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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水上,水渡舟行,众人皆羡舟御水而行。孰不知舟行之于水上,亦如曳履行冰,战战兢兢。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头好疼。”玺玉双手轻拍自己的太阳穴。
玺玉对自己这酒量,也只好无奈的摇头苦笑。
据说自己在婴儿时,父王便会背着母后,偷偷用筷子沾酒让自己浅尝。
但只可惜这从小便开始培养的酒量,直到今天也还是没有半点用处。
“少爷,你醒了。”一位年龄与玺玉相仿的少女将早茶,递到了玺玉面前。
玺玉接过早茶,漱了漱口中酒气。
“鸿雁,在这等了挺久了吧。”
鸿雁将玺玉递还回来的茶杯接过,又将一碗醒酒汤递了回去。
“没有,少爷。初容小姐刚才进来送醒酒汤的时候,看见奴婢在这里,便让奴婢先回去等着,说少爷醒了,也会喊奴婢的。
只不过奴婢回去坐了一会儿,又怕少爷醒了见不到人不方便,便又回来了。”
做了服侍人的人,倘若不心细一些,终究是少不得主家的一些埋怨。
又倘若遇着脾气不好的主家,那更是免不得一顿数落谩骂的。
寻常人常羡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
殊不知那也终归是看那主家的喜怒脸色行事。若有半点行差出错,轻则扫地出门,重则亦是性命相忧啊。远远没有那寻常百姓活的那般惬意自由。
一番收拾,玺玉穿戴整齐,昨晚的酒气也散去了八九,喝了醒酒汤,头疼也缓了不少,洗了一把脸,自是清爽了几分。
“胖胖,你醒了啊。”初容,一脚便将门踹了开。
正巧撞见了,鸿雁正在弯腰为玺玉将衣服褶皱掸了去。
鸿雁被初容这么一吓,手中的掸子也是脱了手,吓掉落到了地上。
吓出神的鸿雁,则一脸呆木的看着如强盗般进门的自家大小姐。
等鸿雁缓过神,欲伸手去捡掉落的掸子时。则被玺玉抢了先,玺玉将掸子在手上拍了几下,然后递还给了鸿雁。
示意鸿雁,不用再来掸自己的衣服了。
“黑炭,你学学人家鸿雁,进进出出都不发出半点声响。再看你这进门,就跟放爆仗一样。”玺玉说完后,还转头对鸿雁微微一笑。
这可是吓慌了鸿雁,自己岂敢跟自家大小姐相比啊。
鸿雁满目愁容,心里暗道,“少爷,你这可是要害死奴婢了。”
鸿雁只好低头,不敢言语,暗自偷瞄着自家大小姐的反应。
“轩辕臭玺玉,啊啊啊啊,你竟敢这么说我。”
初容一个俯冲,起身蹦到了玺玉身上,双脚缠在了玺玉的腰间,一口便咬在了玺玉的耳朵上。
“黑炭,住嘴啊,疼啊,疼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松口啊”,玺玉叫苦不迭,连忙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下更是随了初容的心愿,骑在了玺玉身上,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这下子可是看傻了鸿雁。自家的大小姐,只是听府上的老人说过幼时稍微娇蛮调皮一些。但今日见这么一出,感觉府上的老人,终究还是年老失忆了。
等初容打累了,便后仰着坐在玺玉的身上。
“累了?”玺玉从枕头下把脑袋伸了出来。
初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便拍在了少年的头上。
玺玉便又赶忙将头躲藏到了枕头低下。
这世间的女子多几分温柔自是容易让人亲近几分,但假若没有也是无妨,谁又让这座天下的男子又多是深情之人,皆愿宠得自家的女子一生一世呢。
“少爷,大小姐,良英掌柜来了,现在大堂等候着。”门口一位小厮,见床上如此疯闹的两位主子,未敢进门只是站在门口传话。
玺玉一个鲤鱼翻身,将初容从自己身上滑落到身旁。
随后玺玉上下起手,左右开弓,欲将初容反擒到身下,真可谓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然最后还是被初容成功的反压在身下。
“黑炭,唉唉唉,疼啊……”
初容毫不客气的扭着玺玉的耳朵。
“叫姐姐”
“好好,姐姐,姐姐。”
初容稍微收了收劲。
玺玉忍着耳朵的疼,一使劲便挣脱了初容的束缚。
未来得及穿上鞋子,便向屋外跑去。
对门口的小厮,喊了一句。
“祥子,帮我把鞋子,拿到大堂。”
门口的小厮,是胆战心惊啊。少爷你这是害我啊,这哪是拿鞋子啊,这简直是火中取栗啊。
但小厮还是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进到屋内。
也是不敢抬头见床上那气急败坏的少女主子。
低头望见鞋子时,小厮就如山中见玉一般。
紧张也是紧张,兴奋也是兴奋。
小厮此时也是全然不顾了,一个箭步抓起鞋子就夺门而逃。
留下呆若木鸡的少女初容,还有一旁憋着笑的鸿雁。
“哼,这个死胖子,竟然让家里人以为我是蛮横不讲理的人。”
初容转头望向鸿雁。
“……笑够了没?笑够了,陪本小姐去买东西。”初容将鸿雁拉倒身旁,一手挽着鸿雁向外走去。
鸿雁的母亲是原是城中的曲中烟花女子,但在她三岁的时候,母亲因为得罪了一位千金贵客,而被赶出了那勾栏瓦舍之地。
后流落街头时,得一老实庄稼汉收留,方保住性命。
母女二人这也算是过得上了安宁日子。
然幸福光景不过七八年间,庄稼汉于田间耕作时,一头便栽在了田地里,就再也没起来过。
而母亲自此也是一病不起。
母亲在弥留之际,与她也仅交代了一句话。
“雁儿,咱们做女子自该多一些温柔的,那些男的也皆多愿意疼咱们几分的。”
正所谓女子多温柔,男子多心疼。
后来鸿雁也只有将自己卖身于大户人家做丫鬟,换些银两方才将父母下葬一处。
至到今日,她也不知自家亲生爹爹是哪一位留情浪子。
而且她也不想知道是谁,甚至她也不想找的到,一则,找到又当如何呢,二则也是没那闲钱去找。
凤府大堂
“少爷”
“良英哥,早啊。吃早茶了么?没吃一起来吃吧。”
“少爷,我就不吃了。少爷你也还是少吃一点吧。省的等一会儿怕是要遭罪了……”
“良英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未等良英开口,小厮双手提着鞋,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小厮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少……少爷,你的鞋。”
“哦哦,快喝一杯茶吧。大小姐,在后面追你了啊。”玺玉,也是屁股微微抬起,做好了随时可以逃跑的姿势。
“没……没有,少爷”
玺玉这下子也是再次将屁股坐实了。
“啊,那你跑什么啊。”
玺玉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小厮。
而在一旁的良英,没有听清全话,便已经是有了几分感动。
“少爷,这是为了见我。连鞋都没有顾得上穿啊。”
玺玉昨日因醉酒,夜里就将肚中吐了个精光。
到了早晨又是格外的饿。
任良英怎般阻拦,玺玉还是喝下了两碗清粥,吃了四五个包子。
玺玉虽未吃到尽兴,但也是吃到肚饱了。
“走吧,良英哥。”
“唉,少爷啊,你是真的会后悔的了。”
渝州巴郡,乡野一隅。
“爹..爹,娘亲,爹爹不理,蝉儿了。破爹爹” 孩提大小的女娃娃,趴在自己父亲的尸体上。
女娃娃使劲的想让自家爹爹的眼皮睁开,但刚扒拉开,松手便又合上了。
女娃娃愣了一秒,然后趴在自家爹爹的胸口上,便嚎啕大哭起来。
蹲坐在门口的妇人,头发枯黄,面如蜡色,整个人消瘦的如纸糊的一版。
面对着自己男人的离世,她有点慌乱,不知所措。
她的确感受到了巨大的难过,那种难过就仿佛是天塌了一般。
只是现在的她说不出这种难过,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还是因为自家丈夫的离世。
她愣愣出神,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在自家院门口站着的丈夫。
他在向自己招手,他看上去没有生前那般痛苦了,好像那该死的痢疾之疾已经痊愈了,他整个人都那么轻松了。
妇人开始犹豫了。她早就忍受不了这该死的痢疾了。它让自己变的人非人,鬼非鬼。
她低头望着自己那泛黄的衣裙,她那仅剩的尊严也都消磨殆尽了。
此刻的她,需要一种真正的解脱。
但转头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她有点舍不得,这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女儿。
十月怀胎有了你,自此便有了牵挂。
蝉儿,不是娘不爱你了,娘爱你甚至胜过这世上的一切。
但蝉儿娘真的忍受不了了,娘真的真的太痛苦了。
蝉儿,这该死的痢疾啊....,妇人想要咆哮,呐喊,发泄,但此时的她却提不起半分力气,哪怕是喊一声,蝉儿。
她终于看见了,看见瘫坐在门口的自己了。
她嫌弃的转移了目光,她想多看几眼,自家的女儿。
女儿收了哭泣,从爹爹的尸体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娘的身边。
她想拉着她娘去看爹爹,但她一拉,却把坐着的娘,拉倒在地。
“娘亲,娘亲,理理蝉儿” 女孩慌了,女孩又开始咆哮的哭着。
妇人看着咆哮的女儿,她也慌了。
她拼了命的想要回去,但此时眼前的一切皆已幻化成空。
七日前,夫妇二人便已未进半点食物,将仅剩的食物都留给了自家的女儿。
“良英哥,听见了么?有女孩在哭啊。”
玺玉昨日白天便已拜托良英今日带他来这患痢疾疫情的地方来看看。
“少爷,这疫情十分严重,每日都会有人死的。免不得一番生死离别。” 自从痢疾瘟疫爆发后,良英早已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
麻木,无情,冷血,其实更多的也不过是无奈罢了。
恶臭的气味充斥着这一方天地。屎臭,尸臭混杂在一起。
刚一走进村庄,玺玉迎风便就开始吐了起来。待到又将肚中吐个精光,放才好受点,才能继续往里走。
这里有专门收尸体的人。收回的尸体,再统一焚烧掉。
但就算这样,也难免路上会漏掉一两具尸体,斜躺再路边的草丛里。
人间炼狱,恐怕也就是这般光景了吧。
玺玉虽然走进这里,已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眼前的悲惨,令玺玉几近崩溃。
这看似太平的渝州,竟然也会有这般的人间炼狱。
一个女娃跑到了路上。抬举着两个小胳膊,拦在了运尸车的前面。
“你们...不动,爹爹和娘亲。”
运尸人显然是懒得搭理眼前这个女娃。
继续去其他的屋内。检查有无尸体。
女娃见运尸人也不搭理自己。
便开始愤怒的,抓着地上的泥土,向运尸人的后背砸去。
然后爬到了车上,开始使劲的拽着自家娘亲的手指。
女娃边哭边拽边念叨着,“爹爹,娘亲”。
终于女娃将自家娘亲的尸体拽出了一个空逢出来。
但压在女娃娘亲尸体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部滑落掉到了地上。
女娃也随着这股劲道,一起摔落到了车下。
这一幕,刚巧被路过的玺玉撞见了。
玺玉连施轻功,一息间便落到了车旁,将女娃接住。
女娃显然是被这次滑落的尸体吓到了,呆呆地愣在那里,竟然连哭都给忘记了。
运尸人回来望见这一幕,刚欲对玺玉怀中的小女孩发作,看见了上春堂的良英掌柜走了过来。
对着站在车旁的少年,喊了一句,“少爷”。
他们自是认得良英,不敢再欲发作,只好再将尸体抬到车上罢了。
少年怀抱女娃,向运尸人微微致歉。
然后抱着女娃便继续向前走了。
“哥哥,娘亲,爹爹。”
少年知道女娃娃的意思,但他没有回应。
女娃娃见少年不予回应,而且运尸车愈行愈远。
女娃娃便开始声嘶力竭的在少年怀里,大施拳脚,最后竟然使劲的一口咬在了玺玉的小臂上,血丝丝流出,女娃娃久久没有松口。
玺玉就这般继续的抱着女娃娃而行。
待玺玉再低头看时,女娃娃已经是在自己怀里睡了,不过咬在玺玉小臂上的嘴,还是没有完全的松口。
任你天下谁为王,不得百姓无家归。
今日若不得一安康乐世,明我便反你一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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