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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前世东西方文化的餐厅让已经住了近一年的李察依旧有着微微的别扭。坐在主位上,看着餐盘里的米饭,熏肉,还有一碟时蔬和野菜汤,这就是李察一天当中最为丰盛的晚餐了。银马国作为东海道地区的领国,距离帝都有着不短的路程,毕竟,东国的乡下武士,说的就是银马国。银马国由于山地多余耕地,所以尽管领土面积大,但实际统计出来的石高也就九十二万石,隔壁刚打完一架的小焰国,领土面积只有银马国四分之三,却有一百四十三万的石高。且小焰中部就是著名的东海平原,加上东部地区靠海,所以可以说是一个粮仓所在。
这也是两国打了几十年的原因,和平时期大家一起有的吃,现在战争时期,你还想着吃,看看这几十年各地被除名的领主家族吧。
银马家族馋小焰国的平原和海港,小焰国三位领主馋银马家族的战马和金银矿。若不是早期小焰国三个领主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给了银马家族整顿和苟发育的机会,说不准银马国已经被吞并了。
银马国靠着战马和金银资源勉强踏入富裕领国阶层。而丰富的木材和山林野货特产也成为了进项大头,四公六民的政策,也是银马领民团结祥和的原因,正常的都是五五开,八侯岛那些土著连七公三民都搞出来了。
尽管如此,刚刚掏出一半家族私库的李察也只能维持正常的领主生活,公账上面的余额也就勉强维持正常的领地的运转,这让刚回来不久接手财政的克里斯抱怨了好几次。
“兄长大人,领地财政如果三个月之内再没有其他进项,雄鹰领可就是要破产了,到时候麾下的士兵和官员连俸禄都要发不起了。”克里斯咬了一口熏肉,嘟囔着嘴说道。
习惯了帝都的繁华,再回到乡下生活让克里斯充满了不适应,若不是美丽的琳娜小姐对自己不离不弃,愿意随自己回到银马,自己肯定祭拜完父亲就回到帝都,可是兄长刚刚继位,需要人手,去年的一场抵抗战让雄鹰家族伤筋动骨,要是威廉国主没有补偿的话,雄鹰领估计就直接破产了。
“资金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过几天我要出发去一趟银马城参加三个月一次的御前评定会议,等我回来我会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顺利的话,今年年底我会准备一份丰厚的彩礼让你迎娶琳娜小姐。”李察端起汤抿了一口,淡淡的笑着。
正在小口吃饭的琳娜闻言脸上瞬间变得通红,克里斯也是挠了挠头,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还是有些害羞,虽然帝国法律规定十二岁便可以行成人礼了。
“你别光顾着说克里斯,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到时候别人都说雄鹰领的次子都已经娶亲,而作为领主的长子还没有对象,说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要被外人怎么编排,我看上次紫荆花家族的那位小姐就很好。”领主夫人维多利亚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察哥哥是我的,不能分给其他女孩子,我们约好了要去海边钓鱼游玩,黛西还没见过大海呢。”
李察看到母亲突然发难,顿时一个措手不及,正思考着怎么回答,小黛西就帮自己解了围。
只有六岁的黛西可以说是李察宠着长大的,对于克里斯这个长期在帝都的二哥反而没有那么亲近,若不是带了很多稀奇玩意送给黛西,小黛西估计都不会理自己这个二哥。
众人听到小黛西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黛西看着发笑的众人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李察走过去抱起黛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不愧是我的小公主,哥哥一定带你去看看大海,给你建造一个美丽的城堡。”
“那李察哥哥要说话算话啊,不然黛西一辈子都不会理你的!”
“那是当然,哥哥说到做到。”
数日后,李察安排领内事宜,带着自己的卫队往银马城赶去。出发之前,李察特地去铸造处巡视了一番,按照大匠约克的说法,最多再有半个月,第一支成品燧发枪就能造出来。
清脆的马蹄声惊动了一个小商队的众人,这支商队的头领回身望去,发现雄鹰家徽的旗帜正快马而来。
“快,全部往路边停靠,不要冲撞了雄鹰家族!”商队头领西斯喝令着手下,甚至亲自动手牵过一辆马车,往路边停靠。
李察瞄了一眼靠在路边的商队,并没有放在心上,银马城近在咫尺,很快便能到达城下镇了,这可是银马国人口最多的城下镇。而这一路上往来的商队多如牛毛,无论是战争或者和平,商人永远都活跃在世人面前。
“大人,这是今天第三波大人物了吧?”一个普丑男面带敬畏的对西斯问道。
“管好你自己就行,不要问那些有的没的!”西斯呵斥了一声,带着商队重新出发。
望着李察远去的背影,西斯的心头却泛起一阵活跃,自己不过是一家大商行的行商,也就比没有组织的游商好上一点,自诩有着经商头脑的西斯短短一年便在帝国四大商行之一的工农商行从一个小小的学徒成为五级行商,若要升职加薪,便需要开拓更多的商路和给商行带去更多的利润。
如今东海道地区尚且没有一家商行能独占一国交易,国主级别的自然有二级的大老商接触,甚至各地领主也有三级的座商和四级的商头负责,不过据自己多次往返二羽和银马商路的消息,雄鹰家族似乎没有代理商人,如果自己能攀上这根线,嘿嘿……
李察经过繁华的城下镇,直奔城门而去。守卫老远看见鹰旗飘扬,便立刻打开城门,一众人马很快便进入城门,往城主府附近的会客所而去。
到达之后,一众下人很快将马匹牵了下去,并给李察麾下的众亲卫安排休息场所,其中一个单独引领李察往一处装修更为豪华的地方而去。
两人刚踏入走廊,便看见有人对着李察打招呼,“别来无恙啊,李察大人。”
“原来是伍斯特大人。”李察朝着这名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两人开始寒暄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李察不太喜欢与人交际,虽然社交是不可避免的,但很多时候的无用社交除了带来麻烦就是带来麻烦。
不多时,李察跟伍斯特告别,走进自己的休息的房间,一路的奔波让自己也是略感疲惫,明天就要正式召集众人参加会议,大大小小的领主官员尽皆参加,而且持续时间也比较长。需要早点休息,以免落下个仪容不整之罪,那可就太倒霉了。
次日,几十位大小领主官员全部进入议事厅,满头银发的威廉十一世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主位望着走进来的众人,刀凿斧刻般俊朗冷硬的相貌让其看起来不怒自威,作为皇族血脉,头发不是金色就是银色,从无例外,而像李察这般黑色的头发也是也更加稀少,听闻是大海彼岸一个古老帝国的后裔。
众人很快按照座位次序高低坐好,威廉十一世轻咳了一声,“感谢诸位如约而至,那么会议便开始吧。”
威廉十一世的边上就是军师里克和长子里根,左边是家臣团四位顾问,李察坐在第一位,右边是国主直属大臣,分别是内政、外交、军事、商业、财政五大臣。其余的只有几百几千石的小领主和中级官员乌泱泱排成几排跪坐在下首。
“那么我就先向各位汇报财政事宜。”财政大臣乌特朝众人鞠了一躬,便开始汇报起来。
“上季度领内收入大约三万贯(一金元=十银元=一千铜元=一贯),其中两座矿山由于挖掘进度加快,已经达到一个月稳定带来一万贯的收入。”
“但年初的战役将去年国库的存余耗去大半,加上开春以来商队活跃不如去年,所以去除支出,国库目前结余只有四万两千贯。其中军事支出最多,雄峰山两场战役耗费颇多。不过领内目前财政没有什么问题。”乌特再次行礼,然后坐下。
李察知道接下来开始到了三个月一度的扯皮大会时间,无论国库是多是少,其他部门总归会想着法子要钱,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小云城和银马城交汇的利见川需要增固和延长河堤修建,还有龙尾河的分道引流进而灌溉农田事宜,需要申请资金。”这是内政大臣的。
“两场战役军队损失数千人,尤其是去年那场,雄鹰家族几乎被打空,国主直属军队亦是损失过半,新兵的训练,武器装备都要资金审批。”这是军事大臣的。
“小焰国已经禁止所有从银马国过去的商队,所以很多有实力的商队已经从都天国海港转道直接奔向小焰国海港,今年的商队不如往年的三分之二。而且齐风国和都天国卖给我们的粮食再次涨价,每斤涨了三铜元。”这是商业大臣的。
“目前小焰国跟我们处于开战状态,小焰国主路易家族实力最强,并且与另外联手的两家达成和解。都天国依旧自顾不暇,紫竹国目前没有任何动静。齐风国正面对左北能和右北能两国的联合进攻。所以我们目前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小焰国。”这是外交大臣的。
紧接着就是国主虚心请教解决问题的环节了,下首的一群人开始活跃起来,李察甚至发现极个别的小领主穿的还不如一些官员,甚至是商人。他们的活跃无非是希望得到威廉十一世的赏赐。看来银马国原先不愧是东海道最穷的乡下国家,哪怕是矿山的发现,也就国主一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接下来就是各种争吵,这个提出个方案,另一个就要反驳,有时候吵着吵着甚至就要动手打起来。家臣团的四位反而是老神在在,无聊的看着众人的发挥,每次这个时候也是威廉十一世笑的最多的时候,李察怀疑这个四十不到的优秀国主可能有点腹黑。
凡是进入家臣团的都是五万石以上的领主,而拥有家徽的只有李察和西博两个顾问,家徽必须要国主的许可才能拥有。另外的两个虽然拥有七万石和八万石,但都是这几十年新晋的领主,跟李察这种效忠几百年的比不了,所以不曾拥有家徽,当然,如果你的领地高达三十万石以上,就可以自主建立家徽。
每次的会议家臣团几乎都不发表意见,毕竟拥有的领土已经足够操劳,如果参与进国主直属领地内务,就能给自己的领土打开方便之门,所以无论是有意无意,国主和领主之间都形成了一定的潜规则和默契。
中午休息过后,会议继续陷入无止境的争吵,毕竟在座的大部分人文化程度低下,连很多官员也只是粗通。指望他们提出什么好的意见,那可谓是鸡蛋里挑骨头了。但威廉十一世自诩是个开明的领主,所以把高层会议变成现在的全领国会议,不过确实是帮威廉十一世解决了不少问题,最起码领内的忠诚度就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就在两个小领主辩论着什么时候应该出兵攻打小焰国,李察重重的咳了一声,那两个小领主顿时噤声,而众人也都望向李察,几位家臣团成员甚至满脸惊讶。
威廉十一世也是有些好奇,便出声问道:“大顾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察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确实有件事需要禀报。”
“哦?大顾问请说。”威廉十一世顿时有些意外,虽然李察是大顾问,但毕竟年轻,且这个大顾问也是继承其父,所以不觉得李察会有什么好的建议。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以来,臣下发现一支商队若是要到银马城,途中需要经过四城十二关卡,也就是要交十几次商税,虽然是三十抽一,且对大商队有优待政策,但小型的商队就很容易止步。”
威廉十一世闻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我们主要靠大商队的税收进项,还有资源特产小商队也很难吃下,所以有什么不妥吗?”
其余重臣也是一脸的不解,等着李察开口解惑。
李察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臣下有个政策方案,如果国主大人大人觉得可行,臣下希望能在全领国推行。”
“还请说明。”威廉十一世伸手示意李察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建议全领国取消关卡征税。”李察的第一句话刚出口,下面顿时一阵哗然。
“安静!”军师里克吼了一句,众人立刻正襟危坐。
李察见场面稳定下来,接着说道:“我们在各个城下镇的集市建造固定的店铺和摊位,收取租赁费,尤其是路边摊位,不用太高,然后以数个乃至十数个村落联合弄出一个公共集市,每个月三次固定赶集,平时也可以让长期经营的商户稳定下来,这样可以让偏远的村落得到更高的收益和发展。同时加强对各地的掌控。”
“由于关税的取消,商人便会蜂拥而至,原本只能止步两三个城下镇的商队现在可以走遍整个银马国,获取更高的利润,而不贵的租赁费也可以让中小型商队短期甚至长期驻扎。而商队停留的越久,领内的商业就会越加兴旺。同时会有许多大型的商行商会长期留在领内。政策初期可能会收益有限,但是如果执行下去,长期看来,绝对是利大于弊。”李察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现有的好处已经够在座的思考了。
如果有出海口,李察不仅要收关税,还要收取租赁费,甚至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直接炒高周围地价,赚他个盆满钵满。
“好!李察大人这项政策可谓是高瞻远瞩。”商业大臣首先叫好,拥有敏锐商业嗅觉的他意识到这个政策带来的收益,不仅增加商业的流通,甚至在歉收年份,平民也能多出一条出路,但是要防范农民都去经商,但只要详细规定并且给与农业政策优待,相信银马国会迎来一次商业大兴。
渐渐几位重臣也意识到这个政策的好处,特别是家臣团几位,已经开始策划着要不要去其他城下镇多买几个商铺,而自己领内的也可以得到巨大的收益。
威廉十一世见状也是微笑着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请大顾问和诸位拿出可行的章程,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晚宴,还请各位不要客气。”
“多谢国主大人款待!”场中众人纷纷低头感谢,依次退出议事厅。
“没想到李察大人年经轻轻竟有如此见识,不愧是雄鹰家族展翅的雏鹰啊,真是期待着你的活跃。”西博拍着李察的肩膀感慨道。
“西博大人谬赞了,在下还要向各位大人多多学习。”李察谦逊的笑着,跟着诸位重臣向宴会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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