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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萨斯离开了北城墙,同行的还有被安排先行撤离的伤兵、平民,好在北城墙距离内城的距离并不远,相较于近四公里长的北城墙,从北城墙到内城的距离不过数百米,扩建的外城区域,其实大多集中在西城,北外城这边新建的建筑不多,人口稀少,此时路上虽然人马众多,但也不算拥挤。主干道上,阿尔萨斯跟随着众人同行,从战马上的包袱里拿出一块麻布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只觉一阵晕眩感传来,让他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阿尔萨斯强忍着不适抓紧了缰绳,放低身子伏在马上,眼睛半睁半闭,他的精神力消耗太多,非常需要休息,但周边的哭喊嘶吼声,远处兽人的咆哮声,还是在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
战时的紧急撤退,一切都显得混乱而匆忙,两边的民居和小道里不时有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逐渐臃肿的队伍行进速度开始放缓,士兵开始大声呵斥着强行将一些行动缓慢的人力车、驴骡车推到路边,要是有人反抗,必定被痛揍一顿,此时后面还有大批军队在向这边撤退,兽人的咆哮清晰可闻,如果被影响了速度,只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行进了十几分钟,阿尔萨斯终于到达了内城,内城的墙十分低矮,连外城墙的一半都不到,已经有士兵和民夫在对城墙进行布防,但他们那慌乱的眼神已暴露了内心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这堵城墙能给里面的人带来多少安全感。
阿尔萨斯从内城的北门进入,行不多久就是灰铁教堂,虽然知道文森特.莫德大祭司就再那边,但他没有回教堂,从刚才天黑时的情形来看,大祭司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况他还弄丢了大祭司的马。
过了黑铁教堂,跨过小石桥,阿尔萨斯来到了内城的最西边,在询问了那些正在布防的士兵后,他得到了一个最坏的消息,伤病营的士兵和祭祀并没有回到内城,有一个见过蒂娜的士兵说,在他撤退的时候,他曾看到蒂娜和一些士兵在倒塌的建筑里抢救伤者。
“小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防守内城吧,现在往西走,那是自己找死,那些豺狼人会生吞活剥了你的。”一个头目模样的士兵在听闻阿尔萨斯想出去找人后,劝诫道,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子长的很壮实,从他身上的鲜血来看,应该是刚从城墙上退下来的,而且能完完整整的退到内城,肯定是个身手不错的士兵。
阿尔萨斯没有回话,牵着马挤出了拥挤的西门,迎着慌乱的人流向西而去,众人看着浑身血迹,穿着简易士兵盔甲的阿尔萨斯,眼光疑惑,但此时众人都忙着逃命,自然没人去关心这个年轻士兵的怪异行为。
阿尔萨斯沿路寻找,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不时向那些撤退的士兵询问,但都一无所获,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程,行人已经越来越少,地上开始出现一些尸体,有人类,也有豺狼人,这些豺狼人在破城后并没有急于突进,反而是散入了西城开始大肆杀戮,攻城战已经变成了巷战,但没有了城墙的守护,普通人类面对这些凶残兽人的结局也就不难想象了。
阿尔萨斯放慢了速度,精神再度集中起来,已经进入了沦陷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突然跳出来一个豺狼人,必须小心应对,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右边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阿尔萨斯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向他跑过来,在女人身后,一个男子正被一个豺狼人从后面咬住了脖子,鲜血正从伤口中飚射出来,惨叫声正是这个男子发出的。
豺狼人利齿一合,直接咬碎了男人的脖子,挣扎的男人没了声息,豺狼人丢开男人残破的尸体,扑向了女人的后背。
“救命!”女人看到了巷口的阿尔萨斯,大声呼救道。
阿尔萨斯眼神动了一下,调转马头冲了过去,摘下战锤握在手中,在经过女人身边的瞬间,战锤砸在了豺狼人的胸口,豺狼人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倒飞了出去,连惨叫都未发出便直接断了气。
阿尔萨斯转过马头,策马走向巷口。
“等...等等,大人,请救救我们。”
阿尔萨斯没有停下,这个世界让他真正在乎的只有蒂娜,旁人的生死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意义,刚才救了这对母女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了。
“不,求求你,善良的大人,求求你,请你救救我的女儿!”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了起来。
“请你救救我的女儿~~”
“请你救救我的女儿~~”
阿尔萨斯感到脑袋一阵昏沉,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一片火光的街道出现在模糊的视野里。
“不,王子殿下,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吧,但请你救救我的女儿!请你救救我的女儿!”火光倒影着人影,燃烧的街道边,一对母女跪倒在阿尔萨斯面前。
“瘟疫必须被净化!”阿尔萨斯举起了圣光的复仇,挥下的那刻,血色弥漫了双眼。
“大人,求求你,如果您觉得我是累赘,请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她才两岁。”女人苦苦哀求的声音唤醒了阿尔萨斯,眼前的情景再次清晰,燃烧的街道已经消失不见。
“呼~”阿尔萨斯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情景让他有些精神恍惚,他摆了摆头,脑子清醒了一些,转头看向女人怀中的孩子,那惊恐的双眼与脑海里的那对双眸如此相似。
阿尔萨斯下了马,将马缰递了过去,“会骑马吗?”
女人呆呆的点了点头,“会一点。”
“你骑我的马,带你的女儿去内城。”阿尔萨斯将马缰塞给了女人,提着战锤快步出了巷子,女人抱着孩子呆立在当场,片刻后醒悟过来,迅速抱着孩子爬上了马,伤痛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断气的男子,扯着马缰快速离开了。
西城沦陷区,蒂娜,克里夫还有十几个士兵,带着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正小心翼翼的在建筑间穿行,城墙刚刚被破时,落下的漫天的碎石砸塌了一栋伤兵营附近的民居,蒂娜和克里夫立刻带着士兵前往救援,在成功救出了几个平民后,他们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撤退时机,大量的豺狼人已经涌入了整个西城区,四处都是杀戮与鲜血,被豺狼人发现踪迹的他们,在付出了两名士兵的代价后,一行二十多人终于离开了伤兵营的区域,开始向东行进,在击杀了几个遭遇到的豺狼人后,豺狼人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这一队人,开始对他们围追堵截,一行人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不停地辗转腾挪,但追过来的豺狼人的叫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祭祀大人,以这样的速度,我们是逃不出去的,我们必须另想办法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士兵对克里夫说道。
“确实如此,可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克里夫已经明显感觉到形势不妙,人类的身体本来就比兽人脆弱,再加上这些平民里还有两个孩子,如果他们再这样慢吞吞的,即使他的魔法能清除气味,他们也早晚会被豺狼人围住。
“祭司大人,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只是...”刚克说道,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刚克,没什么可犹豫的,你赶快说。”克里夫看着刚克欲言又止,开口道。
刚克咬咬牙,开口道:“第一种,我们放弃这些平民,然后突围。”
“不行!我们不可以放弃他们!”蒂娜刚听到第一种选择,就立刻反对道,光明的祭祀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民众,哪怕牺牲自我。
刚克的话让那些平民的表情起了变化,愤怒,恐惧,不一而足,他是铁马城的军人,如果不是因为两位祭祀的存在,他早就丢下这些平民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他可不会管这些灰铁城平民的死活。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了,我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刚克说出了第二种选择,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一个等死的选择,但就算放弃这些平民也不一定就能回到内城,而且外城都被攻破了,内城就一定会安全吗?如今不管如何选择,也不过都是苟延残喘罢了。
“可这附近都是铁匠作坊,这些窝棚根本藏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克里夫开口道,他们一行人目前就是藏在这么一个窝棚里,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祭祀大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可以将我们所有人都藏起来。”平民中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西城最大的熔炉就在我们南面不远,那里有很多仓库,足够我们藏身用了。”
“那我们就去那边,时间紧迫,大家靠近我,我再使用一次净化术。”克里夫听闻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便决定立刻动身,出于谨慎,他又使用了一次净化术,以此清理众人的体味和遗留在这里的气息,这本来是他一贯用来清理伤口的魔法,也正是这个魔法才让他们能在豺狼人的鼻子下活到现在。
阿尔萨斯小心翼翼的向西行去,一路上寻找着蒂娜的踪迹,豺狼人的出现开始变得平凡,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沦陷的西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景象,一路向着伤兵营的方向摸去,倒是让阿尔萨斯碰到过几个活人,也顺手解救了两个被豺狼人追捕的人类,但依然没有什么消息。
在他藏起来躲避豺狼人大部队的时候,他发现有几批豺狼人明显去往的是同一个方向,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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