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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是最时髦的政治词汇。
七爷家的糖高级,糖纸漂亮,小孩们吃完糖都把糖纸装进衣兜里。那时的小孩都有攒糖纸、烟盒的习惯,因为传说糖纸和烟盒可以换铅笔盒。虽然谁也不知道在哪换,也从来没见有人换过,但大家都日复一日地攒着。
他的生日,各路亲戚都带着孩子来,能有二十多个小孩,孩子们扎堆兴奋,有个小孩玩起来尿了裤子都不知道。大人们评价:玩傻了。
七爷、七奶奶都爱吃红烧肉,七爷吃瘦的,七奶奶吃肥的,两人合作吃一块肉。奶奶打趣说:“宁吃肥中瘦,不吃瘦中肥。”宁吃肥肉中的瘦肉,不吃瘦肉中的肥肉,这是笑谈七爷对瘦肉的偏执。
他们在一起会说许多清朝的掌故,还温酒作诗。那时电话不方便,他们同住北京城,却会有书信往来,也写明信片。七爷、七奶奶来信是毛笔的蝇头小楷,装信的是自制的信封,奶奶回信,就把那信封拆开翻过来,以里当面,再作一次信封。七奶奶说奶奶手巧。
他们的情谊是年轻时结下的。李氏家族分家后,奶奶生活困难,奶奶说她的娘家再亲再有钱,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七爷总是晚上派七奶奶来送钱送粮,不在白天来,是怕人看到。
七奶奶为人干练,出身书香门第。一次有邻居潜入她家厨房偷粮食,被她碰上,可她掉头就走。回来她对家里人说:“怕偷东西的人不好意思,拿点就拿点吧,他们是没办法了。”
李家“老实李”的名号不是说叫就叫起来的,是李家各门媳妇做出来的。李家的妇女都有一些与人为善的故事。
1965年,七爷受冲击,离开了东单洋楼,搬到南菜园。那是个偏僻地方,没有直达的公共汽车。1970年七爷过世,1978年奶奶过世,1980年七奶奶过世。他们三人都没有回灵埋在宁河老家,七爷尸骨无存,奶奶和七奶奶葬在香山曹雪芹故居附近。
掌门人
2.掌门人
对于抗英牺牲的王锡朋,《清史稿·王锡朋传》这样记载:“久之始得其尸,面如生,耳际有创。”说王锡朋的尸体在舟山战役后许久才寻找到,面目没有腐烂,耳部有伤痕。
光绪版《宁河县志》记载:“浙江士人张光瑞见面如生,耳际有创痕,诧异,知是公。权殓之,与浙江巡抚刘韵珂辨确。”说王锡朋的尸体是浙江人张光瑞发现的,装入棺材后,抬去让浙江巡抚确认。
史料记载王锡朋的尸体找到了,并说道光皇帝赐给了五百两安葬费,葬在芦台董家庄王氏祖坟。但是王家的口传,则说战后没有找到王锡朋全尸,只找到了一条腿。
王锡朋的次房夫人给这条腿套上了一条薄棉裤,入葬的只是这条腿。
王氏坟地占地二十亩,经历了九代,一直到清末都住有王家安排的守墓人,民国便不再有人管理了。1964年春,芦台董家庄盖小学,征用了王氏坟场,将棺材挖出来移到了村南另埋。
原来坟场第三排第四座为“王四爷”坟,在民间有威信,老百姓会在坟前烧香求福。传说尸体无头,以金头代替,说这就是王锡朋的坟。
负责搬迁坟地的人挖出棺材后,见到棺材上用金箔镶嵌着“提督”字样,认为是王锡朋,于是撬开棺材,发现尸体不仅有头,而且面目完整。
因为这次迁坟造成的混乱,王锡朋的坟便找不着了。王家历代任武官,官至提督的人有多位,所以不能确定那位“王四爷”就是王锡朋。在新修的《宁河县志》中说:遗骸已无法查找,王锡朋墓实际上是一座衣冠冢。
王锡朋以金头埋葬的民间传说,是把他四代孙王燮的事安在了他的身上。王燮为王锡朋家第四代的长孙,是掌门人。
王燮入京继承了武职,负责北京城治安。那时有个叫康小八的飞贼,在民间积怨很大。康小八生性残忍,他养的一只红蓝斑鸠被他母亲不小心给放了,他就把母亲杀了。王燮乔装,亲自抓住了康小八,所以在民间有声誉。
关于王燮的死,家族内部便有三种说法,大多说是八国联军进北京,他率兵维持治安,被洋人虐杀,烧死了。另一种说法是八国联军进北京时,他在官场的仇人趁乱派刺客将他暗杀。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死于义和团之手。慈禧太后晚年出了一步昏招,让义和团进京维护治安。义和团进京后,治安大乱。王燮看管官府财物,不让义和团哄抢,说:“国家财产,不得擅动。”
这惹恼了要抢财物的人,他们设了一计。当义和团的大师兄到北京时,王燮作为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去接待,大师兄就是义和团的大头目,他们要王燮给大师兄下跪,王燮说:“我是**官员,不能乱了礼法。”
他拒绝磕头,那些人就以不恭敬大师兄为名,一哄而上,将王燮乱刃分尸了。这些人借着大师兄,才敢杀王燮。
八国联军以平义和团之乱为名进入北京,义和团之乱和八国联军的烧杀抢掠,令京城动荡了三个月左右,王燮管理京城治安,整日在任上,家人不知他死在何时。总之是死在这场大乱中了。
当时北京乱成了什么样?有一事可以说明。王燮的三弟王焯没有子女,八国联军进北京后,一户亲戚在后花园挖了个大坑,准备全家自杀。
王焯听到这消息,连忙赶去相劝。这户亲戚的当家人很坚决,说这是国难,他要带着全家赴国难。他家有二十多口人,王焯劝不住,就说:“我没儿女,你把你小儿子留给我吧。”
那亲戚的小儿子聪明,王焯早看上了,想过继给自己做儿子。但亲戚不给,还是让小儿子跟全家人一块自杀了。此子一死,王焯非常痛心,后来没过继别的孩子。
大乱平息后,官府的说法是王燮为八国联军所杀,为殉职,悬赏寻找王燮的尸体,找到了一具无头的尸骨,让王燮唯一的儿子王元埔“滴血认亲”。王元埔割破手指,把血滴在骨头上,血渗进骨头里,就是说明尸骨是王燮,渗不进去就不是。
血渗进去了,王家认了这具尸骨,将它作为王燮埋了。因尸骨无头,所以埋葬时用黄铜铸了一个头。
王燮的儿子王元埔是第五代掌门人,王元埔儿子王金鉴(字镜庭)是第六代掌门人。王金鉴生于1910年,是民国公派日本的留学生,在明治大学政治经济系毕业,共在日本生活了六年。
王金鉴、孙锦云结婚照
他回国后,在清河国民军校任教官,中校待遇。他娶了上海银行家孙梦玖的女儿孙锦云。1948年王金鉴举家到沈阳东北工业局任副局长。那时官员贪污成风,他教育自己的部下:“不要自毁前程。”
但东北工业局科长以上的官员多贪污,屡禁不止,他只好洁身自爱。他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与他受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对国民党的贪污腐败,知识分子阶层有着普遍的厌恶。
1949年解放后,王金鉴在北京西城业余学校当了教员。这是一所临时学校,学校取消后,很长时间他找不到工作。他就用学过的化学知识自制雪花膏、蛤蟆油和猪胰子(一种肥皂)卖,还制作玩具。
前排右为王金鉴,中为岳父孙梦玖,左为孙锦云。
王金鉴一家1947年于沈阳。前面小孩为王则厚、王则曼,
后面为王金鉴、孙锦云。
因为有玩具产品,他后来在德胜门外的玩具六厂找到了工作。他在玩具六厂改造创新了多种电动玩具,身份一直是木工。做木工活时,他左手手指被电锯锯掉了一节。
王金鉴在玩具市场。
他总有办法改善生活,在家里养了安哥拉长毛兔,用兔子毛织毛衣。他与妻子孙锦云是自由恋爱,婚前约定为:“我一生只娶一妻,保证衣食无忧,饭后有水果。”结婚时他一月两百大洋,现在是八口之家,木匠收入有限,孙锦云就要去当小学教员。
王金鉴不许,让她在家里照顾父亲子女。孙锦云没有坚持,做了一生家庭妇女。她的弟弟先在**后在泰国生活,每月给她寄钱,寄的钱高于王金鉴的月工资。
钱一寄就寄了二十年,直到王金鉴的子女工作了,再三拒绝,才终止了。结婚时约定的第三点——饭后水果的问题王金鉴并没有忘,但有一段时期水果有钱也买不到,王金鉴就画了张油画,自制了考究的外框,挂在饭桌后的墙上。
油画的内容是香蕉、苹果、梨,还有一对菠萝。
王门女子(4)
夫人孙锦云说:“粗茶淡饭才是真,饭后不吃水果更好,我就不爱吃水果。”丈夫由军校教官成了玩具厂木匠,她对老人孩子说:“当木匠好,每天出力气,身体好。玩具是儿童的上帝,为儿童服务,很高尚。”
作为银行家大小姐的她,安于贫苦生活,整日乐呵呵的,闲暇时唱学生时代学的英文歌,她对家人说:“我这人好表现自己的快乐,你们也要快乐呀!”
王金鉴是掌门人,道光皇帝赐给王锡朋的“锐勇巴图鲁”、“第一刚节公”称号的封号书由他保存。1966年,他让两个儿子看了这两份封号书和一幅外国人画的王锡朋像,然后烧毁了。当晚烧毁的还有王锡朋的诗文集和王家收藏的古籍字画。
两天后,单位派人抄了他的家。抄家时把屋里的地砖都撬开了,以防砖下藏东西。王金鉴被拘留了两年零两个月,1968年12月解除拘留,放他回家。孙锦云安慰他:“没事,我就知道什么事也没有。”
王金鉴是“戴帽子”回家的人,所谓戴帽子,是给了他生活自由,但他的历史问题仍没有解决,一直受单位监视。他六十多岁也没能退休,他的历史问题仍有疑问,每日上班便于管理。
王金鉴觉得自己的历史问题应该是他早年到日本留学的经历。他向单位汇报说在日本侵华期间,他没有跟一个日本人交往。1976年,他六十六岁时,单位给予他彻底平反,承认他历史清白。
那时他受监视已经二十七年,单位向他道歉,说怀疑他是日本特务,档案上的名词为“特嫌”。他三十年来宠辱不惊,早料到会有恢复名誉的一天,但没料到是特嫌,他哭了,说:“我怎么会干那种事,那对不起祖宗。”
他退休后,翻译日文科技材料,还办了日语学习班,不收学费。他做了七年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七十三岁逝世。
王金鉴于1983年春节。
王金鉴的女儿王则曼,1945年生人。爱尔兰作家萧伯纳1933年到**讲学时说:“二十岁不当赤色革命家,五十岁要变成僵尸;二十岁做了赤色革命家,四十岁不至于落伍。”——王则曼也是这么想的。
王金鉴受监管,所以王则曼入团困难。一位初中女同学比王则曼的情况更严重,父亲是右派,但她入了团,因为她表现出与家庭决裂的勇气。
女同学把父亲写给母亲的信上交给了老师,以表明自己入团的积极态度。老师说:“看别人的信,是违法的,我不能看。”
她还有别的方法表现积极,比如当父亲从下放地回到北京,她就告诉老师:“我不让右派进家门。不见他。”汇报她父亲在短暂的回京期间每天到西单电报大楼里待着,等到晚上她睡了才回家。
同学们好奇,结伴去电报大楼,看到她父亲果然在那里吸烟看报,坐在供人填电报单的小皮凳上。
这位女同学入了团。王则曼也要求进步,对自己的父亲很苦恼。向学校汇报父母的言行,是学生普遍的现象。老师还要学生写日记,在每天放学前批改完,发还给学生。我也写了家里的事,结果老师说:“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理解,觉得写日记就是要真实,听老师这么说,从此对写日记没兴趣了。后来才明白老师的好。这位老师的结婚照穿的是西式婚纱,被批评是资产阶级作风,语文课上学生也写作文批评她。
那时多是单位组织抄家,有同学的家被抄了,其他同学就到他家去批斗他父母,往往失控。一次同学们要用开水浇被抄家同学的父母,则曼要求进步,但她本性善良,拼着烫伤的危险夺下水壶,制止了同学们。
则曼要求进步,父亲还劝她:“你一定不要自杀。我们当父母的,什么时候也不会自杀。你处境好一点,我们怎么都行。可以揭发我们,但你要清楚一点,我们从没干过亏心事。”
父亲是木匠,王则曼勤工俭学,便是砸钉子。那是一种很枯燥的气力活,把旧钉子砸直,砸很多换一点钱。在******时期,以粮票控制食量,每人每月还有半斤糕点票二两饼干票。
一个月通常是上旬买糕点下旬买饼干,则曼家则是一次把糕点饼干都买齐了,作为孩子带到学校吃的早餐和午饭。则曼和妹妹住一间房,一夜饥饿难耐,对妹妹说:“我把明天的早餐吃了,明早不吃了。”
妹妹说:“好呀!我也今晚吃。”
两人吃完后,则曼还是睡不着,又对妹妹说:“咱们把明天的午餐也吃了吧,明天不吃了,看看我们的毅力如何。”则曼吃了,妹妹没敢。
王则曼与儿子徐晔、丈夫徐乃管。
当夜则曼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中午一下课,她就跑出了教室,因为同学们都在教室吃带来的饭,她受不了刺激。她跑出校园,在街上徘徊,饥饿难耐时,意外地碰到了大姐骑车过来,从兜里拿出一块白薯给了她,就骑车走了。
则曼大喜。
很多年以后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则曼的弟弟王坛1955年生人,是王家的第七代掌门人。他文化课优异,酷爱音乐,上初中时已会多种乐器,尤其擅长小提琴,是学校宣传队的骨干。
1971年他初中毕业,取消了三年的高中得到恢复,十几个班的初中生只能有两个班的人数上高中,班主任推荐他上高中,校宣传队也推荐了他。当时部队的文工团来学校招生,他的音乐业务考核都通过了。
最终他既没上高中也没上文工团,而是被分配到农村劳动去了。两年后,他回到北京,被分配在颐和园门口的一家餐馆做厨师。父亲王金鉴年轻时对烹饪有过兴趣,钻研过一段时间,便给王坛写了一批菜谱,并自信地说:“这些菜,没几家餐馆做得出来。”
王坛做厨师,到了二十岁生日时,王金鉴送给儿子的礼物是一盒小提琴高级琴弦。王金鉴买不起小提琴便买了琴弦,琴弦价格是他木匠月工资的一半。
王坛的小提琴是廉价货,不配这套高级琴弦。父亲不能帮他实现做音乐家的愿望,送琴弦是一种精神补偿,还是鼓励他面对新生活?只有他们父子知道。
王坛后来利用当厨师的业余时间修完了高中、大学的功课,获得了本科学历——这便是王家的第七代掌门人。
李家与李仲轩(1)
3.李家与李仲轩
李氏家族祖上在唐朝末年为逃脱迫害,隐于南京卖鱼为生。明朝末年,南京李氏一位叫李荣的人,从南京走水路到了天津宁河县,觉得宁河是小江南,鱼虾丰盛,芦苇浩荡,就此留了下来。
李家在宁河定居后,做了几代盐商,之后就放弃了商业,转而让子弟读书考取功名。旧时代商人没有地位,转型后的李家从此走上官场。
到爷爷李逊之这辈,他的堂兄弟李果之曾任天津教育局局长,李兴中是冯玉祥部下,官至海军参谋长。而爷爷未走上仕途,空得了才子名。
爷爷有两位妻子一位情人,他的结发夫人叫廉小妹,续弦夫人是奶奶王若萳,情人的名字失传了,只知是位南京小姐。
1905年清**废除了科举制度,庚子赔款后已经办了几所大学。爷爷考取了天津法政学堂。
他人长得英俊,文思敏捷,在学校和家里都得宠。在家中,他排行第五,和老七同是正室大太太所生,因而在家中有地位,而姨太太生的孩子在自家、在社会上都要低一等,自己就不敢张扬。
清朝还没灭亡,他就剪掉了辫子,官府要抓他。天津教育局局长是本家人,护了他不被抓,但保不住他的学位,让他领了肄业证退学。
当时肄业的学生较多,有钱子弟上学上到一半,家境败了,交不起学费,学校还容他们继续上学,只是毕业时发的是肄业证。
宁河有一户被称为“嘎子廉”的大家族,因为他家白墙黑瓦,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北方怎么建南方的房?当地人理解不了,觉得怪,就叫嘎子。
廉李两家都是官宦大家族,上代有老亲,廉家的四婶是李家的姑娘。廉家早就想将廉小妹许给爷爷,一年前便提过亲。爷爷不同意,说:“没见过,怎么能结婚?”这次被学校开除,家里安排让他迎娶廉小妹,以冲冲晦气。
爷爷想逃婚,跑到外地去。家里就把他的钱扣起来了,他没钱走不了,就僵着。爷爷有个九妹,是姨太太生的,她给出主意:“听我妈说,廉小妹人很漂亮,你去找廉家的三少爷廉祖刚玩,你不就看到了么?”
爷爷就去了,拿着几本书敲开了廉家的大门,说找三少爷换书看,和廉祖刚见面成了朋友。谈一会儿后,爷爷说到院子里透气,也不知道是碰巧了,还是廉祖刚揣摩爷爷的来意,私下作了安排,反正到了院子就遇到了廉小妹路过。
一见之后,爷爷就决定结婚了。
爷爷的父亲当时在山西太原做官,几次传话叫爷爷去太原工作。爷爷则依旧赋闲在家,爷爷的母亲认为儿子有才干,加上小时候算命先生说爷爷是将相之才,觉得早晚飞黄腾达,所以也不催儿子,随他去了。
宠他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大哥已死。这位大爷是别房太太所生,与他同父异母。大爷在浙江做官,参与秋瑾一案。大爷欣赏秋瑾的诗才,同情革命党,力保秋瑾,但上面严令斩秋瑾,没有保住。
秋瑾死时,民众舆论说“有位李大人是保秋瑾的”,拿他批判清廷不得人心。舆论中,山阴学所的总董胡道南是告发秋瑾谋反的人,蔡元培证明胡道南是秋瑾好友,他被人诬陷了。但在秋瑾死后的第三年,胡道南在绍兴遇刺身亡。
监斩秋瑾的县令李钟岳在秋瑾死后不到一百天,上吊自杀了,李家大爷之后死于火灾。李钟岳是公认的良吏,李家大爷也得百姓爱戴。
大爷在杭州度假,乘楼船游西湖,楼船奇异起火。船夫跳水了,大爷不会水,呼喊救命,几条渔船要靠拢过来相救,但被一条船拦截制止了,那条船上的人喊了威胁渔夫性命的话。大爷便在船上被烧死了。
在李家的口传中,大爷给宁河老家的夫人托梦,说自己已死,告诉夫人藏钱的地点。夫人醒来不信,但真找到了钱,于是慌了,几天后传来了大爷身死的消息。
大爷之死,对李家打击较大,李家对李逊之便很宽容了。婚后,廉小妹很快怀孕,却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当时她十八岁。爷爷当时二十岁,丧妻后,开始酗酒。
他在法政学堂有个叫周林根的同学,是南京人,两人一直书信往来。周林根毕业回到南京后,办了个诗社,写信要他去主持。
他就去了南京,很快在南京有了诗名。
有一位作诗的大户小姐喜欢他,他就住到那位小姐家里。小姐家的人也不忌讳这未婚同居的事情,待他很好,他可以在家里随便走动,发现有一栋房子总是封着门。
一次小姐家人去郊外祭祖,他出于好奇,去了那栋房,发现里面是祖宗牌位,祭奠的人名是个文字暗语。他常作对联和填字游戏,这方面很敏捷,破译出供的竟然是朱元璋。他对小姐家不提此事,装作不知情。
他和这位小姐有没有结婚,谁都不清楚。他在南京期间,见到名士王照作的一首诗,就随手改了几个字。改了的诗,传到王照耳中,王照不生气,反而赞赏。两人相见后,一谈发现是老乡,都是宁河人,从此师徒相称。
王照见他丧偶,就让他娶了自己哥哥的女儿王若萳——我的奶奶。爷爷回宁河完婚后,在宁河住下了。那位南京的小姐找到了宁河,在家里过了一段时间。爷爷不好意思,对奶奶说:“你就不生气呀?”然后讲了自己的情人是朱元璋后人,奶奶觉得不可思议。
李家与李仲轩(2)
爷爷婚后主要住在南京,最长曾十年未回宁河,还有一次六年未回宁河。但随着他的商业失败和酗酒日重,便回了宁河。他逝世时,南京小姐赶到宁河奔丧,奶奶念在她对爷爷的情谊,接待了她,让她以二房的身份参加了葬礼。
之后,南京小姐便音讯全无了。李家人说,那是位极其漂亮的女子。
奶奶为爷爷生下三个儿子,长子李捷轩,次子李仲轩,三子小马。小马早逝,我是李捷轩所生,李仲轩是我的二叔。
李仲轩与母王若萳、兄李捷轩。
范仲淹有“不为名相便为名医”的名言,说不能做丞相造福百姓,就做名医造福百姓,所以旧时文化家庭有鼓励孩子看医书的风气。明清常有这种情况——考科举不第的秀才,看医书自学成了名医。
父亲自小爱看医书,小马生病时,父亲看医生开的方子,觉得药性配合得不对,焦躁了很长时间,但因为是小孩,最终还是相信了医生的权威,没有说出来。小马服药后死了,父亲自责没有说话,一生对此不能释怀。
二叔生性机敏,强于父亲。他少年养尊处优,写信用的是元代的墨,明清的墨用于平时练字。研磨的砚台是乾隆的御砚——仿汉末海天初月砚。此砚色如乌玉,砚边质如滑肤,劣质的墨也能在砚面上磨出浓黑亮丽的墨汁,而且墨汁在冬天不冻,砚底刻着乾隆写的小楷。
李仲轩兄——李捷轩
奶奶家历代出武将,二叔继承了这份遗传基因,天**武,十五六岁跟宁河的武师唐维禄习武。唐维禄是乡间武师,徒弟众多,但没有武馆。
在爷爷李逊之回宁河期间,二叔便缠着爷爷出资建武馆,并说是为了强国强种。这件事他没跟唐维禄说,是他私下的主意。
他习武、结交底层人士,爷爷对此一直不高兴,更不会出钱建武馆。他琢磨爷爷是爱面子的人,如果在爷爷去别人家做客时向爷爷提出资的事,爷爷碍于情面,就该答应了吧?
这一番小孩心思,给他招来了厄运。当爷爷去一位乡绅家做客时,他就追上门去谈出资,结果爷爷觉得自己在乡绅面前伤了面子,不但不出资,还和二叔断绝了父子关系。
爷爷将他赶出家门,并登报纸禁止李氏族人接济他,那时二叔才十九岁。二叔离家后,私下向奶奶拿钱,由唐维禄照顾他的生活,爷爷辞世后他也没回宁河。
父亲本是兄弟三人,三弟早逝,二弟被赶出家门,结果变成了仅剩他一人。他说:“父亲不认这个儿子,我认这个弟弟。”
父亲是读书材料,小时候在北京颇得一位姓朱的老师喜爱。父亲成年后在天津、张家口的教育科做书记。旧时代的书记只是文档管理员,不像新时代书记是一个部门的一把手。
教育科较腐败,父亲自傲地说:“当地老百姓说,整栋教育科大楼,就李先生一个好人。”他不言不语,心里看不上教育科同事。
解放前的货币贬值时期,他从教育科辞职,将所有积蓄入股到一个亲戚的生意中,结果亲戚的生意垮了,他的钱不但没有保值,反而都没了。山穷水尽时,朱老师得知了他的情况,就写信叫他来北京。
朱老师在北京医学院的宣传科任职,对科长说:“给你们找了个比我有才的人。”就把工作让给了自己的学生。数年后,父亲在宣传科曾因写文章面临被整治的危险,但他仗着文字功底,对文章作出了新的解释,顺利过关。父亲退休后,他作了一首藏头长诗,把宣传科所有人的名字都含在了里面,说的是自己过关的经过。
朱老师辞职回家由儿女供养,没两年便解放了,父亲说:“朱老师要是晚两年再把工作让给我,他就有退休金了。”
父亲在医学院上班的一天,朱老师找到了家里来借钱,奶奶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朱老师。我姐姐事后问:“奶奶,你怎么把钱都给他了?”奶奶说:“朱老师把后半辈子的钱都给你爸了。”
朱老师过一年多来还钱,父亲死活不要,朱老师说:“借的就是借的。”最后不但把钱留下了,还在北京烤鸭店请吃饭,为借钱的时间长表示歉意。他是高风亮节,真正的老师。
因为朱老师的缘故,父亲来到北京,与二叔相聚,重组大家庭。但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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