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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喝下了最后一瓶可乐,他瘫在椅子上,电脑屏幕泛出的光亮照得他的脸发白。电脑上显示着四个字——“提交成功”。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投出自己的简历。
前几次的面试经历已经折磨得他不想再去找工作,他回想起了自己找工作的经历。
最可笑的是他第五次在网上投了简历后,被邀请去一家广告公司面试。他刚打开面试房间的门,就将门口旁的垃圾桶给踢翻了,从里面跳出一张揉成一团的餐巾纸。
徐峰没有管那张纸,而是走到面试官面前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后来公司给他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徐峰先生吗?”
“是的。”
“很遗憾,你没有通过我们公司的面试”
“哦......”
“嗯......我们公司想找一个德才兼备的人......”
徐峰听到德才兼备四个字便将电话挂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才,但是他自认为还是有德的。记得从上小学开始,徐峰的母亲就常常对别人说:
“我儿子虽然成绩差了些,但是人品还是很好的,是个很乖的孩子。”
徐峰开始回想自己那次面试时的情景,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将掉在地上的纸团捡起来而失去了那次机会。
他忽然有点后悔踢翻了垃圾桶却没把纸团捡起来,但是他又觉得主要的问题应该是自己在和面试官的谈话中出现了什么漏洞。
徐峰常常陷于这种思考中,有时候可以想一两个小时。徐峰也常常在心里问自己,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学摄影这个专业。
其实他最开始是想当老师,后来成绩太差,就选择了自己比较喜欢的摄影专业,再后来想留校当老师,但是又因为成绩太差,没有如愿。
而现在的情况是,徐峰看上的公司多数看不起他,极少公司看上他了,他又嫌弃公司条件不够好。徐峰的心里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房间一黑,徐峰的电脑息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其实他每次想事情想不通时都是这样,想要给自己的大脑换换新鲜空气,转移转移注意力。
“先生您的招牌奶茶。”
徐峰接过奶茶后,在店里熟悉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熟悉的店员,熟悉的奶茶,甚至他觉得今天透过玻璃的阳光洒在他的脚边,都是那样的熟悉。
但是,今天他面前的桌子上却有一张不熟悉的东西——一张传单。
他瞥了一眼领桌,桌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把传单拿了起来,是一间照相馆的招聘传单,上面写着:“诚招专业摄影师。”他看了看地址——“铜树街666号”。
“离我家很近嘛。”徐峰心里想着。但是他在脑海里回想那家照相馆的具体位置时,却想不起它具体在哪儿。
“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注意到过这家照相馆?”
“哎,反正现在没事,先去看看吧,叫什么来着......”
“哦,林辉照相馆。”
徐峰按照那张传单上的地址到达了照相馆附近,但是他并没有看到照相馆,在铜树街665号和667号之间只有一个大铁门。
从外面可以透过铁门看到里面只有很小的一片空地,地上除了一些杂草外,什么都没有,透过空地可以看到对面的街道,对面也有一个大铁门。
徐峰掏出手机定位,发现他居然正处在林辉照相馆门口。
徐峰摇了摇头,随手扔了传单,转身准备回家。突然,大铁门“哐当”一声,像是打开门栓的声音。
“你好,请进。”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徐峰背后传来。
徐峰回过头,只见刚刚还紧闭着的大铁门现在正缓缓打开。
“别发呆了,快进来呀。”那个女孩又说道,徐峰左顾右盼,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但是徐峰感觉女孩的声音就像是大铁门发出的。
“去看看吧。”徐峰心里既好奇又有点紧张。他抿了一下嘴唇,踏进了那片空地。
当徐峰踏进那片空地时,他突然眼前一黑,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睛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当他动了动眼珠后,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就像是失去记忆一样,徐峰不记得在自己刚刚踏入空地时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徐峰缓缓睁开眼,一丝昏黄的光亮照进他的眼睛。待他完全睁开眼,他惊讶的发现他自己身处的地方,在一个房间里!
几只白色蜡烛将房间照亮,火光将房间渲染成暖色调。徐峰的周围全是木质的家具,他的面前有一个木质的书柜,书柜上的书有些破损,但是并没有灰尘。
墙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相框里都是各种各样的人,看着那些相片上的人,徐峰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看,只见之前的铁门已经变成了厚实的木质门,金色的把手好像古代人的胡须。
“踏过铁门便是踏过了阴阳交界。”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出现了。
“你是谁?”
徐峰猛地回头,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坐在一张木椅上,白色的短胡须仿佛在发光。
“哈哈,我叫陈卓,不过他们都叫我陈老头。”老人微笑着说。
徐峰面前的这个老头左右看了看,好像身旁有人似的。
“他们?”
“哦,就是我的那些帮手们。”
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徐峰没有看见其他人。
“先坐下吧,我想找你谈点事。”
“什么事?”徐峰发现自己的背后突然多出了张木椅,他心想也许是自己刚才没有注意,所以他便坐下了。
“你最近在找工作是吧?”
“嗯。”
“我想请你到我的照相馆来上班。”
“啊......你的照相馆?就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徐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找工作会突然变得这么简单,他再次环视了这间所谓的照相馆。木质家具和蜡烛让房间充满古色古香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陈卓递给徐峰一杯茶。
“我先想问个问题,可以吗?”徐峰接过茶杯,将茶杯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不过你得先同意在我这儿上班。平时这也没什么事儿,你就负责给我的客人们照相就行了。年轻人,现在工作不好找啊。”
徐峰低下头想了想,又马上抬起眼睛。“月薪多少?”
“这个数。”
陈卓对徐峰比了个二。
徐峰心想,两千的工资对于刚上班的人来说也不是挺高嘛。
“您是说......两千?”徐峰试探着问。
“不不不......”陈卓直摇头。
“两百?那我更不可能在您这儿工作了,两百养不活我自己。”
“我是说两万!”
徐峰面前这个自称陈老头的老人,又露出了微笑。他盯着徐峰的眼睛,好像要把徐峰收进囊中。
“试试吧。”徐峰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说,“真有什么事走人就行了,但是这个陈老头一开始说的阴阳交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峰心里又开始纠结,不过这次,面对高薪的诱惑,他选择了相信面前的这个老人。
“好,我同意。”
“哈哈,好,跟我来。”陈卓起身引徐峰进到了一个小隔间里。
小隔间布置简单,除了一盏蜡烛、一张木凳和一个三角支架外就是满墙的相框,不过这里面的相框和外面房间的不一样,相框里的相片中都只有一个人,而且可以看出都是在这个小隔间里拍摄的。
“我们是要签合同吧?”徐峰问陈卓。
“哦......对......不过要先等一下,我要先给你照张相,做个登记。”
陈卓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台红色的相机,相机上面有一个外加的闪光灯,徐峰看不清相机的品牌,但是他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种型号的相机。
他将相机调试好,让徐峰坐在木凳上准备拍摄,徐峰问道:“这是什么相机?”
“这叫......契约照相机。”陈卓笑着按下了快门。
徐峰感觉眼前一亮,世界仿佛白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好像听到自己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等到他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身旁竟多了两个陌生人。
“这是赵雅,刚才就是她给你开的门。”陈卓向徐峰介绍,“这是唐柏林,我助手。”
“你好,我是赵雅。”
“你好,我是唐柏林。”
“我还是觉得他没有变耶。”赵雅说道。
“我觉得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你看......”唐柏林正想说什么,陈卓突然给他使了一个脸色,他又忽然不说话了。
那个自称赵雅的是个女生,看着挺年轻,身材苗条,皮肤白嫩,有一副好姿色。特别当她开口说话时,徐峰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暖意。
而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唐柏林,则和赵雅的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柏林的长相长得像中年人,他身穿一身棕黑色的西服。从衣服的紧绷感中可以看出这个男人肌肉发达常常锻炼,若隐若现的胡渣平铺在他的脸上,向上梳的头发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神气。
对于徐峰来说,他倒是觉得自己到中年时要是不发福的话便最好不过的了。他自己并不期望像面前的这位中年肌肉男一样,看着神采奕奕的,感觉连妖怪都不敢惹。
徐峰忽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像是背后吹来一阵凉风,但又像被电击了似的麻痹。
他脑海中突然窜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觉得他面前的这两个人不像是普通人,但是他想想又觉得奇怪,仿佛有种他们两个都不是人的感觉,至少徐峰没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感受到多少正常人的气息。
徐峰感觉这两个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能看到他们,还要多亏了这台相机。”陈卓又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什么意思?”徐峰感觉像在做梦。
“我的意思是说,我让你看见了他们。”
“他们?”徐峰仿佛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对呀,”他们两个刚刚一直在你身边闹腾呢,真是不懂礼貌。”
赵雅害羞的看向别处,唐柏林则用手遮住鼻子,假装咳嗽。
徐峰照相之前确实没有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怎么这个陈老头一给他照完相,他的身边就忽然多出了两个人呢?
陈卓忽然严肃起来,对徐峰说:
“这台相机叫之所以叫契约照相机,是因为但凡被这台相机照了相的人,都会和这家照相馆产生一种联系,简单来说,你拍了照,那么你就今后是林辉照相馆的人了,这间照相馆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可......我其实......”
徐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今后也要用特殊的相机给特殊的人照相。”陈卓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不是普通的照相馆,我们......”
陈卓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好像若有所思似的,然后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徐峰,说道:
“只给灵魂拍照。”
徐峰刚听到“灵魂”两个字脸一下就僵住了。
他心里思绪万千,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感觉脑袋好像一下子放空了,一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飘来飘去,但是他却抓不住其中任何一张。
“灵魂?人的灵魂?”徐峰试探着问。
“是的,我们主要拍人的灵魂,有些时候因为特殊情况也拍动物的。”赵雅突然说道。
“哦,我懂了。你们是拍那种灵异照片,然后拿出去买?”
“不是。”唐柏林突然瞪大眼睛,故作神秘地对徐峰说:“我们拍的是真实的、人的......灵魂。”
陈卓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们林辉照相馆,以前并不是一间照相馆,而是一间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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