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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妩岫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牛木白乘电梯到了二层。走出电梯，牛木白有一种到了空旷的大车库的感觉，这里的墙只是粗粗地抹上了一层水泥，灯则是上世纪末很常见的白炽灯，每盏灯都没有灯罩，裸着电线一个个从房顶垂下来，看着有些怪异。
牛木白他们身后的墙是一排电梯，另外三面墙壁上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矩形的孔，每个孔中都放着一个透明的瓶子，像藏酒一般；那墙壁前面是连成一体的长长的办公桌，办公桌每个隔间都配有一台电脑，桌前都坐着一个像白领一般的穿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
那些“白领”们不停地往来于电脑前和不同的方孔之间，看一眼电脑然后去某个孔拿出瓶子交给在自己面前排队的人，接过瓶子的人将瓶子收到包里后乘电梯离开。这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整个过程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这里就是洗魂科。”范妩岫介绍道，“在那边排队的是我们引魂科的引魂员，他们从这里领取灵魂，然后去各个医院等着，将瓶子里的灵魂导入到新生儿的躯体内。”
牛木白看着那些瓶子，明明都是空的，奇怪道：“瓶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灵魂无色无形无味就连重量都无法称量。”范妩岫解释道。
“那怎么知道灵魂在哪里呢？”牛木白不解，“万一瓶子不小心打破了，里面装的东西不是找不回来了？”
其实牛木白并不相信人有灵魂，虽然现在他身处所谓的地府，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范妩岫拿出一副眼镜递给牛木白，说道：“这是显魂镜，能够让无色的灵魂显现出一些颜色，这样就不会发生你说的这种情况了。”
牛木白把显魂镜带上，再次看向那些瓶子时，发现原本透明的瓶子现在里面竟然多了一团白色的气体。
“灵魂就长这样？”牛木白疑惑道，就算人真的有灵魂，但自己看到的与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灵魂只是一团能量，离开了躯体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虽然有些例外，但大体是这样，瓶子里的灵魂都是经过洗魂科洗涤的，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相对稳定，所以看起来是一团白色。”
“奈何桥、孟婆汤？”牛木白试着理解范妩岫所说的洗魂科的工作。
“差不多。”范妩岫回道，新人总是会有很多问题的，她尽量保持耐心。
“我得先提醒你。”范妩岫继续说道，“魂管局有一个规矩，不能打听消息，特别是打听别的科室的核心工作，比如我们引魂科的人不能问洗魂科的人洗魂是怎么操作的，而其他科室的人也不能问我们引魂科的人是怎么引魂的。”
牛木白举起左手问道：“那我能问一下灵魂是怎么放到新生儿的身体里的吗？”
范妩岫眉毛一挑，说道：“简单！只要把那个瓶子接触到新生儿的躯体就行了，瓶子只要一碰到新生儿的躯体，灵魂就会自动导入并和那具躯体建立联系，直到那具躯体死亡灵魂才会离开躯体。”
“就这么简单吗？”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技术上的事情洗魂科都已经做好了，我们的引魂员只要拿着瓶子去找新生儿就行了。”
“放瓶子的时候就不怕被发现吗？还是说其实接生的大夫就是引魂员？”牛木白疑惑道。
范妩岫被牛木白的话逗乐了，新人的问题果然都很幼稚，但是她又不能不解释，只好告诉牛木白：“引魂员都是接受过身体改造的，他们能隐身和穿墙，这样他们工作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隐身？穿墙？竟然还有超能力！牛木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眼前的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范妩岫所说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之前所有的认知不是都被推翻了吗？
牛木白两眼一道光闪过，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自己也有这些超能力，岂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行里的钱搬回家了？
看着两眼放光的牛木白，范妩岫知道这小子一定在打什么歪主意，劝诫道：“用能力去干犯法的事情是会被直接打入轮回的。”
牛木白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只好问个实在点的问题：“那工资多少啊？”
听到这么实在的问题范妩岫很是无奈，说道：“不高，但是绝对够用，何况这一行一般都是终身制，是要你不干违法的事情一般都能一直干下去，到时候你会发现其实钱也没什么用。”
“具体是多少？一直干下去又是干多久？”牛木白比较关心这个。
“引魂员一般是一万二，引魂使两万，其他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一直干就是·······”范妩岫对牛木白的实在有些无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耐心回答，“比如说我吧，我从来不犯错，干这行差不多有个几百年了，刚干这行的时候好像满清还没入关呢，如果能继续保持的话，干到发现外星人也说不定。”
“都几百岁了啊。”牛木白嘟囔道。
“看着这张脸！”范妩岫瞪着牛木白，“像几百岁的样子吗？”
牛木白赶紧把嘴闭上，死命摇头。
“跟上，去三层！”
牛木白老老实实地跟在范妩岫屁股后面。
走进电梯，范妩岫突然面色柔和了下来，搂着牛木白的肩膀，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牛木白被范妩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惊胆战。虽然电梯里不是图谋不轨的合适场所，但牛木白还是害怕范妩岫会随时把自己吃了。
“你蹲下点，太高了，我的手够着不舒服。”范妩岫对牛木白亲切地说道。
人在屋檐下，牛木白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半蹲着。
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牛木白，范妩岫露出了稍稍满意的神情，说道：“你有个七叔你知道吗？”
牛木白摇了摇头，他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曾经提起过他的奶奶生了七个孩子，但是他们家很不幸，在牛木白出生前他父亲七兄弟就因为意外事故死得只剩大伯二伯和他父亲三个了，在牛木白出生后，还活着的亲人也因为事故陆续离世，他自己的父母也在他大四时因为车祸双双离去。
现在，除了妹妹牛木芃外，所有跟牛木白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在世了，就连他母亲那边的亲戚也如此，牛木白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自己或者妹妹克的。要不是老邻居主动提出帮他带妹妹，恐怕他现在的日子要难很多。
所以，即使牛木白真的有个七叔，他也从没见过，也许帮他带妹妹的牛延泗老两口可能知道，但谁会去打听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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