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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噗……”苏明蹲在石头上,端着水缸,把嘴里的泡沫喷出去老远。
洗漱完,苏明开了局游戏,拿出了昨晚刚刚购买的至尊宝,秀了一场。
“这打野TMD是个孤儿吧,还拿至尊宝,秀个锤子!”
“就是啊,比某团还能送!”
……
苏明撇了撇嘴,仍旧我行我素。
终于,手机里传来“Defeat”的通报声。
“哎,一群坑逼,带不动”
苏明扔下已经有些发烫的老旧手机,收拾了下背包,他这是去村子的学校义务教学。
苏明是一个孤儿,那是一个旱年,某一天清晨,村子里的人像往常一样出村寻水,刚出村口就看见了还在襁褓中的苏明。
村子里的人,大多心善。实在不忍这个弃婴在村口死去,村长没娶妻,也没孩子,就做主抱了回去。
那家生了孩子,就讨点奶养着,实在没有,就熬点清水稀饭,靠着这样把苏明给拉扯大。
苏明打小就很聪明也很努力,成绩一直是独占鳌头,可是没钱也读不了书啊,还是靠着村长,他搭着村里的唯一一台手扶拖拉机,轰轰烈烈一路去了县里,在县里被几个领导兜着转悠,跑了几里路,才拿到手续,这才又给苏明免了学费生活费,让他读到了高中。
高二那年,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一切都好了起来。村长的大侄子成了煤老板,狠狠的赚了一发大的。自然,钱已经不再是阻碍,大侄子也把村长接到了城里,盖了别墅,享起了清福。
苏明的生活自然也好了起来,不过老村长还是控制着苏明的钱包,买书买笔,买学习的物品那无所谓,要多少买多少。
充值游戏?那不可能!所以才有了昨晚苏明白嫖至尊宝那么兴奋的一幕。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今天天气很晴朗,呼吸着昨日大雨了冲刷后无比新鲜的空气,一扫学校中压抑气氛,苏明忍不住哼唱了起来。
“人在广东已经嫖到失联,有时也怀念当初姿势那么经典,躺在床上将你我相连,怀念妳……”
村子里的老人都是看着苏明长大的,听到他唱这些歪歌,都笑骂起来。
“小兔崽子,那里学来这么些不正经的东西,不学好!”
“哈哈,我看倒是有老村长那几分不正经的风范呐……”
“嘿嘿,王爷爷,李奶奶,我就哼着玩,不当真不当真……”苏明一一见礼,十分亲热。
“乖孩子,又去学校啊?这苏明呐,可不得了,学习成绩又好,又懂事,是个好孩子啊,放着别墅不住,还回来给咋们这个小村子教书。”一个老人称赞着,满眼都是称赞。
“哎呀,千万别这么说,总得为咋们村子做点什么不是。”苏明憨笑两声,继续向着村校前进。
村校在村子中心,只有简单的一间土坯房,土黄色的围墙上是孩子们用燃烧不充分的黑炭涂画的各种涂鸦,教室里面放着些从其他学校淘汰下来的老旧桌椅,基本都缺胳膊少腿,板凳还是用的几个人一起坐的长板凳,学生也只有寥寥十数个人。
村子实在太穷了,大多数孩子都是读完初中就辍学出去打工了,这样的风气,导致家长也不是很在乎孩子的学习。
苏明已经高三,他深知儿童学习基础的重要性,所以才每逢放假就跑来村校给村子里的孩子补课。
他补习的科目是英语,农村的孩子最缺什么?最缺的就是英语基础,农村的人,那里接触的到英语?苏明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为他们补习。
苏明快要到校了,突然在校门口碰见一个奇怪的老人,老人脸上布满老人斑,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双灰白,死寂的眼神不带一丝神采地盯着苏明,如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苏明敢以他的人格担保,这个老人绝对是他没有在村子里见过的,苏明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谁都见过,这个老人却完全陌生。
苏明细细打量着,这是怎样的一个老人啊,土褐色的皮肤上遍布裂痕般的皱纹,眼睛深深陷入眼窝里,眼球十分浑浊,牵扯着几根血丝。颧骨高高耸起,嘴巴一直半张着,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明,扯出一丝泛着诡异的笑容。
老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衣服,上面遍布褐色斑点,两只枯瘦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草绳圈起来的绳套,绳套上还看得到一些红褐色的斑点,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污渍。老人的裤脚是卷起来的,露出两杆骨瘦如柴的腿,腿上还沾着一些稀泥,脚上踩的是一双用草和树皮编成的草鞋。这种草鞋苏明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现在还有谁家买不起一双鞋呀?这不禁让苏明又多看了老人几眼。
“喵呜~瞄”
苏明突然听到猫叫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叼着他的火腿肠就跑的那只黑猫,不禁被转移了注意力,轻唤几声,黑猫赏了他个傲娇的白眼,就扭头走进了教室,不再搭理他。
“?这猫一点都不乖!”苏明嘟囔着,又转头想跟这个陌生的老人打个招呼,问问是不是邻村来的,扭头回来,却发现老人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如果不是地上的草叶上还粘着一点老人身上的那种稀泥,苏明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老人好奇怪,站在那就觉得冷飕飕的,竟然让我有点害怕……”苏明摇了摇脑袋,也走进教室。
教室的地上三三两两地趴着几个孩子,小的五六岁,大的十一二岁都有,一起嬉闹着,弹着玻璃珠,看到的苏明进来,才赶忙收起来,小跑着回到座位正襟危坐,很明显,苏明还是挺有威严的。
苏明拿起教鞭,敲了敲黑板。教室里年龄最大的那个小孩就腾的一下站起来喊一声上课,孩子们都起立,齐声喊着“老师好”,然后便开始正式上课了。
苏明有时间,讲课就是一整天,苏明有点好为人师,他很享受这种讲课的感觉,中午从包里翻出来专门带给孩子们的零食和玩具,和一群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教室屋顶趴着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黑猫,黑猫时不时望向孩子们手里的零食,眼睛里满是傲娇,舌头却总是不自觉的舔着嘴角。
终于,傍晚了,苏明送别最后一个小孩子,把小孩还到他妈手上,在一阵感谢声中独自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小路有些偏僻,路两边都是杂草,草已经长的很高了,足以没过脚背。
苏明看着天越来越黑,觉得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点害怕,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又点开音乐播放器,循环播放了一首梁静茹的《勇气》,再扯出五音不全的嗓门跟着唱,嗯,有勇气加身,果然不怕了。
前面是一片树林,正是猫群栖息的地方,苏明知道这里的避讳,正打算绕路,突然看到的林子里的一根树枝上好像挂着什么,随着风一摆一摆的,像是在树枝上荡秋千。
苏明有些奇怪,害怕中掺着好奇,终于还是没忍住举起手机,把手电筒的光对着那里。
“卧槽!”苏明突然一声惨叫,全身汗毛都瞬间吓的竖起,身体都吓得麻了一半,还在播放音乐的手机差点被扔了出去。
脑袋里轰隆隆响,血液好像都被冻僵了一般,冷静了好一会儿,苏明又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再一次看向林子。
树枝上挂着的是一个人!没看错,一个真人,而且正是今天早上苏明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个陌生老人。
老人被一根草绳挂着,很明显,就是今天早上老人手里攥着的那根,还可以模糊看到粗糙绳套上那红褐色的斑点。绳套拴在老人脖子上,似乎已经锁死了。草绳打的结苏明认识,是以前那种用来栓牛的绳结,不打开活扣,直接用力,反而越挣扎会扣的越紧,所以不用担心绳结会脱落。
看那样子,老人应该已经彻底死了,原本浑浊的眼睛紧闭着,整个身体随着风摇摆着,裤脚上的稀泥还在往地上滴,
发出“嗒~”
“嗒~”
“嗒~”的声音,泛着诡异的滴答声回响在僻静无人的林子里,简直要把苏明活活吓死。
苏明恐惧了,他不知道这个今天早上还见过的老人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地死在这里,是自杀?亦或是他杀!若是他杀,那凶手会不会就在附近窥视着自己!
又或者,这个老人根本就不是人!苏明又想起早上见到老人时诡异的一幕,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哪有正常人穿着草鞋,手里会一直攥着一根旧草绳呢?
苏明想转身逃跑,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明明感受得到脑子的意识,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一种未知的恐惧席卷苏明。
苏明绝望了,这时候突然想起村里老人常说的“久走夜路必闯鬼……”,这怕就是鬼压身吧?此刻,苏明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就早点下课了啊,他们要下课,我他么的还不准,非要过足老师的瘾,完全就是自己作死啊!
苏明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没有一丝反应,他的手臂已经举着手机很久了,却像麻木了一般,没有一点点感觉,这时,挂在树枝上的尸体又发生了异变。
刚刚还随风摇摆的尸体突然静止了,风还在吹,但尸体却似乎变成了一块沉重无比的石头,纹丝不动,连正在滴落的稀泥都突然停止了下滴,这片林子的空气像瞬间凝固了一般。
苏明仍旧无法动弹,但身体却缓缓产生了感觉,那是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如同在深水下,所有方向都是恐怖的压力,压力作用在苏明身体上,其目的似乎是要直接压爆苏明的身体……
而林子中的老人尸体也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应该已经成为尸体的他,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如今早那般浑浊,不过眼中原本的血丝却是消失不见,眼中只有浑浊的一片,连眼珠都已经淹没,然后,恐怖的老人突然举起右手,僵硬地扯开绳套的活扣,左手拉住草绳,
“咚”,老人从树枝上掉了下来,直挺挺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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