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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收好夜明珠,眼看外头已近黎明,也不耽搁,莫云霄便准备扶着高自己一头半的赵云龙往回走了。
“终于到了,累死本少侠了!哎哟,疼疼疼……你轻、轻点儿…”
莫云霄眼看已经接近了镇子,心里有些急切,便扶着赵云龙加快了几步,谁知道,刚好碰到了他的伤口,顿时疼的赵云龙一阵龇牙咧嘴的。
“这点小伤还能给你疼成这样?”莫云霄翻了个白眼,只是碍于对方如今是个伤患,也不与他计较。
“就先送你去赵大夫那吧,如何?”
“嗯!正有此意。”赵云龙现在是真的精疲力尽了,只想有张床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一番。
二人走到赵安福家,莫云霄扶着赵云龙,上前‘咚咚咚’的敲了一会儿,不一会儿,门内便传来一阵利索的脚步声。
而后便见到一身长衫的赵安福打开了门。只是此时赵安福的脸色有些灰白,神色疲倦,看起来好似一夜都未睡的模样。看到赵安福这副模样,莫云霄有些好奇的问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那一脸稚嫩的莫云霄,赵安福只是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浑浊,不愿直视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微微抬头,声音略有些低沉沙哑的说道:
“云霄啊,老夫……对不住你啊……”说完,便缓缓转身,平常步履矫健的赵安福,此时看起来,却是略有些老态龙钟的模样。
“先生…您为何要如此说?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莫云霄一怔,有些惊疑不定的问着。心头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之前那不祥的预感,不是来自赵云龙?
想到此处,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丢下赵云龙,便抬腿跟着赵大夫往里跑去。
当他走到一间屋子前,顿时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只是此刻这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角上还留有一丝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而在那人的胸口位置,一大片干涸的血渍,将那原本泛着灰色的衣裳染成了暗红色。
莫云霄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抓扶着门框,一只脚原本正欲跨入门坎,此时就似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悬停在了半空。
他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似乎连正常的思考都无法做到了。他不过才离开两天而已!为何他爹会满身是血的躺在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莫云霄机械的转动着脑袋,看向了赵安福:“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爹他、他是怎么了?”一个略有些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从莫云霄的嗓子里传了出来。
此时也刚好赶来的赵云龙,听到了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往屋内一看,床上那躺着的血淋淋的尸体,不是莫大叔是谁?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嘴唇有些颤抖的低声喃喃着。
他此时心里慌乱无比,瞧这模样,莫大叔肯定是跟自己分开之后被杀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被杀呢?那黑衣人都来追自己了啊?他只记得,因为当时跑的急,在跟大叔说完话后,头也没回的就跑了。只是没想到,莫大叔竟然死了?
此时再仔细回想一遍,以当时那黑衣人行进的速度,和莫大叔当时那突然有点反常的举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莫不是…莫不是莫大叔是为了让我逃跑,而去与那黑衣人拼命了?’赵云龙心中震惊,可是,他想不明白,以一个农家老人,如何能是玄级杀手的一合之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虽然自己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但是心里却已经肯定了,这莫大叔是因自己而死的。
‘一路走回来,镇子里好像很平静啊…好似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若是如此,那死的只有莫大叔一个人了。而且,也只有莫大叔是跟自己在一起的。”赵云龙心中暗暗猜测着。“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往后该如何面对莫小弟?’
想到此处,赵云龙看着身前,还愣原地的莫云霄,微微低下了头,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内心十分的愧疚:
“对…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莫大叔可能就不会死了…”赵云龙惭愧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莫云霄。
莫云霄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后,身体微微一颤,那只玄在空中的脚,终于渐渐地落在门内。而后顿时感觉中心一阵绞痛,就连呼吸都让其痛不欲生。
脸上还未来得及有任何的表情,大颗的眼泪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往下滚落,瞬间就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襟。而后颤抖着,缓慢地往前挪去。
走到床前,莫云霄缓缓地跪在一侧,那双纤细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抓向莫大海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声音哽咽,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爹,你醒醒啊,霄儿回来了……”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赵安福看到这一幕,微微仰头叹了口气,目中满是悲怜。
莫云霄双目空洞无神,身体有些瘫软地趴在床沿。白嫩的小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那紧紧抓着莫大海的衣袖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爹!!!!!”
一声大吼,莫云霄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后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此时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悲痛,抑制不住的,想要将这股情绪发泄出来。
那眼泪鼻涕,将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哭了好一阵之后,莫云霄一边摸着鼻涕眼泪,一边颤抖着将莫大海的衣襟掀开。只见,左胸肋骨下,一道一寸宽的伤口,直接穿透了前胸后背,伤口很薄,周围却无比平滑。
“剑伤……是他们干的吗?”莫云霄一眼便看出了伤势的原因。
扭过头看向赵云龙,那目中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你不是告诉我,爹他不会有事吗?你不是说,爹已经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我爹,不是你!?”
莫云霄大声地吼了出来,目中充满了不解、挣扎、痛苦和愤怒的神色,即便他如今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锐利的眼神也让人不敢直视。
“对不起……我、对不起莫大叔,也对不起你。我、我该死……”
赵云龙低着头,缓缓地朝着莫大海跪了下来。那扶着门框的手,将门框抓出了五道清晰的抓痕,顿时响起一阵刺耳得摩擦声。随即就看到那指尖处,渗出了一道道血迹。
事已至此,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能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忏悔。
而站在一旁的赵安福,看到此景,心中也是十分的愧疚,不由得叹息着安慰起来:
“云霄啊,此事,是怪老夫大意了,怪老夫没有保护好你爹,若是能早点发觉那些人的意图,或许,你爹就不会死了。
你爹的死,恐怕也不是赵小兄弟能预想到的。而且你爹的为人你最清楚了。当时我发现你爹尸体的时候,那柄刺进他胸口的剑,好似是被他用身体的力量给折断的。此等痛苦远非普通人可以承受。想来当时,他应该抱着必死之心,为这小兄弟拖延时间的吧……”
听完赵先生的话,莫云霄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这事怪不得先生,我、只是有些难以自持罢了……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赵大哥。只怪我自己,若是能早些回来,或许爹就不会被人给害了……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迟……对了!是血杀阁……血杀阁!!!”
莫云霄有些神色萎靡,最后,他不禁想到了那个杀死了他爹的真正凶手,那些血杀阁的杀手。顿时将那冲天逆火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血杀阁!我莫云霄,终有一天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见到这血杀阁的杀手,绝不会手软,若非是这些人滥杀无辜,他爹怎么会白白送命?
莫云霄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今日击退那黑衣人的场景。
暗道,‘我今日能将那黑衣人击退,完全是靠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侥幸成功的。若非我的内功法门强大,若非当时天色太黑,而我又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若非对方心中忌惮……恐怕结果就算另外一番景象了。唉……还是自己太弱了。’
若是此时再让他正面与那黑衣人对决,他八成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且不说身法了,就是武术招式,他都没学过个一招半式的,唯一的灵气小剑都还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他拿什么跟人家打啊?
想到此处,莫云霄顿时将目光转向了赵安福,猛站起身来,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猛的拜了下去,道:
“先生,今日我听赵大哥说,您是有大神通的人,虽然不知道您为何要隐居于此,但是想来定然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原本不想扰您的清净,可是如今……云霄还请先生收我为徒,我想习武,为父报仇。”一番话说完,也不等赵安福回答,便‘咚咚咚’的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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