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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育馆到学校,大概四十分钟车程。下车后,王哲直接回了学校。叶梓也回了家。今天是夺冠日,校长特批放半天假,下午不用上课。叶梓本来是想约王哲出去玩儿的,但是王哲说他有些累了,两人就没有再在一起。其实王哲也不是真的很累,主要是因为心情不好。小时候的事对他来说的确太过沉重了,每次一想到那时候的苦日子,他都会难受一阵。
他没有回寝室,而是去了足球场。他总是这样,难受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坐在球场上,只要感受到草皮,他的心情就会放松很多。
今天下午是全校放假,足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正好适合王哲一个人来静静。
但是这份宁静也没有保持多久,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你是王哲?”
王哲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身后那人。
“林思瑞?你怎么在这儿?”他惊讶地问道。
“我……就是随便逛逛。”林思瑞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我有急事儿,所以……”
“没事儿的,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王哲笑着摆了摆手。
林思瑞走到王哲身边隔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她随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有点感伤。”王哲笑着摇了摇头。
“我好像记得你是一个孤儿……”林思瑞说到这里赶紧停了嘴,她意识到这样说好像不大得体。
王哲看了看她一脸难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事儿的,他们总是喜欢说的委婉一点,但是听多了总感觉有一份同情在里面,所以还不如来得直接一点。”
林思瑞满怀歉意地看了王哲一眼。“那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王哲点了点头,慢慢地说:
“我从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爷爷说我是一个弃婴,我是在孤儿院的门口被他捡到的,没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爷爷?”
“是的,我们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老爷爷,我们都叫他爷爷。”
“哦,不好意思……”
“没事儿。”王哲朝她摆了摆手,继续说,“我记得我小时候得过一场病,是一种传染病,那段时间,除了爷爷没有人敢来看我。要不是爷爷那段时间的细心照顾我可能早就死了……”
“后来我的病好了,但是所有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我玩,他们都害怕我会让他们生病,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变得特别孤僻,不愿意和人接触。后来大了一点,其他的小孩儿都开始欺负我,抢我的玩具,偷我的糖,在我的床上尿尿……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不说话的怪物。”
“有一次,他们把我团团围住,当着我的面,指着我骂我是怪物。我没忍住冲上去揪住一个人打了起来,可是他们人太多,我很快就被他们打趴下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孤儿院的小公主突然冲了出来,救了我……”
“小公主?”林思瑞疑惑地问。
“小公主是爷爷的亲孙女,在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都怕她,她让我们所有人都叫她小公主。”王哲解释道。
林思瑞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她把他们都赶跑了,并且告诉我,以后不用再怕那些人了,她会保护我,而且以后我也不用再一个人藏起来了,她会和我玩……“
“后来呢?”
“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她整天整天地和我在一起,那些人再也不敢来欺负我,我们每天在一起吃饭,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偷爷爷藏在衣柜里的钥匙,还把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小朋友们都捉弄了一遍,做了很多挨骂的蠢事……”王哲说到这里,不禁笑了笑。
“再后来呢?”林思颖轻声地问。
“好景不长,过了两年,她就去和她的妈妈生活了,听说是她爸妈离婚了,她妈妈得到了她的抚养权。也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孤儿院了。”王哲说到这里默默低下了头。
“那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她的名字,她只是让我们叫她小公主。”
“那你现在想见她吗?”
“当然。”王哲不假思索地回答,但下一秒又变得沮丧起来,“可是我已经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可能现在遇到了,也会认不出来吧……”
林思瑞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突然站了起来。
“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她的声音很小,但王哲听得很清楚。他顿时就愣住了,要知道林思瑞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之一啊,是学校里所有的男生心中女神,更是王哲暗恋许久的对象啊!如今突然被这样一问,他一时竟忘记了回答。
“你不愿意吗?”林思瑞用更细微的声音问道。
“我当然愿意啊。”王哲赶紧点头。
林思瑞迅速转身,朝着校门走去。王哲依旧是懵的,但还是迅速地跟了上去。
走在林思瑞后面,王哲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T恤,黑色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很简单却很美。王哲拿着通知书站在她后面,眼前就是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挽成一束超短的马尾。他正出神时,突然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跑过,踩到他的脚上,飞出去在地上摔了一个‘大’字,那个女生就是叶梓。
正所谓美好必定伴随着痛苦,那一刻应该就是这句话完美的体现吧。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一前一后走到了校门口。这时林思瑞突然停住了,她看起来很紧张,于是回过头来,对王哲说:“你过来……走在我身边。”
王哲看到了她的脸,可能是因为害羞,她的脸竟有些发红。他老老实实地走到林思瑞的身边,这下更尴尬了,因为他的脸也红了。
两人步履僵硬地并排走出了校门,过程堪称车祸现场。虽然是走在一条线上,但却分得很开,而且王哲一直在调整自己的速度,时快时慢,时快时慢,就像军训时永远对不齐队伍的那个。
两人沿街走了一会儿,王哲发现了一丝端倪。从出校门口起,就有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一直在盯着他们,而且永远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即使他的脑子再不好,也应该反应过来了,原来自己是被用来当挡箭牌了啊。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他每天都跟着你吗?”王哲低声地询问。
“嗯,已经有几天了。”林思瑞不好意思地回答,“对不起啊,一开始没跟你说……”
“没事,助人为乐嘛。”王哲说完这句,立即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迅速地上了车,看到后面那个人没有跟上来,王思瑞才放松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报警?”王哲坐在车里看着她问道。
林思瑞赶紧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这么大声,还用眼神瞟了瞟前面的司机。接着她拿起手机向王哲发了条信息。
林思瑞:不要说出来,司机听到了会乱想。
王哲:好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报警?
林思颖:没用的,他只是死缠烂打地追求我,也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报警也没用的。
王哲:那你告诉你家长啊。
林瑞颖:我爸妈一直在外地,爷爷奶奶最近回乡下了,要一周后才回来。
王哲:那你就这样天天被他缠着?
林思瑞:没有办法,就只有忍一周了。
王哲:你直接拒绝他啊,让他死心。
林思瑞:没用的,我每次都拒绝了他,但是他下一次还是会这样,而且上一次我说话很重,他好像很生气,我怕他今天乱来,所以才会想让你陪我一起回家。
王哲:我现在好想明白,你为什么放了学不走了。
……
两人就这样用手机交流,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林思瑞住的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本来王思瑞要付车费的,可是王哲却阻止了,付钱这种事,还是应该由他来。
“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又费力又花钱的,下次我请你吃饭。”林思瑞十分抱歉地说道。
“没事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哲只是笑了笑。“再说了,刚才我们都说好了,下周每天我都来送你。如果你每次都这么客气的话,那岂不是会很麻烦?”
林思瑞冲他笑了笑,轻轻地点头。
她绝对想不到,此刻王哲的心里已经在欢呼呐喊了。每天送女神回家这么好的事,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他又怎么会嫌麻烦呢。
“要我送你进去吗?”王哲指着小区大门问道。
“不用了,进去邻居会议论的,而且那人也没有跟过来,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那……好吧。"王哲傻笑道,“那你先进去吧,我看你进去了,我再走。”
“嗯。”林思瑞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小区。
看着林思瑞的身影消失在楼群里,王哲才依依不舍地回头,带着灿烂地笑容离开了。
可是他和林思瑞都不知道的是,在远处街边还藏着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
王哲高兴地回到了寝室,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就拿起课本,开始写作业。
高中的学业是很繁重的,虽然王哲踢球踢得好,但他并不是体育生,所以他学习负担并不比其他人轻。
一直写到了后半夜,王哲才放下了笔,因为明后两天周末要回孤儿院,所以他今天就要把后面两天的作业全部写完。
他打开手机屏幕,也是被吓了一跳,竟然已经凌晨一点了。他回头望了望四周,室友们都已经睡了。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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