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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从舰队上所获得的铁铲将覆土扒开后浓烈的烟尘伴随着滚滚热浪四散而出,手掌用力的扇了扇面前后泽弘开始继续用铁铲挖掘着,此时刚刚走过来的丛薪也抄起一把铁铲赶来帮忙。现在日头高悬已然是上午时分,原本绿酋所搭建的凉棚此刻已经扩大了近一倍,原因自然是试验场地的扩大,除最开始的圆坑与方坑外这里又多了几个即将被使用或已经投入使用的各种土坑。
而泽弘与丛薪现在正刨开的便是其中一个,它从昨天这个时候开始掩埋并持续冒烟到现在,而最终的产出是目前最需要且最为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木炭。
是的,在重复试验过后依旧无法获得质量过关的耐火砖,这也让窑这个耐火生产设施无法被搭建起来,而对于冶铁最需要的炭只能迫不得已选择掩土烧制这个方法。
大致过程就是挖坑然后铺设沙子,添加木料并确认全部开始燃烧,之后盖上松散的土壤确保在使其在缺少氧气的环境下缓慢燃烧,在水分消失的时候有机质也发生了变化,最终成为木炭。
当他们用在母舰上所缴获的工具之一火钳将大块的木炭挑出后桬萝所带领的数个潜族女孩也将熔炉制作完成了,熔炉也是简易版本的,在丛薪的经验下泽弘选择了将白泥融水并使用纱布过滤,随后混入晒干的植物纤维,得益于元老最早找来的首饰工具可以让这些缺乏制陶传统的潜族人弄出长度与厚度相等的泥条。
准备好一个浅坑当做炉底,再准备好一个深坑当做炉渣储点,浅坑与深坑以槽道相连,然后将准备好的泥条于浅坑上累成炉状,再用稀释过的白泥抹匀,熔炉的制作就完成了。
“这样可以么?”
石料破碎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已经在方坑前用水洗净碳灰的泽弘快步向着发问的泽和走去,他们那里一直再忙着关于矿石的破碎,他所带领的数名监察者已经抡动了半天的大锤了。
“再碎一些!看到那些石灰石了么?要弄成像它们那样的颗粒状!”
红色的矿石在这些监察者不懈的努力下被大量砸碎,提前寻来的石灰石也已经处理完毕并用木箱储存着,在看到他们了解指令后泽弘喘息着回到了凉棚下并端起钵吨吨吨的喝了好一会水。
丛薪将木炭拾完后也来到泽弘的身边,随手拿起他刚放下的钵并用桌子更大陶制储水罐将其倒满后也吨了好一会,在抹掉嘴角的水珠后他有些喘息的说:“铁子,前天泽霖社长给咱们讲了半宿的万象你听明白了么?”
“不行,我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画符,也完全理解不了…”
说到这里泽弘停顿了一下,在微微思索了一会后他猛地偏过头并且低声惊呼道:“等等丛薪!你不觉得那些鬼画符很眼熟么?咱们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见到过很多那样的东西?”
“眼熟?孩儿已无目可视,仅耗命抵罪至死方休!”
同之前的灰白麻衣相比颜色素净的薄绸让此时的齐弈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此时他也还处于跪拜状态。
清澈的泉水自这草屋周边流过,羽色艳亮的飞鸟憩于不远处的枝头,院子中造型或敦稳或奇巧的黑岩叠为假山,正是潺潺昨响鸟鸣悦丽,石嶙岩嵘结山形川,这院子看似普通却布置巧妙,更何况无论是树还是石其表面都有着一些细微的纹路并且时不时会有光亮闪烁。
“逆子!元祖夺汝双目自当感激不杀之恩!且给将功赎罪之机会!应当好好把握!即便闭目不能视也要日夜搓磨以让这些万象基盘发挥作用!”
此时的齐弈所跪拜的方向也正是那被溪水半环的草屋,其实说是草屋倒不如说是亭子更为合适,而在这亭子下有一座被罩上了层层薄纱的笼槛,其后面是一个端坐着的壮硕人影。
“是!待孩儿重返先进社毕竟将其引发!定将元祖之意贯行!”
听了这话齐弈缓慢的直起上半身并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数个万象基盘收好,随后紧了紧绑缚住自己双眼处的黑色布带并谦恭得道:“孩儿去了!还有诸事待备!”
说完这段话齐弈再度叩首并开始膝肘并用向后爬行,待到一定距离后他才站起身体再度鞠躬,直至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躬身上前将他引走。
出了院子齐弈才彻底站直了身体,随后他微微摆手示意小厮退却后开口道:“丝罗娜公主,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待,然后出击。”
“目标是什么?”
“你的任务是在潜族腹地引发这些万象,之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自远处树丛阴影中走出的丝罗娜声音很是轻巧,对此齐弈的脸上倒布满了无所谓的笑:“我不过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就要夺走我的双眼,我虽然是必死之人但这样的轻薄对待实属过分,我现在只是想要更多的知道一点你们的计划都不可以么?”
对此丝罗娜的眉眼开始冷了下来,轻巧似乎对她只是一种状态,紧接着她恶狠狠的回道:“任何敢于觊觎老师的目的和思想我都会杀干净!对你不过是因为计划需要…算了!”
话说道这里丝罗娜的口风一转继续说道:“之所以不是现在是因为我们需要等待,帕拉赛苏斯的大家族洛克菲勒派出了对潜族先进社的访问,我们需要在那个时候动手。”
“嫁祸么?”
听到齐弈的问题丝罗娜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意,随后只见她抬起双臂并且周身光芒闪烁,一把尺寸相当惊人的紫色双手锤便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后她单手将其拎起并轻轻对着地面挥落而下。
“无论是嫁祸还是让双边对话失效,只要潜族有了麻烦就都是我们的胜利!”
嘡!
铁锤重重敲击在烧红的铁块上,在汗水四溅中泽弘的双眼微微眯起,此时他正在心中开始重新盘算接下来要捶打的地方。
数息过后他手中的铁锤再一次重重的砸落在已经被烧透的铁条上,随后只见他手一抖锤头另一端的窄面便调了过来,在数次短暂的敲击中铁片上便被嵌了一道凹痕,在火钳的配合下铁片通过这道凹痕回折开始了再一次的敲打。
此时已然是日幕,天上的晨星都已经显现,此时绿酋旁的这片实验场上主要光源就是那简易加热炉与泽弘锤下的烧红铁条。
“快要成型了!”
泽弘那轻微的呢喃在崩溅的灼热铁星中很快便化开了,虽然离得很远丛薪的还是听到了,不过此时的他并未有所言语,只是缓慢的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潜族人。
此时他的身边人数很少,那些已经忙了一天的监察者或潜族人早已去了大半,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桬楙与泽霖两人。
“那个时候你们故意将毁灭东方人空中舰队的战场搬离那么远是为了照顾他么?”
丛薪的声音很轻,而桬楙对此点头的动作也很轻,此时泽霖声音低沉的道:“但我们发现我们似乎多虑了,毕竟到现在为止泽弘并没有对自己杀死的那个东方人有任何反应。”
“他很胆小,但并不天真。”
丛薪的表情少有的严肃了起来,这无疑让桬楙与泽霖的状态也微微收紧了起来,但他们等来的却只有丛薪的沉默,还有这林间此时激增的夜风。
“诸神在上,三小姐,您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嘶吼了大半个夜晚的狂风似乎已经远去了,厄庇米修斯山脉下的寒冷也不在那么咄咄逼人,此时一只近百人的队伍正依偎在这庞然山脉下的一个小小分支旁,他们借助这块半坡已经一块窄小的山崖来搭建避风的露营地。
在这片营地刚刚所聚拢的第一个火堆旁一名将自己身体完全裹紧在白色皮毛大衣中的女人有些不满的说道:“优利卡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这个女人的身边端坐着一名高大的壮汉,粗犷的棉衣露着半面肌肉贲张的宽阔胸膛,浓密的棕色胡子在上唇梳理成牛角状,一把夸张的的单面阔斧被随意插在地面上,斧抵处凶恶的狼头镂雕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泽。
“你在洛克菲勒的主家中的表现一直很好,但是你对于潜族人的认知太天真了。”
已经停了许久的雪花此刻又开始稀疏的向着地面飘落,被称为三小姐的女人紧了紧自己的皮毛大衣后闷闷的说道:“我不认为我在家族中做的很不错。”
“至少我不认为残杀家族成员也能被称为不错。”
优利卡的大胡子此时抖了抖,他先是拾起一根木棍翻了翻面前的火堆随后低声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你现在已经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同时也代表着先祖洛克菲勒·义哲法。”
“所以我要和你讲的是现在,首先你认知中的潜族人大多来自于零散的档案书本甚至是路边小报,里面基本都将他们形容为居住在森林中的野人,是那种荡着树藤穿着草裙的未开化家伙。”
“不然呢?”
三小姐此时很是自然歪了歪头,那与她头顶的毛毡阔沿帽结合为一体的面帘也不自然的抖了抖,见到这一幕的优利卡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伸出手帮三小姐将那支撑面帘的支架摆正。
“潜族人什么样需要你自己去看,现在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这趟旅程的尽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能轻视也不能放松。而且这次去往潜族对于你来说有一个最为要紧的任务,它出自于洛克菲勒·义哲法,现由我代为转述。”
此时整队人马都已经安顿下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不断竖成,那些体型高大拥有六条步足的重型驽牛也已经被披上厚厚的毡毯,而全金属的履带自走车依旧保持着低沉的轰鸣为其车顶上所架设的巨大万象基盘供能,随着一堆又一堆火从的亮起这支近千人的队伍也彻底显露了出来。
“你要发挥一切能用上的手段来让一个名叫泽弘的潜族年轻人来跟你结婚。”
“啊?”
三小姐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而优利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似乎都不能理解这个命令。此时的三小姐不再抱着自己的双腿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为…为什么?”
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后优利卡才补充道:“三小姐,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族中你始终都带着这副面纱是为了什么?”
“保护…”
“所以让你想办法跟那个潜族人结婚也是出于这一点。”
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好一会优利卡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快速说道:“哦对了,最好能在今年把孩子生下来。”
"我想知道泽弘要是以后有了后代到底算谁的?"
夜风来的似乎很急,丛薪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后转头向着桬楙与泽霖如此问道,而本来还在等待解释的两人开始面面相觑起来,此时桬楙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这个问题跟胆小和天真有什么关联么?”
嘡!
星火四溅中泽弘再一次对着那热红的铁块奋力挥锤。
“没有,这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心中那么一点细微的变态嗜好。”
端坐在轮椅上的丛薪一直在注视着奋力打铁的泽弘,他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话语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桬楙却意难平的抬头望向了泽霖,后者倒是有些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仿佛在说自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了。
“铁…泽弘他真的很天真,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那种可以忘却痛苦的人,是那种被命运蹂躏过后依旧会想着为不熟识同学出头的那种人,我从没有见过他埋怨过什么,无论是早死的父母还是那个给了他希望却又很快破灭的爷爷。”
突然开始的讲述声音很是低沉,桬楙还从未听过丛薪用如此讲话,刚刚想走回原地的他站住了脚步并反问道:“那胆小呢?”
“厌烦甚至是拒绝接触别人,但凡能走的深一点他都不会察觉那个为了他甘愿献出生命的人有多爱他,希望自己研究机械,累了就休息,然后把自己认为的蠢事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过……
讲到这里丛薪似乎有些哽咽起来:“但这不对也不可以,如果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你们所说的那么多危险他不能再这样活着了!”
锤子砸到土里的声音很松散,泽弘用力的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后将已经接近成型的铁块浸入水中,在浓烈的烟气中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
“上次东方的空舰入侵是个机会但已经错过了,所以我希望下一次能尽量多死一些人。”
这没由来的话语以及代表的意思让桬楙的眉头紧皱起来,但泽霖并没有任何表情并且相当淡漠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泽弘他才能明白一些事情,掠夺并不可怕,认识新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定义的无能为力与抗拒性的放任漂流!而试图以和平求和平是一种天真,试图以其他而代替战争去做政治的延伸也是一种天真!”
说到这里丛薪重重的喘息了一下,随后他才继续说道:“只有身处于生命不断流逝的旋涡中他才会真正明白他一直想的那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希望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中让他的胆小与天真尽数死掉。”
此时的泽弘对于外界甚至是周围都一无所知,现在的他正将已经淬好火的大刀雏形置于炉口来旁借助火光进行查看,在那些刺鼻的味道与还未飘尽的浓烟中他的注意力始终都没有转移,似乎所有正在发生与应该发生的大事都不如眼前这快半成品来的重要。
那些发生在花鸟园田中阴谋也好,那些安放在雪山边缘的密谋也好,那些发自身边想将自己拖入黑暗的思虑也好,现在的泽弘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那以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为中心的风暴只是刚刚崭露头角。
无论是赤红之峰的洛眀家族被灭门还是斯坦尔仑国的首都迪亚斯被抹平,这些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小小序章,当许久以后东方因三郡拥王而沦陷半国西方神庭因纯粹血脉而房倒屋塌之时人们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在不久的之前以及很久很久之前这个世界似乎进来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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