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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总是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似乎没完没了。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如同棉絮的大地上,积的越加深厚,离大年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天,大雪终于停下来,但不久又“噼噼叭叭”的落下来像拇指一样大小的冰雹,打在屋顶的茅草上发出“嚓嚓、嚓嚓”的阵阵闷响。担心屋顶被打穿,鲁济安不时地抬头往屋顶上看。
“老麻的。”龚震骂一声,把身子探出窗外,抬头望天,抱怨地说:“这样下去,不晓得还会落下什么东西来。”
阿七不管天气怎样,只是闷闷地坐在火盆旁烤火驱寒。此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突然,在冰雹落上屋顶的嘈杂声里,鲁济安似乎听见另一种声音,连忙朝龚震摆手,说:“不要说话。有猫叫?”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细听。忽然又一声叫,声音细小,像是从房门外面传进来的。
鲁济安踮着脚尖,小心打开房门,接着走出门外。阿七和龚震也跟着走了出来。
站在走廊上往下望去。磨坊跟先前一样,再往角落地点仔细搜索。猛然看见在尽头的一处墙角,果真蹲着一只身体胖乎乎的黑猫,两只眼睛闪着绿光,裂嘴的露出獠牙朝他们这边盯着。
“一只黑猫。”阿七说:“之前不见来过。”
“怪了。”龚震说:“哥们儿来碾坊不是一天两天,夜里从没听见有老鼠叫,这猫怕是走错了地方。”
阿七捡起一支木棍朝黑猫砸过去。不想,激起黑猫的愤怒,弓身立起浑身黑毛竖起,尾巴翘的笔直,并快速地晃动起来。
这让他们看的眼花缭乱,感觉像有九条尾巴在晃动。与此同时,黑猫朝他们这边冲出几步却突然停下,扭头往碾房大门外望一眼,似乎受到某种惊吓一样的竟直冲出碾坊,奔去对面的柴屋,钻进地板下躲藏。
“猫眼跟人眼不一样。”阿七说:“黑猫看到了什么?这个……兆头怕是不太好。”
“嗯!是的。”龚震说:“九尾黑猫是不祥之物,会被鬼魂附体,看见它凶多吉少。以前听人讲过,一个女人被黑猫叼走了魂魄,每天只去坟地打转,后来变成猫妖。”
“有道理。”阿七说:“幸好。黑猫跑到对面柴房,这样也就把霉气带到道姑那边去了。”
“也许吧。”鲁济安不能确定,说:“这是死亡即将到来的前兆,黑猫在为鬼魂引路。”
“但愿黑猫不再回来。”龚震说:“要不倒霉的就是哥们儿,只是有点儿过意不去。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还没出事儿。”阿七“哼哼”的两声,说:“你哥们儿急什么。真要出事打算怎么去救呢?”
龚震说:“那是哥们儿多心了。”
鲁济安一直皱着眉头,神色并没有放松多少。两手撑在栏杆,嘴唇紧闭的不吭一声。
第二天下午,三眉和十一眉像往常一样送来晚饭。
龚震一看,全都是几盘素菜,便犯起嘀咕,问她俩:“喂!怎么的?平时有酒有肉的。这会儿怎么没有了?”
“大雪天,山上猎物不好打,香客送的肉也不多。”三眉回答,好玩似的瞪了龚震一眼,又说:“酒肉哪能天天有,到了大年夜再看,别让小哥儿吃刁嘴。没有酒肉就吃不下饭了吗?”
“算了。”龚震“嘿嘿”的一笑,说:“没有酒肉也能吃。”
“嗯!将就一阵子。”三眉说:“看你们3个大男人,除了酒肉就没有别的想要的吗?”
“哦……什么意思?”龚震茫然地望着三眉,问她:“喂!别的……别的会有什么?”
三眉扭头望一眼十一眉,又说:“想要的不一定敢做呀。”
十一眉倒是闷嘴的不说话,只是脸色一片粉红。
“坐下一起吃。”鲁济安说着,望着三眉和十一眉,轻声问:“这几天你们姐妹有谁生病了?”
“有呀!二眉病了。”十一眉说:“前些天生病的,这会儿还下不了床呢。姐妹轮换着照顾她,四眉去村子请了个郎中来,也许不是什么大病,吃过汤药就会好的。”
他们一听,二话没说,匆匆吃完饭。
饭后,三眉和十一眉收拾碗筷,鲁济安问三眉:“现在离过大年三十还有几天?”
“就3天。”三眉回答,接着又说:“哦,是的。差点忘了,三十那天请你们哥几个过去跟姐妹们吃年饭。天黑以后,姐妹们都来这儿和小哥们一起在守年夜。”
“一起守夜。”龚震一愣一愣地说:“有没有搞错?这房间也就这么点大,男女混成一堆,黑灯瞎火的不会出事吗?”
“难得真男儿!血气十足呀。”三眉说着,用暧昧地眼神盯住鲁济安他们,忽然神秘的一笑,悄悄的又说:“真想出点事儿,也要看哥们儿的体力能不能轮到最后一个哟。”
“嗯!”龚震故作的又一怔,说:“太多怕是不行的。”
“真要出事。”十一眉望着龚震,忽然开口,说:“那一定是从正小哥这儿开头的。”
说完,两人“呵呵”的一笑,提起饭盒出门去。
望着道姑的背影,龚震半阵子摸不着头脑。
“安排妥当。”鲁济安低声说:“她们打算动手了。”
“想来就来。”阿七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这些日子憋的难受,正好大杀一场。”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劈哩叭啦”的鞭炮声。
鲁济安起身下床,在窗边往外望去,对面柴屋顶上的烟囱升起炊烟。
阿七和龚震起床整衣跟鲁济安下楼,出碾坊在河边洗漱一番,跟道姑们列队去正殿,烧香烛和纸钱,敬拜傩母,除尘清扫,净化环境。回来看望卧病在床的二眉,见她面容苍白,精神不振。三眉熬药,九眉在旁侍候。
“我要回家。”望着鲁济安他们,二眉流泪,气若游丝地说:“我不愿死在这里。”
“不急。小病吃点药就会好。”鲁济安轻声安慰二眉:“想回家也要先把病治好。”
龚震从三眉手里接过小碗,把药汤一小勺接着一小勺的喂到二眉的嘴里。
九眉在旁哽咽着不说话,不知她脑子里想些什么。只是泪如雨下,已经泣不成声。
安慰一番之后,来到厨房,跟其他道姑们帮忙做年饭。这样一来二去的一直忙到下午,所谓年饭依旧是青油素菜,只是比平时多几道而已。
天,渐渐暗淡下来。
二更时分,道姑们带好棉被来碾坊,在房间里打好地铺躺下就睡。
仅3个床位被道姑占用。棉被里弥漫着男人的体味,道姑却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同时不难察觉,道姑们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极度的不安,唯独不见二眉。
这事不便过问,在床头拿了各自的装备,出房间,随后把房门关好。刚要转身下楼,房门突然拉开,三眉伸出头来,柳眉倒竖,双眼圆睁,小声叮嘱鲁济安他们,说:“夜里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乱动。记住了!”
“嗯。”鲁济安点头,说:“记住了。”
说罢,三眉把房门关上。
黑暗笼罩大地,四周静的没有一丝声息。把马灯放上石磨,接着往四周看过一遍。这才发觉,就连门窗也全被黑布完全封住。突然,从一处角落里闪出一对绿色的荧光,接着传出一声猫叫划破沉寂。
“又来了。”阿七说:“还是那只黑猫。”
“杀了它。”龚震心烦气闷,说:“落个清净才好。”
阿七刚要拿弓箭,那只黑猫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
“不管。”鲁济安说:“随它去。”
阿七放下弓箭,暗暗地吁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碾坊外刮起阴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在碾坊空隙中穿梭,发出声声“嗖嗖”的尖叫。
鲁济安揭开黑布的一角往外张望,只见强劲的黑色旋风掀起层层雪花犹如白浪一般的漫天翻腾。
感觉身后有轻微地异动,一个黑影悄然出现,立即拔刀顺势往后劈去。认出是三眉突然把刀锋停住。
这一闪电般的出手,刹时把三眉吓的半死,双眼紧闭,浑身哆嗦的半阵没有喊出声儿。
“你来干什么?”鲁济安把刀锋从三眉脖子上移开,收刀入鞘,轻声温怒地责备:“这样不好,偷偷摸摸地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三眉刚后退一两步,不觉回头一看,猛然又见阿七和龚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小哥儿不是猎人。”三眉的小嘴喘着粗气,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们是专来这儿的刀客。”
鲁济安盯住三眉,没有回答。
此刻,从对面柴屋那边传来门窗被推开的声响,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进去,接着是物体被碰撞的响动声和一个女人的尖叫。
“是二眉?”阿七扭头望一眼被黑布封住的窗口,悄悄问三眉。
三眉默默地点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龚震问:“晓得她会出事?”
三眉点头,流下眼泪,哽咽地回答:“是的。”
不久,风停声息,雪花落地。
回到房间,这时的道姑们都已经醒着,个个呆呆地坐在铺位上。想来危险已经过去,神色略有了一丝的放松。
次日清早,三眉招呼姐妹们整理棉被,匆匆离开碾坊。
不久,鲁济安他们去柴屋,见二眉脸色苍白发青已经气绝身亡,双眼圆睁,仍保持着昨夜惊恐的样子。
两个姐妹将死去的二眉梳理一番后,鲁济安他们抬来一口长木箱,把尸体放进箱内盖好,然后抬出柴房。翻过两三个低矮的小山坡和一片树林,雪地里已经有11座坟堆,只是不见有墓碑。
七眉和八眉动锄挖坑。九眉在旁望着下葬的二眉,依旧伤心痛哭的不能自制。
安葬完毕,时辰已近中午,天色放晴,阳光普照,白雪覆盖的大地反射一片银色的光。
收拾工具,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在坟头烧香、点烛,念安魂悼词,算是与阴魂道别。
返回途中,龚震望着阳光下的雪地,眯起眼睛,说:“太阳出来,雪地这样的反光,眼睛很难受。”
“你这哥儿不好难侍候。”三眉抱怨地说:“阴天盼晴天,总算熬到太阳出来又嫌扎眼。怎样才能顺从你呢?”
“怎样都行。”龚震一笑,说:“哥们儿一点也不刁。”
三眉的一句话,令鲁济安的心里暗暗地一震。突然想到,那个鬼符下的口诀。如果“上圆”真是天上的太阳,那么“下圆”是指什么?只是想了一阵仍无法找到相应的答案,但能肯定,上圆是指太阳或者月亮,这一点倒是不会有错的。
一眉、二眉已成故人,道观的日子依旧要过。这样多少有些有她俩不多无她俩也不少的意味。
不久发现,道姑们时常隐在柴屋内闭门不出。偶尔在晴朗的天气里,从对面柴屋顶上飞出一群燕子,在上空盘旋一会后便往山外飞去。
“燕子来了又去。”龚震看在眼里,说:“若把身体化成飞燕,就像山中的精灵。”
“精灵!这比喻好。”阿七说:“只是没什么担心的,缺了一只旧燕子大不了再飞来一只新燕子顶替。”
“接下来轮到乌鸦了。”龚震说着,一看鲁济安,问他:“有什么办法救救这3只倒霉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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