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五成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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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学义慷慨激昂，问道：“王爷，您从皇城而来，当经过通州地面。敢问王爷，那直属皇城管制的郡城，乃至通州所辖大小城池，可曾有过这般景象？”“不曾。那三座郡城富庶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本王所见，人人脸上带笑，却不像你这川荷城一般愁眉苦脸。”修罗稍稍平复了心情，又坐下来说道：“但据本王所知，造成你川荷城这般萧条景象的，乃是你那奇怪的政令。”
“商号经营，居然还分‘正日’、‘偏日’，你这么乱搞，也难怪经济动荡，百姓惶惶不安。”修罗瞥了顾学义一眼，“我倒想听听，你作何解释？难不成，这政令是萧王令你做的？”
“回王爷的话，造成百姓惶惶不安的，并非是我的政令，而是萧州不合理的赋税啊！”顾学义回答道。
“胡说八道！我神界赋税是有定数的，父皇恩典，如今天下赋税已从三成削减至两成！何来不合理的赋税？”修罗怒道，“虽然父皇有旨，各州郡可依实际情况，稍加斟酌。但即便是丰年，也不许加赋超过一成！”
“总共不足三成的赋税，又岂会不合理呢？”
“王爷！您说的的确是实情，可眼下的萧州，赋税却是五成！”顾学义激动得浑身发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左手指着右手，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五成赋税，就是压在萧州亿万百姓头上的五指山，压得我们惶惶不安啊！”
“五成？”修罗心中一惊，跳了起来：“如今这萧州，真有五成赋税？”
说罢，修罗又看了看一旁的洛兰馨。后者面露苦色，只是微微点头。修罗心神一凛，已是信了顾学义的话。果然……萧州，出大事了。
“下官所言若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顾学义赌咒发誓，为了川荷城的人们，为了萧州亿万百姓，他决定放手一搏。
顾学义知道，萧王爷乃是皇亲国戚，是萧皇后的亲生父亲，更是当今大殿下的亲外公，若有朝一日，灵谛殿下克继大统，萧王之地位，尤要更上一层楼。
即便今日，萧王爷如此身份，他也根本无能为力。再加上那萧州州主秦敬恭，与萧王府的萧小公爷狼狈为奸，他区区一个城主，又能为之奈何？
可眼前这修罗王爷不一样，他乃当今二殿下，非萧皇后所生，亦无半点名分相连。同时，他还是一位王爷，一位东皇神族的王爷。萧王爷虽是皇亲国戚，却仍是异姓！唯有请求与萧王爷并无血缘关系的二殿下，才能将萧州实情上奏神皇。萧州百姓，才能有一线希望。
“五成赋税，真是岂有此理！”修罗一掌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五成收入上缴，必将导致商家入不敷出，百姓民不聊生！顾城主，你让商家每月十日暗中经营，想必是为了让他们减少赋税？”
顾学义回答道：“不错，如果他们能暗中经营，这部分赚的钱又不计入账中，则无需赋税。而下官与众商家商议好，从这些收入里抛去维持他们生活经营的钱，其余的，都用来接济穷人。”
“至于川荷城下属各乡镇，农民的赋税难以效仿此法。这一部分钱也用来弥补农民开支。甚至，那多出的不合法的两成赋税，我尽量都以城主府多年来的积攒补足，而不让百姓受苦。”
“只是，城主府开支也大，如此多的兵士也须养家糊口。这十年来，历年积累也花费的差不多了。”
听顾学义讲完，修罗久久不语。
“顾城主，方才我的话许是有些重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修罗说道，“顾城主深明大义，修罗佩服。只是，你这做法多少有些不合法理，往后还是不要这么弄了。”
“至于这萧州不合理的赋税，请顾城主放心。这几日我便会解决。”
得到修罗的保证，顾学义喜出望外，连忙拜道：“王爷，下官代萧州百姓，谢王爷大恩！”
修罗走上前来，亲自扶起顾学义：“顾城主不必如此，这是我分内的事。东皇神族先祖光复这一方天地，可不是要权贵欺压百姓的。我既然遇到，就不能不管。”
“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顾城主。”
“王爷请问！”
修罗眉头皱了皱，问道：“这五成赋税，是从何时开始的？”
“回王爷的话，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十年前，原来的州主大人被调任离开，萧王爷亲自举荐秦敬恭大人继任萧州州主。”顾学义说道，“自秦敬恭大人上任，便称州府库仓亏空，加赋税至三成。”
“三成赋税虽是多了些，但也还算合理。开始各郡城还能支撑，就这样过了一年。”顾学义接着说道，“这一年里，秦敬恭大人每周都要去萧王府给萧王爷请安两次，每一次还都不空着手去。一年后他就把赋税从三成加到了四成。又复一年，再加赋至五成。”
“萧王爷同意了？”修罗问道。
“当然，原本这萧州两成赋税，一成归州府，一成归王府。如今五成赋税，依旧一成归州府，那四成民脂民膏，可就进了王府的府库里。”顾学义说道，“一年前，终于有几个不肯同流合污的城主气不过，便要上书陛下。”
“你快说，那后来呢？这些城主怎么样了？”修罗忙问道。
“后来，大殿下就来了。”顾学义偷偷看了修罗一眼，发现其神色有异，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大殿下手持陛下御赐金牌，以贪污渎职之罪，将那些城主全都处死了！百姓不明真相，还以为真是那几个城主擅自加赋，竟还欢呼雀跃了一阵。”
“等到大家明白实情，却为时已晚。下官不得已，只能明哲保身。这样，还能保住这川荷城里的百姓。”顾学义低下了头，“王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只怕王爷要为百姓做主，也要冒不小风险了。”
“哼！本王又岂是胆小怕事之徒！”修罗不忿道，“不过，事关萧王爷和我大哥，此事我要细细查实才行。顾城主，就此别过。”
“王爷要去何处？”顾学义连忙问道。
修罗目光一凝，吐出三个字：“庆龙城。”
“下官，恭送王爷。”
……
离开了川荷城，修罗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李桃和齐安民的话又一次萦绕在耳边：
“当年是当年，如今的他，变了。”
“灵谛解决掉的，不过是不忠心于他，不愿为他卖命的人。暗地里，却又养了一批听他话的恶人。一切，都是为了给他自己造势，为有朝一日登上神皇大位做准备。”
“这样的一个人，你认为他应该做神皇吗？”
“二殿下不愿意听，可老臣不得不说。”
“无论你愿不愿意，大殿下的失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修罗，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争夺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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