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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刹车声伴随着路人的尖叫声折磨着路游的耳膜,飞上天空的他第一次离自己的妹妹那样的靠近,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天空上浮现出的妹妹的倒影,心里却有着一切终于结束的释然,路游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妈的!都给老子起来!给老子滚起来!”
人未到声先闻,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的牢房里挤满了邋遢的劳犯,平均一间房子里就要待上十几个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骨肉如柴,眼神涣散,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也不怪乎他们如此,这里是十不赦死牢,进来就意味着只有死的那一天才能出去,还有什么希望可言?他们磨磨蹭蹭的动弹起来,一时间牢房里满是悉悉索索的动静。
脑满肠肥的狱卒一手拎着碗口粗细的短棒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路连打带威胁的从牢房入口走到牢房末尾,饭菜的香气随着他的移动在牢房里飘散开,这一下就牵动了这些行尸走肉身为人的口腹之欲,他们全部挤到了栅栏前,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塞过这些细窄的栏杆缝隙,嘴里不断地嚷嚷着:“大人!大人!给我们尝尝吧!哪怕看一眼也行啊!”
“大人!赏一口吃的吧!赏一口吃的吧!”
监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跟在后面的那些狱卒一路走就一路用棒子将这些伸出栅栏的手臂全部打下去,个别没收力道的,一棒子下去就是一条手臂骨折的声音,一时间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都他妈的别叫唤了!这是新城主上任,要先杀一群造反的死囚立立威风!这是断头饭!你以为给你们白送啊!”
胖狱卒走到最末尾处的牢房,那间牢房只关了两个人,是最空旷的地方,异味儿也相对轻一点,其余的狱卒就站在他两边。胖狱卒一个眼神,身边的狱卒就将那些食盒一个个打开,每个食盒里一只烧鸡,一壶酒。那些死囚有的早就已经关了不知道多久了,看见烧鸡的那一刻就完全疯了,他们饿虎下山一般的扑到栅栏上,褐色的栅栏微微一晃闪过一道金色的流光又再一次的稳定下来,他们吸取了教训,不再把手伸出栅栏,只是抓着栏杆嚷嚷。
“我愿意!大人!我愿意啊!你把烧鸡,把酒给我,我愿意去死啊!”
声音此起彼伏,胖狱卒没有阻拦的意思,他胖的只剩一条缝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享受和满意,这些死囚哪一个之前不是赫赫威名的大盗,大侠,现在如何?还不是只能苦苦哀求自己?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后空荡荡的牢房里,一直蜷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一个死囚皱着眉头慢慢挣开了双眼,如同暗夜中的野狼,里面闪烁着寒光。
现在地狱的装修这么复古了?还有眼前的这个死胖子是怎么回事儿,都在嚷嚷什么,死都死不清净!
路游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被大卡车撞上天又碾碎的时间段,粉身碎骨的剧痛让他的心绪翻涌,脑子里就像是有人灌进了一锅热油,剧痛中还能听到呲呲呲的响声。
“你们想要还没有资格呢!你们只有检举一个外面的反贼!你们才能拿到这些东西,才能被斩首!”
瞬间,整个牢房里安静了下来,路游脑子里的声音显得更加的大了,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眼睛憋得一片血红。
“我,我举报我的邻居李大郎!他是反贼!我,我看见他家里藏着刀兵了!”
一个囚犯磕磕绊绊的举报,他的眼神闪躲,始终不离那只烧鸡。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在胡说八道,但是胖狱卒却开心的大喝一声:“好!”
他拍拍手,一个狱卒立刻就将食盒拎了过去。他立刻就抓住杀鸡开始不要命的往嘴里塞,和他一个监牢的囚犯都扑过去争抢,就像是在满是鲤鱼的湖里撒了饵料,那些翻涌的鱼争抢饵料一样,场面混乱。其他牢房的人看这样子就知道胖狱卒的意思了,只要你肯说,是谁并不重要。于是,他们开始争先恐后的举报。
“我举报我二大爷家的小胖!他家就是打铁的,肯定给叛军提供武器了!”
“我举报我媳妇的小姨!那个老骚货一定给叛军当**了!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余钱!”
“我,我举报我老师!他说过叛军的好话!一定是支持叛军!”
一时间,群魔乱舞,好一副众生地狱像。
盘腿面壁坐在最末尾监牢的一个老僧沉默着微微摇头,微闭的双眼眼睫不断颤抖。同时路游已经快要被自己脑子里的声音逼疯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快要被烤熟了,他眼前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扭曲。他看不到自己的脸,自然不知道他现在五官都快要移位了,嘴角流出的涎液已经把他的大胡子都完全打湿了,外形上更像是一个羊癫疯发作的人。
“啊!”
路游嗷的一嗓子打断了众囚犯的举报大业,他猛地扑向了胖狱卒,猿臂一捞,穿过栅栏缝隙牢牢的锁住了胖狱卒的脖子,力道之大,胖狱卒甚至瞬间就翻了白眼。路游脑子里的呲呲声此刻转化为了巨大的嗡鸣声,就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铜锣,哐哐的让路游的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血,但是越是这样,路游就越是不肯放手。狱卒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纷纷扑上来,掰手指的掰手指,踢打的踢打。就在胖狱卒快要咽气的时候,栅栏上绽放出了耀眼的金光,路游只觉得一股巨力冲到了他的胸腹之间,他整个人瞬间被击飞,重重的撞到了墙上,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妈,妈的!死疯子!死疯子!给老子把他拖出来!今天就送他上路!”
捂着脖子的胖狱卒癫狂的叫嚣着要杀了路游,路游很快就被人拖着腿带出了牢房,差点被人勒死的胖狱卒自然也没了戏耍这些死刑犯的心思,他草草的吩咐记得抓满二十八个人就连忙离开了牢房。
在他们走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死囚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死气沉沉,他们不关心那些被拉出去的人,也不关心今夕何夕,纷纷找了个地方便躺了下来,他们虽然活着,但一如死了。
老僧睁开双眼,起身走到了牢房的栅栏前,他的手抚摸过褐色的木质栅栏,在他的抚摸下栅栏寸寸分裂成灰,灰尘落地,露出的是漂浮在半空的金色光线,这些金色的光线不断地流动交汇在空中形成了绝妙的图形纹路,隐约间似乎能看出细长的纹路中央是一个“静”字。老僧顺着纹路流动的方向,目光不断向上,最终定格在了连接栅栏和房顶的一枚铜钉之上,只见钉尖处散发着似萤火般的毫光,正是这金色符文的开端所在。老僧一怔,转瞬微微睁大了双眼,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心思复杂百转,最终也只能付之一笑。
他拍拍自己尘灰满满的僧袍,泰然的迈过金色符文,符文触身便化作点点金光散去。
远在千里之外,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一个身着白衣闭目修养的中年人挣开了双眼,他身边侍立的老人见状,连忙俯身温言询问道:“殿下?”
“广志破了我的囹圄,他竟然想通了?”
“已经十数年过去了,或许是他悟到了也未可知。”
“但愿如此吧,我只担心有人助他,他的宏愿若成,与我们也是一个威胁。”
“我会派人寻找关注,殿下放心。”
中年人点点头,继续闭眼修养,淡淡的金光逐渐将他笼罩…………
老僧并没有走远,他来到了城中的刑场,一路走来,只见此城已经是一片惨淡景象,行人匆匆,街巷不兴。被强制赶到刑场前广场的百姓脸上无一不是惶惶,他们颤抖着站在那里,那些被砍头的尸体就堆在刑场旁边,血顺着砖缝都快要流到他们的脚下了。再看那稳坐高台的城主,他看着下面人的惊惶,满意的点头。他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原是做不了一城之主的,只是现在反叛四起,这座云初城又是叛军行进的前端,贵族不愿再到前线来,才轮到他这个行伍出生的人来。他长得不可谓不周正,浓眉大眼一副好官模样,只是他的眼里看不到百姓,只能看得到自己的前程,白白浪费了他的样子。
饮一杯浓茶,他便下令带下一个。所有的死囚都被五花大绑在刑台的另一侧,绝大多数已经没有了在牢房里为了烧鸡高喊自愿赴死的勇气了,他们瘫倒在地,嘴里塞着臭布条,有些看见砍头还尿了裤子,他们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再也不想死了,可他们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只是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里。
路游因为胖狱卒的关照被排在了后面,他被这样安排自然不是因为胖狱卒不舍得他死,相反,他就是希望路游尽可能多的感受这种等待死亡的恐惧,不过阴差阳错,这倒是给了路游弄清楚状况的时间,反倒是做了件好事了。
出了牢房,路游的脑子也不痛了,他终于可以冷静思考了。仔细的回忆之下,路游才反应过来,他其实并不是今天才来到的这个古怪的地方,他已经来了很多年了,保守估计已经有三年了。他最后的回忆就是自己走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城镇里,然后被一群人当做是奸细给抓到了牢里,似乎进了牢房以后,自己的脑子就出了问题,不记得事情还是小事,关键是几乎时时刻刻的头痛让路游吃足了苦头。旁边的几个人尿的尿流了一大片,路游借着这个倒是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样子——宛若野人,七窍流血。这还真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典范啊,淦!
路游看着上面的行刑台,心里虽然有,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赚了的想法,但是,谁能活会想死啊!
可是,上天似乎就是看不惯路游这种得寸进尺的想法,上面砍人的时间瞬间加快了,原来是一次一个人,现在是一次三个人。还没两轮就轮到路游了,路游被拉的踉踉跄跄的跪到了砍人的木墩子前,后脑勺被人一按,整张脸都砸进了血泊里,血顺着濡湿的布条渗进了他的嘴里,满满的铁锈味儿让路游禁不住回想起自己死前的那种感觉,只有无边无际的血腥味儿,像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冰冷的刀锋贴到了路游的脖颈,路游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算了,反正自己早就死了,现在死也是赚了的。
“嗤!”
呼啸的长箭划破长空,带出一段耀眼的火光直击高台之上的城主,城主大惊,挥剑弹开了箭矢,箭插到了他身后的墙上,却没想到箭矢进墙的一瞬间就爆炸开来,滚滚气浪将城主炸翻在地。刽子手的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偏,贴着路游的鼻尖砍进了木墩子,血花溅到了路游的眼皮上,温热的血却像是带着火星一般,烫的路游浑身一抖。底下的百姓大乱,呼喊声哭叫声四起,人群如鸟兽般蜂拥散去,如水落石出般将原地不动的老僧露了出来。老僧慈悲的目光落在刑台上的路游身上,宛若父母在注视自己的孩子。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长箭仿佛一个信号,从城中的各处都飞出了带着如火星慧尾的箭矢,与此同时,路游一个头槌就将走神的刽子手撞翻在地,他翻过身将绳子送到了嵌在木墩子里的刀锋下疯狂的磨蹭,试图将绳子磨断,刽子手回过神来便要起身拔刀,路游一脚将其蹬开,手下的动作加快,刽子手的刀锋利,路游在片刻间就将绳子磨断,他双手握住砍刀憋住一口气将它猛地拔出来,借着这股力便向身前的刽子手劈砍过去,路游的距离判断有点失误,刀尖从刽子手的锁骨一路斜劈到他的腰腹间,划断他的腰带,然后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路游给了他一道长长的刀口,但是并不深。路游撑着一口气砍这一刀,现在只感觉头晕眼花,气力不济。刽子手却还能再战,不过好在他已经吓破胆了,提着裤子便逃之夭夭。老僧看着这一幕,将自己伸出的脚默默收了回来。
路游本打算稍微歇歇,可是四周箭矢落地的爆炸声四起,现场已经是硝烟滚滚,士兵都聚集到城主附近拱卫城主的安全了,现在刑台这里的守卫堪称松懈。
“天予不取,是为大傻子!”路游拿出塞嘴的布条,犹自念叨了两句,果断扔下大刀便要逃跑。结果一转身便看到地下绑着排排坐,等砍头的难兄难弟。不远处官兵呼喝的声音已经隐隐可闻,路游思考了一秒,果断的拿起大刀冲到他们面前,手起刀落便为他们开了绳索。
“多谢恩人啊!”
“谢谢恩人啊!”
路游不理会他们的感恩戴德,也不想欣赏他们感激涕零的模样。他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那边没人,快往那边逃吧!”
说完,路游便撒丫子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混乱中六神无主的死囚还是有部分听了路游的话,往他指的方向跑去。老僧看着路游渐远的背影微微摇头叹息,跟了上去。
路游在牢狱里饱受折磨,也没吃上断头饭,身体虚弱,但是求生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的不断前进,直至拐进阡陌交错的巷子里才敢放慢速度。他一边走一边将身上染血的囚衣脱下,见一户人家的门没有关,随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便冲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老僧在此刻忽然加速,身影在原地骤然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这户人家的门口。只见路游此刻已经披了一件湿衣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狼吞虎咽的吃番薯,宛若饿死鬼投胎。这家里的主人,一家三口则躲在院子的角落,惊慌的看着路游。见路游没有其他动作,老僧便闪到一边没有打扰。路游胡吃海塞的间隙抬眼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一家三口,父母怀里的小姑娘也悄悄抬眼看了路游一眼,路游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吓得小姑娘又缩回了母亲的怀里。路游咽下嘴里的东西,他总算缓过一点饿劲儿,可以说话了。
“把你家里的剪子,菜刀都拿过来!”
见一家人还是在原地瑟瑟发抖,路游将手里的石头猛地砸到桌子上,厉声喝道:“叫你们拿东西!都他妈聋了!?”
最后还是母亲去屋里拿了剪刀,又去厨房拿了菜刀,父亲在原地保护孩子。她按照路游的指使将两样东西远远地扔到了路游的脚下,路游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吩咐道:“现在,都回房子里去,十分钟后再出来。”
他们不敢违抗,虽说父亲也不算瘦弱,但路游看起来实在是不好惹,蓬头垢面不说,刚进来时那一脸一身的血看起来着实吓人。见一家人回了房间,关上房门。路游这才弯腰捡起剪刀菜刀,剪刀是妇人做针线活时用的小剪子,不过巴掌大小还缠着红线,菜刀不大倒是十分的锋利。路游满意的将这两样东西放到桌子上,将身上的衣服穿好,换了裤子。伸手从边上的晾衣绳上扯下来一块床单,将剩下的几块番薯全部收了起来绑在身上。出了门,路游还贴心的为这户人家带上了门,嘴里还絮叨叨的哼着小曲。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路游将菜刀别在腰间,拿着小剪子,一边走一边哼一边给自己剪胡子,老僧继续跟在他的身后。路游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人,老僧也就有幸围观到了路游熟练地先问路,再抢劫的常规操作。
所谓菜刀在手,天下我有。不过逃离刑场短短十分钟,路游已经和方才的死囚模样天差地别了,虽然还是难民模样,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显著的不同,甚至还有了存款,感谢方才路过的仁兄,他“热心的”为路游提供了二十文钱。路游问了路便直奔出城的城门,城门不出意料的戒严了,众多老百姓都被拦在城门口,这里一时人满为患,路都堵住了。路游也伸着脖子观望着,只见一些装饰华丽的马车能通过,百姓见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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