一小时,是无比静默的一小时,也是无比狂躁的一小时。每个人都明白自己面对着什么,却又不明白自己究竟会遇到些什么。
“赫特,”内政大臣卡拉瑞?卓格那低沉的声音像锤头一般敲碎了沉默,“你去一下我的房间,把祷告书拿来。”
“嗯?”赫特愣了一下。
“卓格,”近卫大臣冯特缓缓地说,“现在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叫仆役去拿就可以了吧?”
“在这里的诸位,只有国王、赫特和我是有权拿起我的那本神赐的祷告书的,这是规矩。”卓格一字一顿地说,言语中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尽管赫特是王储,他也是我的学生,让学生替一位年迈的老者拿一本书,这不过分吧?近卫大臣?”
“我没有反对的意思,只不过……嗯……”冯特不再说话了。
“那好。赫特,去吧,我想你知道那本书。如果你辨别不出来,就翻开看看——祷告书的内容是很特别的。”卓格缓缓地说。
“是,老师。”说完,赫特便出去了。
赫特打开门时,冯特对门口的御林铁卫使了个眼色,御林铁卫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另一个御林铁卫远远地跟在赫特的身后。
赫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老师的话。
“'内容是很特别的……’,一本祷告书而已,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赫特想着,便到达了卓格的房间。他拿出钥匙,一开门,便看到了书桌上的祷告书。他拿起书来,打开一看——
只见里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只写着“拿着它”三个字。冯特将信揣进怀里。他走出了门,刚把门锁上,就被一个人猛地捂住了嘴。赫特惊恐地看了一眼,只见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剑术老师,宋?科曼雷。
“别出声,赫特!拿到信了吗?”
赫特点点头。
科曼雷松开了手,从身边拿起一个包裹塞在赫特怀中。
“赫特,是时候了。”科曼雷说,“拿好信和包裹,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跟我走。现在,先把衣服跟我换过来。”
赫特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也来不及思考。他迅速地将衣服跟科曼雷换了过来。在换衣服时,赫特瞥见了那两个御林铁卫——他们的脖子中了剑,倒在一片血泊中。
科曼雷拥抱了赫特一下,眼里含着泪。
“赫特,我们再也见不到彼此了。我很荣幸能当你的剑术老师,拿着包裹和信,千万不要丢!”
“好的,老师,不过,为……”
“现在没空问为什么!一切的答案都在信里,孩子。现在快跟我来!”
在赫特离开的三十分钟内,贝拉、托尔蒙和冯特坐立不安。贝拉的指甲刺破了手掌;托尔蒙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人,一会儿看看那个人;而冯特尽全力才忍住没有踱来踱去。他心里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赫特和探子都没回来,这很蹊跷。
“时间是不是长了点……”冯特说,“这已经过了,过了三十多分钟了!”
“对!”托尔蒙附和道,但他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于是他又闭上了嘴。
“是有点不寻常。”卓格缓缓地说,“时间太久了,也许近卫大臣愿意去提醒一下这位走路迟缓的孩子?”
冯特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格,随即跑了出去。很快,整座城堡都听到了冯特的怒吼:“混蛋,人不见了!所有御林铁卫立即行动!”冯特话音一落,八名御林铁卫涌入了国王的寝室,而其余的御林铁卫则迅速地集结了起来。克里芬的眼突然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卓格。卓格看着克里芬,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克里芬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再也没有睁开。
此时钟楼的钟正好被撞了十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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