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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五年,裕国,东部边境的一座滨海卫所,名为灵山卫。裕国共有八州,七古卫。卫所是当年立国之初,为了应对各国成立的军事重镇。而这灵山卫在七古卫中,是唯一依海而建的城镇,灵山二字是相传这海上座灵山,遥可相望,灵山卫由此得名。而这卫所东侧二十里处建有灵山城,有商铺百家,人口万余。
灵山城有两宝,海盐和铁矿。这里最多的就是盐商和铁匠铺。
一入到灵山城,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此起彼伏,在灵山城城西有一家铁铺最为有名。那就是王家铁铺,王家铁铺打的铁器即为耐用,就是老板王老牛太不着调,每月只打三天的铁。而且有一怪癖,从不打任何武器,顶多啊打打铁锅、铁锹、铁锨之类的用具,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
多亏这王老牛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王狗剩,虽然衣衫褴褛,但是一双眼睛长得颇有灵气。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有些佝偻,背部隆起,走起来也不同常人,似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城中同龄的少年们都不愿意同他玩耍,有时还会刻意拿他打趣,学他走路。这狗剩也不恼怒,每天除了给王老牛做好饭,就是把做好的铁器挨家挨户的给送过去。
灵山城民风淳朴,基本上家家都可怜这一老一少的穷苦,每次付完铁器钱,心善的人家都会再拿一些自家晒的鱼干和蒸的杂粮馍馍。也算是一点心意,能够帮着这一老一少艰难度日。
这王老牛每日除了饮酒,便是睡觉,也不管狗剩。而狗剩每日照顾好王老牛,最喜欢便是去到勾栏瓦舍中听说书先生讲这丰泽大陆上的故事,有修行者的励志故事,有京城的奇闻异事。狗剩每日雷打不动,次次来都听得如痴如醉,心里早早就埋下了一粒种子,渴望着像故事中的人一样。要么像修行者游历天下,要么像将军征战沙场。但是每每又神伤不已。
“我只是这小城中的一个小铁匠,我又如此没有一点点的英雄气概,连走路与旁人都不一样,大概这辈子都是做梦了吧。”这是狗剩对自己最常说的一句话,似乎是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
这日,狗剩如往常一样。听完故事后,已是接近黄昏时分。时间正值盛夏,便到城外的珠山中布置陷阱,捉一些野兔或者山鸡给自己和父亲打打牙祭。
狗剩顺着蜿蜒的山路,翻过一座矮山到达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自己给这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溪谷。
狗剩长到十四岁都未曾上过学,父亲清醒时说过,上学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做的事。至于专门修行的门派更是想都不要想,像他家这种穷人家,就学一门手艺,吃喝用度不愁,能够安生度日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狗剩没什么文化,只能见啥叫啥,只因这座山谷有一条两米宽,不到一米深的溪水流过,便起名溪谷。这溪边,还有一山洞,仅能容纳一人通过,这里面被木板顶起了一个又一个货架子,里面放着狗剩平时收集的一些小玩意。还有平时一些动物的皮毛都放在这里,在能够见光的地方还种植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草药,狗剩想的是等攒的多一些了就拿来补贴家用。
狗剩还用一颗死去的枯树做了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几块黑色的木炭还有树皮,树皮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字,虽然父亲一直不让狗剩上学,但是狗剩还是力所能及的汲取知识。狗剩从山洞中拿了一些制作陷阱所必须的材料后,就钻了出来。
天马上就要黑了,山里的动物,也渐渐开始活跃起来,现在是设置陷阱的好时机,在轻车熟路的挑选了几处下陷阱的绝佳位置后,狗剩便先用绳子打成活结,做成绳套的样子,再将绳套之外的绳子绑在附近的树上用于固定。最后用两个细树枝把绳套撑住,以保持张开的状态。做完后,狗剩心满意足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脸上漏出孩子特有的质朴的微笑,另外记住狗剩如法炮制,不会的功夫就全都弄好了,趁着天没黑就抓紧回山洞了。不然就以自己单薄的身板,真遇上山里的灵兽可吃不消。
回到山洞后,狗剩就打算不回家了,反正自己父亲每天都喝的烂醉,只要明天一早回家做饭就好了。
夜色渐渐的深了,山里的温度要比镇子上是要冷一些的。为了御寒,狗剩在洞里点起了火堆,又用之前熬野物肉煮出来的油脂做了一盏油灯,放在了枯树书桌上。然后就在树皮上歪歪扭扭的写起了字,时间飞逝,山里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大山深处一些灵兽的叫声,把狗剩从专注的状态下拉了回来。得封洞口了,不然让什么凶猛的灵兽发现自己,那可就真给人家打了牙祭了,自己这小身子骨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躺着杂七杂八兽皮做的毯子上,狗剩思绪万千,脑海中全是说书书生讲的这个小镇之外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大啊,要是能出去走走看看就好了。”狗剩眼睛中发出憧憬的光芒,但是不一会就暗淡下来。“自己又能去哪里呢?自己什么都不会,还有些残疾,也无法修行。”
在狗剩的认知中,这片大陆名为丰泽大陆,在经历了华国的大一统时期后,慢慢的分裂为五个国家,分别为在苍连山以北的北境苍国;云水泽以南的南疆横国;东海之滨的东海莱国;瀚寒原上的西垂凉国;以及地处四站之地,大陆中心的中陆裕国。
而丰泽大陆的修行者,在勾栏中听到的有六种境界,分别为才人境可练体、地人镜可练魄、天人镜可练神魂。再往后,分初始镜、感知镜、不惑镜,至于再详细的,就不是这种小地方的人所能知道的了。就是灵山卫的卫长也不过是天人镜,这就是这个地方最厉害的人了。
“什么时候,能像卫所的灵山兵团一样就好了,自己也能吃军饷,能保家卫国,这样也算有出息了吧。”想着睡意渐渐地浓了,便沉沉的睡去了。
天渐渐的亮了,阳光从洞口的缝隙中射到了狗剩的脸上。一股暖意在他的脸上铺洒下来。狗剩用力的伸了伸懒腰,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现在看着挺直了一些。突然,狗剩惊座起来,看这日头高挑着,怕是自己老爹早起来了,找不到自己又该发飙了。
心想着,也顾不得自己略有残疾的身体,直奔着设置陷阱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货。最好有只野兔什么的,给老爹打打牙祭,老爹一高兴就不会说自己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父亲无论发多大的脾气,也没打过自己一个指头。“但是,惹老爹生气总是不对的吧”心想着就到了第一个陷阱前。
别说还这有收货,一直五彩金鸡,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的一种草食灵兽,肉质紧实。红烧是最好吃的。狗剩心中大喜,飞奔着向别的陷阱察看,结果再无所获。不过有这只五彩金鸡给老爹做下酒菜,老爹应该也不会生他气了。
便想着,口渴了,向谷中的溪水走去。心中高兴着呢,未曾想自己腿脚不便,在溪边像踩到什么东西,一下打滑,狠狠地摔了一跤。
狗剩顿感吃痛,但是想想自己走路的样子,也只能自对子讪讪地笑笑。再往脚下看,溪边的沙粒之中,漏出了一片青色材质的东西,狗剩心中好奇。用手挖开,只见一青色的净瓶,不大的一只,看材质自己也看不到出是什么。瓶子完好无损,似是里面有什么液体,好奇心得驱使下,狗剩打开了瓶子,一股清香飘了处来,随后狗剩顿感头昏目眩。狗剩急忙把脸转过去把瓶子又封上了。
“这瓶子古古怪怪的,还是先不带下山去了。”狗剩自言自语到“坏了再不下山,回去都改晌午了。”然后,狗剩就把瓶子随手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改日再来研究吧。”说罢狗剩就飞也似的下山了。
果真,到家的时候快到晌午了,自己的父亲,宿醉酒醒,没见到他,骂骂咧咧了一个早上。一见狗剩,拎着五彩金鸡回来了,瞬间收敛了很多。但还是骂道“小兔崽子,你还不如做饭,是要饿死劳资吗?”王老牛看狗剩没动作,就提高了几声“滚犊子,做饭去。”
狗剩反映过来,便向厨房跑去,也可以说是柴房,铁匠铺就那么大,很多功能都是混合着用的。王老牛,在后面喊到“下午去把货送了!钱全给我换酒!”
狗剩咧嘴笑了笑“知道了。”
王老牛也不知道是听到没听到,又长又碎的头发下,漏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天的忙碌后,入夜。狗剩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怪瓶子。
“到底是啥呢?怎么还会头晕呢。”狗剩正想着,隔壁传来了老爹的打鼾声音。“算了,算了不想了。过几天再去看看吧。”
心想着,在鼾声中,狗剩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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