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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古道与青天遥接,七零八碎的荒草点缀在道路两侧,时不时的一阵大风吹过直卷起黄土漫漫,很难想象在此荒芜之地曾有人络绎不绝的行走过。
血色的夕阳逐渐坠落,迷路的旅人迷茫地找寻着落脚之地。
死去的老树上几只乌鸦嘎嘎地叫着,让人感到格外不安。
隐隐约约,远方有座小城出现在旅人的视线里,这是幻觉吗?
疲惫的旅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城内,只为找一家酒馆歇脚。但当看到这小城唯一一家酒馆的面貌却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酒馆的风格和景色完美融合在一起,苍凉而破败,老旧的牌匾带着久远的年代感,残破的大门正敞开着,酒馆里没有点灯,黑压压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这酒馆还有人吗?”
“不会是强盗的窝点吧,我该不会是进来贼窝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想到可能是贼窝,下意识的想冲出这座小城。但是想了想方圆几里内没有第二家酒馆,他咬了咬牙敲了敲门。
“有-有人吗?”
一句话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可能也知道自己声音好像有点小。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句:“有,有人吗?住宿。”
“有,有人,客官几位?”
沙哑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那声音有多沙哑,这从南方来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听了这声音却不禁打了个颤,冷汗刷就下来了。男人有点后悔喊了那句话,既然人家回应了,又不能直接走。起码礼仪还是有的。随着楼上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移动。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断响起。终于,一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随着“擦”的一声,那人点亮了油灯。原来是位花甲老人,虽然酒馆破败,但老人却给人感觉很慈祥。头发梳的很认真,没有一丝凌乱。根根银丝般的头发,甚至在黑夜中也可以看见。微微凹陷的眼窝,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告诉别人老人所经历的沧桑。
“客官几位?”
看到酒馆的主人是位花甲老人,那人心放了下来。
“一位。”
“好。吃饭了吗?”
“没,没呢。”
“行,你先坐会吧。待会钥匙给你。”
说完,老人消失在黑暗中。半柱香时间没到,老人端着几盘菜还有一把壶回来。
“没什么好东西,你来的不是时候,后灶的厨子还没来呢,就有一点昨天剩下的,别介意啊!”
虽然是昨天剩下的饭菜但也十分丰盛。一盘凉菜,一碟花生米,半只烧鸡。能在这荒凉的地方吃到这些东西也实属不易。但更让人心动不是菜,而是酒。看似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点,只有倒出来才能知道其中的奥妙。酒成色很好,不像小酒馆中所用的浊酒,更像是大酒馆,用来招待上客的。酒香飘千里,虽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不弱。老人没说什么,给小伙倒了杯酒。
“尝尝,这酒和你家乡的柳酒怎么样?”
男人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家乡盛产柳酒,一口干了老人所倒的酒。刷,他脸色瞬间变红。酒很辣也很冲,和柳酒相比,没有柳酒那样的香气细致,口感柔和。但比柳酒多了醇厚,入嘴的厚重感是这酒的特点之一。等脸色慢慢下去,这酒的第二个味道悄悄弥漫开,粮食的香气慢慢散开,是一种香与味的复合感。给这酒更增添了一丝魅力。
“小伙子,我这酒不赖吧?”
“确实好喝,跟柳酒相比就好像两种性格的美女,一种温文尔雅令人心暖;二另一种却是落落大方,更显活泼!老人家你这酒好啊!”
“哈哈哈,行,小伙子不愧是从柳乡出来的。”听了小伙子的一番话,老人不禁颜色大喜。
“老人家,斗胆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柳乡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柳家人出门在外腰间必定挂有铜质柳叶,寓意勿忘柳乡,再加上你随身携带着柳家特质的酒袋,这么多明显的标志还看不出来?”
“敢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柳家人,出门必带柳叶,一般人可是不知道啊。”
“原先侥幸认识一位柳家人。”
“受教了。”年轻人上下打量一番老头,看这老头身上竟是些旧衣物,甚至还打了补丁便随口问道:“老头,认识酒疯子吗?”
老人先是一愣,缓了缓才说:“你找他干嘛?”
“我找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告诉认识还是不认识?你要回答好我这问题,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块雪花银,扔在桌子上。这银子成色极好,分量还足。要是换成铜板能比同样大小的银子多换出来500枚。
老人没说什么,依旧摇头说不认识。年轻人火了,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子上多了个掌印。年轻人拿起手,说:“再不说下回就不是,拍你桌子这么简单!”
老人没有管他,依旧摇头说不认识。年轻人真的火了,一掌扇向老人的头。这一掌明显比刚刚那一掌还要厉害,恨不得不只想拍碎老人的头,还想拍碎这空气!
老人轻描淡写看向他,只是挥下手,那个年轻人,砰撞墙了。速度快到,年轻人没有看见他究竟是出拳还是挥掌。自己就倒下了。
“一个小辈,也敢如此放肆?!”
年轻人愣住了,他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城中,竟也有这种高手。年轻人正要起身赔罪,但这老头只是说了句回去吧,我这不欢迎你。年轻人有些不甘,又有些懊悔没办法,老人已经逐客,自己又做了那样的事,只能离开。临走之时,看的老人的左脚有些跛,年轻人身躯一震,眼神中漏出一丝喜悦。这时才明白,要找的人正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赶忙起身行礼:“晚辈无知,请酒疯子前辈赎罪!”
“你为什么认为我就你所说的酒疯子?”“家主,临走时告诉我,酒疯子在北方一个小城中,认出他只需两个条件,一是喝酒,二是前辈多年前身受重伤,腿部留下不可逆的创伤!凭借这两点,外加您打我的一招,所以我认为您就是酒疯子前辈。”
“小伙子眼神还不错,说吧找我什么事?”
“家主,想要……”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人之间变了,刚见面的慈祥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像一只低吼的野兽,而年轻人不过只是只兔子罢了,甚至还不如兔子。
“晚辈奉家主之命,想请你出山,护我柳乡。”年轻人强忍着恐惧和疼痛,起身赔礼道歉。但老人只是瞥了一眼,便开始喝酒
“这些年找我的可不止你柳家啊,你可知道吗?”
“晚辈知道,这些年不止我们柳家,更有曹家开出天价,只为请你出山。家主给了我此物,说您一定会相助。”  说完,年轻人拿出一个破坛子,递给老人。老人接过坛子看了起来,掂量掂量这坛子。这坛子不是用的什么好料,也没有经过大师的雕琢。跟一般人家用的酒坛没有什么两样,但当老人打开这坛子。老人眼中的戏谑荡然无存,转而为点点温柔。老人又将头凑近坛口,嗅了嗅。眼中的温柔再次多了几分。老人闭上了眼,回忆起关于这坛子的种种往事。
你问这坛中有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只是装过酒罢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酒,是那种劣酒。劣到不能再劣的酒。用芋头干酿的酒,你说有多劣。这酒不但难以下咽,而且气味巨难闻。但是为什么老人却在沉浸在劣酒气味之中。要知道老人拿出的酒要是与这酒相比,就好比你喝玩天上的琼浆后,让你去喝别人的洗脚水。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年轻人一直看着老人,看到老人如此沉醉,没敢说话。生怕惹恼了这个酒疯子。又过了半柱香,年轻人早已攥紧的双拳已经被汗水打湿,扯了扯衣角,刚想抱拳问老人是否能帮忙。老人却睁开了眼,缓缓说道:“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只会帮你们一把。”听到老人说要帮柳家,年轻人满心欢喜。
“但是不要高兴太早,我会帮柳家但是不会出山。”
“多谢,多谢前辈鼎力相助。”即使不出山,能帮柳家度过此劫,那也何尝不可。
“但我有一个要求。”
“前辈只管提出来,我柳家一定会答应你!”
“不着急,等我明天再跟你细说。今晚就在这安心过夜吧。”
“谢前辈!”
老人递给他楼上一间房屋的钥匙,年轻人谢过老人,吃完饭就去楼上睡觉了。老人抱着坛子,一个人喃喃着:“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柳家啊。”
“罪过啊,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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