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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缭绕、烟雾缠绵,有兽鸣,鸣声可凿天地,万物尽灰,独声断,群鸣起,鸣声三千。就这样,昆仑潜入万山里,不露些许痕迹。昆仑绵延万里群山之外,经琼楼一宇,再踏黄沙千万,有群城。万城之首,称为长安:盛隋源长、万世存安。
“点灯!”尖锐刺耳之声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宫殿正前,龙椅之上盘坐之人,放下示意的手。
宫外原本暮色如墨,转瞬之间,被璀璨的火光照的灿烂,宫外九天玄元玲珑塔携火光旋转,纷纷扬扬的火苗,似洒向天地,火苗飞在半空中,又齐刷刷的二次怒放,让整座长安城彻底摆脱黑暗,虽然只是一瞬。
塔芯内的二十四根木质灯件伴随着机关声,上下扭动,个中小零件互相驱动、伴有底层数千将士齐力拉动、几十根腰粗般铁链、舞出各种绮丽的光景,颇有塞外舞女的几分技巧。
许久,火光熄灭,象征着一年一度上元节正式拉开帷幕。宫内,坐的相邻的官员开始象征性的推杯换盏,气氛开始礼貌性融洽,眼角却撇着龙椅上那个面容雍和的男子,各自面上微微蹙起的眉眼久久不敢放下,嘴角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收敛,反倒聊得更加起兴了。
“咳咳咳,”刹那间,宫殿中只留回声游荡,敲箸之声、闲谈之声截然而至。众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首位之人,咽喉中的水都不敢咽下,齐齐等待着。
“我大隋,斩群雄而起、领汉统遗志、奉民生之托、承上苍之命,救天下百姓于乱世之中,迄今有一十八年载。天选我大隋,是我大隋人之荣幸。今感上天降职、固我大隋河山。借上元之际、祭忠恩于天、无故山河惊、庇得万全法、待到万世后、大隋永长青。“
宫中沉寂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般,大臣们声嘶力竭的高呼:“大隋永长青。”
男子眸中露出些许满意之色,稍稍停顿了片刻,立身而言:“今,我大隋有今日之盛世,全托在座众位,同这天下黎民苍生、这杯酒,朕敬你们。”觥动头仰,男子大喜,哈哈大笑。
手拂去粘身的酒滴、再言:“这一杯、朕敬这天地、上苍好生之德、托朕拯救苍生、朕才貌学浅、担此重任、幸不负所托、终看这天下一统、成汉后辉煌、朕若死、也便死的甘心。”又是一杯浊酒下肚,滚烫的美酒与着豪迈的声音混合,成豪爽之气。
此时的臣子们早已被男子的一席话震撼到了心灵,连忙起身做辑,其中站在离皇座最近的一儒雅男子,双眼一转、连忙右跨一步,微微侧身,朗言:“陛下深蒙大义、又承尧、舜之德、爱民如子、举人惟才、实乃天下之大幸也。陛下万万不可轻言、如真如此、臣愿替陛下殒命、只为天下黎民安身、陛下福如东海、万世长存、天下于陛下手、实乃天下黎民之幸、我等能为陛下尽犬马之力、是吾辈三生有幸、大隋、万世永长青!”
男子眼中的笑容更盛,放声说道:“杨爱卿,此言深得朕心、传、杨爱卿擢尚书左仆射。”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杨素喜上眉梢、大呼起来、众人随后也一起高呼,心中暗自骂着自己没有眼力见儿,早拍一下马屁,不早就升官了吗,轮得到杨素这个老贼、心中暗暗抽了自己千个万个耳光。
无人知晓,隋朝皇帝这酒后高兴随意给的一个官职,竟成为压垮这个孱弱王朝最后的一根稻草。
宫内辉煌、宫外热闹。
上元节是属于百姓的节日啊!坊间有灯光流转、浮光掠影、辗转其中,不见曦月、人来人往、投壶解谜。醉是那陈酿女儿红飘香;醉是那半缕薄纱缎锦绣;醉是那无数女儿家争艳;醉是那万千高街鼓轰鸣,今夜万世俱寂、唯长安无眠。
看那,是长安的朱雀大街、它将这座不朽的古城镜像对称般分成两份,地板由精贵的石料铺制而成、道路宽敞之极、显大隋包容万物之胸襟、从明德门望去、笔直利落、古朴素雅、真不愧万城之首。
而如今的朱雀大街早已人山人海,街道旁,有叫卖着凉粉凉面的、有做糖人的、有弹奏乐器的、更有许多像做面具、做饰品的小贩,给小孩们选的可是眼花缭乱、大人才做选择呢,小孩全部都要!然后就是孩子们像穿花蝴蝶一般、在人头中穿梭、只问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要说这最惹人气的地方、可得要数怀远坊前的灯虎摊子了、人们摩肩擦踵、这边叫喊着疼、那边却仍在推搡、这场景如果放在今日、那可是妥妥的踩踏事故了。灯虎又称文虎、即灯谜、隋朝人爱好猜灯谜、更多人爱好看猜灯谜、答对有奖励、答错需要花钱买下奖励品、这可是刺激的紧呢!这也是这之所以如此火爆的原因。
站在摊子内的男子高举彩灯、大声呼喊着:“答出这道谜题的人、可得彩扇一副,不过我可只给一个机会哦,答错了就没有了。”人群欢呼,“好,听着咧、大雨下在那横山上,猜一字。”
人群听的认真、不一会就有人嚷嚷起了答案、男子随手点了一名玩童、玩童默默疑虑的默默后脑勺,父母在后面焦急的报着答案,可这人山人海的、玩童倒是也没耳朵听、随口嚷这另一个不知何人言的错误答案、错失了这个机会。
男子脸上笑容更盛、心中亦是更加欣喜、倒是又赚了一副彩扇钱。“随后说:“可惜了、没答出来、还有谁要挑战的吗?”人群熙攘着、答案在人群中漂浮这、但却总有些另样的声音传出、声音巨大,好似对自己的答案非常有信心。
细听不过都是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嚷嚷着、不时地看向摊上男子。是一伙的、摊贩挑选看上去未开智的孩童回答、再安插数名干扰正确答案的人、土方法、但却管用的很、说的简单、做起确实有些许困难、主要靠的还得靠摊上人的眼力见,别碰上打眼的!
说来就来、男子又选中一少年、少年看上去不过四岁、身材瘦弱、尤其头颅瘦削、与正常人稍有区别,身后有一少年看上去与他同行、少年倒现圆润、浓眉大眼、有识之人、可看其身上隐隐透露出的些许龙虎之气。两孩童均粗布麻衣蔽体、束冠挺立其中。
可惜的是、摊上男子并不是那有见识之人、认定这两少年郎定未开智、且看其后面无相熟大人、妥妥的又是银钱到手、遂点。
“小孩,你有兴趣来试上一试吗?男子谄媚的笑着
瘦弱少年眼睛微微眯起、一抹讥笑在嘴角一闪而过、糯糯的说“我可以试试嘛?我有钱!“说着,垫了垫手中的布囊,像是要送给男子一般,而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布袋,盯得入神,嘴皮子倒也不休息:“当然可以了,那你可得听好题目了。“
背后的圆润少年微微摇头、也不再动、饶有趣味的盯着那男子、仿佛看到了他最后家财皆空的景象。
“送走观音使不得,打一字。“
“还。“
“人间天上会双星,打一字。“
“灭。“
“总有一天得相逢,打一字。“
“乐。“
……
然后便是圆润少年脑海中勾画的场景了、男子灰溜溜的走了、谁叫最后他把摊子也当成赌注了呢!男子走前、怨恨的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让自己打了眼的少年、眼中怨恨如火。可也是没办法、长安城管理极严、更有所谓管理者,想到那森白的面孔、男子便全身打了个寒战。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心中不甘难消。
清瘦少年盯着男子背影离开、同时也看到了他留下的那满是怨恨的眼神、忍不住冷笑了几声。
清瘦少年拉着背后圆润少年一同进了那灯虎铺,站上那摊上、倒颇有几分老板的架势、操着一口奶声轻轻的说着:“今日猜谜、不用钱财、众人皆可上台猜谜、猜中者有奖、送完即止。“
人群又一次欢呼起来,此一时彼一时的声浪、敲打着长安城的砖瓦、震撼了镇守宫门的朱雀铜像。
夜色更深、长安城烟火连绵不觉、灯虎摊前,礼品已悄然送尽、两名少年只取下了那吊在摊头的木质彩灯、便悄然离去。
留下意犹未尽的人群、人们心中叹着这多才少年、年纪尚轻、才学已如此惊人、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少年与男子的多场智斗、也自然明白少年后面是故意放低了难度、出的灯谜不难却也饶有趣味、也是让大家过足了这劲儿。更多是在思索,到底这少年出自哪个世家?
两少年提着玲珑彩灯逛又在这长安城中游游逛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看丝布绸缎;也看胭脂粉饼;看面具糖人;也看音鼓玩具,待到天边鱼白泛起、两少年才停下了蹦蹦跳跳的脚步,正此时,恰巧清瘦少年打了个哈欠,圆润少年看了一眼、微微笑道:“走吧、长秋、咱们回家。“
抬头、见城中央的九天玄元玲珑塔仍旧在旋转、代上苍给予长安光明、这世间除长安外、还有何处可见此景啊!
果真如言、万事俱灭、惟长安烟火连绵、今夜的长安,没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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