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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萧蝶的肩上同样背着一个包袱,其默默走到了轩逸然的面前,耷拉着头,吞吞吐吐道:“少……少爷。”轩逸然上下看了一眼萧蝶,见其眼睛红肿,脸上还留有未干的泪痕,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凌乱,更重要的是,上面还印有数道鞭痕。
见到这情形,轩逸然的心中大概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遂直呼后者一句,“把手伸出来。”
萧蝶一听,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将双手掩藏到了后面,轩逸然见状,便直接凑上前去,一把揪起了她的右手。
轩逸然将袖子扒开一看,只见萧蝶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道道鞭痕,而且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令人不忍直视了。
“他们打的?”
面对轩逸然的问题,萧蝶不做言语,只是默默缩回手臂,将衣袖放了下来。
轩逸然自然知道萧蝶的用意,不过,萧蝶是他在东擎府唯一的朋友,这些年来,若不是萧蝶的照顾和关心,他或许都挺不过来了。
“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轩逸然说罢,便转身往回径直走去。
“少爷不要,不要去。”
萧蝶一见,急忙跑上前去拉住了轩逸然,摇头劝道:“少爷,不要去,你打不过他们的。”
闻言,轩逸然一下停住了脚步,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那感觉就像是刀绞一般,很痛很难受。
轩逸然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一句言语,忽然,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他的脸上响起。
“少爷~”
轩逸然一声苦笑,“是啊!你说的对,我不过就是一个残废而已,连路都走不稳,还妄想替你出头,真是异想天开了。”
“少爷,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
轩逸然微微一笑,又强行打起了精神来,欢笑道:“好了,小蝶,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他们发现,又要打你了。”
“少爷,我……”
萧蝶欲言又止,但想了一想,最终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我不回去了,我想和……和少爷你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和我一起走?”轩逸然一时之间愣住了。
萧蝶红着脸蛋,点点头道:“嗯,少爷是我唯一的朋友,府里的人都嫌弃我,说我是丑八怪,只有少爷你愿意和小蝶说话,拿我当朋友,所以……所以小蝶想和少爷你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
听完这一番话,轩逸然抬头回望了一眼东擎府的大门,感慨万千道:“是啊!小蝶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在东擎府的这些年,若没有你的照顾,我都不一定能挺过来呢!这些年来,真的很谢谢你!只是……”
见到轩逸然吞吞吐吐,不肯言语的的样子,萧蝶的鼻子不由一酸,“少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丑八怪,一个累赘,所以……嫌弃我?”
轩逸然见萧蝶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了。只是……唉!只是我现在孤身一人,而且还是个瘸子,以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养活,更谈不上照顾你了。”
“我不怕,只要可以……和少爷你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是饿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后悔的。”
看着萧蝶那坚定无比的眼神和决心,轩逸然的心窝里突然觉得暖洋洋的,那如同家人一般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馨。
“说的好。就算是饿死,我轩逸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了。”
“嗯嗯。”萧蝶也欢喜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轩逸然指着前方的大路说道。
“好。”
两人背起包袱一同往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夜中。
……
清泉村,苍州地界的一个小村子,因清冽甘甜的山泉水而闻名。整个村子处在一处开阔平坦的原野上,四周群山环抱,云雾缭绕。
不过,村子里的人家只有不到二十户,再加上处于这样的特殊位置,不免显得有些与世隔绝了。
清晨,云雾未散,露水未干,村子里传来一两声鸡鸣,声音清亮,渐渐传到了远方。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此时,村里的人们早已起床,扛着锄头,赶着牛车,匆匆下地忙活去了。
村子的后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势险峻,突兀陡峭。传说,千余年前,曾有一条白龙出现在此,其巨大的白色身躯盘踞在山峰之上,口吐白光,将周围的一切生灵毁灭殆尽。
直到百年之后,这里才渐渐恢复了生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后在此定居下来的人们便称此峰为“白龙峰”。
白龙峰的峰顶,是一个天然的湖泊,面积不大,湖水清澈,平如明镜;山腰处,一道瀑布自山顶倾泻而下,于山腰处变成了一条溪流。
山脚下是一片繁茂的森林,生机勃勃,溪流蜿蜒曲折其中,往南穿过森林,滋润着村子周边的田野,哺育了祖祖辈辈的人们。
村子的东北角,有着一棵百年的参天大树,高约十余丈,虽然无花无果,但却枝繁叶茂。大树旁边,孤立着三间小小的茅草屋,不过,由于这里早已无人居住,显得很是荒芜了。
赶了一晚上的路程,当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轩逸然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残破的鸡舍、荒芜的菜园、还有大树底下母亲为他做的秋千,这熟悉的一切让他情难自禁,小时候的快乐回忆一幕接着一幕,全都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想着想着,轩逸然不免有些泪目了,他伸手抹去眼中的泪花,一头扎进旁边的树丛中,顺着一条模糊不清的泥土小道,一路往山顶爬行。
轩逸然的后面,萧蝶一路紧跟着他,方才她见他呆呆地站着,没有言语,自己也就没有开口打扰他。
两人一路往上,最终来到了一座坟墓前,萧蝶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轩逸然便突然双腿一曲,在墓前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杂草丛生,既无墓碑,也无铭文的坟墓,轩逸然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不住,一时夺眶而出。这一刻,他虽极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可萧蝶却依然能够清楚地听见他的哭泣声。
“娘,孩儿不孝,来看您了。”
咚咚咚……
轩逸然跪在墓前,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方才渐渐止住了自己的哭泣声。
“娘,我已经离开了东擎府,和东擎家断绝了一切关系。我知道,您不希望孩儿这样做,但是东擎家欺人太甚,孩儿别的都可以忍耐,但唯独不能容忍他们对您的污蔑。”
轩逸然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孩儿已经想好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什么东擎宇,我的名字就叫轩逸然。”
“原来,少爷的名字是你娘取的呀!”一旁的萧蝶开口说道。
轩逸然又磕了三个头,抬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是啊!当年顾爷爷心善,偷偷放了我娘,还安排她来到这里,再之后,我娘就生下了我,从那时开始,我娘和我便一直住在这村子里了,只是……”
说到这里,轩逸然的眼睛忍不住再度模糊了起来,“当时,我娘无依无靠,她一边忙着生计,一边还要照顾我,所以身体一直不好。在我进到东擎府的第三年,她思念成疾,最终病倒在床。她临走的时候,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她的后事也是多亏了村里的乡亲们帮忙,反观我,身为人子,却不能在她的身旁尽孝尽责,我……真不配做她的孩子。”
见到轩逸然这般自责,伤心难受的样子,萧蝶道心中也突然难受起来,于是,她默默走上前去,安慰道:“少爷,你不要太过伤心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不必让自己背负着这么重的责任。”
轩逸然最后磕了磕头,动手擦干了泪水,站起身来,“不,这份责任就是我的。不过好在,我如今已经和东擎家彻底断了关系,从今往后,这世上没有东擎宇,只有轩逸然,我会带着我娘的姓氏继续走下去。”
“嗯,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少爷你的名字的。”萧蝶在自己的心中这样默默说道。
……
青槐镇,这是苍州地界上的一个集市镇,位于苍州城的西南方向,离苍州城有百余里地,是西来的行人和客商前往苍州城的必经地之一。因此,许多人会选择在此歇歇脚,以便继续赶路。
此时,镇子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商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镇子外,西门的方向,一队人马迎面走了过来,路上的行人一见,就如同见到了瘟神一样,纷纷自觉退让开来。
虽然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但就凭这一身的军队装容,人们也知道这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一般像这样敢在路上大摇大摆走着的,大多出自于名门世家,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哪敢招惹他们呀!所以只能乖乖地退让到了一旁。
再仔细一看,这行人约有二十来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相貌堂堂,一身亮丽的白色长袍,手中摇动着一把黑木扇子。
少年身后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一身黑色的盔甲,腰间挂着一柄青色宝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而其身后还跟着两队红甲士兵。
少年一行人慢慢走来,但见其摇动着手中的黑木扇,目光轻佻,左右打量着身旁路过的年轻女子,嘴角更是时不时的露出一抹邪笑。
众人来到镇子门口,看守的守卫刚想要上前盘问情况,青年男子便举起宝刀,而守卫一见那镶嵌在刀柄上的红宝石,立刻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直至前者进了镇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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