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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随云多番试探起了徐哲……不,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是在逗弄徐哲乐文移动网
因为,他知道了徐哲不能人道。
而且,他更想要做的……
原随云冷冷一笑。
他更想做的,是将徐哲这层老好人的外皮,渐渐的全部扒下来,彻彻底底的撕成碎片。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徐哲对他坦诚,坦诚他的身体与自己一样,同样有着永不可愈的缺陷。
于是,随云巨巨道:“徐哲,我们一起共浴可好?”
徐哲:…?!!
徐哲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随云巨巨从一开始就是坚持的。
徐哲推辞不过,思及平日也已多次坦诚相对,施以针灸,又见原随云面容真挚,便也应了。
而在一起共浴时。
随云巨巨:“徐哲,我替你擦背。”
徐哲:“……不!随云你别摸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你离我远点!”
原随云漫不经心的,将触到徐哲大腿根的手收回来,奇怪道:“大家都是男子,你有的我都有,便是不小心摸了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还是……”
热气蒸腾,雾气氤氲,对面之人乌发如墨,眉目柔和,肌肉紧实,肌肤无暇,随云巨巨这幅慢斯条理的模样实在博人眼球,情不自禁的,徐哲心头一跳。
当然,他是被吓的。
幸好,原随云只是缓缓说道:“――还是,阿哲你生来怕痒?”
徐哲缩在桶壁处,自知自身反应太大,咬牙道:“我……我常年来独自一人生活,行医时也只是自己去……去摸别人,若让别人碰触我,我是当真感到非常别扭的!……以及……”想到原随云的指尖,不经意滑过自己下身的触感……徐哲浑身一抖,索性用了原随云给出的理由,正色道,“随云,我确实怕痒!简直怕极了!”
原随云淡淡的“恩”了一声。
徐哲疑道:“随云,你不觉得你今日点奇怪?”
原随云微笑道:“阿哲你为治我双眼,久疲成疾,我半月来心下愧疚不已,想与阿哲多多亲近,有何不行?”他神情失落,侧过头,微微一叹,低声道,“只是我不曾料到,阿哲如此抵触与他人接触……我与阿哲成友四年,阿哲仍然如此拒绝与我,实在是叫随云万分失落。”
美人黯淡不已,垂眸不言。
徐哲:……他这是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哦!
可是如今两人都是不着寸缕,若是一个不小心,那他不能人道这种羞耻的秘密……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退!
徐哲歉意满满,道:“随云,实在抱歉,但如今你我皆未穿衣,我既觉得不好意思,又确实有些怕痒……若你当真觉得愧疚,不如就待改日,你我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亭**饮一杯、奏琴鸣萧、畅谈一番、纾解心绪可好?”
做人不能逼得太急,原随云维持着那副被友人拒绝,而失落不已的小模样,点头应了。
之后,在无争山庄的第四年至第五年中,徐哲并不太好过。
盖因他总是觉得,他的挚♂友原随云有点……恩……
随云巨巨总是不经意间,便与他来点肢体接触qaq。
很多时候,都让徐小哲深感惊心动魄的那种qaq。
徐哲为此操碎了心,不能人道这种事情实在不算光彩,若是可能,他自然是要隐瞒一辈子的。
――以上,只是颜医应有的作态。
而对于徐哲此人来说,夜深人静、孤身坐于床头之时,徐哲总是面色沉静的,将所想所虑全部思索一遍,夜夜皆是如此,一遍又一遍的查缺补漏,一次又一次的思索应许会出现的变数,以及或许能应对的方法。
发烧?怎么可能那么正好的就发烧?那么正好的烧的糊涂不记事?那么正好的将自己的“往事”坦白给了原随云?那么正好的将药丸吐了又哭闹不休,坚决不吃?
呵呵,别说与原随云的“坦白”只是区区数刻半夜,这四年中,徐哲可是在自己身上,已经试验多次了。
深夜无光,寂静无声,徐哲一个人在房间里,却是烧的死去活来,汗流浃背,喘息不止。
他已经在自己的身上试验了无数次,在高烧不退的状态下,夜间,反复演习,多次演戏;白日,明明高烧未退,也草草以药物暂且压下高温,再以温和态度去就诊病人,而这时的状态,便是原随云眼中的疲惫不堪。
在原随云面前坦白的这一次,已经是徐哲烧了多次、演了多次后的最终成果了。
好在,虽然微小变动频出不断,但在大方面上,入庄数年以来,一切皆在计划当中√。
当然,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随云巨巨的许多行动越来越出格了。
对此,羞于自身不能人道的徐哲,专程找到了原东园,彻夜长谈了一番。
次日,原随云回屋时,便见到屋中有一侍女。
侍女眉目含情,面颊绯红,羞答答的,道:“少主,庄主派我来教你……教你……”
随云巨巨稍一思索,便明白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父亲主动送来的。
原随云:……呵呵。
徐哲,你熊的。
原随云挥散了侍女,当夜,专程找到原东园,又彻夜长谈了一番。
次日,年长的颜医被年幼的蝙蝠公子狠狠修理了一番。
那段时日,徐哲对原随云简直避之不及。
今后,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出现过。
经过多番检测,原随云是当真确定了,徐哲是真的不能人道,并且徐哲对此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到了极致,而这种在意,却在日常中,又被他压抑到了极致。
当然,以上所述仅是闲暇趣事,人不能忘本,徐哲之所以来到无争山庄,除去是真心欲使双目难视之人得以重见光明――当然,徐哲尽心尽力已有五年,直到如今,他无可奈何的发现,原随云的这双眼,以他目前的医术,确实是治不得的,除非他能准确的知道,当初那毒,究竟是什么毒。
除去此点,另外一点便是――
获得原随云信任,与之结为莫逆之交,全程参与原随云建立蝙蝠岛的全过程……
不能人道之事已被原随云知晓,徐哲琢磨着,也是该逐渐进行下一步了。
于是,便出现了前文所提到的,徐哲疲惫无力的趴到在原随云的身上,无可奈何的问他:随云,你可怪我?
这时,是徐哲来到无争山庄的第五年,原随云发现徐哲不能人道的一年过后。
原随云怪不怪徐哲?
原随云自然是不怪的,反而觉得徐哲此人当真可怖、可悲、可怜。
他漫不经心的揉捏着徐哲的耳垂,怀中之人却只是微微晃了晃头,未醒来,也未拒绝他。
原随云弯弯嘴角,想,徐哲已经不再掩饰了,不在他的面前,掩饰他的疲惫。
以往,哪怕徐哲疲惫至极,疲惫到原随云远远便能听到他的步伐不稳,走起路来无根无基――即便如此,当徐哲真的走到他身前时,也从来都是一副精神饱满、气质昂扬的模样。
然而现在,用时五年,徐哲才真正将他多少放到了心里,不再时时刻刻,维持着那副普济世人的仙人模样。
徐哲来到无争山庄,替他治眼,已有五年之久,进展并非没有,可成效的确不大。最近数月以来,徐哲不仅笑声少了,每当面对他时,也总是会忍不住的对他道:随云,抱歉,五年了,我还是没有治好你。
――徐哲在逼迫自己。
时间越是流逝,徐哲的心下就愈发痛苦,备受煎熬,原随云如何不知?
很多次,徐哲本以为他睡着了,但是原随云没有。
徐哲会轻轻呼唤几声他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至床铺,脱下外衫,盖上被褥。
然后徐哲便会跪坐在床头,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无声的流下泪水。
泪珠滴到他的脸上,凉凉的,原随云却觉得,这泪滴烫的厉害。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在原随云的眼中,徐哲就如同一张白纸,一眼便能看透,哪怕上面落下一只死了的苍蝇,也是醒目的厉害。
――除去徐哲的“兄长”,以及徐哲的过去,徐哲这人,当真是有着一颗稚子之心。
徐哲此人是冷漠的,又同时是懦弱的。
蝙蝠公子与颜医何其相似,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截然不同。
原随云的选择是建立蝙蝠岛,创建销金窟,成为蝙蝠公子;而徐哲的选择却是将所有的不公难堪深深压在心底,成为一名普度世人的颜医,但就是这样自制惊人的男子,一旦稍有沦陷,才更为可怖。
重活一世,原随云仍然选择建立了蝙蝠岛。
上辈子的失败……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每当想到这里,原随云便不禁想放声大笑。
距离将武林中人皆葬在销金窟中,只剩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的距离,金灵芝迈过了这一步,抱住他又跨过了一步,一同坠海,奔赴黄泉,蝙蝠公子就此成为了历史往事。
原随云想,他没有错。
他只是小看了女人,小看了女人移情别恋的速度,小看了一个女人,为了她心爱的男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他原随云,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提供了销金窟这个平台而已,他没有逼迫他人一定要来到蝙蝠岛,他没有逼迫他们必须要在蝙蝠岛购买秘密,他没有逼迫他人做任何事情。
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然后放出了诱饵,愿者上钩,他有何错?
他不曾错。
重活一世,这一次,他必然会取得成功。
金灵芝、楚留香、华真真……以及那下毒害他眼瞎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徐哲……
徐哲此人是病态的,他对助人、帮人此事,有着一种病态的执着。
哪怕伤害自己,也要让他人得到快乐。
不,倒不如说,正因为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使自己变得疲惫、痛苦、难受――这身体上的责罚,才让徐哲更能感受到心灵上的喜悦。
徐哲现在就很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的眼睛仍然毫无起色,因为徐哲治不好他的双眼,因为他原随云仍然看不到光明……徐哲很痛苦,痛苦的无法呼吸,痛苦的快要死掉一样。
因为他,徐哲正感到无以伦比的痛苦。
但就算徐哲将自己逼到了极致,五年过了,他的这双眼睛,不是仍然没有丝毫起色?
心中的某个角落,不觉凉凉的笑了一声,这笑声极为讽刺,像是在嘲笑自己早已忘却的天真。
是啊,蝙蝠理应见不到光明,理应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
来到无争山庄的五年又三个月,徐哲向原随云请辞。
徐哲道:“随云,抱歉,你的双眼……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原随云皱眉,握住徐哲的双手,不悦道:“阿哲,相处五年,我早已把你当成挚友,你因这双瞎了的眼,便要辞行远去,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徐哲摇头苦笑,道:“并非,随云,你莫非以为,我这一走,便再也不回来了?”
原随云反问道:“你这辞行之后,难道不是要巡游行医?”
徐哲否认了,道:“随云,我这趟,便是要回山去请我师父,将你这双眼的情况说与他听,好让他看看,你这双眼,是否当真无法可治。”
这般说辞,原随云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原东园更是心下大悦,嘱咐道,只要他老人家肯为小儿治眼,无争山庄必定重有答谢。
当日下午,徐哲便收拾行李,匆匆走了。
徐哲走后,原随云叫来丁枫,道:“丁枫,我要得知他每日每时的一举一动,以及……”原随云略有迟疑,道,“若有意外,保护好他。”
丁枫唯命是从。
出山庄后,丁枫自知徐哲并非不通武艺,便远远缀在徐哲身后。
他见徐哲一路南下,到了长江一带,入了一处荒岭,进了一处山林。
为防被徐哲发现,丁枫从不敢与徐哲距离太近,只是每日记录徐哲行踪。
他知徐哲入了山林,便立马又叫来人手,让众人伪装成农民樵夫,进山砍柴捕猎。
然而,徐哲此人竟然就此没了消息。
原随云收到来信,想到徐哲曾说,山中布有五行阵法,若是不通门道之人,哪怕误入了山林,也绝对找不到医谷究竟身在何处。
原随云便叮嘱了下去,叫那些“樵夫农民”时刻围在山林附近,莫要远行离去。
一个月后,有一人道,在山林东南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颜医。
颜医浑身是血,背部、胸膛、大腿部皆有剑伤,身上青紫伤痕遍布,小臂以及小腿也稍有骨折骨裂之象。
最让人深感遗憾的是,颜医的右边脸上,自下颚至眼帘,有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发现颜医之时,脸上血迹尚未干涸,看那伤口,似是被砍伤后,又多次在即将结疤之时反复撕裂,才会成就这种崎岖难看的模样。
原随云手中的信件,一点点的碎成了粉末。
他书信一封,道:速带颜医回无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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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还没写完qaq!先发上qaq!
作者:第二发驴!g!儿子出场倒计时!g!
特别感谢全文补分的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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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年之前,江湖倒曾出过一个徐哲,很是闹了一阵。”先前沉默的汉子开口,“我家长辈有参与过那场九阴之乱的,我又打小爱听他讲这些个故事。据说此人曾是桃花岛首徒,尽得黄药师真传。但狼心狗肺之徒养是养不熟的,这徐哲好好的东邪弟子不做,却化名血衣童子,九阴之乱时将一干人等尽数断臂碎骨,又从中神通眼底盗得九阴,被全江湖追杀,最后逃不过,跳崖自尽了。东邪也因此将其逐出师门。”
“你说的那个徐哲,又与这个徐哲有甚么关系!”
“听闻投靠鞑子的这个,是秉了血衣童子的遗愿,向江湖人报仇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才来出头,定是把那本书练了,又想蹭鞑子的东风――”话道此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也有人说,这两个徐哲,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当年那血衣童子就有蹊跷,年近弱冠,长得还和小童似的。再加上那九阴真经,指不定还有什么童颜永驻的功效……”
叶枫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五年来与鞑子血战的昼昼夜夜,尽数化为对徐哲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
入鞑子帐下?破襄阳城?
徐!哲!
――你怎么敢!
(三)
入夜。
襄阳城下,蒙军帐中。
“系统,这真的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吗?”
是的,这次的任务完成,你便可以与叶枫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过,徐公子请务必小心谨慎,一旦最后一个任务结束,你将与系统解除绑定,系统只有将你送回原世界的义务。
“多谢提醒。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结束时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最后送回的就是什么样子的了。”徐哲轻笑,“说起来,等襄阳攻下,叶枫晚就能回藏剑继续做他的世家二少了,我也能……”
徐哲唇齿轻颤,喉头咯咯作响,突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去?
自己还能回到哪儿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与这纷繁的武侠世界本就格格不入。
而他如今满手鲜血满口谎言,难道就真的能忘掉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回到法制的现代社会,做回当初的一个小宅男?
徐哲走出帐,任由凌冽的夜风吹皱他单薄的青衣。
今日是月初,不似充斥着光污染,连星星都找不到几颗的现代天空,此时的夜幕遍布星斗,流泻的银河将月亮都映的黯淡了几分。
徐哲盯着那轮朦胧的弯月,盯得入了神。
他本不过是世纪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人,突然被拉进这轮回中,被迫一世一世的做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的反派,他也不是不思乡的啊……
徐哲脑中突然回想起最初与系统绑定,系统所说的话来。
是的,你的确是一个反派,你也只能当一个反派。
你并非正派,而是魔头,只是魔头。
徐哲想放声狂笑,但又怕惊动身周潜藏的监视者,只得捂住脸,忍笑忍的浑身颤抖。
徐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想到任务就要结束了非常开心而已。”徐哲笑道,话语间充斥着满溢的愉悦之意。
早该意识到的。自己早已无处可回,无路可退。
从自己对花满楼撒下第一个谎起,从自己剥下第一个孩童的面皮起,自己就回不去了。
徐哲,是一个反派,只能是一个反派,仅此而已。
而反派,从来不会有好结局,也不应该有好结局。
(四)
襄阳终归还是破了。
城内百姓,因徐哲轻飘飘的一句“何必劳烦我军将士,不如将其都请走,也显出我蒙古铁骑的仁义”,便不允许带任何财物,被鞑子撵出了城。至于这些流民在荒郊野外是饿死还是冻死,自是不在“仁慈的可汗”的考虑范围内。而守城的江湖义士,则是都中了徐哲亲手所制的□□,个个骨酥筋软内力全无,被关到城中一角严加看守,只待择一个良辰吉日,一同斩了祭旗了。
蒙古大军被一个襄阳拖住脚步已有五年之久,一朝得此大捷,全军的喜意压都压不住,守备的将领也干脆放开禁令,全军同乐。
徐哲作为攻下襄阳的献策军师,也被请去参加庆功大宴。欢饮至深夜,徐哲才得以不胜酒力离席,回到赏赐给他的原为襄阳世家大族所有的宅邸中休憩。
在亲卫侍从的眼中,徐哲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明明早已喝的满面红霞,醉意朦胧间还招呼着手下再端上温酒小食,要在亭中赏月。
也是,不管是谁立下如此功劳,眼瞅着就要从此青云直上,也定是忍不住要志得意满,好好庆祝享受一番的。
徐哲喝的兴起,击箸而歌,唱了两句奇怪的曲调,又将手中红木嵌银的筷子随手抛开,跨坐亭外,斜倚廊柱,将手中糕点掷入池中,似是欲投喂塘底不知饿死多时的锦鲤。
随侍正腹诽这位大人真是醉得狠了,却见徐哲回过头来,冲他展颜一笑。那笑容魅惑天成,逸态横生,随侍看的一呆,神智也随着这笑,飘飘远去再也寻不回了。
身周梁间角落,净是重物坠地的扑通声。徐哲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色。一阵夜风迎面拂来,吹开徐哲散乱的发丝,透出一双清清明明的眼眸,哪还见得半分醉意。
不知何时,军中宴中欢饮达旦的喧闹声也悚然消失,偌大一个城池,一息间,竟似鬼域空城。
徐哲探身又拿过一盅酒,细细品着,等待着什么。
渐渐地,城中四处传来木材燃烧发出的哔剥声。
最开始,那声音极小极细微,若不是徐哲如今内力深厚耳功超人,定是什么都听不得。
而后,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空气也开始灼热起来。
徐哲抬头,滚滚的浓烟掩住了星月,橙黄的火焰跳动着吞噬城中的一切。
“啧,想最后再看看月亮都不行。”徐哲对身后单膝跪着的人影抱怨,“还没被烧死就被烟呛死了,能不能有点艺术感。”
跪着的黑影似乎早已习惯了首领时不时的脱线,自顾自禀报完侠士流民的救援与安置、城中各处的投毒放火、以及要员的单个暗杀情况,便在徐哲不耐的催促声中离开了。
送走城中剩余的部下,徐哲望着漫天火势,百无聊赖下开始胡思乱想。以一座城池为坟茔,以一军将士为陪葬,以漫天烟火为祭礼,以无数被他所救之人为见证――徐哲哧哧的笑,作为一个大反派的最后下场,也只有这样的大场面,才算对得起他的身份不是。
脑中系统提示连响,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随时可以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他的家乡。
“我在等叶枫晚。至此便要分别了,还不许我再见一眼?”
徐公子这么确信他会来?要知道再拖下去,如果你现在的身体烧伤了,可是没法再为你修复的。
“我的儿砸,我自然了解他。”徐哲理直气壮,“我都派人到他耳边传话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来?”
五六十年都过去了,以江湖中人的健忘程度,除了当事人,谁还会记得当年的血衣童子,谁又能将那么远久的人物和现今蒙古帐下的无名小卒联系起来?他这番回来,除了一个名号,什么身份都未曾透露。唯一的一点信儿,也是他刻意传达给叶枫晚的。
只是实在对不起他师父。
不过此时东邪已年逾九十,早已接受徐哲这个逆徒已尸骨无存的现实。既然如此,自己又怎忍心打扰师父平静的晚年生活,让师父方失而复得,就又再次眼见他的死亡呢。
(五)
叶枫晚赶到襄阳时,襄阳已是一片火场。
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叶枫晚心中焦灼,百转千回一运,拔身而起,直冲入火光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灼后的焦糊腥臭,与呛人浓烟混和,令人烦闷欲呕。叶枫晚却顾不得这么多,睁大被熏得通红的双眼,一处处寻找着徐哲的踪迹。
也许正是天意,即便是这样如无头苍蝇一般的找寻中,在叶枫晚翻越一家高墙后,他竟看到了斜倚亭中一身红衣的徐哲。
一堵园景围成的火墙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在火焰跳动间,隐隐望见对面也是火光漫天,火舌已舐到徐哲的袍角,徐哲却无半点躲避的意思。
徐哲看到他的身影,施施然举起手中酒盏,遥遥敬了一敬,笑道:
“结束了,叶枫晚。”
“我送你回家。”
叶枫晚心中顿觉不妙,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看了眼身前火墙,咬牙一个玉泉鱼跃便欲直冲而过!
然而叶枫晚却并未感受到烧灼,在第一段冲刺的间隙,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叶枫晚只觉得浑身都痛,呼吸间,却没有了火场灼人的烟尘气,取而代之的是江南水乡温润的潮湿。
睁开眼,他正躺在一精致的床榻上,金黄的床帏绣着剑形图案,床栏雕有精巧的杭菊。
远方隐隐传来剑气的破空声与幼童朗朗的读书声。
这里是……藏剑山庄。
他回来了。
徐哲的话,徐哲的神情,徐哲的所作所为,穿越无数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与此刻他回到藏剑山庄的现实充斥在叶枫晚的脑海,横冲直撞,无数思绪混杂缠绕,让他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
耳边传来侍女通传的声音,紧接着的是脚步声,身旁的床帏被拉开。
一华服白发双目轻合的俊秀身影映入叶枫晚眼底,正是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枫晚你醒了。
你昏迷在庄子附近是怎得回事?可是有歹人欺我藏剑子弟……”
听着大庄主素来古井无波的声线透出怒意,叶枫晚的心却突地平静了下来。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丝丝缕缕的串联,拼凑成一个他一直在逃避的现实。
“庄主……”叶枫晚勉力坐起,如游子归家,扑在叶英怀里,一股酸热涌向眼眶,他忍了忍,终是嚎啕大哭起来。
叶枫晚,你这个混蛋,废物,懦夫。
你自以为是英雄好汉,却从未相信过他,从未能保护过他,连自己的本心都看不见。
在他陷入危境时你不在,在他彷徨无助时你不在,让他一人独自面对良心的拷问与全世界的谴责,禹禹独行――只为了送你回来。
他信守了最初的承诺,而自己呢?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
最为骄傲的弟子满是无力与悔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叶英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环住痛哭的叶枫晚,微微叹息。
“傻孩子……”
(六)
安史之乱还是爆发了。
叶枫晚与同门一道,投身到抗击狼牙的战斗中。
也许是因为曾穿越太多世界,叶枫晚现今的身体不太容易受伤,也不太容易变老。加之无数时光雕琢成的精湛武艺与宋时抗蒙所得的丰富经验,叶枫晚成为抗击狼牙的武林同道中最瞩目的一个,也是最拼命的一个。
纵是叶家子弟都视死如归,扛起重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也没有这般回回冲时在前撤退断后,竟似主动送死的吧?
为了能让这位不怕死的少爷不要过早成为先烈,同伴们也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此时,叶枫晚正循着一位同袍生前留下着的地址讯息,一路寻到天都镇一破旧屋前。
他的那位同袍,是个刚入伍的新兵。他尚未娶亲,但兄嫂早逝,留下一个孩子。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接侄子回家没住上两天,就遇上强制征兵,不得已,只得匆忙托了身边人家便离去了。平日里,他说,他抗击狼牙保家卫国,死也是死得其所,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兄长与侄子。他本欲悉心照料兄长香火长大,奈何碰上战事,身在沙场,能做的,也只剩祈祷他那早慧的侄子能遇上个善人,挣口饭吃。
当时听他所言,众人几乎都认定那孩子已是凶多吉少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成年汉子尚难偷生,何况一个孩子。但同袍后来死的壮烈,纵然找到人的希望渺茫,总还是要搏一搏,赌那一线生机。
他们本着让叶枫晚暂离前线冷静一下的心,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托付给了叶枫晚。
叶枫晚只好来了。
说来也巧,这个孩子的年岁,与叶枫晚回到大唐的时间差不多。
到了门口,叶枫晚却有些踌躇,这间房子,实在不像是有住过人的。
叶枫晚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长响。
――正巧把一翻窗而入的小童吓蒙在了原地。
小童的脸被抹得乌漆墨黑,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神采飞扬的眸子。那双眼睛的主人见到有人影闯入,掉头就往后屋跑。
叶枫晚脚步一错挡在小童身前,状似无意的瞥过小童的脸,“小贼?”
小童连连告饶,自称是流亡此地的乞儿,看这家好似已无人居住,便来借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绝不动此间物什。况且此屋家徒四壁,能搬的早被人搬净了,他便是想偷也无从下手,还望大侠手下留情,饶了他这一回。
叶枫晚往前走了一步,小童吓得一瑟缩,忙举起胳膊护住头脸。
叶枫晚却蹲下身,缓缓拥住眼前人。
骗子。
叶枫晚心想。
就是一撒谎就忍不住话多。这么明显的破绽,当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没关系,反正从此以后再也别想骗到我了。
我也再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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