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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京

    这段时间,盛天伟将工作重点移到了北京,国内和国外的大小会议也都启动视频模式,乐坏了北京公司的年轻小姑娘们,以前盛天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员工都只能从报纸杂志上得知远胜集团总裁有多么的*倜傥伟岸不凡,而这些天盛天伟几乎天天来公司“报到”,公司上下就开始多了不少脂粉香,都冲着这位身价不可估量的钻石级单身优质男身上使劲。

    对此,盛天伟并不觉得什么,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多少有点埋怨,认为至少国外分公司的情况要亲自照顾到才行。但埋怨归埋怨,几场董事局大会下来谁也没就他的工作态度和方式提出质疑。一来,盛天伟的父亲在世时就他儿子的秉性跟大家保证了一番,盛天伟生性自由狂放,做事更是不喜受人约束,但他知轻重缓急,心有原则,所以值得依托;二来,公司在盛天伟接手后,利润额年年攀升,令股东们赚得钵满盆盈,所以盛天伟管理公司的方式他们不会太过关注,顶多只会嘴巴上说说罢了。

    从早上开始,连续三个视频会议下来已是午后三点多了。最后一个视频会议是英国分公司,结束后,盛天伟满脑子萦绕的还都是市场运营部总经理浓浓的英伦腔。世界总算安静下来了,他起身伫立于落地窗前,舒展了下筋骨,玻璃反射了高大颀长的身影,略带倦意。

    脚下正值繁忙,红色的车灯汇成了海洋,淹了北京这座城。

    十几分钟后,盛天伟坐回到椅子上,思量了片刻后,按了免提键。

    “盛总,请吩咐。”

    “许助呢?”

    “能源市场部有些数据要上交,许助亲自跑到35层盯着呢。”

    随着远胜集团海外市场的开拓,北京、上海分公司成了国内与海外联系的主要枢纽,尤其是北京分公司最为重中之重。为此,盛天伟斥资数十亿在寸土寸金之地拍了楼王地皮,万丈高楼拔地起的时候,远胜集团北京分公司也早就招兵买马准备就绪搬入新址。这几年远胜并购了不少公司,再加上产业链日益庞大,所以整幢高楼里工作着的都是远胜集团的员工。

    盛天伟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最高层,高空之上,大有凌云的架势。

    “通知她马上来我办公室。”他清楚她的兢兢业业,但现在,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五六分钟后,许桐敲了门进来。

    盛天伟正巧在接手机,见她进来后,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坐,又与手机那边谈笑风生。许桐没坐,站姿始终端正,几分钟后见他那边还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走到了会客区,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餐食上。

    精美餐盘,色香味俱,只是,因搁置久了而冷了温度。

    许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盛天伟,他面朝窗前,颀长的身子半倚半靠在办公桌的边沿,姿态悠闲,对话时一口流利优美的法语,听内容,无关叙旧,跟生意有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桐发现盛天伟谈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手段,相比年柏彦一丝不苟的狼派作风,盛天伟更擅长周旋,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的鹰派作风,看似远离世俗高瞻无害,实则早就将目标猎为盘中餐眼中肉。

    最开始,许桐并不适应他的做事方式,但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只是,在她心里,盛天伟始终是将商业视为游戏,倒从未见过他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例如此时此刻。

    来之前她已经听秘书处的秘书说了,盛天伟一大早就赶到了公司进行会议,不但早餐没吃,午餐放在会客区连动都没先动一下。

    许桐不动声色地按了秘书处的电话,没一会儿,秘书进来了。

    一直被公事缠身的盛天伟没太关注会客区的动态,只是偶尔往那边睨了一眼,见秘书进进出出的也没当回事儿。二十多分钟后他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见许桐端正而不苟言笑地站在离他一桌之隔的位置,他便忍不住笑了,说,“坐吧。”

    许桐没坐,朝着会客区一抬手,清音淡声地说了句,“盛总,您还是先用餐吧。”

    盛天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听秘书说,您早餐和午餐都没吃。”许桐始终保持着动作,“请吧。”

    盛天伟怔了下,看了看她,信步踱到会客区,见餐盘中的餐食都是热气腾腾的,惊讶道,“你是怎么变出这么多东西来的?”

    “是秘书处为您准备的早餐和午餐,您一直没动筷子而已。”许桐略感无奈。

    盛天伟当然没关注,他一直在开会。走到茶几旁,挨个碟盘碰了碰,都是热的。许桐在旁解释,“饭菜都凉了,我命秘书重新热了一下。”

    “我们可以出去吃。”他呵呵一笑。

    许桐不苟言笑,回答,“您是集团的龙头,更应该清楚浪费的危害。”

    “只是两顿饭而已。”盛天伟有点哭笑不得。

    许桐懒得跟他争辩,淡淡地说,“您请用吧。”

    “我现在不饿。”

    “您需要吃东西。”许桐铁面无私,又抬腕看了一眼,说,“再过不到四个小时您在钓鱼台还有与张董的应酬。”这类的酒席,大部分只关注酒而忽略了席,盛天伟是北方人,生性豪爽,爱酒,酒量又大,就算年柏彦这种在酒桌上拼出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许桐想得周,一旦碰了酒,他就很少再往胃里添菜添饭,她是见识过年柏彦胃出血时的惨状,所以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盛天伟没料到她会这么坚持,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无奈笑道,“许桐,你不用做保姆的工作。”

    “我是您的行政助理,保证您的身体健康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许桐面色波澜不惊。

    “可是——”

    “还有。”许桐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刚刚我已经通知了秘书处,如果下次再有您空着肚子而为您备的饭菜都凉掉的情况发生,我会直接通知财务处扣除秘书处的奖金。”

    盛天伟愣了一下,半晌后吧嗒了一下嘴巴,说,“这样……太狠了点吧?”

    “您是集团总裁,身体自然也是集团的共有财产,秘书处没有照看好共有财产就是失误,理应被扣除工资或奖金。”许桐语气轻淡,“而我,作为您的特别行政助理,有直接行使奖罚员工的权力。”

    盛天伟当然知道她有这个权力,只是,他以前的助理都未曾像许桐这么强硬过。笑了笑,他靠近她,“不用这么认真吧?秘书处的那些小丫头们也不容易。”

    他是个慈爱的老板,这是远胜集团从上到下都知道的事,当然,许桐也清楚。盛天伟有太多与年柏彦的不同,除了做生意的手段,在对待下属的方式也不同。年柏彦是赏罚分明,所以下属对他是又敬又畏,盛天伟不同,只要他心情好,下属们的奖金随时有。一般来说,公司对奖金发放都有明确的时间和金额的发放标准,远胜集团员工的福利远要优渥于其他同类公司。

    许桐来公司后听过最离谱的一次发放奖金的理由是:某一天盛天伟看到一则消息,说的是有个驴友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穷游,结果半路搭车差点被男司机给襁爆。盛天伟就开始杞人忧天,生怕自己的员工,尤其是女员工万一也穷游遇害,所以发了一大笔奖金给各个部门,并且明文规定,想旅游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去旅游,千万别萌生穷游的念头,他不允许远胜集团的员工因缺钱而去穷游。

    可想而知,集团上下该是多么疯狂。

    许桐也疯了,她从没见过这种“任性”的老板。

    所以这次,她倒也是找到了他的“软肋”,清了清嗓子回复,“那您最好以后按时用餐,否则,您再心疼您的下属也没用,我会毫不留情行使我的权力。”

    盛天伟叹了口气,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是有事跟你说。”

    “您先用餐。”

    她的“冷面无情”终于令他投降,举了双手,“好好好,我先吃饭。”

    闻言后,许桐上前,将餐筷摆放整齐,餐巾纸抽了几张折好放置旁边,精美餐布平铺开来。盛天伟动了筷子,又觉得他坐着她站着怪怪的,便邀请她一同用餐,许桐却淡淡地说,“我中午吃过了。”

    “让女士看着始终不礼貌。”盛天伟笑道。

    许桐却说,“您该习惯,这是我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您需要纠正一下说辞,在公司,我是您的下属,不存在性别之分。”

    盛天伟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年柏彦真是害人不浅啊,好端端的姑娘给糟蹋成这样。”

    许桐听见了这番话,但没说什么。

    就这样,在许桐面似“彬彬有礼”实则员工利益相逼的情况下,盛天伟用完了迟来的午餐,许桐命秘书撤去了盘碟,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盛天伟见状叹了口气,伸手要来拉她,许桐却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他的手就落空了。

    一时间,盛天伟有点尴尬。

    “许桐,你好像对我一直有抵触。”这段时间他近乎是强势“侵略”她的生活,甚至也见识过她软弱无助的一面,但每每到了公司,只要职业装上身,她就完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令他有点困惑,说实在的,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女人。

    他以为他已经在瓦解她的防备,在一点点攻克她的理智,但实际上她的冷静和理智远超出他的想象。

    “您误会了。”许桐的语调始终风波不起,相比在饭店被吓得惊魂失魄的她,今天如同换了个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找你有事,私事。”盛天伟的语气稍稍强硬了些,指了指沙发,“我需要你坐下。”

    许桐看了看他,从容地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关于饭店洗手间的事。”他发现,他竟然摸不透她的心思,如果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引来他的注意,她已经很成功了。对于他来说,从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峰,她越是如谜他对她就越是感兴趣。

    “您说。”许桐淡淡。

    盛天伟点了支烟,优美地吐出烟圈后,说,“我看过监控录像,没发现任何可疑。”

    他不眠不休盯着监控录像,从早到晚的资料,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入女洗手间,当然,洗手间里不可能有监控摄像头,他怕再落下什么线索,又命人向饭店索取了当天每一位出现在洗手间走廊的客人资料,能进入那层洗手间的客人都不可能是外来不做登记人员,要么是参加晚宴的,要么是住店的。结果查来查去,每个人都无可疑。

    许桐闻言后,反问,“您是不相信我?”

    “我没这个意思。”盛天伟向她解释,“我在想,你会不会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许桐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盛天伟看着她,脑中又浮现出她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的模样,心口就几番悸动。起身,于她面前探身下来,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语,“这样吧,你休息两天,我带你去什么地方散散心。”

    可许桐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她亦起身,肩膀就脱离了他的大手。

    “也许您说得对,是我的幻觉。”

    盛天伟一怔,他以为她会跟他力争到底。

    “盛总,我不需要放假,谢谢您的好意。”许桐态度恭敬却又疏离。

    “许——”

    “今晚您需要我陪同吗?”她又说回了公事。

    盛天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没催促,始终等待他的命令。

    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如果我命令你今晚陪*呢?”

    许桐眼里的冷静终于有了一丝震荡,她怔了一下。就这么转瞬的怔愕被盛天伟捕捉到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补了句,“陪我。”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说过,所以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淡然道,“您说笑了。”

    盛天伟缓步靠近她,见她有意后退,他伸手,有力的大手就钳住了她的肩膀,见她眉梢明显皱了一下,他微微眯眼,将她拉近了自己,低头低语,“许桐,你知道我可以君子可以小人。”

    “是的。”她没看他的眼,目光平平地落在他的领带。

    这些天他鸠占鹊巢,总会赖在她家里很晚才走,如果他有意想要做什么,单凭男女力量的悬殊她就已经输了,所以,她明白他给她的暗示。

    盛天伟被她的这种冷静钳制,不免有些烦躁,抬起了她的脸,命她看着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他皱了眉头,耐着性子,“事关你的安问题,我从没含糊过。”

    “我很感谢盛总您。”

    盛天伟箍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力,在女人面前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从没这么挫败过,不管他怎样,她总像是块木头似的不冷不热,看着对他恭敬,实则对他疏离,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是他深深厌恶的。

    想着,他干脆低下头,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怀中的女人肩膀一颤,他明显感觉得到,趁着她怔楞的空档,他强行撬开她的唇齿。

    下一秒,他被许桐推开,看得出她是用尽了力。

    盛天伟笑看着她,等待她如狂风暴雨般地控诉,又或者,会面露怒色。因为她的呼吸加促了,脸色微红,明显是有了情绪上的变化。可令他失望的是,很快地,她的呼吸就恢复了正常,她是在抑制,明显的抑制。

    “盛总,请您自重。”

    一句话又是风轻云淡,气得盛天伟差点吐血。

    “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工作了。”许桐冲着他微微欠了下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盛天伟抡起了拳头想狠狠砸在了沙发上。

    该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办公室外,许桐关上门后,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墙上,抬手,紧攥的拳头才稍稍松开,手心除了冷汗,还有深深的指甲印。只有她自己才相信洗手间里的那幕不是幻觉,青灯木偶真实存在,有人要杀她的事实真实存在,那首童谣也是真实存在,可盛天伟竟一句“没发现任何可疑”?她再如何据以力争歇斯底里都没用,因为她已经深信,这件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唇瓣还有点热,有点微痛,是他下巴上的胡茬蹭疼了她。

    抬手触碰嘴唇,有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心就猛地窜跳一下。

    不,她不能想太多。

    上海。

    顾初蹑手蹑脚踱到卧室门口,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儿,探了个头进去。里面毫无例外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亮。*榻上躺着陆北辰,他简单冲了澡,只身换了条家居裤,上身是裸着的,结实流畅的肌理嚣张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睡觉向来安静,喘气不粗,又不会像其他人似的打呼噜,自己单独休息时大多数是平躺,侧躺往往是要搂着她入眠。

    她轻步进来,又像是猫似的坐在*边。

    昏暗中,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顾初悄悄伸手上前,用食指来试探他的呼吸,其实有好几次她都会以为他是死了。她的父亲睡觉时鼾声会很大,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会觉得男人都要打呼噜才是深睡。陆北辰是在她身边深睡的第二个男人,纵使是曾经的北深,也只是帐篷里的那一晚,但据他说,他为她赶了*的蚊子。

    食指刚刚抽离,就听*上的男人慵懒地说了句,“放心,不管用任何方式,我都会保证我比你晚死。”

    吓了顾初一跳,条件反射地起身。

    *榻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没睁眼。但一句话是暴露了他还没睡,顾初又凑了上前,双手拖脸,讨好式地问,“你什么时候能睡醒呀?”

    “有事?”

    “那个……”她舔舔唇,“你不是说要教我颅颌修复吗?”

    “急什么。”

    “是罗池着急,你看上午开会的时候他急的,嘴巴都上火了。”

    陆北辰没理会她。

    见他不吱声,顾初当然也急,但这种事又不好意思催促他,想了想,靠得他再近一些,“要不然你先简单地跟我说一下要领呗,我回实验室自己慢慢琢磨。”

    “你悟性不够。”陆北辰翻了个身。

    “悟性不够才要慢慢练嘛。”顾初从他身上爬过去,凑到*的另一头冲着他的脸说道。

    陆北辰又翻身过去,还是没搭理她。

    “哎呀,你别这么小气嘛,这年头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顾初再次从他身上爬到了*的这头。

    陆北辰干脆又平躺。

    顾初趴下来,凑近他的俊脸,“哎呀陆大教授,你长得可真帅啊。”

    他终于领教了她的“磨人”功夫,睁眼。顾初见他睁了眼,心里就兴奋了,大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捧了他的脸,再接再励,“都说过的话不能退的,你说你会教我嘛,男人,尤其是英俊的男人,说话一定要算数。”

    “你真想学?”他没恼,似乎还有点被她逗笑。

    顾初的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陆北辰的胳膊朝旁一搭,“陪我睡觉。”

    “啊?”

    “想学,就陪我睡觉。”他的嗓音慵懒性感。

    “我不困。”她觉得陪他回了家也就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实验室,尤其是那间休息室。

    陆北辰微微挑眉,一转身,“那算了,你什么都别想学了。”

    “别别别。”顾初反应极快,一兹溜翻身拱他怀里,“想想睡个午觉也挺好。”

    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睡吧睡吧,睡醒了好工作。”

    奈何,她的“哄孩子”工作方式并没奏效,下一秒陆北辰翻身过来,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你不是要睡觉吗?”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陆北辰压下脸,“对,是睡觉。”

    题外话:

    刚回北京,刚到家,今天的两章放在一起更新了,更新完毕,感谢大家的等待,感谢大部分读者朋友们的理解,当然,也感谢零星那几位加更时不冒头一断更就出来凑热闹的姑凉,理解的和不理解的都统统辛苦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今天先六千字,因为刚到家还没合眼就赶今天的章节。下周会不定时加加更之类的,可能也都放在一个章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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