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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公子,我想去看海。”
自她懂事起,她就一直住在宫里,宫外面都是高耸的山。大海,她只从书画上见过,现在的她,很想去看一看真正的海。
她絮絮叨叨地向眼前的华贵公子诉说着什么,
那位华贵公子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随后她的意识又回归到迷迷糊糊的状态,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分不清清醒与梦境,只觉得一切都昏昏沉沉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只能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倒是耳朵里断断续续传来周围的人声。
“采桑子真是好运气,她是这20年来第1个出宫的人呢。”
“也只有九公子这么出格的人才能答应这么出格的事。”
…………
“秦医师,怎么样?”
“元竭神枯,若无九转大还丹之类的铸元神药,短则一月,长则一年,必死无疑。”
“那眼下……”
“无妨,我已金针刺穴,她三日后就可下床,与常人无异。”
“如此甚好……”
……
对着雕梁画栋愣了好长时间,她才认识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个女官冷漠地吩咐她起床梳洗,带她去九公子处谢恩。她去那里跪了半晌,没人接见,最后依吩咐磕了三个响头,就回来了。
接下来是准备出宫的日子,换了一位陌生的嬷嬷教她江湖应对、生活交流,特别是教她如何用钱买卖——宫里的用度赏赐,都是不用现世的钱的。她心中喜悦,强撑着精神,学得飞快……
三天后,她领到了一套出行的装备:两套新衣,一套冬装,一套春装,两双新鞋,一块黄布,可作包裹,一个褡裢,内装五十两银一锭,二十两银两锭,十两碎银,铜钱一贯五吊,还有两张一百两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据嬷嬷的说法,足够中产五口之家富裕地过完一生。(本作设1文钱等于2元人民币,100文为一吊,1000文为一贯,一贯等于白银1两,白银20两等于黄金1两,800两等于160万元,古代地价便宜,一两银子能买3亩好田,300两能买近千亩地。)此外还有益气丹一瓶、金疮药一瓶,五日的干粮。
她换上新衣,又带两套旧衣,若干换洗的亵衣布袜,梳子、镜子、刨花皿、脂粉盒等梳洗打扮之物,再加上针线盒等杂物,整个包裹鼓鼓囊囊,背着有些沉重。
次日,天刚见白,她便早早起床,准备好行装,坐在床沿,等人召唤。
宫中规矩多,今日并无人送行,只有昨日两个交好的姐妹趁着巡逻的空隙,来向她道过一声恭喜。
又换了个生面孔嬷嬷来领她出宫,凭借腰牌口令过了三道宫门,最后一道门依照吩咐掏出500两银票给了守卫头领,登上了一辆马车。
车上焚着香,嬷嬷不说话,无聊之际,她睡意上涌,很快入睡,等她醒来,马车已经到站。下了马车,放眼四周是一片宽广而陌生的天地,再无高墙的遮挡。那嬷嬷递给她一张地图,说:“到此算是出宫了,根据地图走,1日便可到最近的集市。”
她盈盈行礼,却被那嬷嬷扶住,说了句:“好自为之。”就登车回去了。
她举得有些奇怪,疑惑间呆了许久,直到那马车拐弯不见,她才回过神,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夹着油纸伞,检查了下系在腰上的褡裢,从怀中掏出了宫中准备的路引(古代身份户籍证明与通行证)。路引上写着名字:叶成霜。
“从今日起,我就叫叶成霜。”她吐了口气,发现路引下面还有张黄纸,写着生辰八字。“我的生辰八字?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太阴之体、先天上品炉鼎……”
叶成霜,女,17岁,八字纯阴,姿容美丽,修习武功(心法):天地交泰阴阳交欢大乐赋·卷一、帝问素女经、太一经·逆练。
武功(外招):越女剑法、九天玄女剑法
轻功:飞燕踽步
身份:轩辕神宫九公子的双修炉鼎
伤情:因被过度采补成炉渣而根基尽毁,侥幸保命,自身武力从金丹境界一路跌破到初入武道的练气境界,寿命不足一年。
兵器:秋水剑
目标:去东海看海。
就此,叶成霜,踏足江湖,开启传奇之路。
鼓起万丈豪情走了一里山路,叶成霜捧着地图傻眼了,地图上明明之有一条道,可眼前却有岔路,一条上山路和一条下山路。
看着地图上扭来扭去的路线,她不知道哪条道才是符合地图的那条,只能瞪着眼睛反复比对。
…………
…………
“怎样?”
“目标一刻钟后就会走到一线天,她穿红衣蓝裳,背黄色包袱,不会暗器,武功内力尽失。”
听到汇报的黑衣人举手做了个手势,身后12名黑衣人马上各就各位,弩箭上弦。
来汇报的女子问道:“你们确定能杀掉吧?”
黑衣人首领冷哼一声:“只要目标不是远远跟在你后面。让她发现异常。”
女子面色一变,强自说道:“我抄了小道来的,她地图上没有,绝对不会知道。”
…………
…………
叶成霜选了下坡路,很不幸选错了,那条并不是路,而是山上积水汇聚成的下水道,因多日不曾下雨,且有巨石阻隔,因此看上去像一条山路。这条山路越走越陡,脚下一个不稳,人就滑了下去,叶成霜的底子还在,伸手抓住了灌木树干,然后将伞和剑插在后背,双手交换攀爬,终于走到立足之地。只是想再上去,近乎不可能,只能沿着山脚继续往东走。
…………
…………
小半个时辰后。
“你说她会过来的。”黑衣人语气冰冷。
报信女子一脸惶急,说:“我回原路去找,一定把她带来。”
…………
…………
叶成霜充分实践了了什么是一条路走到黑,她赤脚踩着山涧溪流,走了一个时辰,发现一块没有溪水的平地,忙坐下来歇歇脚,取出油纸包裹的干粮,就着竹筒里的溪水吃了起来。
…………
三个时辰后,黑衣人首领跪在大堂汇报任务失败,并说手下正在四下搜寻。堂上的人粗暴打断:“废物!”
…………
叶成霜以平地为中心,向周围探了一里路,她发现自己陷在一个山谷,四面都只能攀爬树木才能行走,裙子的下摆已经被她揽到腰上,因为脚下都是积累腐殖的树叶,一踩一个深坑,仿佛在雪地行走。好在四下无人,不怕走光,也不怕让人瞧见狼狈的样子。
……
杀手们发现了叶成霜走下水道的痕迹。林深草密,探查速度很慢,等他们找到正确的线索时,天已昏暗,滚滚乌云积压在山顶。
要下雨了,下雨天气走在山的泄水道上,与自杀无异,越往下走越可能遭遇山洪,没必要豁出性命去探查目标的生死。
反正今天这事,内廷的人行事不密是主责,外堂的人尽了人事就好。对于杀一个武功尽废的炉鼎,外堂的汉子心里有点鄙夷:要么就别放,要么放出来就让人走。无论是放了后就暗杀,还是暗杀请他们外堂杀手牛刀杀鸡,都让内廷的人舔了几笔媚上无能、阴险骄横的形象。
……
在天空下起倾盆暴雨之前,叶成霜幸运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避雨场所。
某个高坡上有颗三人合抱的大樟树,大概是三百年树龄成精遭了雷劈,中心蚀成一个空心,恰好供人缩在里面避雨。外面风雨交加,有了高大树冠的遮挡,再加上防水防风的顶棚和树干,呆在里面也不觉得湿冷,只是空间有限,不好舒展手脚,时间长了,有些疲累,干脆叶成霜靠在树壁上打起瞌睡,同时默运太一经收束心神,很快物我两忘,陷入假寐的状态。
时间到后半夜,一阵轰隆隆雷响将她惊醒,探头外看,雨势转小,但天上并无电光,正在疑惑哪里来的雷声,脚下一阵摇晃,一里外一股黑色泥石流沿着山涧冲刷而过,沿途摧木裂石,如一条蛟龙开山而走。虽然距离远,晚上又看不清楚,但天地伟力面前,叶成霜忍不住四肢发软、胆战心惊,如果今夜她歇在低洼处,只怕自己此刻已成了黑泥裹身的死尸。如此想着,整个晚上再也睡不着,只能强等天亮。
…………
撑到天亮,雨势渐歇,又熬了半日,雨终于停了,叶成霜探出身子,看着远处奔腾的黄水,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活动下手脚,就重新钻进树洞。
出宫的第五天,她终于走到了一线天。那天山洪冲宽了泄洪道,竟冲出一条能原路通行的路来,她走回了原来的道路,对照着地图来到一线天。本来一线天两头都埋伏有杀手,她此时到达,杀手都已撤退,幸运躲过死劫。
过了一线天,山路变缓变宽,叶成霜安安稳稳行了十里路,望着前方的三条岔路,捧着地图,陷入纠结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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