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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熟悉这艘船?"威廉怀疑地问，他觉得，在未启程的船上最容易找到他的东西，这个想法在平时令人信服，如今却似乎隐伏着什么麻烦。"我是船上的司炉。"此人说。
"您是船上的司炉!"威廉高兴地叫了起来，简直是喜出望外了，并撑着双肘，仔细端详这个汉子。"我和一个少年睡同一个房间，就在那房间前面开了一个舱口，从那舱口我可以看到机房里面。"
"不错，我就在那儿干活。"司炉说。
"我一向对符文感兴趣，"司炉顺着威廉原有的思路说，"我一直希望今后我一定能成为一名制符师。"
与此同时，他面带微笑望着威廉，似乎是在请求对方谅解自己说出的话。
"现在谁都可以当司炉了，"威廉说。"司炉现在可是越来越惨淡了。"
"我的职务快要空下来了，"司炉说，充分意识到这一点似的将双手插进裤袋，皱巴巴的铁灰色皮裤里的双腿一跃便上了床，想舒展舒展双腿。威廉不得不朝墙边挪动一下身子。
"您要离开这艘船?"
"是的.我们今天开路。"
"这究竟为什么呢?您不喜欢当司炉?"
"噢，这要看具体情况，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并不总是起决定性的作用。不过，也让您说对了，我也是不喜欢。您大概不是真的想当司炉，可是这样却偏偏最容易就当上司炉。我坚决劝您别干这个。"
"我也这么觉得，"威廉说，"我曾经听有人谈到过有关一个人的事迹，这个人白天在一家店铺干活，晚上一直学习到深夜，后来成了大法师，我想，还当上长老了昵，可是这需要很大的毅力，对不对?我怕，我没有这个毅力。说实在的，我也算是个法师呢！"
"您也是个法师?嘿，那就好嘛。那您就是我的人啦。您瞧，我们在一艘格里威尔船上，它属于格里威尔一独孤航线，为什么这儿不全是我们格里威尔人?为什么司炉长是个法兰人?他叫拉萨尔。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而这狗娘养的居然在一艘格里威尔船上欺压我们格里威尔人!您别以为，"他喘不过气来，他摇摇手。威廉显得很诧异，他居然不问自己关于法师的状况。司炉接着说："我是为发牢骚而发牢骚。我知道，您没有什么势力，本身又是个穷小子。但这家伙欺人太甚!"说罢，他用拳头多次敲击桌子，敲打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拳头。"我在那么多的船上干过活，"他像说一个词似的一口气接连举出二十条船名，把威廉听得头昏脑涨，"干得很出色，受过嘉奖，是个合乎船长们口味的工人，我甚至在同一艘商船上连续干了好几年，"他站起来，好像这是他一生的顶峰，"而这儿在这艘船上，一切都得循规蹈矩，用不着动半点儿脑筋，在这里我毫无用处，在这里我总是碍拉萨尔的事，是个懒汉，只配让人给撵出去，拿到的工资是别人的恩赐。您懂这个吗?我不懂。"
"您决不要容忍这样的事。"威廉激动地说。他几乎已经失去了自己是在一艘船的不安全的走廊上、在一个陌生的岛屿的海岸上的感觉，在这里、在司炉的床上他倒觉得就像在家里一样。
"您找过船长了吗?您向他摆过您的理了吗?"
"啊，您走吧，您最好还是走开。我不希望您待在我这儿。您不注意听我说什么，却给我出主意。我怎么可以去找船长呢!"说罢，司炉又颓然坐下，两手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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