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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梦逝
窗外鸟鸣婉转,阳光明媚,伏于桌上的少女仍在沉睡。
梦里她在喝酒,少年似乎在微笑,可是看不清,触摸不到,只见少年手里的酒坛摔落在地……
“砰!”
少女猛地被惊醒,一旁的侍女急忙跪下,心里十分惊恐,罪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本想移走桌上的酒坛,不想手滑摔碎,惊扰了小姐……小姐恕罪……”侍女已开始抽泣。
这少女便是环儿,她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惊奇地问道:“哪里来的酒坛?怎会在我房中?”她已全然不记得昨晚的事。
侍女摇摇头,她并不知道七味酒。
“你且收拾了下去。”环儿打发了侍女,她很是奇怪,这酒坛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呢?断然是有人故意的!她这样想着,一阵脚步打断了环儿的思路。
只见三叔疾步走来,笑盈盈地说道:“环儿啊,过几日你便成为寿王妃,当前可不能外出见人了啊!”
这环儿倒是没忘,她乖巧地点点头,嫁给寿王也不错,好歹是王妃啊!三叔瞧见她这副模样,全然没了之前的不情愿,也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待三叔离去,环儿打算站起,却不曾想身子一软,她本能地抓住身旁的东西,打翻了砚台,洒在了一旁的画轴。环儿大叫不好,急忙擦拭画轴,慢慢打开它,这是一副男子的丹青,这墨不偏不倚恰恰洒在了脸上,看不见容颜,环儿很是奇怪,不曾记得自己有过这幅丹青。
“小姐?”侍女见小姐怔住许久,于是上前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可曾记得这丹青是从何而来?”环儿问道。
侍女脸色泛红,笑道:“小姐这不是画的寿王殿下又是谁?奴婢虽未见过这画上人的脸,但奴婢却总能看见小姐与寿王见面后,都会捧着这幅丹青细看很久。”
看来这画上的男子是寿王……环儿点点头,也未多想,只是心里却多了一分异样,她觉得自己对画上的男子带有特殊的情怀。记忆中的寿王并不是这番瘦弱啊……
你是雨霁之后的一缕阳光,轻轻洒下光辉,照亮我内心的阴暗,很温暖,很温柔,誓与你相遇便不再离去,却未曾想,你早已消失在乌云密布之间。
开元二十三年,杨玉环被册封为寿王妃,与寿王李瑁成婚,两人婚后十分甜蜜,环儿也忘记了丹青上的男子,只是安分地做着寿王妃。
环儿本想是就这样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却未曾料到,他们婚后第五年,宫里传来了武惠妃薨毙的消息,李瑁那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整个王府都被阴霾所笼罩,所有人都是一脸悲伤。
可环儿的噩梦远不止此,听说唐玄宗因宠爱的武惠妃离世而茶不思饭不想,整日萎靡不振,日渐消瘦,亦是卧病在床啊……
玄宗身边的宠臣高力士,为他道出了惊天之语,迎玄宗的儿媳妇杨玉环进宫为妃!这语出惊人,着实震惊到了玄宗,不过他心心念念的人说起来倒也是这张脸。
开元二十八年,玄宗与百官齐至骊山温泉宫,下诏令杨玉环前来接驾侍候。就算寿王再不情愿,他又能如何?只得忍痛割爱。
环儿被逼无奈,连夜赶往骊山,出发之前,她与寿王长谈,仍是心有不舍,可圣旨不可违背啊……
“环儿竟是杨贵妃?四大美女之一?!”阿初惊讶地说道,打断了玄华,她的梦里,环儿虽是十岁,可已出落得十分动容,何曾想她便是杨玉环。
玄华点点头,苦涩地笑笑,脸色越发惨白,睫毛都已完全变白,他轻轻开口:“明初大人当时说,我若从中插手,会使历史颠覆,改变整个天下的命运……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环儿被送与他人……却无能为力!”
他咬着牙说出最后一个字,漆黑的眸子不见一丝光彩,表情慢慢扭曲,玄华双手抱头,用变形的手指紧紧抓住头发,本盘好的青丝在散落一瞬,化为了华发,看起来那么痛苦,那么悲伤。
阿初见此,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没……没事吧?”她的心里有些愧疚,不得不说这是因她而起。
“小初,小心!”
随着枍离的大喊,阿初回过神向玄华看去,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再次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已经变得猩红可怕,眼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似乎要把阿初生吞活剥,玄华一伸手,竹叶受到力量向四周疾速飞去。
吢耑急忙张开防护罩,此时的阿初看着玄华,眼神悲哀,只是轻轻抬手,抚摸他的脸庞,玄华心中的弦突然被拨动,看着眼前的人,越发像环儿,此时,他的眼里不再愤怒,血泪从眼角流下,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环儿……是你吗?”玄华轻唤。
枍离见玄华没有之前的愤怒,便阻止了吢耑的攻击,仔细看着两人。
阿初点点头,眼里尽是温柔,她苦涩地微笑,说:“玄华哥哥,环儿真的对不起你,让你等了那么久……”
吢耑亦是看呆了了,小初何时有过这么温柔,这表情,他都从未见过啊!枍离心中有些惊讶,不过仔细一看,这分明不是阿初!
这时玄华紧紧拥抱住阿初,轻声说道:“我终是不舍啊……”
两人正入情,可吢耑不干了,满脸不满,要不是枍离拉着,他早就上去给玄华一拳了。
“环儿,我已经与你长眠于马嵬坡,这缕魂魄是为你而来,只想再见你一面,现在心愿已了,我也该走了……”说罢,玄华还是如初微笑着,身体却开始透明,星辉飘散,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玄华!”
“玄华!”
阿初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吢耑急忙上前扶起,阿初慢慢回神,睁开眼,不见玄华,惊奇的问道:“玄华呢?”
“果然,阿初你刚刚是不是自己召唤了杨玉环的魂魄?”枍离问道。
“嗯,我只是想让他们两人见一面。可我哪来的法力?”阿初道。
吢耑看着玄华消失的方向,说:“怕是你身上的羽菱玉吧……”
“这故事就……结束了?”阿初仍是不甘。
“谁知道呢!”吢耑漫不经心地回答。
谁知道呢?
玄华消失了,不会再有了,杨玉环仍是红颜薄命载入历史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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