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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尘自然察觉到了身侧中年文士的目光如钜,可当下他的心思不在猜测心思上,而是在仔细琢磨书生所说的那件——那位古怪地仙兵存在。
至于眼前这位如约而至,远道而来地至亲,一位大道成就必然很山巅修士的修行中人,被伤及大道根本,他只是有些担心,却并没有太过担心。李墨尘清楚地知道,王府圈养的那些谱谍仙师,可并不是酒囊饭袋,大概在那一位位拿着王府大把奉上神仙钱,深居简出的客卿供奉眼里,巴不得有点事可做,不然修心不安,容易滋生心魔,自断长生桥。
念头转了两转,李墨尘收回视线,目露沉思之色。
好家伙,连半仙兵都现世了?也不晓得这些年一直为他‘为虎作伥’撑腰的,那几位神出鬼没,偶尔现身,却总是一副死人脸示人,面无表情的王府死侍们,背后的飞剑能不能戳破这个世道上,归为兵器祖师爷之属的家伙真身?想必是不能的吧?
毕竟,仙兵之属,据他翻阅的“王府山上修士普及功课”类珍贵书籍中描述,并非凡物,更何况是诞生了神智的家伙,不老不死,漫长岁月中,孜孜不倦积攒着对人心地认知之后,保不准被各类欲望占据心智,不再是纯粹的仙灵之属,念头更倾向于人心复杂,最是狡猾非常。
逐鹿天下,仙兵之属,分为两大类,一类乃山巅修士温养粹炼的本命物,随修士的境界提升,大道感悟,砸下茫茫多地神仙钱,再加上些许山巅机缘巧合,这类本命物便会由法器法宝品阶,有那极其罕见地机会,随之增长品祗继而蜕变,由法宝品阶晋升为那蕴含一丝大道韵味的半仙兵,而且,由修士本命物蕴养地半仙兵和仙兵之间,又存在一条天堑,是说那些杀力更大,亦或者功效最全的辅助修行类仙兵,得天独厚,又是随那些山巅修士心意炼化,于修士手中,最能发挥仙兵威能。
而另一类仙兵,乃天地大道演化,气运凝结之地,应运而生,属天材地宝之列,这类仙兵诞生之际,宛如稚童初醒,懵懵懂懂,无形之中,便具备类似择良木而栖的天赋神通,会专门挑选那些大道成就可期,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认其为主,至于忠诚度,取决于被认主之人修心足不足以驾驭仙兵地稚童心性。历史上并不是没有那些反噬其道,心智丧失殆尽,天赋异禀却又修心不够,意志羸弱驾驭不了仙兵利器,彻底沦为傀儡的可怜之人。
天地馈赠地这类仙兵,类似的天材地宝归属,归结至机缘福运厚重,受馈的修道之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虽说触手可得,在这其中,随时能选择接受与否,却又需要极其清醒地认清自己,正所谓福祸相依,焉知此福后非祸?
无福消受,祸端便在大机缘后随之而来,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旁观之人地怜悯之心最终仍然只止步于怜悯之心。
山上修行之人,大道修行,证道长生,终究只是修人身小天地的登天夺伟力之道,证三魂六魄的长生不朽。
那本不知中年文士从哪儿搜集而来,专门记载山上修行之人本命物种类,归纳天下兵器跟脚来源地《山水玉华录》扉页,古韵二字之后,有以小楷书写的那“福归命理天注定,命比纸薄勿枉法”的古怪言语,似乎是著作之人归纳总结而来的心得。这些年来,“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李墨尘,空闲之余,悄悄翻看了不少世间罕见甚至失传的古朴书籍,用来佐证这番话,至今未解。
那条上古仙人遗落地仙兵栓龙锁,极有可能属于前者,乃那位仙人本命物淬炼而成,千年万年,沾染世间因果,开了窍,魂魄初成,而相较于后者,此类生灵,便更加棘手了。
有此权衡利弊的想法,并非李墨尘胆小怕事,不能及时为这位待他极好的姐姐挺身而出,哪怕修行不够,拳头不硬,可他背后有半座大湯王朝,哪怕是面对一位两位地陆地神仙,也有底气讲道理。
可当下的状况,刘景熙已为他详细做过大局为重的缘由,他当下这幅身躯,事关重大,涉及一国王朝百年运势,最怕孤身涉险,稍有闪失,便会让许许多多暗中劳心劳力多年的人,所付出地心血,白白随着世子殿下“一不小心”地半路夭折,而付之东流。
所以,望世子殿下今后所行之事,三思而后行,那怕是对身边之人,保留一二戒心,也不无不可。
话虽不好听,甚至两人身份天差地别,颇有大不敬嫌疑,可李墨尘并不在意中年文士的吐露心扉,以及那份尽心尽力的隐忧,至于刘景熙在此番话后地诚恳道歉,年轻世子倒是有些觉得是自己错怪好人心,有些愧疚。
灯火摇晃地书楼之中,盘膝而坐的年轻女子,悠然而醒,望向神色复杂的目光之中,犹有泪光浮现。
女子赶紧伸手揩掉泪珠,随后长身而起,转瞬之间来到浑然不觉的年轻人身侧,伸出修长手掌,动作轻柔,抚摸着年轻人俊俏如女子的脸庞,轻声喊了一声,“小九儿。”
“好久不见。”
李墨尘回过神来,一双视线不离眼前年轻女子,眼底清澈,笑脸灿烂,亲昵喊道:“姐!”
原本光线暗淡的书楼之中,仿若随着年轻世子的眉眼猝然绽放,而豁然明朗几分。
中年文士见女子醒来,很识趣的为这两位姐弟腾出团聚时间,当下便立刻隐匿身形,悄然离开书楼。
昔日小巷里那个面庞黝黑,与周围同龄孩子格格不入,从不入群,喜欢独自一个人蹲在门槛外石墩上,以白岩石子在石板上写写画画,自言自语的小家伙,终于长大了。
谁又曾能想到,那个从小被孤立,丢入市井之中过完整个凄惨童年,被笑话脑瓜子不灵光的李黑炭,少年之后,这般俊俏非常?
李希澜手指变抚摸为轻轻捏着年轻世子的脸庞,向两边扯动,笑问道:“小九儿啊,这些年有没有想姐姐?”
李墨尘使劲儿点头,含糊不清道:“想呢,想呢。姐姐你不晓得,我吃饭睡觉都在想,想姐姐什么时候来看我呢,然后赶紧悄悄长高,等和姐姐相见,好吓姐姐一跳。”
然后,年轻人仿佛又回到了少年初见,不甘受辱一般,赶紧轻轻挣开女子的手指,后挪一步,眼神躲闪,“刘先生说,姐姐你受伤了?伤重不重,要不要紧,用不用我帮忙请郎中啊?”
女子轻轻摇头,嘴角含笑,眼神温柔,任由年轻人转移话题。
先前神魄归窍融合,虽说被此方天地压胜,虚弱至极,可如今强行令神魄稳固,对周围天地感应早已恢复如初,一身练气修为仅有巅峰时期六七成,可对眼前仍是少年的心境念头感知,依旧轻而易举。
可李希澜并没有彻底放开神识,深入少年意识深处的念头,虽说她很想知道李墨尘五年以来,心境是否如愿被那个身份隐晦地小姑娘修补如初,不过,既然当下弟弟几乎凝结完气府,成了那修行中人,神魄稳固,尽在咫尺。
那无名观道人,功不可没。
她方才神识掠过,纵观那气府气象,不再如初见那般混沌死寂一片,而是萦氲万千,有了那一泉活水源头,灵气由一股玄之又玄地道韵牵头搭线,自行构建了一座虚无缥缈的长生桥,然后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全身,自行缓慢运转凝漩。
李墨尘在女子的目光如炬下,心生感应,微笑道:“姐姐推荐地那位徐道长,道法确实很高很高,前些年我缠着他,传授我一门道家心法,颇具安神助眠作用,这几年来,徐长卿私下说,我也很有修行资质呢。”
李希澜面带笑意,轻轻点头道:“徐道长出身不凡,仙风道骨,品德中正,所修心法乃正统天心归一诀,大道亲近自然,目前来看,确实最适合九儿当做初入修行的一门心法。眼前你只管勤勉修行便是,日后回到家中,姐姐会帮忙去请王府上地山上供奉,宝拳堂于辜,传授你一门锻体之法。”
李墨尘心中疑惑不已,于辜?
念及之处,脑海深处有关此人的消息,随之而来。
于辜,幽幽洲屈指可数的巅峰武道大家之一,以拳意缠绵如春雷滚滚,泼洒大地最难缠著名。于辜所修拳法,拳锋利刃如软刀子割肉,很是极端,与之对敌,难有有肢体齐全,魂魄完整之人,所以于辜又有‘笑面屠夫’的恶名。这也是于辜作为一位站在山巅顶峰地拳法宗师,极少与人切磋武道的原因所在。
修道之人,无论是以武证道的纯粹武夫,还是修以搬运天地灵气,温润体内气府,证道长生天的道家修士,力及之处,名利所求,不是为了取死有道,无缘无故地身死道消,所以于辜自拳法大成之后,凶名在外,山上修士自然而然,避之如蛇蝎。
可是,这样一位比较极端的武道宗师,竟然不知何时成了王府的供奉,还是那种能够教人拳法的一位拳法师父。
此人性情如何,李墨尘自然不知,所知的这些有关于辜地秘闻,出自王府那规模庞大,收集博杂地藏书楼,有关山上修士的记录,并不如世俗百姓那般,全凭空想象,用世俗的观念去猜测填充事实,最终山上神仙地故事版本,光怪陆离,杀伐果断,无甚人情冷暖。山上诸多修士,归根结底,最开始,也是肉体凡胎,以凡人的身份、心性,等某一天侥幸踏上修行路,勤勉修行,澄澈心境,神识清明,一步步登高而行而已。
有所求,有所不求,才不至于自断长生路。
穷修武,富练气。
一句山上修士之间,流传甚广,几乎无人反驳的一句话。
山上练气士修行一途上最烧神仙钱,修士境界低微,为了打好修行基础,淬炼体魄经脉见效最快的丹药浴方,需求甚大,在入门固元境,为搭建气府做准备,一些山上宗门,作为宗门延续地年轻弟子们,让那些德高望重地师父长辈们几乎又一次沦为凡夫俗子,满腹心思地四处寻求天材地宝,制作药浴。底蕴深厚一些的仙家门派还好一些,经得起晚辈们稳固境界地灵气消耗,而一些小山头,培养一两位修行资质绝佳的弟子,顶天儿了。如若遇到弟子修心不够,太过嚣张跋扈,下山游历,仗着山上人身份,经常与人结仇为敌,半路夭折,一旦:门派心血付之东流,就成了不死不休,难以善了的江湖事。
而武夫淬体,就相对省钱了。武夫熬过了铜皮塑筋这个武道门槛关键所在,之后勤勉练拳不停,踏实走桩不止,配上几十场江湖远游,山下历练,拳法切磋,江湖厮杀,心性只要足够纯粹,不曾半路夭折,进境就算不得缓慢了,就是修行路上,苦一点,再苦一点而已。
而武夫练拳到了山巅境,体魄已是武道巅峰,再想更进一步,步入武道止境,天堑在于心境瓶颈,更在拳意神道,那些曾站在武道尽头地前辈们心得经验,就难能可贵了,而大湯王府之中,这些山上修士破镜心得心法,手札原稿篆本书籍,比比皆是,在那戒备森严,规模庞大的书楼之中,明珠蒙尘。
李墨尘收回思绪,连声道:“墨尘在此先行谢过姐姐了。”
年轻世子话音刚落,脑袋上便挨了一巴掌,眉眼酷似女子的年轻俊俏哥哎呦一声,喊了声疼哎,然后伸手捂住脑袋,低下头时,却是笑脸灿烂。
李希澜忍俊不禁笑骂道:“臭小子,跟我还客气个啥!”
对嘛,这才是他初见这位姐姐时,那种相处之间,令人舒心地爽朗性格嘛。
李墨尘装作无辜模样,委屈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赴约而发鬓稍乱,却不掩书卷气江湖气齐聚一身,英姿飒爽并存,又不显突兀的年轻女子,“实在是姐姐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怕礼数不够,姐姐你伤心,觉得我不懂事,这五年远游,没有一点成长,还是个孩子。”
女子白了年轻世子一眼,肩膀抖动,“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然后女子踮起脚跟,伸手比了一下两人身高,语气伤感,叹息道:“倒是个子窜高了不少,都比姐姐高了呢,可是这几年姐姐不在小九儿身边,不曾亲眼看到。”
李墨尘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姐姐这几年出门在外,一定见识了很多风景?”
李希澜伤感的神色一扫而空,神采奕奕地点了点头,说道:“江湖游历,本身就是一种大快人心的事情,一路所见,有江湖侠客,仗剑天涯,大碗吃酒,大骂贪官为富不仁。还有那读书人,负笈远游,手持行山杖,夜晚翻山越岭,大声背书。更有老僧在山道上,路过山腰破旧寺庙,盘膝而坐,诵读经书梵文,超度藏身其中的孤魂野鬼。有那痴情狐媚,以女子娇柔面容,手持玉扇,单手撑颚,依栏而望,等候那进京赶考穷酸书生,凭填愁绪,令人心疼。”
说到这里,女子神色愤愤,语速飞快,“我曾亲眼见到一位香消玉损在过路黄袍道人手里的狐媚,那个道行堪堪够化为人形,魂飞魄散之前,仍旧保持容颜不改,具有善根的年轻狐族妖类,本来大道可期,只因喜欢上了一个性情凉薄多变的读书人,被夺走了一部分福缘命数,就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李墨尘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道:“那,当时姐姐为何不仗义出手相救,救下那位痴心姑娘,拦下那个道人?”
李希澜使劲儿拍了拍额头,摇头懊恼道:“命数,都是命数!”
然后女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在身后凭空出现的一对座椅上重重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年轻世子坐下说话,李墨尘瞥了一眼女子腰间悬挂的玉佩,老老实实侧身坐下。
是一件不显山水的珍贵咫尺物,和他所拥有的那枚玉佩,同属一位练器师之手。当年第一次‘看’到玉佩的内里乾坤空间,可着实把还是少年的李墨尘惊讶的不行。
李希澜瞥了一眼乖巧模样的弟弟,劝诫道:“小九儿啊,以后你读了书,可莫学那些个读书读到狗身上去了的读书人,歪理不断。世间女子的真情最是辜负不得,莫叫姐姐为弟弟伤心。”
女子还有一句后话没说出口,世间女子深情最情深。而最会骗人的,仍旧是那漂亮女子。
她还曾亲眼见过,那痴情男子为了女子,断了肝肠,魂魄如同山涧野鬼,四处漏风,飘荡不休,宛若死去多年,凄凄惨惨。
年轻世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脸颊恰到好处的红了一红,然后使劲儿摇晃着脑袋,说不会不会,书读的多了,才知道伤人言语最伤人。
一眼看穿年轻世子伪装的女子,收回视线,心底叹了一口气。
弟弟还是长大了,加上令世间许多女子羡妒的容貌,再不是以前那个痴痴傻傻,满脸泥垢,眼神游离不定让躲在暗中的她心疼不已的深巷傻子李九了。
这对如今地大湯是好事,可对少年来说,却又未必。
不过,一切都还来的及,大湯王朝屹立不倒的根本所在,本身就不该以一人肩抗之,从她所知道大势来看,幽幽洲山上修士与山下王朝的内乱来临,至少还有百年时间,这处以一洲之地作为那些僵而不死的远古神灵卷土重来的古代遗址,仍旧处在儒家文庙封印之中,坐镇圣人的努力,母亲的努力,肉眼看得见。
山上修士,越登高望顶,越能感受到天地之间地细微变化,而如今地山河气运流转,仍旧适合凡夫俗子生存,山上修士练气破镜。
博览群书,四处游历人间的读书人李希澜想到此处,晃了晃有些昏沉地脑袋,暗道该死该死,本来是与弟弟重逢团聚的日子,想这些做什么,然后女子从咫尺物中掏出两坛来自市井的梅花酿,递给弟弟一坛,打开泥封,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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