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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那个尼姑把死苍蝇变活,是您亲眼所见吗?”张青寅狐疑地问。
步香辰点头,说道:“正是我亲眼所见。那个尼姑把一只死苍蝇硬生生地变活了,之后,她双手合十,冲你师爷笑道:‘道长,可曾看得清楚,你若也能像我一样,让死物起死回生。贫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我师父望着窗外,沉吟良久,说道:‘前辈法力高强,贫道自愧不如。’
‘既是如此,请道长解答贫尼三个问题,如何?’
解答不敢当,贫道愿与前辈共同探讨一二。’师父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尼姑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一阵清风拂过,烧成灰烬的纸屑在空中打着旋,慢慢的合为一体,重新化作一本《道德经》,落在尼姑的手中,只是封面、内容残破不全,满是焚烧的痕迹。她打开书,翻了几页,问道:‘《道德经》第三章: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请问道长,你可懂‘使夫智者不敢为也’是何意?’
师父撇了一眼尼姑,冷冷说道:‘前辈话里有话。
尼姑微微一笑,没有应师父的话,继续问道:‘《道德经》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请问道长,外其身而身存,这一句是何意?’
师父听了这个问题,警惕心更起,问道:‘谁派你来的?’
尼姑仍然不理师父的话,翻了几页书,继续问道:‘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请问道长,你可知何为六亲不和?’
师父闻言,将袖中木剑摸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厉声问道:‘今日之局,莫非……’
尼姑笑道:‘你猜的没错,正是他派我来的。’
我当时站在尼姑的侧面,却见她左手拿着书,右手伸到背后,悄悄地结印。我心知不好,大喊一声不好。师父也察觉到异常,全神贯注地戒备。
只见那尼姑口中念咒,将《道德经》在空中抖了三抖,夹在书中的纸人被她抖了出来,刚一落地,登时化作一个身材高大的金身罗汉,与前者不同的是,这个罗汉手中没拿兵器,肚子却出奇的大,像是扣了一个大水盆。
罗汉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我们师徒吐出一大团的黑水。师父双手结印,口中念句咒语,一只硕大的石碑从地底钻出来,挡在我们的面前,黑水喷在石碑之上,发出‘呲啦’的声响,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坚硬无比的石碑竟然被融化掉了大半。
我们师徒退后一步,那个罗汉竟不停歇,口中源源不断地吐出黑水,眨眼之间,石碑融化殆尽,黑水流到脚下,粘在鞋子之上,登时化掉了鞋底。
师父退后一步,丢出手中木剑,正中罗汉的大肚囊。竟似捅破了海眼,黑水喷涌而出,眨眼间淹没了整个宅子。师父手急眼快,丢出腰间的酒葫芦,念个口诀,酒葫芦变大了数倍,他一把抓住我的腰带,将我丢到葫芦之上,脱离了黑水。师父救了我,再往葫芦上跳,却从黑水中探出了无数的腐烂的人手,其中一只,一把抓住了师父的脚踝,师父半个身子落入黑水中。
师父‘哼’了一声,身上的袍子被烧烂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全是黑色的水泡。
师父痛苦不堪,身子泡在黑水中,牙齿咬破了下嘴唇,鲜血长流,但是强忍着一声不吭。
我悲愤难当,想把他从黑水中拽出来,确是万万不能。一抬头,看见那尼姑脚下踏着一根芦苇,漂在黑水之上,登时怒从心头起,从百宝囊中摸出三十六支金钱镖,全部丢了过去,那尼姑眼见飞镖袭来,竟然不躲不闪,飞镖全部打中,发出‘啪啪’的声响。我以为自己得手了,谁知定睛一看,那尼姑竟然变成了一具纸人,一阵妖风吹过,纸片四散,化作无数只纸蝴蝶,在屋中到处飞舞,最后汇聚在一处,重新变成那个尼姑。
那个尼姑冲着我笑道:‘想不到落枫观的第三代弟子中,还有你这般人物。’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条纸龙,便要念咒。
师父泡在水中,一把抓住我的裤腿,用微弱地声音说道:‘香辰,你斗不过她的——道行差得太远!’说罢,转身又对尼姑说道:‘前辈息怒,莫跟晚辈小生一般见识。’
尼姑听了此言,寻思了一阵,又将手中纸龙收了起来,冷笑一声,问道:‘陈清堂,你可知自己为何落得这般天地?’
师父苦笑一声,说道:‘知晓。’
尼姑又问:‘你可知谁让我来杀你的?’
师父点点头,说道:‘前辈是弄水的高手,我知道谁是幕后推手了。’
尼姑听了师父的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放过你的小徒弟吧。’说罢,念了个咒语,黑水渐渐褪去,尼姑收了罗汉纸人,转身离开了。
师父躺在地上,拉着我的手,流着泪说道:‘为师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自己走,不要回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逃。’“
”然后呢?“张青寅问道。
“然后,师父就离世了,我连夜逃出了望舒县,十年没敢回来。”步香辰一脸愧疚地说道。
张青寅又问:“此次回来望舒县,意欲何为?”
步香辰正色说道:“报师仇,重振落枫观。”
“师父。”张青寅沉吟片刻,说道:“我想去师爷遇害的地方瞧一瞧,虽然过去了十年,也许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
步香辰摇摇头,说道:“前几日,我回到望舒县,第一件事,就是去城西,寻那座宅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张青寅追问道。
“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是一片荒地,什么宅子,什么尼姑,早就不见了踪迹。”步香辰说道:“我又去了一趟小报恩寺,拜访智贤禅师,说起十年前这桩旧事,智贤禅师言之凿凿地对我说,他从来没有派什么小和尚,来落枫观报信。”
“如此说来。”张青寅托着下巴,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是的。”步香辰手捻着胡须,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今日开始,我在望舒县安顿下来,慢慢地打探,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师父所言极是。”张青寅随声附和道。
说话间,一是日上三竿,步香辰揉揉肚子,说道:“光顾着说话,肚子饿了,做饭吃。”
“师父,吃什么?面条吗?”张青寅眼睛放着光芒,问道。
步香辰在徒弟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笑道:“别总惦记我的那点白面,好不好?随我来。”
步香辰从褡裢中摸出一把铁铲,带着张青寅出了落枫观,附近有一片竹林,师徒两人进了林子,挖了一根竹笋。回到屋子,用清水洗了洗,切成薄片,投入沸水锅,煮了一阵,沾着步香辰秘制的辣椒油吃了一顿。
“师父,您做菜的手艺真是高明。”张青寅舔了一下嘴角的红油芝麻,赞道。
步香辰听了此话,十分受用,得意地说道:“徒儿,你可知道,酒楼饭馆的大厨,为何都是男人,极少有女人吗?”
“为何?”
“许多女人,这一生被家庭和孩子的琐碎所困,极难在厨艺这个领域深入研究。男人则不同,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研究如何烹制出美味佳肴。”
“师父,说得有理。”
师徒两人吃过早饭,张青寅问师父白天做什么。步香辰从道观的仓库中找到两把铁锹,带着徒弟,来到前院,指着一处所在,说道:“来,今日,咱们两人在这里挖出一个水塘出来。”
“好。”张青寅手拿铁锹,在手掌上啐了两口唾沫,开始挖坑,两人挖了大半日,挖出一个一丈多宽,八尺多深的大坑。
“休息一下吧。”步香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从坑里爬了出来。
“好。”张青寅纵身一跃,也从坑里跳了出来,坐在老道的身旁,问道:“师父,挖这个大坑,做什么?”
“养鱼。”步香辰笑道:“从我进落枫观的第一日,便觉得此处应该有个池塘,养几尾锦鲤,多好。可是,从前跟师爷,师父说了无数次,没人理睬我,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
“原来师父喜欢养锦鲤,好雅兴。”张青寅笑道。
步香辰说道:“我很喜欢养鲤鱼,肚子不饿时,可以看它们在水中游来游去,肚子饥饿时,可以红烧或者清蒸。”
“……”张青寅一时无语。
傍晚时候,步香辰牵着毛驴,带着渔具,出了落枫观。临行前,他嘱咐张青寅:“为师出去找一条河,夜钓一宿,明天早晨回来,给你熬鱼汤喝。徒儿,交给你两项活儿,第一,从水井里挑水,将这个池塘注满,明天,为师要往里面养鱼。第二,将挖出的这些土方,推到道观的后院,堆在南墙根下,过两日,我们要将观中漏雨的房屋修缮一下,这些土方用得着。”
“遵命,师父。”
“走了。”步香辰骑上毛驴,飘然离去。
张青寅拿来水桶和扁担,担水注塘,足足忙碌了两个时辰,水塘的水才没膝盖。累得满头大汗。肚子饿了,吃了些剩下了竹笋,从仓库里寻来一辆平板车,装上土方,推到后院,将泥土卸到南墙根。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忽然,从南厢房的一间空屋子里,传来一阵声响。张青寅开始时没有注意,后来,动静越来越大,张青寅停下手中的活计,用衣袖抹了一把身上的汗,迈步走到那间发出声响的房屋前,透过破烂的窗棂纸,向里面望去,黑洞洞地,什么都看不见。
“谁在里面?”张青寅问了一声。
屋子里太久没有住人,空荡荡地发出回声:“谁在里面。”
张青寅在门前站了一阵,没有动静,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的屋子里再次发出声响。张青寅止住脚步,偌大的落枫观,此时寂静无声,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枝头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张青寅只觉后背直冒凉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间道观,邪门得很。”张青寅自言自语,他迈步回到昨日睡觉的屋子,找了一件破衣衫,绑在木棒之上,浇上煤油,点起了火把。重新回到方才发出声响的屋子,一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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