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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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狄淡笑一声，也没继续下去，而是说起了魏和关心的正题。曹狄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也不能怎么样，还不许人家装起来了？
在看了幼微的茶艺平复下繁杂的心境后，这时候魏和也反应过来了。
他不是蠢人，相反的，他非常聪明，思维也灵活，在受到教导后经常能举一反三，学习时也能推陈出新，不然琴棋书画等技艺也不敢说能为天下十几。
要知道这可是全天下，这已经不低了，四道皆是博大精深，旁人能在五十前可称大家，已经可说是邀天之幸，更不用说天下十几，还是数道并驱，这样的人物从现在往前数不曾有过，从现在往后也很难出现。
这样的天姿才是魏和被称为治世真种的原因，更不用说他的经学造诣和儒道修为了，便是位列天下各国，也能尊上一句夫子。
至于说为什么不惊讶幼微区区一侍女有如此造诣，那也是他眼界太高。
还是那句话，一直待在山上有在山上的好，自然也有待在山上的坏。反之亦然，只是权衡利弊后，书院众人觉得利大于弊罢了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想要让其治世就不能小家子气，在魏和明事起，他碰上的遇到的，都是精英天才，是豪门大族，是皇亲国戚，是庙堂高官。
这么说吧，海棠侯府去掉青年一代，也就海棠侯够资格。
这样度过二十载的魏和，格局气魄在那些人眼里才担的起治世二字。
庙堂与江湖，仙门与武道，豪强与平民，这些势力和阶层的碰撞，他们都寄希望于魏和，八百年来的种种矛盾，八百年的恩恩怨怨，前朝和如今的分裂一统，都指望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已经走到了时代的转折点
为了能不被清扫出局，各方都在变，现在曹狄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虽然还不被在意，但相信只要此城解了围困之灾后，魏和的变化被人发晓后，曹狄就会被各方关注。
不过现在两个年轻人都还一无所知，开始交谈起来。
“不知魏兄想先从哪了解？”
曹狄两指提起茶杯，仰头一下吸入腹中，如在饮酒，动作随意，轻佻。在一些老儒看来肯定会觉得无礼，但魏和也是年轻人，自然不在意，而且曹狄虽然行为轻佻，但若旁人看去却显得潇洒随性，洒脱不拘。而魏和看去也是如此。
“不急，请曹一合从头到尾慢慢来，大战不过刚开始，还有时间，讲的通透，死在城墙上也不悔了。”
魏和反而不急了，左手托杯，右手将杯中茶水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饮尽的同时心里暗自自嘲，若让院中旧识与师长看见了，怕是要大吃一惊，他魏子治何曾这样，这样，嗯……豪气过，对，豪气，魏子治觉得自己这样很是豪气。
呵，曹狄轻笑一声，也不墨迹。
“魏兄与这人情世故相知不多，想来之前没出来游历过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曹狄确是肯定句。好歹是现代社会的人，而且他之前打上的山门，也不是没有这种人，现代社会武道传承不易，收几个好苗子，从小当儿子养着，用来传承衣钵，跟魏和的表现差不多，不过还是好上一点的，因为新媒体的传播，信息的获取毕竟方便，而且这又不是培养打手，太天真了可不行。
“然。”
魏和也没惊讶，他现在也是明白了，院长他们把自己打发下山来，除了到各大书院游学辩论，想必也是报了游历俗尘，了解人情世故人心的意思。
这些东西，书上是不教的，只能身体力行，亲身体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先贤当真是微言大义。
“魏兄可知刚才在大厅范老为何气愤？”
曹狄没说魏和之前好奇的事情，而是说到了老人，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也不等魏和回答，接着道。
“因为刚才魏兄所说的两件事，对我对他们，都是弊大于利。”
没给魏和继续思索的时间，曹狄接着道。
“因为双方都有默契，魏兄你可知边境战了多久？大启开国时，边境就已经在战了，大启立国百七十年有余，边境就战了百七十年有余，如果加上前朝崩溃时的割据，那就战了二百多年，但这只是我们知道的，之所以是两百多年，是因为更早之前的死完了，没记录了。”
说完，曹狄略一停顿，给魏和一点时间，才继续说。
“大启与北戎一直摩擦不断，庙堂上的大人物做的决定，反映到边境上就一个字，杀！
平和点就大战没有小战不断，激进点就血战连天，直到双方一方占据优势，逼迫对方服软。然后继续回到之前的样子。
最和气的一年平均下来是一天一战，而打的相对凶的一年，平均是一天三战，而每战少则阵亡五六人，多则上百，间或穿插大战，而这次前军被击溃已经是第二次了，但两次加起来都排不进规模的前十。”
魏和默然，有些震惊，这就是血战之域吗，简单的略一估算，伤亡不少千万。但同时心里面更加疑惑，这样的血海深仇，那为什么说是弊大于利？
看着魏和疑惑不解的眼神，曹狄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因为边境实在是太苦了，刚开始的边境，破城后大肆杀戮属实寻常，就是屠城亦屡见不鲜。士族豪强破门者不计其数。也就实在杀的太狠了，近几十年才好一点。”
说到这，曹狄轻笑一声。
“当然，真的就是一点点，也就是从屠城变成了杀一半，不过已经不错了，好歹去掉士族也能活不少。”
魏和看着曹狄，有些震惊于其为什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
曹狄笑容不减，接收记忆后的他也很惊讶，不过他改变不了什么，至少现在改变不了什么。
“魏兄不用这样看着我，不是没代价的，花钱买命罢了，付不出资源，能活也是能活，只是死几个人而已，人命在这，不值钱。”
说到这，曹狄也是有些感慨。
“知道吗，五十个子，只要不是必死的事，你就能顾人替你做一次事。”
这地方，没有跋扈的二代，在自己府中对下人作威作福也就算了，毕竟是熟奴，可到了外面还这样的，基本都死了，被人一怒之下杀了的可不少。
就算是外面那些躺在地上的一滩烂泥，你打他骂他，不威胁到性命也就罢了，必死之时也定会博命一击，
在这里，狠不一定能活下去，但不狠你一定活不了。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战场搏杀的士卒。”
”我们府上还好，毕竟海棠侯交了钱，而且府上大猫小猫两三只，军中也看不上，其他中下层士族就不好过了，他们是有名额要出人的。
生的哪有死的快，除了必须参战的，他们是一个人也不会出的，也就这种不好拒绝才会出人，但你要是找上下层士族，那就只能无功而返了，他们是真的死不起人，也给不出物资了
就算三合境，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这里的血战太久了，战场的每一寸土都浸着双方的血，边境最前方的十几座城无不埋骨数万，就连如泉也是第三次重建了。”
魏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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