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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怀镜没有带车来,下楼拦了辆的士。到了天元,乘电梯直上八楼。楼道口有两位保安站在那里,拦住了朱怀镜,问他找谁。朱怀镜说找袁小奇。保安说对不起,袁先生说今天不见客人。朱怀镜心头早有火了,可同保安争起来又失自己身份。他压住火头,自我介绍了。保安并不在乎他是市政府处长,只说对不起,我们对客人负责。朱怀镜便有些忍不住了,正要发作,黄达洪走来了,老远叫道:“朱处长,对不起对不起,我才要下去接你哩。袁先生在等你。”两位保安这才立正鞠躬,齐声道歉。

    走在走廊里,黄达洪告诉朱怀镜,袁先生每次回来,都是热门新闻人物,休息呢休息不成。没办法,只好在这里包一层楼,请酒店的保安把关。朱怀镜却想,这都是屁话!人大会和政协会的住地都有公安人员负责保卫,来客都需登记,并不是准都可以进去的。袁小奇不过是故作神秘,抖抖威风罢了。

    门一开,见里面客厅里坐了好些人,有些是朱怀镜见过的,他们是袁小奇的手下。多是些新面孔,而且多半而呈凶相。袁小奇靠在沙发上笑道:“啊呀,朱处长,你好啊!”直到朱怀镜快走近了,他才慢慢站了起来,握手道好。

    朱怀镜刚才在楼道口本来就不高兴了,这会儿见袁小奇半天不起身,显得怠慢,心里越发恨恨的。便玩笑道:“袁先生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我差点儿都进不来了。”

    袁小奇摇摇手,朗声一笑,“哪里啊,朱处长真会批评人。我袁小奇能有什么架子?对不起,这次一来就开会,没有来得及拜访你。我知道朱处长很忙,没事不会来找我的。朱处长有什么事?请指示。”

    朱怀镜笑道:“说指示不敢。有个小事情,想单独同袁先生说说。”

    “好吧。我也正好有事向你汇报。”袁小奇话音刚落,其他人就起身点点头回自己房间了。朱怀镜奇怪袁小奇骨瘦如柴,一副鸦片烟鬼模样,怎么把这些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什么指示?”袁小奇比刚才客气多了,亲自为朱怀镜点了烟。朱怀镜心想这袁小奇真是演技超群,他也许有意要让手下弟兄们知道,自己在政府官员面前是怎么个架势。朱怀镜也就故意端起政府官员的架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慢吞吞吸了几口烟,才把鲁夫索稿费的事说了。

    袁小奇听罢,鄙夷地摇摇头说:“这些文人,难怪让人看不起!为了两万块钱,搞得天摇地动。他早惹得我心烦了,如今又来烦你朱处长!”

    朱怀镜不想同袁小奇讨论文人如何,只把直话说了:“我的意思,就只是两万块钱的事,给他吧,省得麻烦。”

    袁小奇说:“朱处长,不是我不给。钱我是给了,中间别有原因。书是荆都科技出版社出的,当时说好了,我付给出版社十万块钱,他们赚钱亏本我不负责。鲁夫的稿费由出版社付。书出来后,因为我的名气大,书很好销,出版社赚了一笔大的。可是出版社借口《大师小奇》是自费出书,他们不负责稿费。出书事宜都是鲁夫自己联系的,只怪他自己办事不老练,没有同人家签合同,结果口说无凭,出版社不认账。鲁夫找出版社要稿费要不到手,就反过来找我。一两万块钱,我不在乎,可得有个给的理由。我不能因为人家说我是慈善家,见人就给钱是吗?帮助失学儿童,我给钱;帮助孤寡老人,我给钱;支援灾区,我也给钱。可是鲁夫这稿费不明不白,我不能给。”

    听了袁小奇这番话,朱怀镜明白了他的处世之道。他的这番话破译过来,也就是说,能给他带来名利的钱,再多也给;否则,钱再少也不给。就像有些国有企业的老总,为了在外面树立自己开明企业家的形象,可以到处捐款赞助,简直成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可对本企业职工的生活困难却漠不关心。看样子,只有对袁小奇晓以利害了。可又不能把话说得太露了,毕竟他头上那顶慈善家帽子是官方戴上去的,而朱怀镜自己正好是官方的人。他考虑了一下措辞,说:“袁先生,俗话说,小鬼难缠。万一鲁夫什么也不顾忌了,写篇说坏话的文章到外面一发,皮市长面子上不好过的。当领导的,最注意的就是<u></u>影响。我看,你还是给他两万块钱算了。”

    袁小奇笑道:“我明白朱处长的意思。你是说怕鲁夫写文章说他自己那本书全是胡编乱造的?那他就写吧。到头来只会让人家说他不是东西哩!我还可以站出来证明那本书的确是假的,我还可以去法庭告他把我描绘成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神汉哩!笑话!”

    想不到袁小奇自己点破了这层意思,朱怀镜便感觉这人原来骨子里是个无赖。“袁先生,何必要把事情弄到这地步呢?对谁都不利。既然你说到这意思,我就说,书的真假,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一旦鲁夫在这事上做文章,同你有联系的所有领导。朋友都会陷入尴尬境地,当然也。包括你自己。不瞒你说,我最关心的还是皮市长怎么看这事。所以,你还是付他两万块钱算了。”朱怀镜说。

    袁小奇沉默片刻,终于松口了:“好吧,我就当看你朱处长的面子。”说罢就打电话叫来了黄达洪,让他明天拿两万块钱付给鲁夫。袁小奇笑道:“朱处长,我很佩服你,为朋友舍得出力。”

    朱怀镜说:“袁先生,不是我讨你的人情。要说朋友,你和鲁夫都是朋友。但在这件事上,我是为你考虑的。”

    袁小奇说:“谢谢你朱处长。”回头又对黄达洪说:“达洪你十分钟之后叫弟兄们过来,我们宵夜去。我同朱处长还有话要说。”黄达洪定了,袁小奇神秘兮兮起来,“朱处长,政协会上的气氛不对头,成天讨论的是反腐败,有件事是冲着皮市长的。今天下午有人讲到皮杰的天马娱乐城,说那里是荆都最大的淫窝。我估计,明天会有委员提案的。我想找皮市长汇报这事,他忙,找他不到。”

    朱怀镜吃了一惊,却没有表露出来,说:“有些人对领导干部子弟经商有成见。说句实话,平民百姓子女是人,领导干部子女也是人。只兴平民百姓子女做生意,就不准领导干部子女做生意?其实天马我去过,并不是外面说的那么回事。对皮市长,我可以说是最了解了,他对皮杰是严厉有余,关爱不多,从来没有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就对他有什么特别关照。领导干部,不好做人啊!好吧,我向皮市长汇报一下。袁先生,我先替皮市长感谢你。”

    “哪里的话,皮市长对我很关心,对他忠心,是应该的嘛。朱处长,这几天我们政协廉洁会风,伙食太差,我吃了几餐下来,口里都流清水了。我们一起去消消夜吧。”袁小奇说。

    朱怀镜想马上去找皮市长汇报,便推说还有事,谢谢了。下了楼,见时间已是十一点了,这会儿找皮市长不太适宜。他先打了方明远的手机,问这会儿皮市长在哪里。方明远先不告诉他,只问有什么事。朱怀镜说这事不大也不小,电话里不好说。方明远想了想,让朱怀镜去荆园六号楼,他在楼下厅里等他。

    朱怀镜坐的士飞快地去了荆园六号楼。方明远已在楼下等着了。两人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小声说了一会儿。方明远点头考虑了一下,说:“我刚才报告皮市长了,说你有要事找他。我俩上去吧。”

    两人敲了门,开门的竟是陈雁,一身睡装打扮。陈雁说道请进,完全是主人味道。走过门厅,才见皮市长穿着睡衣,正伏案批阅文件。陈雁给朱方二位倒了杯茶,进卧室里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怀镜?”皮市长日理万机的样子,眼睛半天才从文件上抬起来。

    朱怀镜便把政协会上的情况细细说了。皮市长听罢,非常气愤,“这个皮杰,尽给我惹麻烦!政协委员们提的意见是对的!荆都市区,应是全荆都的首善之区,怎么能让腐朽的生活方式如此大行其道?你们传我的指示,今晚马上封了天马娱乐城,看到底问题有多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绝不姑息!”

    朱怀镜和方明远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皮市长站起来,来回踱了一会儿,站在客厅中央,缓和了语气说:“这个问题今晚不能过夜,一定要处理。两会正在召开,不能让这个问题成为两会的热点话题,影响会议正常召开。两个会议会相互传染的,今天是政协会上议论这个问题,明天就到人大会上了。反腐败的情绪传染起来比二号病还快。腐败是要反的,但不能在人大会和政协会上天天讨论反腐败的问题啊!要让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们集中精力议大事!请你两位连夜同公安部门联系一下。怀镜不是同分局的宋达清同志熟吗?要他亲自督阵。你们去吧。”

    两人出来,去了隔壁方明远的房间,商量这事怎么办。方明远说:“皮市长这不是说的意气话,这事今晚一定要办的。但是怀镜,我们也得方法些。这样吧,我们先去天马找皮杰,把他老爸的指示传达了,让他自己有个数。然后我们再去找宋达清,同他商量一下怎么行动。原则是天马今晚一定要查封,但不能让皮市长难堪。”

    两人便飞快地奔天马而去。这会儿已是午夜十二点,娱乐场所的男男女女们玩兴正酣。

    第二天,关于天马被查封的消息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间传播开了,而且差不多都知道忙,问:“你以往都说会前忙些,真到开会了就没事了。这回怎么这么忙?”朱怀镜不便细说这次人大会和政协会的内幕和花絮,只假言敷衍了。

    朱怀镜心里总悬着自己提拔的事,便想多找些机会在皮市长面前行走。他明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快,但急切的心情总有些按捺不住。可最近皮市长总是在下面调查研究,没有呆在机关。朱怀镜只能每天在电视新闻里看见皮市长。平时皮市长下去,都是事先安排好了日程。哪天到哪里,路线怎么走,视察哪几个点,在哪里听<code></code>汇报,在哪里住宿,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帖。每到一地,都得拍板定些项目,给些钱物。这都是惯例了。可这次皮市长说,得下去务务虚,好好研究一些问题。于是他只带了一位副秘书长和秘书方明远,另外就是警卫吴参谋和司机老刘,真的是轻车简从。当然电视台还是要去人的,去的自然又是陈雁。日程也就没有细细研究,下去看情况办。朱怀镜同方明远打过几次电话,都是随便扯谈,他其实是想知道皮市长哪天回来。可电话打多了也不好,因为方明远多半是紧跟在皮市长身边,不方便接这些无关紧要的电话。

    有天晚上,朱怀镜从办公楼下走过,见皮市长办公室的灯亮了,不禁背膛一热,心想皮市长是不是回来了?上楼一看,却发现是服务小姐在打扫卫生。

    今天朱怀镜忙了一天,感觉有些累,哪儿也不想去,在家吃过晚饭,看了电视新闻联播,稍稍坐了会儿就早早上床睡了。香妹收拾了家务,也上床睡了。没想到两人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口角。朱怀镜觉得没意思,穿衣下床。一个人在沙发里坐了会儿,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便出门下楼了。他觉得奇怪,香妹现在越来越不在乎他晚上出去了。

    暮春的夜晚寒意仍浓,朱怀镜在楼下转了一会儿,便想去玉琴那里。走过办公了,发现皮市长办公室的灯又是亮着的,怎么这么晚了服务小姐还在打扫卫生?不可能,只怕是皮市长真的回来了。看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多了,只怕一定是皮市长回来了,皮市长也太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办公。朱怀镜想上楼去看看皮市长,却又怕打搅了领导。犹豫一会儿,他还是壮着胆子上楼去了。见门虚掩着,一敲门,不见回应。朱怀镜就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了。没人答应,是不是皮市长正同哪位领导在商量重要工作呢?他想往回走,又很不甘心似的。心想既然上楼了,就推门进去吧。自己在皮市长面前有脸,不会显得太冒昧的。推门进去,外面这间是方明远的办公室,不见任何动静。又见里间门也是虚掩着的。这下朱怀镜真有些忐忑了,不敢去推那扇门。可这情形是不容迟疑的,要么趁皮市长没看见轻手轻脚走了,要么推门进去,多考虑一秒钟就会多一些尴尬。朱怀镜一咬牙,脸上一热,推开了虚掩的门。

    可是只见宽大的办公桌前,皮圈椅光溜溜地空在那里。灯光毫无意义地照耀着,就像领导同志在主席台上念着干巴巴的报告。朱怀镜顿时有种做贼的感觉,满心恐惧,拔脚就想逃离。可是,就在他转身之际,眼睛的余光瞥见办公桌下像是有只皮鞋的影子。再定眼一看,却发现是只脚。朱怀镜心脏跳到喉咙口了,跑过去一看,天哪,原来是皮市长倒在办公桌下。

    “皮市长,皮市长,您您怎么了?”朱怀镜蹲下去问。

    皮市长没有答应,纹丝不动蜷在地毯上。朱怀镜想到了最可怕的事,忙伸手摸摸皮市长的额头,有些发凉。一定是什么病急性发作了。赶快打电话给值班室!可他刚提起电话,又放下了,他低头闻闻皮市长的嘴,看是不是有酒味。心想如果皮市长只是因为喝醉了酒,他打电话给值班室,弄得天摇地动,那就不好了。可是没闻见一丝酒味。事不宜迟,朱怀镜抓起了电话。又怕打值班室电话误了时间,便想直接打机关医院电话。可机关医院的医生水平太臭,他便拨了114台,问了市急救中心电话号码。

    “喂,急救中心吗?我是市政府办公厅。这里有位领导突然发病晕倒了,不省人事,请你们马上派来。政府大门口有人等着你们。”朱怀镜打电话时显得相当冷静。

    急救中心简单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说马上就到。

    打完急救中心电话,他略一迟疑,又打了机关医院电话,怕万一急救中心那边出了差错就麻烦了。

    然后才打电话给值班室,再给柳秘书长打了电话。柳秘书长声音黏黏的,像是已经睡过一觉了,可他听朱怀镜把事情一说,立即就清醒了,“怀镜,我马上就到,你赶快通知机关医院。”

    “我怕误事,先通知了市急救中心和机关医院,再来报告您的。”朱怀镜说。

    “好好,这就好。我马上到。”柳秘书长语气比朱怀镜慌张多了。

    柳秘书长到的时候,机关医院的医生还没有现身。柳秘书长刚要发火,朱怀镜过来小声说:“我们不懂急救常识,不敢翻动皮市长,就让他躺在那里。急救中心的医生马上就会到的。我说好了到大门口去等,省得他们半天还找不到地方。”听朱怀镜这么一说,柳秘书长也不好发火了,怕惊着病人。朱怀镜飞快地跑下楼去。快到大门口,就听到急救车呜呜叫着开来了。朱怀镜感到一下子轻松了。站岗的武警没有见过这场合,仍是照章行事,伸手拦车说要检查证件。朱怀镜跑上去大喊一声:“让开让开,你不认字?”

    武警战士偏头看了看车子,忙放下了手。朱怀镜示意汽车往里开。汽车没有停下来,门却打开了。朱怀镜飞身而上,见五六位白褂的医务人员坐在里面。朱怀镜一边引路,一边说:“你们真快,谢谢你们了。是皮市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办公,突然晕倒了。请你们一定要冷静沉着。”

    “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的。”其中一位男医生说话了,其它几位木然地望着他。

    车到办公楼前停下,医务人员飞快地打开门后,扛着担架。氧气瓶及一应急救物品随朱怀镜上楼。楼上已等着好些人了。柳秘书长想同医务人员打招呼,却见他们个个神色严肃,就只好作罢了。

    “这位领导,请你们在门口把关,不准任何人进来。”刚才在车上说话的那位医生把朱怀镜当成这里管事的头儿了。看样子这位医生是负责人。

    朱怀镜不好意思了,忙说:“我们柳秘书长在这里负总责。我替你们守门吧。”

    那位医生说话间就已经戴好了口罩,只露着两只眼珠子,朝柳秘书长点了点头,进去了。柳秘书长挥挥手,让大家都下楼去待命,只他和朱怀镜在这里守着。

    这时,机关医院的几位医生来了。柳秘书长脸色陡然间铁青了起来,望都不望他们。这场面让人很难堪,朱怀镜有些忍不过,就对他们说:“急救中心的医生正在抢救。你们就在外面等等吧,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要他们帮什么忙?平时争起职称来,都说自己应上正高、副高,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柳秘书长依然不望他们。朱怀镜便打圆场,对几位医生说:“你们下楼去待命吧。”几位医生像是获得了解放,却又不敢赶快离开,缩头缩脑一会儿,才蹑手蹑脚下楼去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柳秘书长情绪仍是激动。

    朱怀镜说:“对机关医院,大家的看法很不好。有人说,这些医生都是些点菜医生。”

    柳秘书长听不明白,问:“什么点菜医生?”

    朱怀镜笑道:“不会看病,病人倒知道自己患的什么病,要用什么药,点着药名叫他们开处方。所以叫他们点菜医生。”

    柳秘书长觉得幽默,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叹道:“这些医生,很多都是历年来凭着各种关系进来的,素质本来就不高。加上长期在政府院子里呆着,业务水平没上去,衙门习气倒学了不少。堂堂市长病倒了,他们居然也是这个态度,普通百姓那还消说?”

    朱怀镜没想到柳秘书长会把这事说得这么透,可他只能听着,不便多作评价。因为毕竟机关医院也是柳秘书长自己所管工作的一部分。

    “要不要告诉王姨?”朱怀镜问。

    柳秘书长说:“还是等等吧。等情况稳定了再说,免得云仪同志担心。”

    两人静下来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特别紧张。医生们已进去个把小时了,仍不见任何消息。朱怀镜不想往坏处想,可偏偏总往坏处想。他发现柳秘书长的双眉总是挤在一块儿,便猜到他也肯定在往最坏处想。两人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后,门才开了,那位负责的医生出来了。柳秘书长和朱怀镜忙站了起来,望着这位医生,却不敢问话。医生说:“是大面积心肌梗塞。病情稳定了,但还没有完全脱险,得马上送急救中心去。”

    “好!一切听你们医生的。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柳秘书长说。

    医生说:“你们随两个人去吧。唉,皮市长到底还算命大。要是迟通知我们十几二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柳秘书长便望了眼朱怀镜,点点头,然后说:“好吧,就我们俩随去吧。”

    医务人员小心地抬着皮市长,下楼上了急救车。坐在车上,柳秘书长意味深长地握了一下朱怀镜的手。

    医生只按他们的职业要求处理这一切,可现在情况稳定了,柳秘书长的政府意识便又上来了。他问医生要了急救中心主任的电话,拨通了,“喂,向主任吗?我是市政府秘书长柳子风。皮市长突发大面积心肌梗塞,经过你们中心现场抢救,情况基本稳定了。现在正在送往你们中心途中。请你亲自安排一下病房,做好一切准备。”

    柳秘书长关了手机,坐在那里就感觉不是味道了。因为车上所有医生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他们大概看不惯这种政府行为。朱怀镜看出这层意思,却也只好陪着柳秘书长难堪。病人需要安静,不然他会说些笑话打破这僵硬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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