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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陨大陆极南之地,在陆地与大海接壤的地方,有一个小渔村,名叫丘山村,村子里大约有百户人家,大部分都靠出海打鱼为生,闲暇时也种些蔬菜瓜果之类的田间作物。
村后有一座小山丘,名叫丘山,小山丘俯瞰着方圆百里,是附近唯一的山峰。
丘山背靠大海,在邻近大海的悬崖处,耸立着一座灯塔,为附近所有的渔民们指引方向。
韩铁柱是丘山村唯一的铁匠,也是这一片村庄唯一的铁匠,平时不打鱼也不种田,单靠打铁维持生计,由于僧多粥少,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
韩铁柱不是丘山人,十几年前他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村民面前,就此定居了下来,以至于十几年下来丘山村的原住村民都忘记了韩铁柱是一个外来人。
韩莫是村里公认的最乖的孩子,甚至在外村也是十分出名,每天韩莫都要帮着他那个整天醉熏熏的爹打铁烧火,空闲之间还要上山打柴,去换一些生活用品,别的小孩子都去读书了,只有他每天还在帮着家里干活,以至于大家都认为韩莫低于同龄人的身高就是每天干活给累的。
村里人可怜韩莫,时常接济他,平时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摸到的螃蟹,小虾什么的也都是归韩莫所有。
每个村民都认为,只要韩铁柱跟着大家伙一起出海打渔,生活就不至于过得那么清贫,甚至还可以送他儿子去上东林镇上开办的学堂。
东林镇上的学堂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学堂,比韩铁柱的铁匠铺还要稀缺,是近几年才开办的学堂。
以往想要读书只有去更远的城里,但所需要的巨大的费用使得这些生活清苦的渔民们无不感到力不从心,但东林学堂的举办彻底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不用再支付高昂的住宿费,伙食费,放学之后就可以回家,甚至学费也少了很多,渔民们每天多打两条鱼支付起学费来便绰绰有余。
村里有孩子的,只要年龄合适,都会送到东林镇的学堂去读书,以至于他们每天的言谈举止中都透露着一种骄傲,毕竟是几代以来终于有了读过书的人了,好像就从此便与渔民脱离了关系,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读书人。
全村唯有韩莫没有去上学,整天不是打柴就是帮着韩铁柱打铁。
时间临近正午,太阳灼烧着万物,地面一阵阵热气升腾。
丘山,一块五丈大小的石头上,韩莫正在做着一套奇怪的动作,动作大开大合,一会儿双掌向天,一会儿仰身投地,他嘴里正默默念着一句话“力存于心,合乎于天地,借天地之力,汇于一身,后转为一点,可破万物”
只见韩莫双掌缓慢推出,双掌在身前缓慢合拢,然后朝着身下的大石头猛然轰下,只见大石头应声而裂,自韩莫站立处一条条裂纹向四周延伸,如蛛网一般。
“嘿嘿”翰墨笑道,随后便抓起早已砍好的柴向山下走去。
在韩莫六岁的时候韩铁柱教会了他这套功法,说是先将丘山上的那块大石头打入地底,让它与地面齐平,然后再将那块石头从中打破。
八年了,他将石头打入地底花了七年零十一个月二十九天,而将那块石头打碎他只花了一天时间。
村头一户人家的门外,两名妇女倚着门柱,正在小声的谈论着家长里短。
村外一个黑影缓缓的向村里走来,走的近了,便看到自丘山上打柴下来的韩莫,因常年在海边的缘故,韩莫皮肤略显黝黑,但五官却生的十分精致,不像是个土生土长的渔民的儿子。
韩莫身上背着一捆柴火,虽说身材不大,但是背上的柴火捆却不小,竟比一个成年人背的量还要多的多,骄阳似火,柴火正如一顶大伞,烈阳下少年快步的向村里走去。
“王婶,李婶,你们在啊?”少年停步,微笑着跟正在交谈的两名妇女打招呼道。
“韩莫,你打柴回来了,你小小年纪就打这么多,还要长个的,要是压坏了身体,就不长了,记得以后少打一点呀”长得有些胖的李婶说道,语气神情甚是关怀。
对于韩莫背上那比成年男子还要背得多的柴火,村里人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惊讶
“没事的,我力气大,李婶,王林快回来了吧,我想等饭后来找他,问问他在学堂学的些什么”韩莫笑容灿烂。
“王林快回来了,你也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吧”李婶对韩莫说道。
“不了,我爹还等着我呢,走了,李婶”韩莫婉拒道,“李婶,王婶,我走了”说罢抬腿便向村里走去。
“怎么,怕我把你的柴火讹了啊”李婶开玩笑地说道。
“李婶真是说笑了,一捆柴而已,我就当送给李婶了”韩莫回头说道,说着说着便转身向李婶家走去,准备将柴火放于李婶家。
李婶赶忙制止,说道“你这小子,咋就听风便是雨呢,我能要你一个小孩儿的柴火吗?你这不是让人笑话我吗?”
韩莫也知道李婶在跟自己开玩笑,也不再推让,转身向村里走去。
望着韩莫的背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李婶突然发出一丝感叹“唉,多好的孩子啊,要是他爹让他去镇上学堂,也许以后就不用呆在这小渔村一辈子了”
“哼,就他那个老爹,能把他养到这么大,没有饿死就算不错了,还能指望他老爹送他去上学?而且就算他去上学了,也不一定出人头地,我那孩子可说了,学堂的先生说我那个儿子啊,有可能会被更高级的学堂收取,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接触到武者,然后成为小渔村第一个武者呢”提到自己的儿子,王婶是一脸的骄傲。
“这孩子也就有一把子力气,能怎样,还不是跟他爹一样,都是打铁的命?”随及王婶提到韩莫又是一脸的鄙夷与不屑。
“唉,可怜呐”李婶感叹了一声后,跟王婶告别后,便转身离开,回家起灶做饭。
韩莫回到家,所谓的家只是一间破旧的房子,勉强的遮风避雨,连院子都没有,厨房,打铁的一应设备都是露天的情况下摆在屋外,所以雨天不打铁也是铁柱铁匠铺的规矩。
韩莫将柴火依靠在墙边,在平时淬铁的水缸内洗了洗手,走进屋内,屋内的一应生活设施也是十分简陋。
韩铁柱早已坐在了桌上等待着韩莫,在等待过程中,韩铁柱已经喝得微醺,但桌上的饭菜却一口没动。
韩莫没有言语,直接坐下吃了起来,桌上是韩莫平时用柴火跟村名换来的海鲜蔬菜,村民也乐意换给他,当然,柴火还能换酒。
“爹,我下午就不帮你打铁了”韩莫望着他爹说道。
“嗯”韩铁柱在昏醉中悠悠地答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韩莫说的是什么。
韩莫眼睛一眨,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这已经是第三碗饭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真没错,饭后韩莫收拾了碗筷便向王林家走去。
“王林”韩莫推门而去,正巧碰见了拿着碗筷向屋外走来的王婶。
“韩莫来了啊,王林就在屋里,你进去找他吧”李婶拿着碗筷走向灶房。
韩莫进得屋来,便看到一个跟王林一般大的小伙子,长相呆头呆脑,身体也是圆圆滚滚的,就跟一只小胖熊差不多,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着一套笔墨,两本书本。
“韩莫。你来了”王林的欣喜呼之欲出,看到韩莫的那一刹那,连忙从椅子上下来,迎向韩莫。
“韩莫,你就能一直来找我,我在村里没有朋友,学堂更没有人跟我玩,你不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跟谁说话”王林的声音有些委屈,他在学堂上学,很少有空闲的功夫,半个月才放半天的假,可以见到韩莫的时间寥寥无几。
“我天天又要打柴,又要打铁,哪有时间呀”韩莫笑嘻嘻的说到。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打柴吧,我也不上学了,跟你打柴或者跟着我爸去打渔,我实在是不想上学了”说着说着,王林的眼睛里甚至渗出几滴眼泪,语气也是委屈至极。
韩莫一听,脸色瞬间变了样,一种少年独有的关怀出现在脸上,他默默地问到“是有人欺负你吗?”
“是...是我没有朋友,没人跟我玩,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而且我爹为了让我上学堂太累了,有天晚上我听见我娘跟我爹说,说我识的字已经够多了,让我回来帮着打渔,但我爹不让,我娘叹了口气,她说..她说我爹的身体快不行了,要是我爹倒下了,那我娘和我该怎样啊”王林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但是为了不让在屋外的王婶听见,他极力的控制着情绪。
韩莫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安慰的话没有很多,但是在他们这个时候会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只有沉默,沉默着感同身受。
“如果有谁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揍他”韩莫沉默良久说道。
韩莫知道,王林在学堂过得不如意,而且并不是没有朋友那么简单,但他不多说,韩莫也不多问。
“我们开始吧,今天先生教了我们一句话,我写给你看”王林回到桌子旁,着笔占墨。
在劣质的黄草纸上,黑色的墨汁侵染,一笔一划,在炎热的午后,两人一身清凉。
纸上的字并没有那些老书生们写的好看,但少年落笔,自有一片真诚与纯净。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韩莫不自觉得读了出来,眼神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韩莫又在心里默读了两遍,眼神变得更加纯澈坚定。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屋外知了不知疲劳,屋内少年读书声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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