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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人群的后方出现一片骚乱。肖慕辰从典礼台挪开目光,向后张望,当即看到了一行四人马车,马车很华丽,装饰很多黄金,一眼就看得出其主人身份高贵。
而马车内部是一个独立房间,有准备卧床和椅子,这都是专门给老领主准备的,莫雷思安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出门也得让人伺候着,此刻马车停下阿里,一排卫兵簇拥在其四周,人群识趣地纷纷让出通道,这些人穿过通道,来到典礼台附近。
肖慕辰随着人流后退,留出一条通道,他看到了马车前方有两个装束特别的人,其他士兵穿着土色制服,而这两个却不一样,一个人高马大,身体壮硕,比之狄九也只是差了一筹,他全身都笼罩在厚重的钢铁之中,看起来好大一坨,像一个铁疙瘩,只有铁头盔内露出一对通红的眼睛,如野兽般无比骇人。
而在他身边,则是体型正常,外表谦和,腰际配剑的中年男子,短斗篷,蓝白布衣,下身宽松的灰色长裤,一双硬朗的短靴,此人倒勾鹰鼻,目光炯炯,动作带着随性和一种玩世不恭。
当马车停了下来,四周渐渐鸦雀无声,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一个穿着宽松落地长袍的人从车内走下来,这是一个很苍老的人,脑袋没几根毛了,面部皮肤类似干巴巴的橘子皮,眼袋深凹,岁月剥夺了他的生命,但权力却赋予他光彩的一面,莫雷思安胸前带着一个红色的水晶饰品,身上披着红色落地长袍,外红内黑,带着绚丽的金丝边。
肖慕辰眼神注视着,嘴角一动小声问:“这就是……莫雷思安?”
狄九为了掩人耳目,他已经半蹲下来,身高矮了大半,说道:“应该是了……”
两人说话间,莫雷思安看向了典礼台深处座位洁白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勾勒起一丝笑意,对着周围群众随意挥手,便已经准备抬脚走去。
十几步之后,他来到典礼台铺着红毯的阶梯边缘,身边的仆人躬着身体,正在小心翼翼托起他的落地长袍。
但在这时候,人群中之后出现了一片吵杂的动静,像是有人吆喝。
莫雷思安先是不以为意,走到台前,打算给心仪的公主送上一个拥抱,然后带着他回到马车,前往城主居所。
倒是,身后嘈杂没有平息,而且更大了,发生这种惹人厌的事情,让莫雷思安愉悦的心情有些下落,他回过头,打算把罪魁祸首抓起来扔到血池溶解铸剑。
不远方,空着的街道上,他的士兵没有拦住获闹根源,一个鲁莽的小个子男生蹦了出来,他一身土黄麻衣,气势汹汹,突兀出现后,就冲到了典礼台边上。
这个男孩虽然冲过封锁,但身体失衡摔在地上,一脸灰土,忽然间,他爬起来从袖口抓出一个半尺长水果刀,刀刃对准莫雷思安的背影,眼睛怒视着,“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老头!放了我妹妹,不然我今天就杀了你……”
随着嘶吼的愤怒,场面顿时死寂下来。
那在座位一直静坐的白裙少女,一时间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修斯!你干什么!告诉你不准来的……”
突发的状况,是侧耳惊雷,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傻愣原地。
王国的部下硬着头皮飞快向前,而莫雷思安苍老面容缓缓转头,看到了让他厌恶的人,看到了让他颜面大失的人,他阴沉着目光,带着玉指的手指抖了一下,下意识扫向了鸦雀无声的观众席。
士兵冲了过来,急忙打飞了那不起眼的匕首,把这个袭击者按在身下的泥土。
这个又憨又莽的傻小子面朝大地,嘴里还在不清楚的嘀咕,奋力挣扎。
“真是不知死活,哼……”莫雷思安抿着嘴,只是随意挥了下手。
此刻,少女早已经远离了精致的座椅,没等冲到那被叫做修斯傻小子的身边,就被另外一个士兵抓住,她转而看向莫雷思安,面无血色的脸孔更白了一份,由于恐惧,她声音微微颤抖:“领主大人,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你答应过我的!”
“这我知道!但是他太不识抬举了,哼……”
在士兵限制下,少女完全无法挣脱,她看到自己的弟弟陷入危险,心绪颤抖苦苦哀求:“不!求求你放过他!他只是太冲动了,一时间没想明白。都怪我,我没有和他说明白,是我犯的错误,你不要伤害他……”
莫雷思安沉默着,他倒是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不满写在脸上,终于,他默默走到白裙少女身边,伸出一根手指顶着少女下巴,让她哭诉脸孔微微抬起,低语说道:“你向我保证过,他不会出现和捣乱!但是现在……哼!我可以容忍犯错和失误,但是,不管是谁,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莫雷思安咬着牙,他想到自己脸都被丢光了,于是继续说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似乎,你们并不珍惜,他今天必死无疑,而且,这事不算完……”
少女瞳孔放大,一听到修斯会死,她完全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失神落魄的挣扎说:“不……不!你不能这样……他是哥哥,是我亲哥哥。”
但是不管她如何挣扎,已经不管用了,所以士兵都不会听她的。莫雷思安对着麾下摆了摆手,顿时,他的左翼侍从,那个腰际配剑的中年男子缓步挪出,抓着偷袭者男孩的后领,直接拖着走进后方让出的群众通道。
少女被一个士兵的大手抓着,硬生生的重新推到座位上,此时此刻,她已经满脸泪痕,惶恐不安的小脸说不出半句话来,看到莫雷思安走来,她颤抖着抓着对方的黑色袖子,手指攥紧,她坐着哀求的动作,希望对方可以网开一面。
莫雷思安冷着脸,随手把对方头顶环形的银饰摆正,看着那头饰花瓣簇拥间,象征着权力的印章正对自己,莫雷思安的眼神稍微缓解:“不准哭了,这种不知死活的哥哥,有什么用。他只会害了你……以后跟着我,你就是城主夫人,要什么有什么,财富,地位,权力……哦,这些对在女孩子眼里可能未必感兴趣。那么……兴许你喜欢美丽的礼服,丰盛的早餐,漂亮的房子,珠宝和美玉,以及无数仆人的照顾,你也再也不用回那简陋的贫民窟里,不必忍受过去糟糕的生活……”
“不……我要哥哥。”
莫雷思安把嘴闭上了,而塞西尔微微啜泣着恳求。
“他虽然很傻很穷,但他会用尽一切来保护我,他是个好人!在贫民窟里,他会每天都出去干活,把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我,把好看的衣服留给我,父母走后,是他一直照顾我呵护我,他努力撑起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如果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他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失去他……尊敬的领主大人……请你不要伤害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她……”
莫雷思安望着对方哭泣,把妆都哭乱了,他却是脸色越来越冷,如果不是在场这么多人,他说不定会生气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生扇一巴掌。
如果没有今天发生了这丢人的一幕,他或许还会仁慈一点,可惜,没有如果,他无法忍受着这样的过程,那会在群众眼中留下不太好的流言,这些民众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谈论这件事,并且指指点点。
莫雷思安深吸口气,忍住了揍人的冲动,说:“好了!这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但如果你再哭一声,我就把他的脑袋和你的脑袋一起拧下来……把眼泪擦干,闭上嘴,跟我回去……”
少女脸色发白,却是再也不敢吭气一声,强忍着情绪。
……
肖慕辰和狄九看着热闹,肖慕辰皱眉,看着莫雷思安的背影,只是完全听不清在嘀咕什么,他回头扫了眼那个被拖走的男孩,两人已经走了很远,他有种不好预感,“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一个事故,一个灾难,似乎一个无辜的少年要被领主大人处死了。
狄九惋惜的抿着嘴,一语不发。
肖慕辰倒不是真问,他自己长了眼睛,也多半猜到了,见此,心绪愤愤难平,恶在滋长,握了下拳头,转身朝着后面走去。
狄九急忙开口:“你干什么?”
“这老头真是个畜生,我去看看那个孩子……”肖慕辰生怕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么让人弄死,他打算去看看。
“喂?快回来,你不怕惹麻烦?”
肖慕辰也是不听劝的爷们,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刀落在脑门都不带眨眼睛的,此刻骂骂咧咧的嘀咕:“怕个鸟!”
狄九急忙跟上脚步。
肖慕辰回头推了他一把,继续说:“你留在这里盯着点情况,我自己过去”
“喂!你悠着点,这里可是第三王国……”
“是啊!这么大的第三王国,这么多人,居然都他娘是怕事的孬种,在这干看热闹,装傻充愣。但凡有一个爷们,早把这狗屁莫雷思安剁碎喂狗了。”
肖慕辰留下一句话,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肖慕辰不喜欢悲剧,更不喜欢让悲剧发生在自己面前,所以他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自己就是悲剧的开始,他最理解这种痛苦。在最开始的世界,他失去了“箬”,不仅仅如此,来到烈阳之地的主星,他一无所有,失去了一切,连同自我都不真实了。他活着的状态,就只有残缺不完整的记忆……一个可怜的人。
肖慕辰不希望别人也这么可怜,经历创伤,经历痛苦,最后活成自己这模样。
而狄九口中第三王国?呵呵,这简直是个笑话,话说,肖慕辰针不在乎什么第三王国,不会把他放在眼中,倒不是他有多么牛逼,只是他这种脾气的人……完全就是一头老倔驴,不撞南墙不回头。
别说第三王国,就算风暴银河九大星云,乃至四大星域,乃至真实的宇宙暗面……要是惹恼了肖慕辰,他都照砍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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