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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些是真的癫痫症。”“三个，嗯……不错，也不少了。”
辰暮缓缓睁开双眼，只听得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对话。
他的脸枕在沙石做的地板上，石子凹凸不平，硌得脸生疼。
怎么回事，他在哪里？
只是全身的力量似乎被抽空，如同失去衣架支撑的衬衣只能软弱无力垂在地上，让他无法第一时间爬起来观察周围。
“……都处理了吧，丢乱葬岗。”刚刚的说话声继续传过来。
辰暮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身后一凉，紧接着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一口发涩的血腥味涌上喉头。
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去死。
是要杀他的人！辰暮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
“小费呀，这箭失了准头呢。”说话的人似乎心情不错，哈哈两声。
“大人，这是属下新研究的魔技——血冰术，中者则全身血液凝结，直至死亡。”一个清冷的嗓音回答道。
窸窸窣窣声响起，身后的人仿佛在翻看地上躺着人的伤势。
“哈哈，果真如此。小费不愧是我们捷海城的天才。”
辰暮有些恍惚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全身忽冷忽热的，耳朵竟开始嗡嗡作响，一时听不清了。
不过说话声越来越小，说话人的距离远了。
半晌，辰暮用尽力气偏过头，把目光移向腹部，颤抖着用手慢慢摸索过去。
晶莹的物件散发着幽幽蓝光，那是一枚冰锥，小孩拳头般大小，沾上鲜血，从背后把他的肚子贯穿。
开什么玩笑？！
辰暮一阵想笑，他想过自己被人绑架撕票，想过可能不小心误入哪个场地在演戏。
只是这冰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喘着气用余光看看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一些人，不知死活，但腹部均被冰锥刺穿，一些冰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些人的伤口那儿蔓延开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辰暮赶紧闭上眼睛。
两双手粗暴又随意地扯过他的双腿、手臂，几乎连拖带抬地走了一路后，终于他被丢上一块木板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很快辰暮感觉背后一沉，似乎又一具情况不明的人体被丢上来，压在他背上。
“还有吗？”
“数清楚了，都在这里了。”
“那赶紧的，快走吧。”
“吱吱”，木板开始摇晃，是车轮辙过地面的声音。
又痛又冷，辰暮觉得自己的大脑僵住了，硬是想不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情况，只知道很危险。
困意开始袭来，辰暮咬着牙，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
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辰暮才睁开眼睛。
刺骨的凉意从刚才开始就传遍了全身，他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能变成雪花了，全身受不了地打着哆嗦。
背后的已经没有了呼吸声，许是意识苏醒，身体有了一些力气，辰暮用力地把他推开，抖着身子低声喘起气。
低头发现腹部已经结出一层冰渣。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睡过去的缘故，他血液冻结的速度没有旁边几具尸体快。
辰暮小心翼翼掀开帘子的一角。
外面的天有些昏暗，又残留几丝霞光，像是刚经历黄昏进入漫长黑夜般。
车子走得极快的，木板吱吱呀呀作响，赶车的人似乎毫不担心车里有活口，竟哼起了小调。
还拖得下去吗？乱葬岗只怕越来越近了，危险大概比现在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伤口，疼痛和冰冷漫卷全身，身体机能已然愈发虚弱；说不定等会还有人来检查一下这车子里面的情况，给他补上几刀……
“呼。”辰暮呲着牙，右脚用力一蹬，滚下车子。
“咦你这马兽！怎么走走停停的，没给你吃饭啊，这败家玩意！知不知道这里是哪？火云兽的地盘你也敢停？快给我走，天都黑了……”赶车人吆喝一声，把辰暮吓了一跳，所幸马车没有停下来。
等马车声音消失后，辰暮一边呼着气，一边挣扎着站起来。
只是刚站起来就发现——似乎更冷了。
辰暮疑惑地趴回去，果然，地面是温热的，对他被冻僵的腹部竟然有所缓解。
有希望！
冰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好像没有融化的趋势。
血液带上寒意，随之而来一阵又一阵的困盹，伤口都疼得没有知觉了。
辰暮往旁边草丛挪了挪，一股热气从草堆里蒸腾出来。
“嘶，好冷。”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草竟然有体温一样，摸上去热乎乎的，也不扎人。
辰暮费劲地想扯些草，盖在伤口上。
“唧？”
谁知黑夜中一双火红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来。
辰暮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眼，眼都瞪大了，暗叫不好。
可那眼睛越来越多，幽深深的，消失又浮现。
“唧唧！唧唧唧！”
辰暮紧盯着这些诡异的眼睛，一面用手摸索着，看看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木棍石块之类。
只是来不及了。
伤口被一个沉甸甸的毛球一撞，钻心的痛让他又吐了一口冷冰冰的血，冰锥似乎在他肚子里绞了一圈。辰暮再也撑不住，晕倒过去……
与此同时，在离辰暮差了几百公里的一座城堡样的建筑里，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在宝座上。
他身穿洁净的白衣长袍，右手把玩着一支镶着圆宝石的法杖。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精致的金羽毛图案，显得高贵无比。
宝座下正半跪着一个人，同样身穿白衣，只是白衣上并无金色羽毛图案，只绣了些金丝边，他的腰间别了一把雕刻精美的剑。
白衣男子抚摸着法杖的花纹，等待手下的汇报。
“禀告圣主，属下已与各地沟通完毕，安排妥当，叮嘱他们密切关注患有癫痫症的人，一经发现赶紧送往帝都治疗。”手下回答道。
圣主不出一声，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跪着的男子见怪不怪，继续开口。
“圣主，只是这五年来患癫痫症的人有所增加，背地里有人传出是黑魔法重现人间，属下以为……”男子没有继续往下说。
说道这里，圣主倒是停下来，瞥了他一眼，“说吧。”
“属下以为，是否多加防范？”
“此事我也有所顾虑，已让人暗里调查一番。黑魔法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跳梁小丑，不必过于担忧。”
“圣主英明。”
“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别往外说，以免人心惶惶。”
“是，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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