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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休息完毕出了养心殿,转身进入了内廷,一路上东拐西拐,终于是来到了坤宁宫,早已守在门口的张公公咳嗽一声,上来迎接严明,严明向着张公公作了一揖,表示尊敬,后者笑呵呵领礼,带着严明走进坤宁宫。“阿姆身子可有好转?”严明问向张公公。
“主子身体依旧如常”张公公回道“主子年轻时陪着陛下征战落下的病根,血脉溯源程度较深,小郎放心,太医院的溟老先生早已嘱咐过,倒是小郎有不世之才,若有什么救治之法,还请知会一声,全京都都心系于此”
是的,仅仅是京都范围,而不是全大夏。
“公公抬举了,若有发现,必定上报”严明笑着回应。
“小郎的才名响彻朝野,若真有什么发现,便可向陛下请赏,想要什么只管提,没准其中就有能弥补你遗憾的方法”张公公漫不经心的说着。
遗憾!严明呼吸一滞,他身负王公血脉,出身显赫,年轻但富有盛名,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遗憾,但他挂在嘴边的仍有两件事情,一者是他无法身负血脉,二者是挂念他在远洋的父母,如今有了公公的暗示,严明心动了。
“小子定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严明正色道。
“你尚且年少,却已在京都小有名气,将来定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让你编撰《血脉志》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但那些血脉尽开的妖智之人虽有超人的智慧,却没有你那向学之心和勤勉之习,我大夏的现状,你也是知道的,向学风气式微,放荡之举大行其是,还美名其曰豪放不拘,更罔论勤勉之习,陛下重视你,才将血脉之事交付与你,你可万不能因此轻视自贱,咱家相信你,若你当真能从中有所发现,你便是我大夏的功臣,便可列入《圣人经》,传万世之名,享万代香火”张公公劝勉道。
“小子谨记”严明肃然。
“去吧,咱家就不陪着你了,主子还吩咐了咱家一些事宜,得快去办理”张公公说完,便转头走了,严明独自向里面走去。
坤宁宫有些荒凉,只有几棵常绿的树依偎着高高的宫墙,这里已经好些年没有修葺了,红色的墙皮已剥落了一些,但好在墙面上没有攀附着绿植,否则就真不成大夏神后应该居住的模样了,坤宁宫依旧是记忆中那般高大,面阔连廊九间,白玉凤雕的的台阶保养的并不怎么好,但总算是没有一根或两根探头的杂草,几根梁柱上镶嵌的金色有些微微发黑,在梁柱的低端依稀还能看到他和太子两人顽童时期刻划在上面的执剑小人。
进一间,里面只有几个侍奉的宫女,再进一间,严明看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一颦一笑犹如天成,风华绝代,严明感到十分熟悉,并不仅仅是那副精致的面容,更是那种和严明出自同源的气息,严明曾在青丘老祖的身上见到过这种气息的巅峰。
青丘,涂山,轩辕坟氏出自同源,这些血脉都有着相同的特质,包括俊美的面孔和相似的气息,眼前的这位皇后亦是如此,毕竟她来自涂山氏,名阿渝,是青丘神国治下涂山公的长女,更早早的被列如《圣人传》,号涂山神后,如今世人皆称为涂山皇后。
此刻涂山氏正斜卧在凤椅上招着手示意他过去。
“臣子严明,见过神后大人,愿神后大人安康万世”严明向前双膝跪地,向前俯首,行以大礼。
“你能想明白,那是极好的,就怕你这小子犯拧”躺椅上的涂山氏叹了口气“毕竟你我不是世俗中人,希望你能理解阿姆的心意”
听到了“阿姆”这两个字,严明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颇有些欢快的说“阿姆教训的是,今日太子殿下于养心殿对臣以警醒,臣当谢万分”
涂山氏满意的点点头,却又苛责道“如今朝堂上关于你的折子不少,大多弹劾你不知上下尊卑,行为逾矩,言语僭越,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愿受责罚”严明低俯着头颅。
“本宫念你尚且年幼,罚去你半年俸禄,你可有异议?”涂山氏严厉道。
“臣领命”严明回答道。
涂山氏起身,搀扶起严明“莫怪阿姆,你我既存于现世,便要遵循这世间的规矩,另外,少些话柄,对你自己也好”
“臣知道,臣从未怪过阿姆,阿姆的好意,臣自然知晓”严明笑嘻嘻的说着。
“也未见你在书院学了些什么东西,青丘学派那轻佻你倒是学了不少”涂山氏教训道,但严明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罢了,叫你来还有一件事,你父亲来信了”涂山氏说着,从桌子上取出一个信封,印着狐狸图案的火漆已被打开,在信封的正面写着大大的“急”字。
“给你哥哥严国公的抄本已经快马加鞭送了过去,我和陛下思虑良久,想瞒下这件事情,但你身为人子,你有资格知道这些”涂山氏叹息道“这封信写于去年年末,更不仅仅只一封,但目前送回至大夏的却只有一封,更是拖延了近乎五个月,又快马加鞭一个月,才将这封信送回京都,昨日我们已请问过你们轩辕坟氏的老祖,但这封信所写内容并不怎么好”
“请问阿姆,可是家信?”严明稍稍有些急躁。
涂山氏沉默片刻“既然用着轩辕坟氏的密文,自是轩辕坟氏的家信,但这是你父母从大夏神朝离开十数年之后的第一封信,朝廷自是十分重视,需记录在案,不得已而破之,你将血液抹上去便可观全文”
涂山氏说的坦然,严明却感到一阵失望,他割破了手指抹了上去,鲜红的血迹腾然燃起一束火焰,须臾间将那封信烧为灰烬,那些小小的符号在他眼中迅速组合,颇为清晰得排列在他的脑海中,但那抹血液却十分诡异的盘旋在眼前,挥之不去,严明禁不住头晕目眩,他摇摇头努力克制着,却感觉喉咙一阵腥甜,终于未能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晕厥倒了下去。
严明迷糊间听到了涂山氏的惊呼,他感受到了包裹自己身体的那股柔软而神奇的力量,然后发生的事情再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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