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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人类是最擅长于掠夺的种族。”伊利安的声音在凉亭中回响,康德面无表情,而格伦却听的认真。
“自从远古以来,人类崇尚野兽的力量,于是捕杀它们,以它们为养料,打磨自己的肉身,于是,就有了斗气。”
“人们敬畏大自然的风雨雷电,于是便有了掠夺天地元素,施展而出的魔法。”
“而血脉,同样如此。”
“掠夺强大生命的血脉,就相当于将其生命的奥秘和自身融为一体,近乎等同于在体内养了一头魔兽,或者说,自己就是一头人形魔兽。”
“而这传承的血脉,会随着一代代的传承不断稀薄,甚至产生不定向的变异,这也就是许多血脉家族逐渐家道中落的原因。”
“而格伦……他的情况很特殊。”
伊利安欲言又止,随即叹了口气道:“血脉是否被传承,从一些体表的特征就可以看出来,例如伊斯坦丁家族的红色发色,以及血色瞳孔。但是事实上,血脉是必定传承的,唯一的区别在于,是否觉醒。”
“而格伦,常规来说应该是尚未觉醒血脉的。但是经过我探查发现,他的血脉其实是已经觉醒的,并且在对他的斗气进行影响。”
康德皱着眉疑惑道:“那为什么……”
伊利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确定道:“他的血脉确实觉醒了,但是却没有常规赤炎飞龙血脉那蓬勃的生命力,反而死气沉沉。”
“就像是体内养着条赤炎飞龙,格伦体内的这条,是死的!”
康德眉头紧锁,缓缓道:“那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伊利安却是突然摆手道:“真正的特殊并不仅仅在这。而我的探查中发现,他的血脉其实是有活性的,只不过这活性比较特殊。常规赤炎飞龙是纯火元素血脉,而他体内的赤炎飞龙血脉产生了某种变异,不再是单纯的火系,而是以死亡系为主,火系为辅。换句话说!他体内的血脉已经不是赤炎飞龙了!而是变异后的冥火飞龙!”
冥火飞龙!
格伦被这个名字震的一愣楞的,却隐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体内对于元素的吸取强度之低,并非血脉的元素引起的。
“那为什么……我对于元素的吸引性特别低,根本无法留存进去体内的的元素?”
格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伊利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似乎是你体内的血脉缺少必备的某种成分,处于残缺状态,一个残缺的血脉严重影响了你的元素亲和,这才是你的修炼进境缓慢的原因。若非我是一名血脉术士,且同样是研究血脉类的炼金术师,恐怕也难以发现你的问题。”
“缺少某种成分?”
格伦低语一声,无奈的叹口气。
哪怕知道了问题所在,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症结吗?
“父亲,我走了。”
格伦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些离开。
康德静静地注视着格伦的离开,目光中满是深沉。
“康德大公,令郎和你的关系看来不太和谐。”
伊利安轻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
“事情已经结束,那我就告辞了。”
康德起身相送,虽说伊利安没能找出解决的方法,但毕竟是透彻的认清了格伦的问题。
“我送你,伊利安法师。”
“受宠若惊。”
穿行在雪兰花丛中,格伦面无表情。
一切都不出他的预料,没有愤怒,没有痛苦,甚至于,他并没有什么天道不公的想法。
他不是颓废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活下去,这才是他,格伦·伊斯坦丁!
“不能修炼又如何?我还可以经商,可以著书,我不信以现代社会的见闻,连让自己活下去都做不到。”
“格伦。”
一道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格伦微微一愣,回头望见了那站在雪兰花丛中的少女。
唇红皓齿,清丽脱俗,一头红色长发披散,却显知性,一身红色纹金长袍,却衬托出宁静悠远的气质。
薇娅·伊斯坦丁,格伦的大姐。
“回一趟家,连姐姐都不见见吗?”
薇娅声音平淡道,格伦也回以面无表情。
伊斯坦丁家族最为经典的一幕发生了,真高冷薇娅对阵假面瘫格伦,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表情的对话。
格伦不是面瘫,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显得有些阴沉。
也只有在希尔和亚伦面前,偶尔能表露出真正的情感。
“聊聊?”
格伦对着一侧的房间瞥了一眼,那里是他的房间,虽然他不经常住公爵府,房间却是一直保留的。
薇娅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迈入古色古香的木质阁楼中。
“你就快要分封了,你知道吗?”
薇娅打破僵局,毕竟是姐弟,对于格伦的性子她也很了解,如果不主动打破僵局八成会一直僵持下去。
格伦挠了挠头,他发现自己即将分封这件事别人都比他自己清楚的多。
“嗯。”
想了想,格伦还是点了点头。
薇娅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你知道?你不知道!”
格伦吓了一跳,望着薇娅没有出声。
“你不能修炼,父亲是不会将你送进军队的。帝国曾经颁发的政令中要求,实力低于青铜阶不得继承担任贵族,意思就是你,格伦·伊斯坦丁,即将成为一名平民,失去贵族的身份!”
格伦定定的听着,忽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薇娅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明明是这么严肃的问题,格伦是怎么能笑出来的?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
“不笑,难不成还哭吗?”
格伦慢悠悠的拿起桌子上的蛇心栗,轻轻一捏捏开外壳取出果肉递给薇娅,薇娅丝毫不理会,只是静静地望着格伦的脸,直视他的双眼。
将蛇心栗抛进嘴里,格伦含糊不清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作用,还不如享受现在。况且,哪怕失去了贵族的身份,我也依旧能凭借别的方面爬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空想又改变不了什么。”
薇娅仿佛泻了一口气一般,无奈的望着格伦。
“也罢,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格伦笑着耸了耸肩道:“百年前的大商帕齐希·杜卡里不也是没有修炼天赋,被家族所放逐,失去爵位吗?最后不也是建立财富同盟,成为当世豪杰吗?”
“可是他只活了七十多岁!凡人和超凡者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寿命!”
格伦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笑容。
“只要活的精彩,匆匆百年,我也心甘情愿!”
“好豁达的小子。”
突然一声轻笑在门外响起,铂金法师伊利安推门而入,一脸感慨道:“若是每个踏入修炼之路的人都有你这般觉悟,那么大陆上该多么安稳。”
“伊利安大师。”
格伦和薇娅一同起身行礼,面前的是论身份不低于他们父亲的铂金强者,由不得他们不尊敬。
要知道,铂金强者,整个帝国都不一定有两位数,是真正的镇国之柱。
瞥了薇娅一眼道:“17岁的青铜巅峰,不错不错。若非意外,必成黄金,铂金有望。”
“多谢大师谬赞。”
薇娅恭敬的低下头,同为魔法咏唱者,她更加明白眼前这位的分量有多重。
“格伦,你的问题,我多多少少有些推测。”
伊利安突然严肃道:“若是想激活你的血脉,那么需要极为强大的死气,但是死气会侵蚀生灵,以你的实力,极有可能是取死之道。你若是想尝试,可要慎重。”
“多谢大师。”
格伦恭敬地行礼,如此这般提点,对于格伦来说就是还不清的人情。能让铂金强者如此,格伦心里已经记下了这个情。
“无碍无碍,这是你父亲的请求,再说,我对你也是很欣赏,若是有一日你能觉醒血脉,那么希望你能不忘初心,记住你今天的话。”
话音未落,伊利安的身形化作水汽逸散,格伦一脸惊奇,薇娅却是眼含憧憬。
半元素化,这是黄金阶法师才能掌握的能力。
“死气……风险……”
格伦若有所思喃喃道,他是个一旦有机会就会抓住的人。既然自己的血脉有觉醒机会,那么,自己就不会轻易放手。
风险?在格伦眼中根本不存在。
有超过300%的利润就足以豁出命,而一旦能修炼,收益何止300%?3000%,30000%都不止!
“喂,格伦,你在想什么?”
薇娅疑惑的看着面色变换的格伦,担忧道。
格伦回过神来,轻笑一声。
“大姐,你知道,帝都附近,有哪里死气比较重吗?”
薇娅微微一愣道:“格伦你不要冲动,死气是常人根本不能触碰的东西,青铜阶触碰到死气都会被侵蚀、折损生命力,更何况你只是灰石阶。更何况,帝都怎么会有哪里拥有死气!”
格伦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薇娅的双眼,认真道:“我心里有数,告诉我,哪里有?”
薇娅幽幽一叹,无奈道。
“帝都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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