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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洛阳和祖菁并肩坐在润州食坊的台阶上,将头凑在一起,各自从幺婆特制的蓝布口袋中取出一只红褐色的茶叶蛋,一起吸着鼻子,吮吸着茶叶蛋上温然流转的甜香。“嗯……,好香,幺婆的茶叶蛋果然是人间少有的美食。”祖菁靠在风洛阳的身旁,轻轻摇晃脑袋,闭着眼说道。
“今天的茶叶蛋,幺婆做得分外香甜,和平时相比又添了一丝风味。”风洛阳咽了一口口水,将手中的茶叶蛋竖立起来,中指和食指连续拨动,令茶叶蛋均匀而飞快地旋转起来,他的大拇指轻轻抵在蛋身上,指尖到处,本已经松散的蛋壳顿时仿佛秋天的落叶一般纷纷散落,露出晶莹光泽的蛋清。拨光了蛋壳,风洛阳双手捧住茶叶蛋,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咱们救下了她的宝贝女儿,她老人家心情畅快,自然功力大进,厨艺更上了一层楼。”祖菁学着风洛阳的样子,将茶叶蛋竖起,想要转动它,谁知道手没有握稳,茶叶蛋从掌间滑落。风洛阳伸出左手,一把将蛋接住,轻轻一搓,茶叶蛋的蛋壳随指散落,晶亮的蛋身仿佛一只旋转的陀螺,轻盈地在他的左手食指尖上竖立。
“小师叔,这一招好漂亮。”祖菁崇拜地看着风洛阳,小心地将茶叶蛋从他手中双手捧过来,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风洛阳手中的茶叶蛋已经踪影全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只见天蓝云白,阳光灿烂,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不禁感到周身舒泰,心旷神怡。他转过头去,看着祖菁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中一阵宁静安详,仿佛在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忧愁烦恼都在他的心中烟消云散,只剩下此时此刻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断肠滋味。我的心中充满一种绝望的希冀,无法实现的憧憬,难以挽回的甜蜜,不可避免的忧伤,不堪承受的悲凉,还有一种催肝裂肺的追悔莫及。”祖菁忽然抬起头,用一双迷蒙的星眸注视着风洛阳的眼睛,哑声说道。
“嗯?”风洛阳没想到祖菁会突然说出这些令人迷茫的话语,眉梢一挑,露出询问的表情。
“小师叔,你不是要问我施展秋波流转欲倾城,回眸羞见水中花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吗?”祖菁秀眉一展,轻轻一笑。
“哦,对。十分不舍剑的禁招。断肠滋味……断肠滋味!”风洛阳慌忙收拾起方才宁静的心绪,剑眉微蹙,仔细思索着祖菁刚才的话语,“绝望,忧伤,悲凉,追悔莫及,怎么会这样?你还年轻,怎会感受过这样的心情?就算在风家的剑谱中,也从来没提到过。”
“我不知道。当时就仿佛有一个尘封已久的剑魂忽然冲入了我的体内,迫着我挥臂舞剑,使出这一招。”祖菁说到这里,神色之间泛起一片感伤,“无论是谁创出的这招剑法,他根本没有想过施展此招之后还能够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他创出这一招就是为了自我毁灭,以惩罚自己昔日的罪过。我使出这两招的时候,心中难过之极,仿佛心都已经碎了。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我宁可少活三十年,也不想再经历一番那种苦痛折磨,幸好……小师叔你及时救了我,否则,我真的会死……”
说到这里,祖菁将头轻轻靠在风洛阳的肩头,轻轻舒了一口气。风洛阳将手扶住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似乎那一日惊鸿一现的剑魂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令她心寒不已。
“如悔公当年为了追求天下第一之名,练剑如狂,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不顾华祖的反对,毅然挑战越女宫,下手无悔,造了无数杀孽。越女宫主制服他之后,将他困在黟山绝顶以做惩戒。华祖为了寻觅夫君,数次上山,受伤累累,被越女宫人擒住,同样困于黟山绝顶,与如悔公一墙之隔,却永生不见。这也是为什么如悔公不顾一切,创出十分不舍剑,以图和妻子一见的原因。”风洛阳喃喃说道。
“如悔公有了如此重情重义的夫人却不知珍惜,日日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头衔,还动手造下杀孽,终于遭到报应,被困在越女宫。也许,十分不舍剑只是他用来表达自己对妻子悔意的剑法,或者说……”祖菁忽然抬起头来,双眼闪烁出一丝晶莹剔透的玄华。
“或者说……”风洛阳怔怔地望着此时的祖菁,仿佛被她眼中飞扬的神采摄走了魂魄。
“……十分不舍剑就是如悔公写给妻子的最后一封情书。”祖菁说到这里,兴奋地站起身,双颊绯红,仿佛罩上了一层朝霞。
“最后的情书……历代修习十分不舍剑的名家们都以为,秋波流转欲倾城,指的是一位有着婉转秋波的美人,正要以她的美态颠倒苍生,倾国倾城,谁知回首一望,却发现一位扶舟自水上而来的美人,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令她自惭形秽。”风洛阳也激动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祖菁的肩膀,“菁儿,事实上,秋波流转指的是如悔公神剑的光华,而欲倾城乃是指对于天下第一的执念。水中花,乃是指华祖。秋波流转欲倾城,回眸羞见水中花,乃是如悔公对于自己追求天下第一,妄遭杀孽,坐困黟山,与华祖永生难见的悔恨。”
“正是,人人都以为如悔公矢志追求剑道,乃是天下铁血武者的榜样,事实上,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祖菁兴奋地双掌紧握,用力晃了晃。
“这,这改变了所有的事……难怪几乎所有人都无法使出这两招剑法,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顺利使用历代传下来的心法来诠释这两招剑法的精髓,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风洛阳狂喜地用力摇着祖菁的身子,“菁儿,从今天起,也许,我是说也许,我能让这两招剑法重见天日!”
“太好了,小师叔,恭喜你!”祖菁扶住他手臂,又笑又跳。
镇恶堂桂花园内,唐门和乘风会的人们收敛了战死者的尸体,将伤者送入怀仁轩救治,清洗了斑驳的血污,捡拾干净满地的暗器和折断的兵刃,随即将桂花园为他助威,也不能轻而易举地一扇取下三颗人头。”神机李三响得意洋洋地摇晃着酒杯,恬不知耻地自吹自擂。
“嗤,也许岳家三兄弟乃是看到你钻狗洞的样子活活笑死的也未可知。”坐在他身边的铁佛恩瞪着环眼耻笑道。
看着众豪杰热火朝天的议论,风洛阳和祖菁对于英雄会上发生的战事充满了好奇,不可遏制地加快脚步,朝着怀仁轩奔去。
刚到轩门之外,唐斗已经大笑着摊开双臂,大步迎了出来。
“大少!”虽然早就知道他完好无恙,但是真正见到唐斗风采依旧,风洛阳高悬的心终于完全落回了原位,他木然的脸上浮起一丝罕有的欣喜,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唐斗伸来的右掌。
“老风!”感到风洛阳手掌上温暖的热流,唐斗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他伸出左手,用力拍了拍风洛阳的肩膀,“听风媒说你和小祖已经手刃了一位离台剑客,旗开得胜,兄弟我很是高兴!”
“菁儿施展出了十分不舍间的禁招,力敌三位离台剑客,初战江湖已经不同凡响,今后她的成就恐怕在你我之上。”风洛阳回头望了祖菁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小师叔,哪有你这样的,这么当面夸我……多不好意思。”听到风洛阳对自己大加赞美,祖菁俏脸通红,宛若涂丹,忍不住抬起手来半掩脸颊。
“哇,小祖,才一天不见,居然就让我刮目相看,若是三日不见,恐怕武林盟主都要让你当了去。”唐斗嬉笑道。
“阿斗你就不要说我啦。”祖菁对付唐斗往 5f80." >往最有心得,她眨了眨眼睛,“扬州城已经传遍了,唐门大少以一敌三,力杀岳家三兄弟,逐走疯魔岳环,你才让我刮目相看嘞。”
“啊……哈哈哈,这些乘风风媒真是的,都叫他们收敛一点,还是把这个消息传得满城都是,嘿嘿,看来我唐斗想要低调亦不可得。”唐斗得意洋洋,眉飞色舞,一把折扇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他跨前一步,一个转身,来到风洛阳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将头偏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风洛阳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你和小祖阿。这一次你们回来,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你这家伙最喜欢充大辈,装严肃,刚才居然对她称赞有加,轻言调笑,一定有事发生,快,一点一点都说给我听!”唐斗狠狠扭住风洛阳的脖子,细声道。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事实如此……”风洛阳说到这里,也发现自己刚才有些莫名的忘形,和平时的自己很不一样,不禁脸色一红。
“啊!”唐斗抬指用力一弹他的脸上,嘿嘿大笑,“我看到啦,你脸红什么?”
风洛阳心头一跳,抬头看天,却是月黑风高,不禁一愣:“眼神这么好?”他不想再和唐斗继续纠缠,一把将唐斗推开:“去,我不和你多说了。阿韶在哪里,我们在润州捡到些奇怪的东西,需要她鉴定一下。”
“老风,不要转移话题,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斗哪里肯放过他,一抬手又想去捉他的衣袖。风洛阳不待他在做纠缠,挥袖弹开他的手掌,头也不回地朝怀仁轩里小跑而去。
“阿哈哈,跑什么,害羞啊。”唐斗转回身,将一双阴险狡诈的小眼望向不明所以的祖菁,轻轻搓着手掌,嘴里发出深沉的低笑。
鱼韶仍然在怀仁轩整理着这一天之内散布扬州的乘风风媒所搜集来的资料。看到风洛阳走进轩门,她轻轻舒了一口气,释然一笑:“你回来了。”
“嗯,英雄大会的时候,我和菁儿仍然身在润州……,没有赶上与你们共同对敌岳氏兄弟,实在抱歉。”看到鱼韶憔悴的神情,风洛阳心头一紧,低声道。
鱼韶朝他摇了摇头,笑道:“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谁会想到岳氏兄弟居然敢在英雄会群英云集的第一天就动手。相比之下,当然还是幺婆的茶叶蛋比较重要。”
“你都知道了?”风洛阳吃惊地问道。
“润州风媒带来了唐门的消息,原来你和菁儿在润州的时候遭遇到一个……”鱼韶一边说一边从案头的一堆卷宗中凑出一页草草写成的书信,“一个吸血僵尸。你们顺着嗜血毒蚁的蚁路追踪而去,后来失去了踪迹……”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神伤的表情,不由自主轻轻叹了口气,“菁儿初涉江湖,你带她多经一些阅历是应该的。我猜所谓的吸血僵尸也许是坊间以讹传讹的谣传,不过是些人贩子做出来的烟幕,有你天下第一剑出手,一定是手到擒来,没错吧?”
“不,”风洛阳摇了摇手,从怀中取出赤鬼留下的黑色皮囊,放到鱼韶面前的桌上,“这一次我们跟踪嗜血食人碧一路追去,居然让我们发现了一个修习南疆血劫的鬼楼高手……”
“南疆血劫!?炼魂宫的路数?”鱼韶一听此话,顿时杏眼圆睁,仿佛听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
“呃,不错,他乃是鬼楼著名高手之一的赤鬼。”风洛阳沉声说道。
“赤鬼,鬼楼双璧之一的赤鬼?”鱼韶一个健步冲到风洛阳的身旁,一把拉开他的衣袖,露出他筋骨交结的臂膀,俯下身,焦急地观看他皮肤的颜色bbr>..</abbr>。
“我没事……”风洛阳连忙说道。
“没事?!我说你没事你才没事!”鱼韶粗鲁地拦住他的话头,跨步来到他的身后,扯开他的外袍,查看他后背和颈项的皮肤。
“我真的……”风洛阳双手一摊还想争辩。
“赤鬼不但会击鼓聚蚁,魔笛驱蚁术,而且深谙魔教飘渺斩,塞外断空斩,身上藏有密炼毒蝎和天阁三宝之一金蚕毒蛊,武功惊人,手段毒辣,便是绝顶高手,也无法在他手下全身而退。鬼楼双璧,一个夜鬼,精通蹑足潜踪,伏击暗杀,一个赤鬼精通用毒作蛊,驱魔役鬼,离台神剑和他们相比,只不过是一群不懂事的娃儿。你和菁儿遇到赤鬼,岂能分毫无损。”鱼韶说到这里,继续绕着风洛阳打转,急切地寻找着他身上被毒虫蛇蚁咬出的伤痕。
“他的确出尽法宝,幸好我六阳真气有辟邪之效,几度催发之下烧光了他所有的毒虫毒蛊,他的刀法无法挡我的剑招,最后被菁儿突袭伤了左臂,负伤逃逸。”风洛阳说到这里,用手拍了拍桌案上的黑皮囊,“他不小心拉下了这个东西,我想你见识广博,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你一对一打败了赤鬼,而且毫发无伤?!”鱼韶这个时候已经围着他转了一整圈,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长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惊奇地问道。
“事实上,菁儿也帮了我很多忙。这个黑皮囊就是被她刺下的,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风洛阳伸出手,拉开黑皮囊上的开口。
鱼韶连忙伸出手去,一把拍开风洛阳的手掌,皱眉道:“别以为你打败了赤鬼,就可以如此托大,赤鬼的皮囊若没留有剧毒之物才真是见了鬼了。”鱼韶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副鹿皮手套,缓缓戴在手上,接着拨开黑皮囊,从囊中取出了里面的四个人偶,一一摆放在桌案之上。
“它们上面分别写着岳家兄弟的名字,不知道有些什么意思。”风洛阳挠了挠头,苦笑道,“我一直想不明白。说起来还真巧的很,除了岳环的人偶之外,其他三个人偶的脑袋都被菁儿的青虹剑切下,和现实中的三兄弟遭遇颇为相似。”
“我知道它们是些什么东西。”鱼韶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捉狭的表情,“我已经等不及想看唐斗知道这些木偶来历之后的表情。”
“……小祖,嘿嘿嘿嘿,和你小师叔厮混了这一整日,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唐斗的脸上露出循循善诱的笑容,温和地说道,“来,说给阿斗我听听。”
“我们……不是厮混,是在一起。”听到唐斗暧昧的话语,祖菁羞得双颊火红,宛若鲜艳绽放的花朵,看得久经风月的唐斗也一阵眼花。
“嘿嘿,我的错。是在一起,在一起。来吧,这漫长却又……短暂,甜蜜却又……这个,还是短暂的一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唐斗一双手已经搓得通红,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虽然感到有些害羞,但是这一天里和小师叔发生了这么多事,祖菁自己也忍不住想要说给他人听,让自己也能再次重温一遍这一天发生的一切。
“刚开始我被离台刺客引出镇恶堂,后来……”祖菁的话匣子一经打开,顿时变得滔滔不绝,她讲了风洛阳如何在自己使用十分不舍剑禁招之时将她救下,如何带她去吃茶叶蛋却又遇上吸血僵尸的困扰,风洛阳如何想出追踪吸血僵尸的办法,他二人如何找到了南疆魔头并和他浴血力战,连过三劫,救出了幺婆的女儿,并且在这一天的最后千回百转终于再次吃到了闻名已久的幺婆茶叶蛋。
故事的曲折离奇令唐斗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到最后祖菁说到他们回到扬州之时,他忽然抬手打断祖菁话语,笑嘻嘻地说:“小祖,你狡猾啦。你和老风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老风的一幅眉开眼笑,春风得意的样子,和往常完全不同,到底为什么?快快说与我听。”
祖菁心头一惊,仔细想想,豁然明白:“原来小师叔领悟了十分不舍剑两记禁招,心情大快,被阿斗看出来了。不过这是小师叔的家事,还是不说为好。”
她抬起头来,朝唐斗俏皮地一笑:“这个不能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问小师叔吧。”
“哈哈,你的嘴和老风一样紧。先不说老风,就说你小祖,也是一幅别样的风情,和刚刚离开镇恶堂的时候完全不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改变了?”唐斗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笑嘻嘻地问道。
听到唐斗这么一说,祖菁顿时想起,不禁朝他钦佩的一点头:“果然不愧是唐门大少,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在那天晚上,我有了我的第一次。”
“什么!!!!”听到祖菁的话,唐斗仿佛被晴天霹雳炸中了头颅,只惊得一张脸煞白如纸,满眼金星乱冒,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第,第,第一次!?”
“是啊。”祖菁落落大方地点点头。
唐斗用力摇了摇脑子,拼命理清自己的思路,眯着发花的双眼,攥紧折扇,小心翼翼地凑到祖菁的身边,低声道:“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唐突,不过我只是想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你不要生气。”
“不会啊,阿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客气。”祖菁失笑道。
“呼,果然不愧为天山儿女,潇洒豪爽,比起那些小家碧玉,真是强上百倍。”唐斗连忙一挑大指,胡乱夸了祖菁一番,咳嗽了一声,颤巍巍地问道,“你的第一次……经手的人是……”
听到唐斗的问题,祖菁笑道:“阿斗你果然洞察秋毫,嗯,经手的人当然是小师叔。如果不是他……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果然是他!”唐斗小眼圆睁,用力地扇着扇子,暗自思忖,“哈哈,老风啊。看起来道貌岸然,原来下手如此稳准快,真是我辈的楷模!”
祖菁似乎意犹未尽,仍然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事情发生之后,我感到有些心痛,有些难受,有些恶心,总觉心灵上有了抹不去的污点,但是又觉得自己做了该……”
“你不要再说了!”唐斗做梦也想不到祖菁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接受冰清玉洁的祖菁忽然开始和他开诚布公地探讨这方面的事情,吓得连忙捂住耳朵。
“你怎么了,大少?”祖菁看到唐斗的表情,忽然捉狭地一笑,“你紧张啊?你的第一次应该早就发生了,又怕什么?”
“这个……因为事情峰回路转,发生得实在太快了,简直像荡秋千,我一时之间还难以相信,我们的小祖已经变了……”说到这里,唐斗仰起头用双眼寻找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一脸多愁善感的忧伤。他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整理好自己的<bdo></bdo>心绪,深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来到祖菁身边:“小祖,出了这样的事,老风是不是答应要负责阿?”
“负责?”祖菁奇怪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呵呵一乐,“他才懒得管我呢,敷衍了我几句,就缠着我问关于剑法的事情,真是个剑痴。”
“什么……”唐斗咧起嘴,浑身一阵发麻,脑海里乱作一团,已经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了。
就在这时,风洛阳和鱼韶并肩从怀仁轩里推门走出来。一看到风洛阳,唐斗连忙踉踉跄跄重蹈他身边劈头说道:“我都知道了。小祖……小祖!”
“菁儿怎么了?”风洛阳皱眉问道。
“小师叔,我告诉阿斗我的第一次啊,就是你经手的那一次。”祖菁眯着眼笑道。
“哦……”风洛阳点点头,心领神会,转头对唐斗道,“这没什么。武林儿女行走江湖,总是要见血的,只要心怀坦荡,做多了也是寻常事,又何必大惊小怪。”
“但,但,但是,那是小祖的第一次,你也太过敷衍啦。”唐斗的嗓音已经叉了。
“天山儿女,早就该预到有这一天,何必学那些世俗小儿女态,岂非可笑。”风洛阳一掸衣袖,洒脱地说。
“现在想想,小师叔说的对,我有些时候的确有些小题大做。”祖菁赞同道。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境界啊!”听到祖菁的话,唐斗“咚”地一声,双膝跪地,双掌成火焰状朝天摆动,身子对准风洛阳纳头便拜,脑壳撞地,咚咚有声:“大师,和你相比,我只配在你的脚下吃尘。你就是皓月,我就是流萤,你就是沧海,我就是泔水,你就是苍鹰,我就是苍蝇。你收了我吧!”
鱼韶,祖菁,风洛阳目瞪口呆地看了唐斗半晌,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不知过了多久,鱼韶轻轻一推风洛阳,“跟你说话呢,吱个声儿,发什么呆啊。”
“呃……我和他一定有一个人脑子坏了,”风洛阳怔了半晌,试图消化刚才唐斗的话语,却完全摸不到头绪,只得喃喃说道,“我在想是我还是他。”
鱼韶摇头哧了一声,一步跨过唐斗跪拜的身体,来到祖菁的身边,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别听这个剑痴说的这么漂亮,第一次杀人是大事,走,到桂花园去,咱们两姐妹好好聊聊,你当时感觉怎样?”
“嗯……有些心痛,有些难受,有些恶心,总觉心灵上有了抹不去的污点,但是又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事,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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