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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中元节。这一个月时间里,多惠子的哥哥一郎没有回过家,只有一个**人员给多惠子送了二十元钱来,说是一郎忙于公务没空回家。
多惠子的脚好了之后,便拉着林少爷到处逛,因此多惠子的左邻右里都认识了林少爷,对林少爷长得和多惠子哥哥一模一样这点,个个称奇!都笑林少爷和一郎是双胞胎。林少爷除了十分好奇自己和多惠子哥哥到底有多像?也对多惠子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欢。多惠子长眉入画,眼睛清澈,卧蚕堆雪,笑起来两个梨涡如春花乍开,再加上坦率、纯真、勇敢的个性,林少爷每次看着多惠子可爱的笑容,就有一种忘却世俗的感觉。
林少爷也看出多惠子每次说起哥哥时,多惠子笑过之后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忧。林少爷心里燃起想了解“一郎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冲动;不过,林少爷没有刻意向多惠子打听,决定等亲自见了一郎再观察观察。
林少爷也认识了曾经调戏多惠子的三个男人,一个叫松下三和,廿一岁;一个叫山本信友,也是廿一岁;一个叫小林树,二十四岁。三人都是武士家庭出身,三人都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可惜三人都是最底层的武士,在社会上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三人又不不肯出去工作,只能羞愧地活在世上,有了一点钱就喝个烂醉,没钱的时候经常饿肚子。
中元节在日本也叫“盂兰盆节”、“魂祭节”、“灯笼节”、“佛教万灵会”等称谓,是一个隆重的节日。
这天入黑,一个灯笼队伍在街上欢声载舞,晴子、李之仪、多惠子、林少爷、李大小姐等人也加入,直到队伍散了才回。回到半路,见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点着蜡烛坐在公园里,多惠子十分好奇,拉着林少爷进去看看。其他人都已尽兴,也不凑热闹,晴子说了句:“你们早点回来哦。”便和其他人先回去了。
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围着一堆蜡烛品字而坐,松下三和和小林树专注的看着山本信友、一副着急的样子,山本信友则一脸苦恼、苦思冥想的样子!一堆蜡烛只有一支还燃着,一支燃着的蜡烛已将燃烬。原来,三人在玩百鬼夜行的游戏:传说中,中元节地府放假,鬼怪之门大开,各种鬼怪都到人间游玩,但是普通人是看不见这些鬼怪的,普通人若要看见百鬼夜行,就要通过一个叫百鬼夜行的游戏。百鬼夜行游戏,就是在中元节这晚,准备好一百支蜡烛,然后每人轮流说鬼故事,点燃一支蜡烛说一个鬼故事,说完一个鬼故事吹灭一支蜡烛,直到说完一百个鬼故事,吹灭一百支蜡烛,就能看见百鬼夜行了。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平日无所事事,感觉活在世上很是羞耻,前几天就准备玩百鬼夜行的游戏,如果游戏成功、传说是真的话,就决定离开人间到鬼怪的世界去。三人好不容易搜集了一百个鬼故事,又准备了一百支蜡烛,现在已经说了九十八个鬼故事,论到山本信友说第九十九个,山本信友点燃蜡烛,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鬼故事没说过!按照游戏规定,每个故事必须是亲见亲闻、或者游戏开始之前就从书本上看到、或者从别人那里听来、绝对不能自己凭空编造,故事也不能重复,也不能现场其他人提示,一支蜡烛一个故事、吹灭的蜡烛不能重新点燃;所以,能够完成百鬼夜行这个游戏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每人要记住三十多个鬼故事已经不容易!只差两个故事就能完成百鬼夜行的游戏,论到山本信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看蜡烛就要燃烬、功亏一篑,所以松下三和和小林树干着急,而山本信友十分苦恼!
因为都是武士家庭出身,多惠子对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颇是同情的,有时也送一些点心给他们。上次三人调戏多惠子,是因为喝醉了,想拉多惠子去陪他们再喝——当然也是三人一种劣根性表现,所以世上就有白眼狼这种人。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还算不上白眼狼,三人现在每次见到多惠子和林少爷,都表现出十分羞愧!多惠子也没有和他们计较。
公园里没有其他人,林少爷和多惠子走近,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正沉迷游戏中,没有察觉。
多惠子好奇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多惠子小姐!志远君!”
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吓了一跳,看清楚时,一边打招呼,一边坐着向多惠子和林少爷躬身敬礼。松下三和和山本信友接着向小林树身边靠拢,让出位子。山本信友道:“请你们说两个鬼故事。”
“你们玩百鬼夜行?”
多惠子也知道百鬼夜行这个游戏,看见一堆蜡烛就猜到了。
“是的。就差两个鬼故事想不出来了!”
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人几乎同时出声,接着又同时向多惠子和林少爷躬身行礼。一看就知三人要请多惠子和林少爷帮助他们完成百鬼夜行的游戏。中途加入的人算不算数?游戏中没有规定。眼看第九十九支蜡烛就要燃烬,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实在没有办法了,见林少爷和多惠子来,便请林少爷和多惠子说最后两个鬼故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多惠子十分兴趣的样子,先坐下。林少爷对鬼怪之事本来就感兴趣,也坐在多惠子身边。
“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一天晚上,听到屋外有声音,我问是不是爸爸回来了,妈妈说不是,那只是一只猫。”
多惠子先说了一个故事,吹灭蜡烛,然后看着林少爷。
山本信友把最后一支蜡烛和火柴递给林少爷。林少爷点好蜡烛,道:“人们都说鬼可怕,但是我从来不怕鬼……”
林少爷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吹来,最后一支蜡烛竟然自己熄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由远而近!空气一阵波动,一人骤然出现在林少爷和多惠子身后!只见来人是一个女子,林少爷、多惠子、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都吓了一跳,连忙起来,仰着头,才看清她的样子——女子一身浅蓝丝裙,赤着脚,年轻貌美,只是长得有点高,看上去一米五出头的多惠子还没有她的一只脚长!女子身材非常苗条,加上超过两米三的身高,“竹竿”这个形容女子身材又高又苗条的词用在她身上最贴切不过!
“我叫高女,是迎宾小姐。你们通过了游戏,来到了我们鬼怪空间,我是专程来迎接贵宾的。”“哈哈哈哈!”
高女用日本话介绍完自己,又笑了几声。高女说话正常,后面这几声笑声虽然算不上动听,但是听上去不再阴森吓人。
“百鬼夜行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林少爷正自惊讶。一个巨大车轮凌空滚滚而来,随着“吱——嘎!”刺耳的急刹车声,车轮停在高女身边,看上去有高女三分之二高。车轮冒着烟,就像不停的急赶了很长一段路,和路面摩擦到发热快燃起来一样。
“贵宾在哪里?”
一把粗沉而不客气的声音,听声就知道是车轮说的,车轮说的也是日本话。
“你转头晕了吗?转个面来看看。和贵宾说话要客气一点!”
高女教训了车轮,接着看着林少爷和多惠子,道:“这是轮入道,是迎接贵宾的马车,你们两个就是我们的贵宾。”高女也不指名道姓,但是从她的眼神和语气看,林少爷和多惠子就是她口中的贵宾了。高女也没有说明林少爷和多惠子什么原因成了贵宾。
怪异的怪异,林少爷和多惠子一时间也顾不上问太多。
多惠子十分好奇,先问马车为什么只有一个车轮:“马车怎么只有一个轮子?”
车轮转了一圈半,一面对着林少爷和多惠子,轮毅里伸出一个短发短须、相貌慈祥的老人头,开口道:“小姐是怀疑我轮入道吗?”
多惠子吓了一跳,连忙向轮入道摆手,道:“前辈,不是的!”
车轮又转过一面,只听轮入道道:“小姐,请踢一下我的屁股。”轮入道说话间,车毅处露出一个屁股来。轮入道的屁股是穿了裤子的,看上去就像是轮入道坐在那面,车毅处是一个洞,把屁股露了出来。
传说中轮入道生前是一个公主的马车车夫,一次驾驶载着公主的马车在山路上,被一个妖怪突然跳出,马受惊吓后马车失控坠落悬崖,车夫和公主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车轮是完整的,心怀怨恨的车夫把自己的灵魂融入仅剩的车轮中,不停在山路上奔跑吓人,后来车夫得到神的点化,不断修行,成了轮入道。
“我要踢啦。”
“小姐不用客气,大力踢。”
轮入道为什么要踢他的屁股?多惠子有一种常人难及的勇敢,这时已经不害怕了,又想看看轮入道怎样变出一辆马车来,于是一手扶着林少爷,抬起穿着木屐的左脚,轻轻踢了轮入道的屁股一下。多惠子轻轻一脚,就像变了魔法一样,轮入道往外转了几个圈,停下来,已经变成了一辆双轮马车——只是不见马。马车车厢约米半宽,两米长,米半高,像一个四角尖顶的小亭子,车窗车帘一应俱全,雕花挂彩,装饰华丽,看上去是一辆古代的王公贵族们才能拥有的马车。
是必须踢轮入道的屁股才能变出马车来?还是轮入道故弄玄虚?林少爷和多惠子虽然十分好奇,但是也没有问。
马车正面转向多惠子,车厢底下露出轮入道的脑袋,眼睛看着多惠子,道:“小姐还怀疑我轮入道吗?”
“系!”
多惠子用粤语回答轮入道。
多惠子的回答极不恰当,听上去仍然怀疑轮入道一样,其实多惠子是肯定轮入道的!但是轮入道就像没听见一样,骂道:“老鬼怎么还不来?”很明显,轮入道不是骂多惠子,而是骂一个要来但是还没有来到的人。
“老鬼急着去投胎吗?”
一把粗鲁的声音伴随着几下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妖怪突然就站在马车旁,怒视轮入道!妖怪说的也是日语。妖怪双额生角,双眼如两个铜铃,塌鼻大嘴,两耳尖尖,样貌吓人,身躯手脚却和人无异!妖怪只穿一条短裤,个子比高女高一个头有多,身材粗壮,看上去五六个高女也没有他重!
妖怪和轮入道互骂老鬼,针锋相对。
虽然妖怪的相貌很吓人,但是妖怪和轮入道对骂的样子看上去很有趣,所以林少爷和多惠子不觉得妖怪可怕。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只全神看着高女、轮入道和妖怪,看起来也没有害怕。
“这个妖怪叫见越入道,因为吓坏了轮入道的马导致马车坠崖,令轮入道和一个可爱公主死于非命,为了偿还这笔债,现在是轮入道在使用马车时的专用马。”
“嫁不出去的丑女人,你说得这么详细,是要在贵宾面前羞辱我见越入道吗?”
高女详细介绍见越入道,见越入道却大为不满,也揭高女的短。传说中,高女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女人,死后怨念化成。其实,用现代亚洲人的眼光看,高女长得并不丑;只因为长得太高,胸部又小,在古代注定被视为丑女人!
“哈哈哈哈,服务周到是我高女的职责,老鬼你要和我到公主殿下面前去理论吗?”
高女一点不给见越入道面子。见越入道瞪着高女,却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轮入道突然伸出长长双手,手上绳子往见越入道脖子一套,见越入道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匹高大黑马,一匹没有尾巴、穿着裤衩、样子搞怪的马!
怪异中的怪异,令林少爷和多惠子看得出神,忘了晴子阿姨说“你们早点回来哦。”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请两位贵宾上车!”
高女向林少爷和多惠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林少爷知道必有去处,也不多问,拉着多惠子上了马车。高女接着上了马车。轮入道化身车夫,扬起马鞭“喳”一声把马车驶入一条街道。
“我们怎么办?”
“你们三个没出息的东西没有资格坐我轮入道的车,想来就在后面跑吧!”
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虽然被轮入道骂,却不甘心被丢下,于是跟在马车后面跑,穿着木屐跑不快,又把木屐丢了,拼命跟着马车跑。
街道上人山人海,除了少数几个活人,大部分是穿着古装的鬼魂。鬼魂看见马车纷纷闪避。活人远远看见松下三和、山本信友和小林树三个带着刀拼命奔跑,也吓得让路。马车若撞上活人,就如无物一样穿过,活人浑然不知!
多惠子好奇的问高女:“高女小姐,我们要到哪里去?”
“虽然难得放假,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无聊起来,相约玩一个游戏。但是玩游戏的都是熟人也不真实好玩,于是便想寻找两个陌生人来做游戏中的贵宾,我演的是专门为贵宾服务的迎宾小姐。刚好你们通过了百鬼夜行的游戏来到我们妖怪空间,所以我们特地来接你们作我们游戏中的贵宾。”
“玩什么游戏?”
“超真实扮家家酒。”
一千几百岁的鬼怪还玩扮家家酒?多惠子睁大眼睛看着高女,林少爷也看着高女的眼睛,高女一副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百鬼夜行游戏,超真实扮家家酒游戏,游戏中的游戏,还要成为其中的角色,林少爷和多惠子除了好奇,也有几分期待!
林少爷和多惠子都知道扮家家酒这种孩童游戏。鬼怪玩扮家家酒,还是超真实那种,到底和人间的孩子有什么区别?林少爷和多惠子不能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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