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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军团。漆黑的训练室，四周没有烛火，却开着多张窗户。细微的几束阳光也能射进来。
因为封闭而宽广，在此处不断响着击打的回音。
青对蓝。
蝶叶和木奇凌两人打开了自己的护体魔力外衣。一阵攻守进退。
其中木奇凌一招一式之间，很有些险的意味。而蝶叶毫无压力，只是老老实实不轻不重的应对。
只见砰的一声。
蝶叶与木奇凌双方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跨步一个手作锤形对击。
水波荡漾般的魔力，在他们两人之间细微的扩散开。
蝶叶迅速止住了招式。而木奇凌却承受不住这一击，狠狠的摔飞好几步。
“统帅大人？没事吧。”
视线模糊间，是蝶叶碎步跑上来关切的声音。
右手手臂外侧一阵疼痛。
然而下一刻，木奇凌却一个咬牙，坐起来。映入目光的是右手手臂上一块明显的淤青。以及跪坐一旁将他的手背捧到怀里仔细查看的蝶叶。
“我没事，我们继续练。”木奇凌摇头，笑笑。
便毫无留恋的把手从蝶眼怀中抽回，扶着地板站起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刚刚和夜翎和余篝火商量完事情后，木奇凌便让蝶叶给他陪练。
确认木奇凌没事，蝶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木奇凌的目光却担忧起来:“统帅大人，我觉得你的训练已经过分了。”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
“好吧，你说没事就没事。”
蝶叶无奈地抚着自己的额头。
在魔力修炼水平上，蝶叶号称是第十军团最强者。年龄上与木奇凌差不多，却已经达到大星锋四级，或许比起那17岁便已经到星锋一线9级，未来甚至可能比她还厉害的帝国皇室第一高材生风断续差了一点，但在帝国，有此成就者，已是屈指可数。
而作为统帅的木奇凌，虽然也有学魔力的天资，却因此出了大名。
木奇凌修炼魔力十几载，始终停滞在最低级的初始阶初级！
听着有些吓人，而这种情况其实不算少，据统计，平均来说，能修炼魔力的人当中。其中5%便会有这种状况，在这有上千万魔力修炼者的世界，总有那么几十万人抽了下下签。这种人被称之为魔力修炼者中的顶级废柴。
如果木奇凌只是个平民，如此状况最多也不过是被人多瞧两眼，毕竟比那大多数完全不能练魔力的人，有这份才能已经算舒服的了，但坐到了帝国一个军团统帅的位子，还这么年轻。魔力修炼上面的顶级废柴便一直成了木奇凌令人惋惜，甚至部分幸灾乐祸者笑话的地方。
本来以蝶叶对木奇凌的了解，以为统帅大人不是没度量的人，自然不该在意这些闲言。
但从长期相处，蝶叶却发现，木奇凌对自己的魔力修炼好像极其的上心。上心的程度甚至远超了他的权位。
而到了最近，不知道为何，统帅的训练越来越无度，以至于有点病态。
这几年间，蝶叶实际上上兼任了木奇凌的魔力老师。最是清楚如今木奇凌的水平。
虽然只有初始阶初级的级别，但战斗意识的死命培养，还有过人的精力和脑力。木奇凌实际的战斗能力未必打不过初始阶5级的人，而且在与多人对打方面，其技巧更是超过一般人。
但木奇凌仍不满足，仍然要求蝶叶以初始阶6级7级甚至8级的魔力来给他训练。
这简直有病……
而另一头，训练室门口。华怜回头看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夜翎和余篝火。
她的双眼微微张了一下，那个面具的，被称为军情第4小组组长夜翎的人，自己竟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片刻后，想不出所以然，华怜便放弃了思索。步子迈入训练室之中。
训练室里面，起身便重新好蝶叶开始练习的木奇凌看到了进门的华怜。
“把级别调低一点。”
蝶叶听着木奇凌的嘱咐，默不作声的把魔力的力量压低到初始阶三级。
“华怜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即使是跟旁人说话，木奇凌却也没有停止训练的意思。
练这么久了，一边和初始阶三级对打，一边和人聊天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华怜只是止住脚步站在门口，似乎是为了不干涉到木奇凌的训练。
“木奇凌统帅，我代表我家父亲大人还有圣禅教百姓感谢你。”
她的声音依然还是那种温柔而无情绪。
“不用谢。”
木奇凌只是随意的说，一边挡下蝶叶的一拳。
“木奇凌统帅，您今早会议上提出要亲赴圣禅教领地考察战况这件事，我个人希望您三思，取消行动。现在整个圣禅教领地，除了总部之外，到处都是明枪暗箭，没有地方敢说是安全的。身为一军统帅，亲自赴险，我认为并不是明智之举。”
闻言，木奇凌微笑，挥了挥手，示意蝶叶打住。
然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门口的华怜:“华怜小姐，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但是在我看来，身为一军首脑，自当先行于手下部卒，比兵士们更早观察到战争。脚要站在第一线。眼睛里要看得到敌人。耳朵里要听得见战鼓。若是只知道龟缩在部队驻地，首先便成了半个庸将。亲赴圣禅教领地这件事，我既非冒失，也不是为了向谁表明心迹。纯粹是我带兵的作风，相信华怜小姐也应该注意到了，在今早的会议里面没有人质疑我这一项行为，那是因为这种事，三年间，我已经干了不止一次了，大家都习惯了。或许我这样和你见过的别的将军不一样，但我的玩法就是这么回事。”
华怜微微紧了紧眉头。
而木奇凌却举起手，止住还想说下去的华怜:“华怜小姐应该清楚，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吧？”
两人对视，如同对峙。
华怜首先低下了眼。
“木奇凌统帅，昨天是我看轻你了。”
“哦？看轻？这么说，若是我昨天接受了华微大人的交易，便会受到你的轻蔑？”
与昨天的相谈不同，这一次木奇凌并没有表现出尖锐。只是颇为平淡的说
“木奇凌统帅，事情没有假设。”
“不要躲我的话，我就问你，如果我接受了。你会怎么做？”
片刻的沉默。
“事后，自尽。”
一旁的蝶叶发现，华怜的手指紧紧地掐住了袖口，那手劲分外用力。可以想象，如果是掐在人身上，必定是破皮流血。
“哦……这是什么意思？本统帅就算答应华微大人的条件，也未必便会色急到立刻兑现了你的清白之身。说不定还可以拖几年考虑明媒正娶什么的。等到战事平定，你大可过河拆桥不认账。何必一定要自尽呢？”木奇凌笑笑。
“木奇凌统帅，华怜并非不明事理。正如木奇凌统帅昨天说的话，我家父亲大人送我来的意思，其中有一层是为了刺激断续殿下。如果这种交易真的达成了，即使木奇凌统帅你未曾与我生事，却必定与未来的帝国皇帝结了仇。华怜自尽，也算是事情到那个地步时，对您赎个罪罢了。”
尽管声气柔弱没有感情，但华怜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楚。很有些震荡人心。
闻言，片刻，木奇凌微笑，轻轻吐了一口气。
“华怜小姐，这么说看来我也把你看轻了。为了圣禅教领地还有你父亲，你可以牺牲幸福。为了不亏欠他人，你可以把命拿出来赎罪。”
未及华怜回话木奇凌的手起，一道细小魔力砸到训练室地板，产生出低响:“不过，华怜小姐，恕我依然对你有所不满，如果是我。如你一样受形势压迫，宁可远逃它方，也不愿陷进去这种横竖都要自尽的局。管他这世道如何洪水滔天，只给自己谋一个不留遗憾的一辈子。”
与仍然安静儒雅的语气相反，木奇凌的眼里仿佛映着一团火焰。在蝶叶的目光中，色泽正如那火心袍背后殷红的标记。
……
看着离开的华怜，蝶叶半开玩笑半开玩笑地说:“统帅大人，我觉得你对华怜小姐的态度好像挺不一样吧，是不是对她有意？”
语气里仿佛有着试探的味道。
木奇凌摇摇头:“并不是，不要胡思乱想……”
木奇凌沉吟一下:“…只不过啊，看她昨天的那种表情，想起不舒服的事，就觉得烦。”
“统帅大人从不提及过去…”蝶叶尽管笑着，低垂的双眼里却有着哀怨。
“这不要你知道！”
木奇凌的语气突然急躁，让蝶叶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分明看到，木奇凌的脸上有着痛苦与恼怒。
下一刻木奇凌便意识到失态:“抱歉，蝶叶，不该对你说重话。”
然而，蝶叶嘴唇弯起一丝弧度。手轻举，把玩着胸脯上衣服的扣子，这动作仿佛在捧着心口，细细的笑着:“统帅大人，很少见到你闹脾气的时候。嗯，这样看着，也是有趣。”
按木奇凌的性子，即使是以前军法处置军团里面的将官时，他也从来没有象征性的横眉怒对慷慨激昂，或许还真如蝶叶所言，木奇凌生气倒是一种最近屡屡发生的一点新奇。
木奇凌闭上眼。
蝶叶没有趁势逼迫，只是不紧不慢地将衣服扣子用手指弹动，仿佛是悄悄拨动古筝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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