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欲平边林先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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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话要说。”袁守德跪伏在地,反而平静了下来。事已至此,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活,那是肯定活不了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王倒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说吧。”修罗坐下,说道。
“臣,一时糊涂,迷了心窍,犯下这等滔天罪恶,臣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按律,此等勾结邪修之罪,当诛九族……臣沐皇恩,任这边林郡守,已逾百年,今日不求活命,但求王爷看在袁氏一族满门忠烈的份上,饶过袁氏一族吧……臣愿当众自刎,或凌迟、或车裂,以谢罪……”
袁守德的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音,袁守功亦是跪了下来。修罗恍然,这勾结邪修之罪,按律当灭满门,株连九族。可修罗并非嗜杀之人,动辄灭人九族,他干不出这事来。反而,他是最反对灭九族这样的刑罚。甚至,就连普通的连坐,他也不太认同。
可是,这并非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本王知道,袁氏一族的确是忠烈之门,但出了你这样一个东西……本王也不好回护。是否株连九族,本王得回皇城,报刑部总堂处理。”
袁守德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结局,所以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反倒更钦佩这位王爷了。若换了别的人,只怕早将自己一剑砍了,再诛灭袁氏九族,以显得自己多么正直……
“王爷,臣……还有一言。”袁守德忽然严肃了几分,说道:“臣自知必死,但死之前,有一言不吐不快。”
“你说吧,谢罪,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修罗点头道。
“王爷,您可知臣,为何会鬼迷心窍,认贼作父吗?”袁守德竟是这样问道。
修罗愣住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倒不好回答。
袁守德自己答道:“王爷,这是因为,穷啊!”
“混账东西!”袁守功一脚踢了过去,将袁守德踢得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你的意思是,有奶便是娘?我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
“袁守功,坐下。”修罗忽然开口制止了他,“你坐到一旁去,听他说!”
袁守功闻言,也不得不压下火气,恭敬地退到一旁。
袁守德又爬了回来,跪伏在那里,说道:“王爷可知,是怎么样的穷吗?”
“穷,就是穷呗。本王三月前途径萧州,这你大概也知道吧……”修罗说道,“所以,本王见过路边饿殍,见过沦为乞丐,衣不蔽体的商贾……穷,大概就是这样吧。”
“王爷说的不错,这是穷。但边林郡的穷,跟萧州的穷,不是一种穷。”袁守德大着胆子抬起头,偷偷打量修罗的脸色,又很快低下头,说道:“萧州的穷,是人祸。王爷除了秦敬恭,敲打了萧王府,恢复了赋税,又还了银两粮食,萧州很快就能回归正轨。”
“但边林郡的穷,乃是贫穷。贫,是一贫如洗的贫;穷,是穷困潦倒的穷。”袁守德语出惊人,“这种穷跟萧州不一样,这是烙印在骨子里的贫穷。自古以来就穷,现在还穷……陛下在位三个纪元之久,竭力发展经济。其他地方都富得流油,但边林还是穷。”
“哼,那是你们这些地方官,不尽心尽力的结果。父皇他……”修罗说着说着,声音却低了下来,想到父皇宾天,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悲从中来。可转念一想,袁守德的话倒是真有几分不同的。
“王爷,您看,您的想法,也是大多数皇城官员的想法。”袁守德自知必死,故而没什么话不敢说了:“这似王爷这样想法的人,却从来不深究原因,只将责任统统归到臣和臣的前任们头上,是以边林郡守换了一批又一批,依旧穷得叮当响。”
“混蛋!你这不孝的东西,怎么敢……”袁守功怒不可遏,又要发作。
修罗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瞪回了椅子上:“袁城主,坐下。本王觉得,有点意思。”
而后,修罗看向袁守德,说奥:“你继续说,你认为,这边林郡为什么穷?”
“王爷,臣以为,首先是这地域。边林郡毗邻幽闭魔林,那块地方,也号称致命领域。妖兽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袁守德说道,“受魔林影响,边林郡辖域内的土地,与萧州、通州这样的地方相比,简直就是穷山恶水、贫瘠之土,种出来粮食,不过人家六七成。”
“臣也好,臣的前任也罢,从来没有加过一点点的赋税,因为大家都知道,维持两成赋税,大伙儿尚且都在极限的边缘运转,再加哪怕一分,所有人就都反了。”袁守德说道,“就算收成已经是这么的少,可还有魔林里的妖兽呢!”
修罗大惊。
只听袁守德继续说道:“强大的妖兽极少出魔林,但弱一点的,却是三五成群,常常袭扰边镇,就比如说,嘉武镇这样的地方。为何起名嘉武?那就是因为,不习武修炼,活下去都成问题!”
修罗又一惊,袁守德这话,竟跟方不仕说的一般无二。
“可是习武就习武吧,修炼,总要有资源才行。但边林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我这个郡守……”袁守德想了想,说道:“拿秦敬恭说吧,他一个州主,一年俸禄加上赏赐,得有十余万的灵玉,这能购买多少丹药?再比方说……王爷可知云达郡?
“知道,中洲北方的一个郡城。”修罗说道。
“那就说云达郡守,他一年的俸禄加赏赐,也要有六七万灵玉的。”袁守德说的时候,眼里满满的是羡慕:“可臣呢?边林郡这地方,政绩起不来,自然没有赏赐,而要想干下去,还得堵一堵那些御史言官的嘴。这样一来,俸禄又少的可怜,一年到头,一万灵玉都难攒下来。”
“真算起来,臣这一个郡守,还不如通州一个城主。人家一年也有两三万的灵玉寻觅。”袁守德沉声道,“再加上边林郡地域不好,所以那些商会来卖的东西,大多是些别的州郡不要的残次品,就这样,价格还得涨个几成!”
“可是没办法啊,商会有定价的权力,又不算离谱。这都是陛下允许的,外面的人都不会说三道四。”袁守德说到这里,就愤慨不已:“但边林郡他自有实情在此,这里的商家,一颗颗的下品丹药,卖的是上品丹药的价,中品丹药,卖的是极品丹药的价!上品丹药,在这都能当镇店之宝了!”
“王爷您说,这样的资源供应,能满足一郡的人修炼吗?不可能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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