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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小女巫沿着村子里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小路的尽头，一个清秀的少年安静地坐在门前，半开的门漏出院子里一片娇艳的玫瑰花。清冽的月光洒在少年脸上，小女巫盯着少年，不觉羞红了脸。少年听到小女巫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对着小女巫浅浅地笑:“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少年的眼睛乌黑漂亮，眼神却空洞无光。自打那次高烧，他就再也看不见了。
小女巫走到少年身边，拉着少年的手走回院子里。两只木桶里已经灌满了水，小女巫一手用木瓢舀起水，一手牵着少年，不急不慢地给玫瑰花浇水。
两桶水很快浇完了，少年从屋里抱出一束盛放的玫瑰。
“送给你的。”少年腼腆地笑，“我看不见，不知道选的这些玫瑰好不好看。”
小女巫接过这束可爱的玫瑰，望着少年乌黑地眼睛，很想大声回答真的特别好看。沉默许久，小女巫还是没说出一个字，默默离开了。
没人知道小女巫的秘密。
小女巫其实不能说话。村子里的人从不和她说话，他们都觉得女巫会带来坏运气。那些远方来的人也不知道小女巫的秘密。他们走过漫长的路，穿过重重叠叠的森林才找到小女巫，一见到她就着急地说出自己需要的药。
小女巫把药给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些人就匆匆走了。尽管他们得到了小女巫免费的帮助，他们还是觉得跟小女巫呆的时间久了会有噩运。
没有人和她说话，除了那个种玫瑰花的少年。
和他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我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或许他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哑巴了吧。小女巫想到这里就丧气。原来并不介意自己能不能说话，反正没有人愿意和她交谈。但是认识少年之后，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出来。
又送走了一个求药的人，小女巫终于已经帮助了九百九十九个人。她拿出那本只剩一页的泛黄笔记本！
女巫世代善于制药，几乎没有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但是，女巫制出来的药，只能交给主动来求药的人，女巫不能私自服用，也不能主动给别人，否则，本是包治百病的药会立刻变成致命毒药。这是女巫族中世世代代的诅咒。
小女巫跟随族中长老学习制药时，长老交给她一本笔记本。待施药九百九十九份后，在笔记本上写下的任何诉求，都将实现。千百年来，这个笔记本是女巫族实现愿望的唯一途径，那么多年过去，原本厚厚的笔记本只剩下一页。长老把笔记本交给她时嘱咐她，帮助九百九十九个人之后，在笔记本上写下愿望，此后她就可以重新说话了。
微风袭来，玻璃瓶中插着的玫瑰花微微地颤动。小女巫在笔记本唯一的一页上写下:种玫瑰花的少年眼睛复明。
比起自己重新说话，小女巫更希望少年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看看他种的那些玫瑰花有多美，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小女巫安安静静地坐着发呆。
“哐哐”的敲门声响起来，小女巫走出屋子去开门。
打开大门，眼前竟是种玫瑰花的少年，不同的是，他原来空洞无神的眼睛炯炯有神，比天上的月还要闪亮。
小女巫愣住了，不是因为少年恢复了视力，而是没想到少年竟然穿过了森林来找她。然而少年并不知道那个和他一起浇花的人就是她，也许他只是单纯来求药的吧。小女巫默默进屋取了药交给他。
“这个药可以医治任何人吗？”少年接过药问小女巫。
小女巫点点头，眼神一下子暗下去，真的只是求药才来的啊。
“医治女巫也可以吗？”少年的眼神急切热烈。
小女巫楞住了，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这么问。长老说过，女巫不可私自服药，但是若求药者求得药后给女巫服用，便可不受诅咒。但是千百年来，女巫都生活在森林深处，极少与人深交，从未有人向女巫求药是为了医治女巫。
小女巫内心充满疑惑，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少年欣喜不已，把手里的药丸塞进小女巫的嘴里。
药很苦，小女巫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捧玫瑰递给她，比上次送她的还要漂亮。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玫瑰花。”小女巫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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