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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乐济还小的时候，他便经历了一场天花的灾难。也是那一天，他失去了父母双亲，失去了兄弟姐妹，整个家庭颓然倒塌，所有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
从那天起，他便跟随一个道士，四处游走，偶尔治病救人缓解一下饥荒。
或许他天生就能吃这碗饭，他的医术逐渐高涨，甚至超过了他的师父。
就在老道士仙逝那天，他得到了老道士的遗产和一封遗书。
老道士在临终前给了他一封介绍信，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那位朋友还在不在。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赵乐济还是找到了那位郎中。
赵乐济跟在他的身边，一呆就是十几年。
那个时候的学徒，都要从最基本的做起，三年磨性，磨不好，这辈子也别想得到师父的看家手艺。
或许有人认为这些人这种做法太过于保守，敝帚自珍。
但是却忘了，传承最重要的还是人，传承的人不行，再好的事物交给他也白搭，白白浪费功夫。
赵乐济也是这样，三年他才熬出头，师父才真正的教他一些医理知识。
这正是因为他这样勤学苦干，吃苦耐牢的精神，他才能在一众郎中中脱颖而出，当上太医。
当上太医之后，赵乐济的心中一直有个结。
他始终想不通，为何他全家都死了，就他自己活着。
这是为什么？
若是按照师祖的话讲，这种病通过接触传染。
那他一家老小全是都他埋的，他为何能够幸免？
“师祖？”
“怎么了？”
赵乐济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什么神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他知道，他非常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纠结了一会，他终于开口。
“师祖，实不相瞒，我几岁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天花灾难……”
赵乐济缓缓讲述，大家也随之沉默下来。
那么小的年级就失去了全部的家人，那是何等的痛苦。
大家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何赵乐济在最开始的时候会那么的激动，不惜得罪其他的官员。
听了赵乐济的描述，李想托腮沉思了片刻。
如果说是幸存，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大家的抵抗力各不相同，有些人可能就不怕被传染。
可是，据他所说，他起初有一些发烧的症状，但是一晚上就好了。
“你是不是接触过生过天花的牛？”李想沉思问道。
“啊，是啊，师祖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知道。”赵乐济一脸的诧异，盯着李想说道：“师祖，当时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没想到我有活过来了。”
听了赵乐济的描述，李想继续问道：“当时你接触的地方是不是还破了，但是伤口不大？”
“是啊！”
赵乐济彻底服了，彻底的服了。
听到这个解释，李想了然。
原来赵乐济误打误撞的给自己打了一剂疫苗，所以才侥幸逃过这一劫。
“赵大人亲身经历的这种做法，就是我将要采取的做法，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一定让大家相信我，同意我。
但是我保证，接种疫苗的人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不会中毒。”
想要让大家都相信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先行试点推广。
只要大家发现这些人一点事情都没有之后，他们就会蜂拥而去。
李想也是报着这个念头，等到和这些官员们扯完皮之后，李想赶紧的离开天上人间，回到客栈之中。
“乔儿，赶紧派人去找一头感染过天花的牛的人。”
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了，这疫苗工作绝对要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接种疫苗。
乔梁这个家伙虽然不靠谱，但是干起活来还是挺溜的。
不久之后，一直母牛就被牵到了园中。
“想哥，怎么来。”
“我来我来。”
看着这头留着浓疮的母牛，乔梁的脸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
“想哥，这，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虽说乔梁对李想是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可以说，他现在没跑已经很给李想面子了，也足以表明他对李想的信任，但是这并不能说他心里没有疑问。
“救你命的东西。”
李想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解释多了他也听不懂，什么抗体之类的专业名词，这些原理说出来没有任何人会懂。
就最简单的这牛身上的病并不是天花，而是牛痘，这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十分的相识，但是也多多少少的有些许的不同。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牛痘能让人预防天花，而且致死率很低很低。
接种牛痘病毒的症状只是发点低烧而已，根本不会令人死亡，因此李想才会如此自信，如此笃定的告诉大家这个事情。
“想哥，真要将这个东西放到体内吗……”
看着李想拿了一根长针，乔梁那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怖迸发了。
“你叫个屁啊，又不是让你先弄，不行你先看看我，看我弄了过几天我死不死，不死你再弄。”
李想在乔梁颤抖的身子下给自己注射了牛痘。
没有人是比他更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但是，牛痘的预防效果是经过无数代人的检验的，是经得起推敲的。
“想哥，给我也种！”
乔梁一咬牙，一跺脚，挽起了胳膊。
“怎么？信我了？”李想表情严肃，语气却轻松的问道。
“想哥，你别说了，快给我种吧，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乔梁这种做法，李想是没有想到的。
他还以为他要强逼着乔梁种豆，他可能才会屈服。
这份信任，让人很感动。
片刻后，乔梁面如土色的瘫倒在椅子上说道：“想哥，你确定有效是吗……”
“你放心，哥哥保你死不了。”
李想神情严峻，天花的事情恐怕在不久后就会蔓延开来。
这次疫病的爆发地点不同，人流量太大。
若是人们一旦暴乱，所有的部署可能都会功亏一篑。
所以，推行牛痘，刻不容缓。
“一会先别和你嫂子说。”
乔梁轻轻点头，跟在李想的身后说道：“伯父伯母那边……”
“我已经安排人了，一会带着疫苗直接赶回去。”
“好，那妙依姑娘那边……”
听到这话，李想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对乔梁说道：“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留给你了。”
“想哥，你想什么呢！我乔梁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种抢兄弟老婆的事情我可不干，我刚刚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三嫂！”
“三嫂？二嫂是谁？”
一时间，李想竟然忘了乔梁是这么一个作死的人。
“想哥你小姨子啊，你忘了……”乔梁压低声音说道。
“我忘了个屁，呸，我压根就没惦记。”李想矢口否认。
“啧啧啧，如此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姐妹俩，要是我我就不会放弃。”
看着呈现出憧憬的眼神的乔梁，李想一脚踹过去，怒吼道：“干正事！”
……
经过一夜的努力，所有他们的认识的人已经接种了牛痘。
只不过，只有李想和乔梁二人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想哥，三嫂那边我派人去请了，暂时没有音信。”
“你给我闭嘴！”
李想心虚的看了看一旁还在好奇的打量着胳膊上的小小的疤痕的苏如姐妹，恨不得把乔梁的嘴给缝起来。
不过乔梁说的没错，林妙依还是要救的。
只不过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嗯，就是这个样子的，小姨子你别听乔梁这个王八蛋瞎说！
因为客栈的人流量大，乔梁早就将他们请到了乔府，所有的安防和消毒程序全都经过李想的安排。
为了让大家安心，他们接种过疫苗的几人单独住在一处独立的院子中。
“啊，姐夫！”
院子中传来苏怡一阵惊恐的叫声，李想匆匆赶到，咣当推开门，只见苏怡瘫倒在地上。
“小怡，小怡你怎么了？”
妈的，这称呼真占便宜。
李想有些担心了，难道史料记载不正确？
“姐夫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
苏怡将脸递到李想的面前，面带恐惧，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疼。
“毁个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接种之后可能有轻微地天花症状。”
看着苏怡脸上那一两个小红点，李想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因为怕他们担心的缘故，所以李想并未跟他们解释太多，只是说这是一种让人不会得天花的药而已。
出于对李想的信任，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疫苗接种了下去。
这几天，他们身上的症状也在慢慢消失，逐渐的恢复正常。
这代表，他们的体内已经拥有了抵抗天花病毒的病原体，日后绝不会被感染天花。
……
“他们怎么说？”
距离李想将种植牛痘的方法传授给那几位官员，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密切的关注疫病的情况。
“他们还是不信……”
乔梁心中愤懑不平，这种能让万人活命的机会，为何他们不照办？
“罢了，罢了。”
李想轻轻地摆摆手，对于这些事情不再言语。
这是官老爷们的选择，他无力改变。
既然官老爷想要带着全城的百姓一起死，他真的是无力阻止。
疫病已经爆发了，这几日感染天花病毒的人的数量急剧增加，整个省城人心惶惶。
因为天花，整个城镇灭绝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好在，虽然他们并没有同意李想的牛痘预防法，但还是按照他的策论进行了部署。
如今，整个省城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的人都必须听命。
虽然省城的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实际上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旋涡。
一旦疫病在军队中爆发，所有的镇压都将成为妄谈。
到那个时候，人心惶惶，没有人害怕生死，人性将会在那一刻彻底的暴露。
这是最恐怖的事情。
“想哥……”
“不用说了，我如果不以身试验，他们不会信的。”
乔府，一行人正站在李想的面前，不想让李想离去。
“都让开吧，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此死去。”
疫病已经彻底的爆发，四分之一个省城都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封锁，所有的人不得离开封锁圈半步。
但是疫情还在继续蔓延，即便是所有患病的人都已经被赶到这里等死，但是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天花依旧在城镇中蔓延。
“你们得信我啊，他们都不信我，你们得信啊！”
所有人的人都觉得李想是在妖言惑众，官员们没有一个相信，哪怕是赵乐济也在其他的人嘀咕下动摇了。
这一次，若不是乔梁保他，恐怕当时他就要入狱。
“相公，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啊，这太危险了。”
不带任何的防具去接触天花患者，甚至直接去触碰天花的浓疮，这就是李想的解决方案！
若是他接触了天花病人没有事情，那就代表他的方法是有效的，他就能在官方的授权下快速接种牛痘，解救饱受天花病毒侵害的百姓。
李想有这个信心，因为在这之前，他曾偷偷的接触过天花病人。
他必须要对苏如他们负责，他以身探险，保证了这种方法的安全性。
若不是时间紧急，他真的是要等自己的牛痘病毒消下去了之后才给他们接种的。
“我没事的。”
李想拍拍苏如的手，对着乔梁说：“看好你嫂子，她们要是出去了，咱们这兄弟情义就到这里了。”
虽然大几率是没事的，但是李想还是不愿意将她们暴露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相公！”
“姐夫！”
“姑爷！”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李想停步，并未回头。
这是干啥呢，搞得凄凄惨惨，似乎生离死别一样。
李想不动声色的拂过眼角，毅然推开了大门，没有顾忌那身后焦急的叫喊声以及乔梁倒抽冷气的声音。
想想就疼……
……
“兄弟，还望通秉一声。”
看着把手森严的城主府，李想的心中传来一丝冷笑。
以为在这里就能逃过一劫了？
可笑。
即便是再严密的把手，也防不了无孔不入的病毒，一个天花患者轻轻在这里打个喷嚏，就能让一屋的人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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