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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雅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并且,是在自己的床上。她揉了揉眼睛,呆呆的看着屋顶,长时间的大脑空白之后,开始一项一项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丛林、冰山、碧海、蘑菇屋、鲲鲵……,她的脸上,洋溢出甜甜的微笑。这些如此美好的事物,还有忧郁的路九黎……,这些事情,都如此的不真实。最后,她确定那只是一个梦,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真实的梦。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走到镜子前坐下,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脸颊,禁不住脸上一红,想起那只是个梦,心情平静了一些。
她在镜子前坐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有人叫她吃饭,她才回过神来。
她像每天一样儿,吃过了早饭,到母亲的房里待了一会儿,和两个姐姐说笑了一回,就到石屋的前面来了。
这里,是他和路九黎每天聚会的地方,无论他们要去什么地方,都要从这里出发。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一刻钟的时间,也有一个时辰那么长。她在石屋前的石条上安静的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默默的想着昨天的路九黎,他是那么忧伤,――虽然那只是个梦,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忧伤。她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会有那样儿的情绪,是因为修行不够精进?是因为他是捡来的孩子?还是因为其它自己并不知道的原因?
今天一定要和他去个有趣的地方,好让他好起来。她想。
她想带他到山脚下的海边,那里有他们修理好的一条小船,他们可以顺着海道,去离岸不远的一个小岛上探险。或者,她带着他去村子里的那棵大树下,到树洞里里看冬眠的大熊。或者就把他带到石洞里,把昨天的梦跟他说一说,看看他是不是也做了相同的梦。
她沉入到了自己的想象之中,直到,阳光照到了她的脚上,她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她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想着每天这个时候,他已经早早的到了,或是躲起来让她去找,或是故意的远远的瞄着她,让她迎上去。但是今天,他并没有来。她能够感觉的到,这里没有他的气息。
“看来,他今天不来了”。她失望的抿了抿嘴,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这一天里,她都没有再见到他,以至于这一天,她都没有高兴起来。
“或者,他是有什么事情吧”,她想。
但是第二天,他依然没有来见她,这让她开始有些慌张了。她也终于不再等下去,带着无尽的失落,来到二十四洞外的巨石下。这是他修行的地方,虽然只是晚上他才会来这里,她还是希望在这里看见他。但是,她失望了。――巨大的方石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冷清,连一只鸟的踪迹,都没有看见。
她又来到后山的湖泊旁边,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玩耍的地方,也是他每天都来的地方,但是,依然没有他的影子。
她又来到石洞里。她久久的注视着那堵石墙,伸手去触摸梦里他触摸过的地方。她期待着梦里的奇迹能够再次出现,寻找着可以触发的机关,但是,她一无所获。
她现在再回想昨天那个梦,回想梦里的路九黎。她明白了他眼里的悲伤,那是离别前的留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梦里和他告别,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而不是更早或者更晚?她感觉到了从未感觉到过的无助,和自己的柔弱。
她病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昏昏沉沉的发着高烧,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悲伤。
当她从模糊的泪眼中看到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心里才暂时的轻松了一些。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萧夫人急忙把她按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把被子重新给她盖好,笑着和她说了会儿话,嘱咐她好好休息,又嘱咐了丫头们好好侍奉着,也就回去了。
之后萧雅琳、萧雅珍和其他的一些姐妹也来了,大多都只是看了看,说几句话,也就走了。只有萧雅琳和萧雅珍一直陪着她,看她吃过晚饭,又吃过药,才离开。这其间,她曾向她们打听过路九黎的消息,但是她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怎么关注他,加上这几天要准备下山的事情,路九黎是不是在山上,她们自然无从知晓。
萧雅君在失望之中,又睡着了。
萧钰夫妇对这个女儿的病,还是有些担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商量着怎么给她请一个好大夫。
“明天,你去见见梁师叔吧,宛儿这个病,得的有些蹊跷”。萧夫人想了想说道。
萧钰点了点头:“说的是,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沉重,但是这孩子的意志却是有些消沉,也许是因为什么原因,最怕的,还是中了什么邪祟,尤其是……”,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随即,他又恢复了常态。
“是什么”?萧夫人见他没有往下说,禁不住追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他整了整衣领:“明天一早,我就去见梁师叔,我想,他是不会不来的”。
他们所说的这个梁师叔,姓梁,名仲,字济世。他是鲁元道长的同门师弟,萧钰的师叔,由于他天资聪颖,生性勤奋,在同辈人中,他的修为是最高的。但是他这个人,不好纷争,因此一直没有参与过娑妮山上的事情,也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是他的医术,却是有目共睹的。不只是山上的人,在整个大陆,他也是赫赫有名。
他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的年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飘飘然有出尘之风。他并不十分健谈,因此话语不多,只是简单的讲说了一下病理,告诉萧钰夫妇他们的女儿无碍,开了一剂方药,起身告辞了。
萧钰把他送出房来,又详细的问了问病因,也就转身回来了。
萧雅君吃过梁仲的药之后,病情缓和了很多,晚上吃了些东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经是大好了,萧钰的夫人也就领着她去屋外散步。
萧夫人不怎么带女儿,一方面因为生性喜静,另一方面,雅君也到了这个年纪,不怎么需要她了。而今天,她之所以带她出来,是因为 昨天梁仲给雅君看完病之后,曾经意味深长的说过:“孩子大了,自然会有些心事”。加上她听说了路九黎消失的消息,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中的缘由。她先前虽然也知道两个人整天粘在一起,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两个孩子还小,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四岁,都没有到成人的年纪。但她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如此的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不产生感情?尤其是萧雅君,十四岁的年纪,正是略通人事的时候,如今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但是萧夫人也因此感到庆幸,如果这个时候路九黎没有失踪,两个人还这样继续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一面开导她,一面带她在山上游玩,但是最后她发现,短时间之内,她是不能放下这件事情了。
“不如这样吧”,晚上休息的时候,萧钰说道:“让她和我们去比武大会吧”。
“那怎么能行呢?她还没有到十六岁”。萧夫人倒不是怕她给他们添麻烦,主要还是怕她出现什么危险,毕竟大会上人数太多,良莠不齐,说不上会遇到什么人。
“无妨,有我带着她,料想不会有什么事。况且,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自重,凡事用不着你我操心”。
萧夫人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况且,是她一直热衷的事情,也就答应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第二天一早萧雅珍就告诉了她。她果然十分高兴,虽然没有完全从悲伤之中脱离出来,也是轻松了不少,眉目之中,有了开心的样子。
几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一天早上,萧雅君早早的起来,穿着好衣服,把收拾好的随行换洗衣服打成一个包袱,把需要带的东西也收拾了一下,等着小丫头来帮她拿着,急匆匆的就到萧夫人的房里来。
这个时候萧雅琳和萧雅珍还都没有到 ,萧夫人让她在身边坐下,少不得嘱咐她注意安全之类的事,等到萧雅珍和萧雅琳两个人都来了,三个人一起,到前殿来汇合了萧钰和其他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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