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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使人感觉非常沉闷。整个天空中都像是被打翻的墨瓶侵染过,被染得很黑,很黑,压抑的让人抬不起头来。
冷风瑟瑟,刮得树枝乱摆,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缓慢的在拖着步子,在雨来的前一刻漫无目的流浪着。
轩辕鸿紧了紧黑上衣,尽力忍住在眼眶中滚动的泪珠,他此时的心情比这天气更压抑,就在刚才,他得知了他高考的成绩,他……落榜了。
他多少个深夜挑灯夜战,多少个孤独的日子寒窗苦读,而现在,这些努力都付诸东流,所有对未来的幻想都已经破灭。
他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已经复读了两年,到头来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大声的嘶吼着,发泄着自己的不甘。
我以为我努力就可以,可是我却没想到现实与幻想产生了偏离,而这个偏离在于还差的那6分,就是这小小的6分,他错失了他梦寐以求的学校,完全的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因为这6分,他投降了,向整个世界投降,他输得十分彻底。
“呵呵”
“这就是现实么”
“真是没用,活着,就是要忍受一切艰难苦恨吗”
“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他想将自己埋葬进幽冥,包括他那颗不甘的心,可是一想起爷爷,他又觉得无比愧疚。
他刚走进简陋的出租屋,窗外的大雨和他的眼泪就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他无神的坐在塑料凳上,回想着这几年高中的寒窗苦读,可是却越想越苦涩,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除了满腹的艰难苦恨,他还得到了什么?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轩辕鸿冲出出租屋,狠狠的淋了一场雨,大雨像瓢泼似的,将他瞬间淋湿,头发上不断有水珠滑落,流入他的眼眶中,雨水混合着他的泪水,变得更加酸涩。
他在雨中疯狂奔跑,任由暴风骤雨吹打在脸上,雨是冰冷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他的心冰冷。
此时的他狼狈不堪,湿漉漉的头发像风雨中的枯草杂乱无比,黑上衣和运动裤也全都紧紧的贴在身上。
曾几何时,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在知识的海洋里挣扎,可是最后他的一切都覆灭这无边的海里!
“爷爷”,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他跑累了,坐在马路边大口喘气,大雨依旧没有小的迹象,一辆奔驰驶了过来,溅起一大滩泥水,浇头盖脸的淋在轩辕鸿身上,而后扬长而去。
轩辕鸿打了个冷颤,不为所动,似乎这些外界因素不会打扰到他,而在他的内心中,一直在想着许多问题。
“我的努力到底为了什么”
“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似乎也累了,渐渐退去,可是这片天依然灰着,并没有雨后天晴,有的只是灰色的萧瑟。
轩辕鸿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游荡着,拖着沉重的身体,不知要去往何方。
很久之后他才摇摇晃晃的回到出租屋里。
他一个人呆坐了很久,手机铃声好几次响起,是他的好兄弟周龙打来的,然而他却没有接,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这般模样。
周龙是他的同学,两人又同村,从小玩到大,关系十分铁。
从分数上来看,他也落榜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和自己一样消沉着呢?
他思绪万千,想了很久,决定回家。
当绝望无助的时候,家是唯一港湾,可以让疲惫的心灵暂时缓解。
很久之后他才起身,将湿衣服换下,收拾好东西离开。
走到十字路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存了好几年,熟悉而陌生的伤心城市。
而后大步离去,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很快他便出了县城,走进了连绵无尽的群山间,他家住在大山深处,虽然已经修通的公路,但是相比山路却要多绕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因此走山路是最好的选择,可即使他走山路,还是需要走好几个小时的路程。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有着自然的泥土味儿,闻起来很舒服,但是现在轩辕鸿却没有心思去体会这自然的宁静。
越是靠近家,他的心中越是有些慌乱,同时又是无比的思念。
落榜的事,肯定会让爷爷很失望吧,想起爷爷那期盼的话语,轩辕鸿心底就又是一阵刺痛,他已经让老人失望过两次了,这次还是没有改变,他真觉得没有脸回去,可是又能如何呢?
那可是他家,是他的根,又怎能离去?
他漠然的走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村口,村子里的各家各户都发展得很不错,全都盖起了三层楼的农村别墅,门口停放着一辆小轿车,全都一派新农村气象。
轩辕鸿走到村子的最后面,这才看到他阔别已久的家,一个池塘,里面有几只鸭子在戏水,旁边有几棵大柳树,往上有两块菜地,几只公鸡正偷跑到菜地里啄菜。
一大片竹林旁有两间土墙瓦房,便是他家了,因为经受了几十年的风雨,墙面早已开丝暴裂,上面的泥土垮塌了一大片。
他没有父母,只有爷爷,从小被爷爷含辛茹苦的拖长大。
爷爷无儿无女,年轻时候妻子跟别人跑了,一直都没有再娶。
直到四十多岁才在麦田里捡到了他。
轩辕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他始终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放弃自己,也许是因为没有父母只有爷爷的原因,他从小性格孤僻,话不多,内心有些早熟。
看来爷爷没有在家,不然不会任由这些公鸡跑到菜地里去的。
轩辕鸿猜测,爷爷没在家里,肯定是到后山砍柴去了,他推开门,开始烧火做饭,等爷爷回来吃。
没一会儿,就有饭菜的香味儿传来,他刚做好饭,就远远的听见老人的咳嗽声。
他出门一看,果然看到爷爷,背着一大捆干柴,手里杵着一根枯树枝,当做拐杖,步履蹒跚的从屋后走来。
“爷爷”
“嗯,原来是鸿儿回来了”。
他赶忙过去帮爷爷把柴接下。爷爷六十多岁了,脸上皮肤蜡黄褶皱,双眼很浑浊,满是时间留下的沧桑。
他满脸都是带有灰尘的汗水,连花白的胡须间也湿润了,挂着几颗浑浊的汗珠。
他赶紧烧好热水给老人洗手洗脸。
“鸿儿”高考成绩怎么样?
爷爷边洗脸边说道。他蜡黄的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轩辕鸿顿了一下,低着头,沉默着。
老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平静的说道:“鸿儿”,是不是落榜了,别难过,咱再考一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没有经历失败的成功,是没有意义的。
听到爷爷的话语,他的内心似乎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就连天空都似乎明亮了不少。
他的心灵似乎照进了一抹温暖的阳光,不再像原来那样冰冷。
只要是世间存在的苦难,一个人都能承受得了,只要他不死,一切都会过去,至于死,更是一件最容易的事了。
他已经想通,人生本来就短暂,何必让负面情绪占用自己的青春?
静下心来看,世界还是很美丽的。
至少,亲情总会为人的一生增添无限光彩,不是吗?
小小的四方桌上,一老一小吃着菜,爷爷倒了一杯老酒,也给轩辕鸿倒了一点,不太会喝酒的他还和爷爷碰了一杯。
饭菜很粗陋,吃的是苞谷饭,菜只有炒洋芋片和酸菜,但是他们都吃得十分香甜。
和爷爷的亲情暂时冲淡了他落榜的失落不甘,慰藉着他孤寂的心灵。
很快暮色开始四合,一轮圆月升起,帮爷爷收拾完碗碟后轩辕鸿来到了后山,此时皓月当空,有点点银辉洒落,四野并不黑暗,他独自漫步在山野间,这让他暂时将落榜的失落抛之脑后,不再去想这些使人心情低落的外来因素。
白天下雨,可是夜里却很晴朗,夜空中没有一朵云,这一夜的星星月亮格外明亮,“明月松间照”,说的就是此景。
他躺在一块大青石上,尽管有些冷,夜风顺着裤管往上袭,但他却很享受这安静的时光。
他静静的看着夜空,看着最遥远的星星,心中有无限遐想,他读过很多关于天文的书,这些书给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想知道浩瀚无垠的宇宙空间究竟从何而来?
空间有没有边界?时间有没有开端?
空间若是有边界,那边界外面是什么?
时间若是有开端,那在时间开端之前又是什么?
地外文明究竟是否存在?等等问题数不胜数。
又或许,地球,宇宙,肉眼所见的都不存在,包括现在躺在青石上的他。
看着皎洁的皓月,不知月亮上是否真的有广寒仙子,是否也在对月流珠?
神话故事是否为真?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总有一天……
他对所有的这一切都有着强烈的好奇,这是一个高中生必然拥有的特殊情感。
突然,轩辕鸿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带着长长的尾光,在他的惊呼中,这颗流星竟然朝他这里落了下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在他眼中渐渐放大,将他的脸都照得发白,在一瞬间,他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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