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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奇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没有躺在大街上，因为鼻子里飘进了熏香的味道。他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样式古旧的金属琉璃吊灯。主灯头还一闪一闪的，那些琉璃的灯罩上也是结满了灰尘，可想而知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他侧翻身想要爬起来，谁知道正好和一张怪脸贴在了一起，那种凉飕飕黏糊糊的感觉，让他瞬间大叫一声，然后身体本能地向着床尾缩过去，后背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男人的好处就是惊吓来的快去得也快，他用了几秒钟稍作冷静，定睛一看，那岂止是一张怪脸，而是油腻腻的脸下面张着一具更加怪异的身体。蹲坐在他床边的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子。满头白发却很细致的扎了一个发髻在头顶上，周围一根翘起的乱发都没有，想也知道，都闪着光呢，肯定是涂满了发油。眼皮和眼尾黏在一起，说明他真的岁数不小了，可就是那么老了，嘴边的胡子却剃得溜干净，甚至要靠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到须根。弓着背像个罗锅，却是一身西装革履，在一个老头身上这种各个矛盾的集中碰撞，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格调？
老头的一双眼睛神采洋溢，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他用一根手指敲了敲靠近他的床边，有过滤三下间隔，眉毛也上挑了几下，示意张俊奇到他身边去。
张俊奇又不是他养的狗，怎么可能靠近一个古怪的陌生人。他一动也没动，全身的细胞都绷紧，时刻准备防御来自对方的攻击。
小老头敲了几次后，发觉了张俊奇的神态，他的手并没有停，而是接着用更快的速度敲着床边，并且已经没有规律性可寻。
张俊奇就是不动，我就看看你个罗锅能那我咋办，大不了就是一顿揍，看你那身板也不见得能给我上几块青。
小老头还是持续着之前的动作， 不过张俊奇发现，老头身后的门外可是传来快步接近的声响，而且根据步子声判断，不止一个人。
果不其然，梆的一声，这门就被踹开了，三条穿着皮裤的大长腿就伸了进来，那长度真会让人误会脖子以下全是腿。三个皮装女人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到了老头身后，然后向仪仗队似的一次排开。张俊奇看到这三个女人身高至少都有一米八以上，身材极瘦，三个长得一模一样，连发型都和老头保持一致，顶着一个发髻。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穿的连体皮衣，虽然款式一样，颜色却分为红，白，黑三色。可能这是唯一区分的方式。
小老头指着张俊奇说到：“脏、收拾好了以后，把他带到前厅来。”他说话的声音很怪，就像是七八岁的孩童那般稚嫩，完全和其形象不搭调。
“遵命！”三个女人同时回答，然后就朝着张俊奇靠了过来，三个人在床边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张俊奇哪见过这种阵势，别看他二十好几了，可是对付女人还是纯情得很，更不用说还是三个衣着古怪的女人。这三个女人脸上也没啥表情，六条细长却看上起匀称有力的手臂没费几秒种就把张俊奇给摁住了。
“你们要干啥！我先说好，别看我现在落在你们这些怪人手里，可是男人就算是死的不明不白也要有尊严，你们在碰我，我、我就咬舌自尽！”张俊奇说完就伸出舌头用牙齿抵住，让三个人看看自己不是虚晃一枪。
可这三个女人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们力气之大让张俊奇完全无法反抗，他的头被强制下按，下巴都快要贴到胸口，四肢也被有顺序的规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团成了一个球。得，王一峰就是变成了一个球，现在轮到自己了，张俊奇想要大喊，可肢体动作不允许，嗓子发不出声音。
男人到死都要被羞辱一番，更伤他自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个女人竟然把他托举起来，她们的手臂完全可以三百六十度转动，然后抬着他往另一个房间走去。小老头就在一边看着，还补了“一枪”。
“把他给我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一身的臭味，别沾脏了我的房子。你们记住了，任何地方！”任何地方这个三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您放心吧，前厅里的茶应该泡好了，您快去喝吧！”其中一个女人说到，然后她的一只手正好按在张俊奇的屁股上。
这一安不要紧，恰如打开一个纯情男青年的羞耻开关，那种触电般的感觉，穿透了蜷缩成球的张俊奇的全身，羞耻感还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让他全身颤抖起来，顺带着后背和脸上开始冒汗，他的呼吸和心跳也是上了倍速。自己还是一个纯洁的“花朵”呢，就这样子被陌生女人碰了敏感位置，这损失大发了。至于那个“失手”的女人，脸上没啥变化，这样子更刺激人。
张俊奇，不对应该叫张俊球被三女人举着进了洗手间，然后又被按在了浴缸里，三个女人开始捋顺他的四肢还有脖子，就开始撕他身上的衣服，这场面也就一些限制剧里才有，张俊奇觉得自己就是待剥皮去肉的死猪，咋反抗都没有用，很快就赤条条地呈现在三人面前，他用尽最后的尊严，驱使双手护住了传宗接代的部位，脸上全是羞涩的殷红。
噗嗤一声，他头顶的莲蓬头打开了，凉水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冲了下来，和他的皮肤进行着亲密无间的接触，身上很快就因为水温过低，出现了斑驳的红晕。可就算是冷水冲的他全身抽抽，他护住下体的双手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了。
不过他感觉这三个女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们盯着自己的肉体时，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自己难道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活得太失败了！
三个女人刷得一下，就不知道从哪里薅出来三把木柄马毛的浴刷，每人一把，三个方向进攻，让张俊奇无法防御，那坚硬的毛在张俊奇的身上擦过后直接就能留下粉红色道印，酸爽感绝了，张俊奇扯着已经嗓子不停地叫嚷，和刷子下手的频率保持着惊人的一致。
“不、不要啊！那里、那里不能用刷子啊！疼死我了！姐...大姐...不对！三位妈！你们手下留情啊！我还没结婚呢！”
哀嚎声穿透了墙壁，在整座屋子里回荡，正在前厅喝茶的小老头眉头皱了一下，说：“啥世面都没见过，这一代估计是个废物，就会嗷嗷。”
说完他接着嘬了一口茶，看到有跟茶叶竖在茶水中间。嘴里吸了一口气。
“今晚，不会太平了...可怜我这房子了。”
咱们说回到张俊奇这里，他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三个女人摆布。她们没有违背小老头的吩咐，把张俊奇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这男人可能一辈子就干净这一遭了。
她们用带着很重消毒水的浴巾给他“细致”地擦拭干净，然后从洗手台柜子里拿出一件浴袍给他换上。张俊奇看着浴袍的颜色无力吐槽，浅紫色不说胸口上还绣着一个筛子，不过他看到其中的一个面上有七个点。
然后张俊奇又被三个恩架着抬到了前厅，坐在了小老头的对面。
“茶凉了，去厨房给我换壶新的。”
穿红色皮衣的女人点了一下头，就端着茶盘走开了，其余的两个女人站在老头的身后，站的溜直，像是守卫。
还没等张俊奇缓过劲来问，小老头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疑问，之后呢我会慢慢地给你解答。谁能想到啊，这一代的人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塑料架子。唉！时代啊在不停地推进，可这审美却偏离了太多。”
这变着法就是说自己没有个男人样子，让他们失望了呗，说话不带脏字的，讽刺人的本事和那个奇怪的孩子旗鼓相当，可以说他们都是一路人，不对，都是怪物。
一到了用脑子来分析的时候， 张俊奇就会不自觉地踮脚，他看到脚下的地砖花色精美，说明价格不低啊。再回想起来从浴室被抬到前厅的一路上，墙上的挂画和房间陈设，都可以用有钱来形容。这年头怪物都比自己有钱了，自尊心算个屁，命都要快没了。
“有话说话，没话你就动手，给我个痛快。别整些歪门子风，我没男人样用得着你来说，小老头！”张俊奇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虽然在体力上打不过他们，但是即使被啃也要硌掉几颗牙。
小老头抿着嘴瞅了他一会，张俊奇努力控制着眼睛的力度，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啊，这古怪的老头竟然笑了，长胡子在肚子那里被顶得起伏不已。
“行，至少啊你还知道临了也要硬气点，这是优点啊，你要尽量保持下去。”
“你去把他的同伴带过来。”他回头示意黑皮衣女人，女人点头回应，就转身走进了另一条走道。
“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先说句抱歉，主要是你的形象和前几次的人大相径庭，让我不得不多斟酌一会。世界就是这样子，即使你缺胳膊短腿油嘴滑舌，可这一代就是你，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他说完手指指向张俊奇，然后又向着自己勾了一下。
张俊奇坐的椅子载着他瞬间就滑动到小老头面前。他也没等对方说话， 直接扯开了他的浴袍，对着他的胴体仔细端详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具身体的适应性真的很低，各种特征都没有显露出来。哎呀呀，这部位真是太那个啥了，那怪没有男人味。”
张俊奇出了吃惊意外，心里有千万匹澳洲神兽跑过。你个男人给我衣服扒了，还仔细琢磨我的身体，最后还补了一刀，评价我男人的尊严？他看到小老头那专注的眼神，心里也是害怕，难不成这老头有那种嗜好？他赶紧把身子向后坐直，免得后场失守。
“你说说，这平日里也不怎么呢好好吃饭，这肋骨嶙峋的，我养的猫都能把你揍个半死不活。”
“那、把你家猫叫出来我和他比划比划！”张俊奇被老头端详地小脸煞红，毕竟从在孤儿院做体检，就没被人这么看过。
“哦！你晚了一步，上个星期它去市中心执行任务，被杀死了，就剩一只耳朵被送了回来。”
听到这句话，张俊奇突然想到之前在手机里看到一篇报道，说本市某某大学生虐猫，还把猫都是一部分残体送还给其主人。那不成，老头家的猫也是受害者？
“自己把身子遮好，我已经观察完了。”说完老头又晃动了一下手指，载着张俊奇的椅子回到了原处。张俊奇赶紧把浴袍系好，不过他天生不会打蝴蝶结，估计一起身还是要“春光乍泄”。
“虽然底子差，不过根据我们感受到的复苏之力，这一代也差不了太多。”小老头又笑了，他玩弄着自己的胡子，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张俊奇被他这种不明所以的行为整蒙圈了，这人究竟要说啥。
察觉到对方的疑惑，小老头也不卖关子了，他没有解开胡子上的蝴蝶结，身子向后正坐，翘起了二郎腿。
“现在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百善，百年浮生的百，独善其身的善。和你看到的一样，我是个老头子。刚才给你洗刷的三个人，都是我的手下，分别叫立春，立夏，立冬。她们很少说话，你不用担心会被烦到。”
啥？百善？你这个老头子坏得很，裴德山这名字吗？那三个古怪女人叫啥不好，立春，立夏，立冬。张俊奇心里想，这三个女人的名字是他顺口胡编。
“春夏冬，咋没有立秋？”
“立秋？刚才说过了，它去执行任务被杀死了。”百善应答自如。
“立秋是那只猫啊！”张俊奇没控制住说话的音量。
“咋了，动物也是有尊严，我给他名字没啥不妥。在他牺牲前，能耐可比你大多了。”
先是讽刺我没有男人味，然后给猫按个丫鬟名字，还顺带压我一头。这老头嘴巴真毒！张俊奇没给他好脸色，他伸手挠了几下小腿，刚才给三把刷子伺候完，他全身各个地方都出现了瘙痒症状，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到张俊奇在抓痒，百善想起来什么，他转头问手下。你们给他洗澡时，用了什么工具？”
白皮衣女子回答：“您放在角落里的三把浴刷，清理污垢可好用了。”
“那些啊，那是我用立秋的背毛做的刷子，专门用刷脚底板死皮的，你们也不好好看看。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是吧？张俊奇。”
他朝着张俊奇抬了抬下巴，给了这个可怜孩子一个关爱的眼神。
那哪里是关爱的眼神，分明就是点火不嫌事儿大。给张俊奇气的咳嗦起来，他的手还是没有停止抓挠。
“我没脚气，你放心吧。立冬的背毛是硬点，不过也是干净的。”张俊奇看到百善说话的时候，明显在憋笑。
“说正题吧，立冬啊，去我的书房里找那个金丝楠木的药箱，从里面拿一个绿色的长颈瓷瓶。”他赶紧回过头拍了胸脯，手指还在耳边绕着圈。“我向你保证这是治疗瘙痒的好药。”
张俊奇懒得回声，毕竟现在自己是身不由己，随着你们这些混账折腾吧。没和百善说话前累，这说了几句话更累。
穿黑衣的女人去拿止痒药了。百善接着跟张俊奇说话。
“你的体力还撑得住吧，要不然休息一晚，咱们明儿再聊？”
“别，百善大爷，您啊还是现在说吧，我怕柰子承受不住，明天再崩了！”张俊奇其实已经虚脱，但是他必须要知道事情的原委，王一峰的突变和自己的奇怪遭遇。
“行！其实吧这个事情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呢，还拐了几个弯子，你听我跟你说...”百善话还没刷完，他身后走道里面的房间突然发生了爆炸，一股子黑烟像蛇一般从走道里窜了出来。
张俊奇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得站了起来，果然浴袍自己敞开了，他也顾不得合上，向百善身后张望。
百善叹了一口气说到：“果然这茶叶在杯子里竖起没好事，可惜我那实木雕刻的古董门了。”他也没回头看，像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影子借着黑烟的掩护，蹭蹭两下瞬移到百善的身后，对准了他的后颈就是急速一击。
不过这一击没有任何效果，因为在碰到百善身体之前的一顷，就被百善抓住了手臂，然后轻松地把人甩到了面前。袭击者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咣当一声，震动都波及到了张俊奇，他身子向后退了一下。
黑烟很快散尽，张俊奇才看到袭击者的阵容，正是之前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古怪女孩，此时她的脸上全是杀意，瞳孔也变成了金色。
百善镇定自若地坐下，并没有抓住女孩的手，相反他更加用力，张俊奇可以女孩因为痛苦而发出的磨牙声。
“你这孩子真是没有家教，哪有在别人家里就狂轰乱炸的？不给你点教训，以后岂不是要坏大事。”百善持续施力，女孩的面部因为巨大的痛苦变得扭曲起来。
张俊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即使这女孩是怪物，可是在他眼前就是一个孩子正在被欺负，他也顾不上自己的浴袍没有系好，快步上前，对着抓住女孩的百善的手背就是一级直拳，打上去之后他才知道后悔，因为自己的指骨受到了巨大的回馈，百善的手背就像是岩石一般坚硬。他捂着手直接就蹲下了。
“你们都太冲动，这话啊要心平气和的说。”百善用空出来的手给身后的白衣女打了个手势，她立刻起身腾跃到主人面前，在百善松开手的时候，接着止住小女孩。
百善又坐回到椅子上。他无奈地深呼吸了几下。
“快回去坐着吧，张俊奇先生，你那个手啊估计要疼上几天。至于这个孩子，立秋啊，把她押到里面的密室去，等老实了我和张先生自然会去看她。”
张俊奇刚要反驳，百善用食指在嘴边摆了两下，说到：“我的地盘上她这样子撒野，本身就是犯了大忌会，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它入了土。这可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别再劝了，不然咱们的话就没法儿接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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