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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在整个巨灵大陆最南边,有一个边陲小村庄,临近大海。村庄很小,小到地图上都找不到丝毫的标记痕迹。
小村庄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这里的田野一年四季几乎都种满了庄稼。村后是一片洁白的海滩,海滩后就是一望无尽的大海,这里的人习惯称之为南达海。南达海有悠长的海岸线。千百年来,南达海一直在养育着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的沿海小渔村、养活了多少代小渔村的子孙们。
初春三月,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时辰已到下午,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太阳像个害羞的姑娘一般躲到厚厚的云层后面不敢露面。毛毛细雨随着东南风肆意地漂洒着。一群浑身白色羽毛的鸭子正欢快地在小路上觅食,似乎并不在意这恼人的细雨。田野里刚刚插下的秧苗随着风雨摇曳。一只全身青色的蚂蚱静静地躲在一片野草叶下一动不动,仿佛很享受这样的天气。
在不远处,村头的田野出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迎着细雨走得很匆忙。他们几乎是小跑起来,雨水把几个人的衣服都打湿透了。奇怪的是,这支送葬队伍和平常的送葬队不一样。平常的送葬队伍都是声响很大,混杂着锣鼓唢呐声、孝子们的哭声一路过去。
可这支队伍静悄悄的,没有锣鼓唢呐声,没有哭声,只有几人的鞋子踩在湿泥地上发出的吱吱声。每个人都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惊恐。前面是个穿着黄袍面容俊俏的少年法师引路,后面4个人抬着棺材,再后面还跟着2个老头,抬着几把锄头和铲子,神情严肃。
不一会,队伍一行人就急匆匆来到了一个林子里面,少年法师打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众人马上停止了脚步。少年用手指指脚下的土地开口说道:“就这里吧”。四个抬棺的青年,把棺材放在旁边。抹了一下额头的雨水,二话不说就从后方两个老头手里接过锄头铲子挖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少年法师和两个老头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四个青年在挖着泥土。雨水从少年的发髻上渗下,顺着少年清秀的脸庞流下来,少年此刻似乎正在专注思考什么事情,双眉紧皱,眼睛微眯。四周静悄悄,只有沙沙响的挖泥声,试图盖过细雨落在周围树叶上淅沥沥的声音。
一会的功夫,墓穴挖好了,四四方方。四个挖墓穴的青年用手臂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起望向少年,少年看了一下墓穴,点了点头。四个青年重新把棺材抬起来,轻轻地一步一步把棺材移过来,放进了墓穴里,然后就开始填土。四个青年脸上身上都湿透了,汗水混合着雨水一直顺着衣服裤脚往地上流。
终于填好了墓穴,上面还堆了一堆新土。一个新的坟头就整好了。没有蜡烛香火,也没有纸钱。连个墓碑都没有立。但填完土,四个青年的神情仿佛轻松了很多,四人仿佛同时松了一口气。
四周很安静,只有雨水淅沥沥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的站在新坟前。里面大个子的青年凑到另外一个黑色长袍的老头旁边,又望了望灰袍老头说:“三爷,四爷,你们看。。。”那黑衣老头眼睛一瞪。吓得大个子把后面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黑衣老头沉默了一会,对众人说:“都回去吧,我和小铭会查清楚这件事情。”
黄袍少年法师点了点头:“大家放心吧”。 其实黄袍少年法师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
他叫吴铭,16岁。从小就跟在一名老法师的身边,跟着老法师在外面云游四海,直到1年前,老法师要求他回村里,才一个人回来村里。
听了吴铭的话,黑衣老头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回村子。灰衣服的老头也走过来,拍了拍吴铭的肩膀,然后离去。
吴铭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深呼吸一下,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也转身向村子走去。
雨还一直飘洒着,村子里已升起了几缕袅袅的炊烟。此刻,少年的心里很沉重,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
。。。。
三天前,村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每到半夜的时候,村所有动物都会变得非常焦虑不安,狂叫不止。有时候会四蹄离地的跳起来,如果不是有缰绳栓住,恐怕早就逃走。这个时间大概维持不久,然后再归于平静,已经连续3天是这样的情形。
最早听到异响的是住在村边那户人家。那天半夜,女主人起来上茅厕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家的牛和猪都在惊恐地吼叫,心里非常不安。心想是不是有小偷要来偷自家的牛。自己的牛栏猪栏离住屋比较远,大半夜的,她不也不敢去。便推醒自己的丈夫,要他去看看。
她清楚的记得,是从村边的那口古井方向,传来了的异响,每响起一次异响,家里的猪牛就会惊恐吼叫一次。
她丈夫被她推醒后,睡眼朦胧。听她说完以后,有点恼怒地拿着一条木棍就出去了。她在家等了整整一宿,丈夫都没回来,心里非常害怕。
等天刚刚亮,她便跑出去牛栏那边去找,发现他丈夫昏睡在牛栏旁边的稻草堆上。她上前推醒丈夫,却发现丈夫已经精神失常了。双手抱着头很害怕地在颤抖。两眼空洞无神,没办法听懂她的话。时不时的双手来回乱舞,嘴里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家女主人在向三爷哭诉的时候,吴铭也在旁边。那妇女一脸悲伤,跌坐在地上哭啼着对三爷说:“景天族长,这可怎么办啊?他一定是被脏东西缠身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家里孩子还等着他养活呢?没有他,我可怎么活啊?”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半响,她抬起头,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着吴铭说道:“小铭,你说是不是?他肯定是被脏东西缠身了。”
吴铭默默地看着妇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更早的时候,吴铭和吴景天就已经去牛栏附近查看了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看着旁边那个流着口水,眼神空洞,嘴里一直在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男人,心里也是很困惑。
在吴景天屋门口,一群村民早已经围了过来,都在纷纷说着昨晚听到的情况。
这时,人群中一个干瘦的老头站了出来,气愤的说:“什么脏东西,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今晚我就去牛栏睡,看看哪些脏东西敢来?”
吴景天瞪了一眼干瘦的老头说:“鬼胆,不许胡闹。”那叫鬼胆的老头听到族长的训斥,悻悻地退回人群中。
吴景天走过去把妇人扶了起来,好生安慰了一顿。那妇人哭哭啼啼的回家去了。众人也随之散去。
他看了看吴铭问道:“小铭,这个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吴铭摇了摇头说道:“整个事情很蹊跷,我暂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安婶说她在牛栏旁边发现安叔,刚才我们也去看了一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吴景天也点了点头说:“确实很蹊跷,我让村里人从今晚开始安排巡夜。一定要找出原因”
当晚入夜,天便开始下起了小雨,吴铭在灯下一直翻阅着古籍,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这些古籍是生一法师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的,这次回来,生一法师特意让他带了回来。
吴铭从小跟在生一法师身边,到处漂泊,居无定所。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一老一少每晚固定的阅读。无论是在荒山里,在古庙里,在坟群中,在打坐完以后,俩人都拿回拿起古籍借着篝火的光来阅读,尽管古籍上的一些上古的文字比较生涩难懂,但吴铭喜欢一字一句的慢慢细读,听生一法师充满慈爱的声音解析古文。这基本是吴铭童年里的最温馨回忆片段了。
古籍有很多种类,吴铭学习最多的就数《静心咒》了,这是他每天要打坐用的。从小他就有头疼的毛病,只有心里默念着静心咒,头疼的感觉才会慢慢消除。一开始是生一法师念一句他念一句,后来认识字了,就自己看着书来念。
吴铭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眼泪汪汪地问过生一法师,生一法师是不是他的父亲。生一法师笑笑摸摸吴铭的头说不是,吴铭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而他只有师父?生一法师告诉他,等他长大了,会告诉他关于他父母的一切。那时候的小吴铭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天天数着手指头盼望着长大。
12岁那年,生一法师终于告诉了吴铭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父母的一切,也告诉了他在他出生那天小渔村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他,他父母,他爷爷在那场暗杀中被幽影会人杀死的情况。
从那天起,吴铭心中便种下了一颗强烈的复仇的种子。他想变得更强大,他要去查出当年真正要杀死自己父母的幕后黑手。 他曾经问过生一法师,怎么让自己变得像生一法师医院厉害。
他见过生一法师的厉害,有几次在路中途打过山贼,生一法师两下出手就把山贼制服,在吴铭眼里厉害无比。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生一法师都不肯教自己。生一法师没有回答,只是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把静心咒练好。顺其自然”。
这十几年来,生一法师一直带着吴铭隐姓埋名,一方面是为了就是躲开幽影会的追杀,另一方面也为了方便暗中调查幽影会的幕后买凶者的情况。当年幽影会的那次暗杀行动,幽影会所有的杀手都被吴铭父母他们击毙,活捉的2个杀手也服毒自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查起来困难重重。
那次暗杀,组织的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吴铭父母、爷爷还有十几个弟兄在那次反暗杀行动中不幸身亡。
生一法师隐约怀疑是自己组织内部出了叛徒,但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一直把吴铭带在身边去浪迹天涯,而不肯回到组织去。
虽然父母对于吴铭来讲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血浓于水,骨子里的亲情让吴铭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后,吴铭便一直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小渔村,去看看祖辈住过的地方。
吴铭还记得,12岁那年,生一法师带着自己第一次回到了村里的情景。三爷、四爷见到他激动得老泪纵横,爷几个整整说了一通宵的话,生一法师则一直坐在旁边,盘腿打坐,默不作声。之后,吴铭在村里呆了几天,又跟生一法师离开了。
之后那几年,每隔一段时间,生一法师就会带吴铭回村里住上几天,然后离开。
直到去年,生一法师对吴铭说,是时候他自己去闯闯了。让他先回村里,和三爷生活一段时间。这次生一法师没有陪吴铭回来,只是对吴铭说,他需要一个地方闭关一段时间。吴铭从小就很听师父的话,也没问师父为什么要闭关,直接收拾包袱回村里了。
回到村里的吴铭就住在父母之前住过的老屋里,老屋早已被族人重新修葺过,打扫得干干净净。
随着年龄的增长,吴铭小时候的头痛的病倒是越来越少犯了。吴铭知道,这要感恩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静心咒。偶尔三爷会过来和吴铭聊聊家常,除此之外,吴铭每天做的事情,也就是打坐念静心咒。有时候自己跑到海边的岩石上打坐,一坐就是半天。
。。。。
吴铭缓缓合上书本,看着眼前烛火发呆,脑海里在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突然一阵寒意掠过吴铭心头,把他从深深的思绪里惊醒。吴铭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突然安静得很诡异。就在这时,从村子西边方向传来了一阵低吼声,声音传过来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惊的不安情绪。紧接着,村里响起了一片吵杂声。村里的猪、牛,鸡鸭鹅同时发出惊恐的叫声,远远的掩过了先前的低吼声。
不到一会,吵杂声却嘎然而止,一切又恢复安静。好像刚才的吵闹声没有发生过一样,吴铭用力揉了柔太阳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不知怎地,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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