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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阳西下,带着一抺晕轮,渐渐暗淡。树上的知了蝉,有些怕热,叫个不停。池塘里的蛤蟆,也凑热闹,蛙声一片。只有背靠在垂柳的少年,懒散地坐在地上,嘴里叨根狗尾巴草,神色散漫,百无聊赖的无精打彩。
垂柳不远处的羊肠小道,路上行人匆匆,眼睛里都有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走在路上身姿挺拔,飒飒带风,无人注意到那垂柳下的少年。
入夜,一缕清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少年舒服的翻了个身,继续睡着。天上的月光,怕惊扰了少年,打在少年身上的月光,分外柔和。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月光的善意,好看的嘴角弯成一道弯。
九月写完了作业,就跟往常一样,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就喜欢下楼在小区的园林里,遛一下家里的狗。
狗是萨摩耶的品种,一身雪白,高贵,神圣,有着不可侵犯的品质。九月很喜欢这条狗,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亲切的称它为“小八”,她觉得,小八这个名字跟自己很配。
小八也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只要一听到小主人唤它“小八”,小八就欢快的摇着尾巴,围着小主人打转。
在小区园林里,小八有着使不完的劲,欢乐的跳着小舞步,蹦蹦哒哒的,拖拽着小主人九月,像一道极风。九月有点跑不动了,没有办法,只得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八,慢点!小八,慢点。”
小八很听话,也注意到小主人很累了,干脆停了下来。小八也停的很巧,就停在凉亭里,刚好有些凉椅,可以就着坐坐。九月了解小八的心意,也不废话,直接就坐在凉椅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不曾想,趴在地上的小八却突然蹭起,有些急切的拉起九月就往小区门口跑了过去。
九月叹了口气,又笑了笑,索性任由小八拉着。很快,小八在一棵树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两眼直盯着树梢上,有些急躁。
九月有些呆滞,只见那树梢上盘着一条黑蛇,吐着舌信子,似是在品尝着鲜血的味道。狗吠声起,黑蛇注意到树下不远处的一人一狗,毫不畏惧,反道是挑衅的高高的抬起蛇头,有种一跃而起的意味。
只不过,小八撇了撇嘴,像是玩味的笑着,又蹭了蹭九月,九月两眼变得清明,冒着精光,微微一笑,小八立马就欢快的冲上前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黑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八的一狗爪子拍的七荤八素满天都是小星星了。
小八很享受这种感觉,趁着黑蛇晕头转向,对黑蛇又是一阵暴虐,黑蛇有些清醒后,想要缠上小八,但小八总是很巧妙的躲过,终于遍体鳞伤的黑蛇,泄气了,不再与小八争斗,很是聪明的趁着小八分神的时候,狼狈的逃走了。
只是小八没有一丝喜色,狗脸上堆满了悲哀之色,哭泣着。
树下,睡在草地上的少年,右手腕处有一处伤口,伤口上有两个小牙印,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那条黑蛇咬的。幸好,那条黑蛇的毒性不强,伤口没有糜烂,只是周围一小块有些乌黑。
少年昏睡着,小八拱了拱少年,少年仍然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九月在一旁打了急救电话,又给家里老妈打了电话后,在少年身边静候着。
等待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几分钟,也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九九!九九!”
“妈,我在这里。”九月站在垂柳树下,向母亲招了招手。
"你没事吧?”银凤快步走到九月面前,目光打量着九月全身上下。
九月轻笑:“妈,我没事。在电话里我都和你说了的。”银凤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缓缓放下,但随之见到树下躺着的少年时,银凤又紧皱起了眉头,少年的样子不大好。
银凤是市医院的主治医师,一眼就看出少年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必须得赶紧治疗。晚了,治好了,少年也有可能落下后遗症。
急救车还没有来,银凤只好自己先行急救一下。九月没有废话,帮助母亲打开急救箱,给母亲递急救用品。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痛苦,好看的眉头紧皱,额头上也冒出了些冷汗。但少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依旧昏睡着。
小八很不安,围着垂柳转来转去,步伐有些沉重。九月两眼珠子直转,看了一眼小八,又看了一眼少年,总觉得小八和少年之间有些故事。
不过,这个时侯显然不是侦探的时候,黑蛇的毒虽然很轻,但时间久了,也会留有后遗症,少年的身体很瘦弱,明显的营养不良,抵抗力不是很好,人已经在发烧了。
银凤的医术很精湛,防止了黑蛇的毒在少年体内进一步扩散,算是暂时压制住了病情。赶巧的是,这时,急救车也及时赶来了。
九月没有跟车,拽着小八回家去了。明天还要上课,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也是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在医院里,少年被注射了血清,情况已经好转了,也不会再有大碍,但医院看他过于瘦弱,就准备给他输些营养液。银凤也没闲着,守在少年身边,手里拿着一堆资料翻阅,眼神颇为怜悯,也颇为欣赏。
轻叹了口气,银凤内心有些挣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少年意识渐渐清醒,可以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因为身体过于疲惫还没有办法醒过来。
少年的心是孤寂的,也是敏感的。这些年流浪在外,历经人间冷暖,忍受饥寒交迫,顽强的活着,只因为少年还有梦想,还想去寻找母亲口中的那一颗星星。
那一颗星星,父亲在的吧?!
母亲说,父亲就是去找那一颗星星了,那一颗星星,是我们最后的家。我们的老祖宗,从那一颗星星走出来,流落在这里,不知何故,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但我们要回去,因为只有回去,我们才有真正的家。
已近深夜,也许夜空繁星点点,但却不是观星的时候。银凤仰望星空,丝丝凉风拂过脸颊笼过青发时,忽然觉得这样很好,也可以让女儿有一个伴。
少年的点滴打完了,银凤俯身把少年抱在怀里,比想象中要轻,打了车,回了家。
小八见到少年时,有些雀跃,但想着小主人已经睡着了,还是忍住了闹腾,但它那眼中的愉乐,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夜里,小八就守在少年的身边,趴在床脚下,时不时地瞄一眼少年,感觉很安心,很踏实。
直到天明,小八仍然守着少年,九月醒来时,都没有看到小八。
“小八?小八?”九月只得呼唤道。
小八内心咯噔一下,居然忘了去守着小主人,赶紧摇着尾巴,跑到隔壁房间,蹭了蹭九月。九月微微一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望了望窗外。
夏日清晨的阳光,和煦,明媚,不冷也不热,一切都刚刚好。九月很喜欢这种感觉,每天都早早起床,洗漱,然后出门晨跑,等到快吃早点时,再回家吃早点,吃了早点,就去学校上课。下雨天时,九月偶尔也喜欢赖床,躺在床上,闲听窗外雨打芭蕉,青瓦声声清脆,给人带来宁静、安然。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朗气清,九月洗漱好,带着小八准备出门晨跑时,银凤在厨房说了声:“九九,今天早上先不要晨跑了,你去你隔壁房间看看,昨晚你救的那个孩子,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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